返回第53章 (1)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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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陆扬享受地摇了摇头, 忍不住又摸了一下,才在“我可真是个大流氓”的自我批判中收回手。

    有些事开了个头,负罪感就会直线下滑。

    沈陆扬抬起头,他现在还有点想摸——

    一双漆黑狭长的眼眸, 略带些睡意的迷蒙, 性感而慵懒, 正弯着唇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沈陆扬再次伸出去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不是很有勇气伸出去, 也不太好立刻收回来。

    啊。

    美好。

    “谢老师, ”沈陆扬手指动了动,还是收了回来, 老实地放在自己胸前,脸皮超厚地说:“早上好鸭。”

    谢危邯眼皮掀了掀, 瞳孔里的情绪看不清晰,玩味地看着他。

    这一刻, 他身上淡漠又妖异的气质让沈陆扬感觉有些陌生,他认识的谢危邯是温柔体贴的。

    他喉结滚了滚,谴责自己,都是因为他的不轨行为,让谢危邯情绪不稳定了:“对不起, 我刚刚不哎哎————?”

    谢危邯搭在他腰上的手微微用力,不经意地收回, 连带着臂弯里的沈陆扬,没有重量似的在床上飞速平移, 撞进了他怀里。

    为了别再次伸手碰到不该碰的, 沈陆扬赶紧抬起手, 扑到怀里的时候上面的手刚好落在谢危邯腰上。

    从八爪鱼式睡觉,变成了面对面互相拥抱的姿势,此刻他还能听见耳边沉稳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

    耳朵被亲了亲,有些干燥的唇不知是不是抱着热源睡了一晚,温度是热的,连带着嗓音都低沉温柔:“再睡会儿。”

    沈陆扬奇迹般的因为这句话,五秒内又睡了过去,再醒过来已经是天光大亮。

    床上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嚣张地躺着。

    他穿上衣服,出去的时候,早餐果然已经准备好了。

    他这个追人的每次都是享受的那个,态度就很不端正。

    简单吃过,两个人出发。

    沈陆扬坐在副驾驶,手机里是理科组微信小群的一排消息。

    弓老师:沈老师谢老师玩的开心呀, ^ ^

    姜老师:活着回来@沈老师,- -.

    宗老师:多观察学习,两位老师注意安全,微笑.jpg

    时老师:玩的开心,笑.jpg

    ……

    沈陆扬在群里回了个“保证完成任务”的表情包,就放下手机。

    上午的阳光不算热,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他没一会儿就又困了。

    “谢老师,你累了叫我,我有点困了。”

    “睡。”

    沈陆扬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谢危邯已经在他订的温泉酒店外停好车,抚着他脸侧叫他起来。

    “这么快?”沈陆扬揉揉头发,又蹭了蹭他掌心,才哑着嗓子说,“先上去放行李。”

    学校要求是中午过去,现在还不到十一点,来得及。

    取了房卡,两人径直上了顶楼的豪华套房。

    看见卧室里只有一张床的时候,谢危邯笑了声,意味深长地看向沈陆扬。

    看破不说破。

    沈陆扬假装自己不知道他看出来了,放好行李,抓了抓红热的耳朵,指了指门口:“谢老师,我们现在走?快到时间了。”

    谢危邯也没深究,先一步转身,声音含笑:“走。”

    第一天不是正式见面,只是走个过场,告诉对方他们人来了,所以沈陆扬也没太准备。

    高三的老师建了个微信群,把他们六个人都拉进去了,现在在群里说在某地集合。

    沈陆扬搜了下地图,是离学校有点距离的宾馆——大概是为了省出住宿费。

    他帮谢危邯一起发了,告诉他们他俩先去学校附近等着。

    对方很明显听说了什么,对两个人住豪华酒店的事情没多少惊讶,只说马上就到。

    学校附近。

    沈陆扬到了之后,等了差不多五分钟,那四个老师就到了。

    三个男Beta,一个女Oga。

    沈陆扬简单打了个招呼,除了谢危邯他谁也不认识,只不过看那唯一一个女老师,觉得有点眼熟。

    可能在食堂见过?

    不等他细想,女老师已经走了过来,笑得温柔:“沈老师,好巧呀。”

    沈陆扬心头一震,女老师和原主认识。

    这一个多月他适应的太好,原主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他忘了个差不多,一时没想起来她到底是哪位。

    话说原主不是喜欢Alpha吗?怎么和Oga这么熟悉。

    沈陆扬揣着疑问,和她点了点头,礼貌地笑:“是挺巧的。”

    多说多错,先观察一下。

    姚诗又往他那边靠了靠,看了眼他紧挨着、都快被他躲进怀里的谢危邯,好奇地问:“今年怎么不是姜暖雨陪谢老师过来?”

    因为她非常不想来而我怀揣着不可描述的目的非常想来,话说这位女士你说话干嘛老往我身边靠我们真的很熟过吗我不记得了呀!

    沈陆扬手指不自觉地往谢危邯胳膊上碰了碰,但表情依旧在笑,尴尬而不失礼貌:“她有事过不来了。”

    姚诗点点头,忽然往他这边歪倒,低声问:“你见过伏允了?”

    伏允?

    谁是伏允?

    好耳熟。

    沈陆扬穿书以来第一次遇到“不认人”的尴尬情况,这会儿都顾不上姚诗一个Oga为什么挨他一个Alpha这么近还不觉得难受了,努力回忆。

    “你妈挺喜欢她的呀?还想让你们两个相亲?”

    沈陆扬一顿,看向姚诗。

    他想起来了,伏允是陪姥姥吃饭那天,遇到的御姐Oga。

    居然和姚诗认识。

    谢危邯还在一边,虽然姚诗说话声音很低,但沈陆扬还是迅速地撇清关系:“没相亲,我妈误会了,她们谈的是公司的事。”

    姚诗眼神在周围扫了一圈,甜美的声音话里有话:“确实误会了,你怎么可能喜欢她这种。”

    沈陆扬目光一凝。

    姚诗认识他,还认识伏允,还觉得他和伏允不可能。

    沈陆扬不禁想起一个词——gay蜜。

    但看他穿来一个月都没动静的状态,关系应该也不算多好。

    正好走到校门口,一中迎接的老师出来,话题被迫打断。

    几个人走进一中校门。

    比起财力不错的兰江五中,一中的钱大概都花在教育上了,学校环境和设施比起漂亮的五中差了很多。

    沈陆扬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们说的各种校内规划,学习分区,一直说到“去吃饭”,才竖起耳朵。

    校长明显对三位资历老的老师更感兴趣,说话间不知不觉就将他们分成一前一后两组。

    沈陆扬一不注意,就和姚诗走到了一起。

    他暗道不妙。

    果然,姚诗忽然压低声音和他说:“但是伏允对你挺满意的,你如果确认想成家遮掩,她是个好选项。”

    沈陆扬皱眉,同A恋和Oga谈恋爱,这不是骗人么。

    紧跟着姚诗说:“她是双,AO都可,放心,你们两个正好可以互相掩护,说不定你遇见她之后,还能对Oga重新感兴趣。”

    内容越来越劲爆,沈陆扬心虚地抬头,发现离前面已经有了一段距离,才松了口气。

    听不见就好。

    虽然还在追求,但他就是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我有喜欢的人了,不要再和我提这些事儿,”他很坚定地拒绝了,“我怕他误会。”

    姚诗有些惊讶地闭了嘴,把那句“伏允现在也在K市”咽了回去。

    和一群完全不认识的校领导吃饭实在是煎熬,而且点的东西也都太淡,让沈陆扬有点水土不服。

    要是和谢危邯单独吃饭,他肯定挑挑拣拣,这会儿一群人盯着,他还多少代表五中的门面,连远处的菜都不好夹。

    沈陆扬这顿饭没太吃饱。

    本来定的第一天简单接风,因为一中校长和一个老师聊的太投机,他们离校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沈陆扬订了温泉,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不能出差错,他刚出来就赶紧和谢危邯说了。

    他揉了揉鼻子,自然地提起:“谢老师,我订了温泉,现在去还是等会儿去?”

    谢危邯目光淡淡地落在他期待到发光还在努力矜持的眼睛上,眉梢不动声色地挑了挑,顺着某只大狗狗的明谋诡计说:“现在去。”

    沈陆扬在心里“耶”了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但嘴角还是不停往上翘:“我也觉得现在去比较好。”

    泡温泉。

    脱衣服。

    看身材。

    啊。

    美好。

    沈陆扬手指互相捏了捏,温泉还没开始泡,人已经开始热了。

    当代没出息男青年范例。

    温泉在酒店一楼后侧,沈陆扬没有和一群人光溜溜挤一起的习惯,订的是双人包间。

    装修风格和茶庄很像,随处可见的文雅,包间头顶做的镂空,可以看见清澈的天,这会儿深蓝色的底儿上零星有几颗星星,镂空边缘衬着人工种植的各种树木,踏进去像进了另一个世界——文人雅客的浪漫。

    前台和沈陆扬说,还有专业琴师,可以去包间弹古筝弹琵琶,各种名茶名酒,只要有钱都可以享受……不枉他花了大价钱住进来。

    在这种处处透着仙气儿,呼吸一口空气都像马上要飞升的地方,沈陆扬走路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但酒店太好也有缺点,比如换衣服的地方是单间。

    他什么也看不着。

    再比如浴袍,严实到只会露出一截小腿,上面遮的严严实实的。

    沈陆扬望眼欲穿。

    只能盯着高温下依旧冷白的小腿,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饥渴。

    服务生把他们带到地方就离开了,沈陆扬还没泡呢,就觉得空气温度有点高。

    “好热啊。”他拽了拽浴袍领子,肤色健康、肌肉纹理清晰的胸口和锁骨,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但本人对此毫无知觉,任由这些风景落在一双暗色眼睛里。

    包间里除了温泉,还有一套茶具和矮桌,摆着精致的小点心。

    这里也没有别人,沈陆扬没形象地靠着桌子,倒了两杯茶。

    大几万的茶,他喝着跟水似的。

    反观谢危邯,姿态闲适地坐在他对面,浴袍里的景色随着动作起伏,每一次都让沈陆扬觉得“马上了!马上看见!”,然后下一秒又被遮住。

    如此反复几次,沈陆扬肾有点疼,他强迫自己盯着旁边那棵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小树,数了八.九遍也没数明白一个叉儿上多少片叶子,吸了口气:“订的酒怎么还没来,我去看看……”

    冷静一下,再不出去他怕他忍不住冲上去扒衣服了。

    木制地板的长廊,连通着一个个包间,隔音非常好,反而显得过分安静。

    可能是意识到这点,长廊尽头置了个台子,有个男人在弹古筝。

    穿的仙气飘飘的,沈陆扬有点儿担心他会不会中暑。

    他这边的服务生也不知道去哪了,他碰运气地往台子那儿走,路过一间包厢的时候,门忽然打开,他差点和里面出来的人撞上。

    人还没看清,一头深棕色大波浪先映入眼帘,沈陆扬后退一步先道歉:“不好意思。”

    “沈陆扬?好巧啊。”慵懒性感的女声颇为耳熟,是沈陆扬以前最喜欢的,听过一次就难以忘记的声音。

    他抬头,看清眼前的这张风韵迷人的脸时,愣了:“伏允?”

    距离上次见面也没过几天,而且上午沈陆扬还听见姚诗和他说“伏允对他有兴趣”。

    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他居然碰见了。

    听见他惊讶的声音,伏允眼睛半睁,长睫略过一片阴影,唇角似弯不弯:“嗯哼?见到我很意外?”

    她边说边关上包间的门,彻底将两个人困在一个空间里,沈陆扬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浓郁的玫瑰花香。

    是放松状态下释放的Oga信息素。

    “有点儿,”因为姚诗的那些话,沈陆扬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谢危邯面前勇闯天涯的嘴此时像生了锈,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来出差?”

    伏允也穿着浴袍,但穿的很随意,衣襟也没扎紧,露出里面的黑色泳衣,勾勒出起伏有致的身材。

    沈陆扬从看见她第一眼开始,到现在也没敢低头,鼻尖的信息素让他这个单纯小A脸开始生理性地红,又不好立刻把人撇这儿走了,只能红着耳朵忍着。

    闻言,伏允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倚在一旁,一举一动皆是风情:“你在躲我?”

    沈陆扬开始往远处看,眼神不知道该往哪放,磕巴:“没有,我和朋友过来,想问问酒怎么还没到……”

    太香了,他倒是没什么生理反应,但是头有点儿晕。

    伏允指尖夹着支烟,轻巧地点着,涂得大红的嘴唇吐出一片白色的雾,落在沈陆扬眼前。

    她勾唇,笑了声:“宁总约我下周去茶庄。”

    “我妈?”沈陆扬回头,撞进一双魅惑的眼睛,“她——”

    话音没落,门忽然再次被推开,站在门口的伏允下意识要躲,后面不行,只能往前。

    直直地撞进了沈陆扬怀里。

    沈陆扬下意识地扶住她,比她这个被撞的还懵,眼前一晃,怀里就多了个香喷喷的大活人。

    出于对女士的尊重,他两手飞快抬起,没再碰到她一点。

    姚诗从门里出来,看见他俩的模样,惊讶地说:“你们两个就不能去里面亲吗?”

    沈陆扬都顾不上惊讶姚诗怎么在这儿了,震惊于她的话:“哈?”

    伏允扶着沈陆扬的肩膀直起身,手不经意似的落在他锁骨上扶着,眼神在他脸上暧.昧地游移,似笑非笑:“不能。”

    沈陆扬下意识往后撤要保持距离,她顺势一副站不稳的样子靠过去,沈陆扬怕她摔了只能又扶了一下,刚要说“你能站稳点儿不”,一个略低的声线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扬扬,在做什么?”

    54

    沈陆扬对他这辈子做过很多畅想, 比如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民教师、比如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比如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五花八门,各式各样。

    但是唯独没有会被“捉奸在床”这一条!

    虽然这么比喻非常占谢危邯便宜, 但他现在就是觉得他被捉奸在床了,还是证据确凿百口莫辩的。

    毕竟人现在在他怀里,还搂着他,他为了防止伏允再摔倒,也扶住了她。

    两个人配合默契地演了一出浓情蜜意。

    让他无话可说。

    脑袋里想的飞快,现实中电光火石,沈陆扬迅速扶正伏允,飞速松开手后退一步保持距离。

    他一脸礼貌疏远,严肃地看着她:“伏允同志,注意安全!”

    就差敬个礼了。

    伏允:“……”

    她没忍住掩唇笑了声, 目光感兴趣地在他和谢危邯之间看了一圈。

    天真的小狗狗, 和牵着绳子的绅士。

    又或者。

    凶残虚伪的狼, 和笑着抱住它的傻人类。

    沈陆扬顾不上她变来变去的眼神, 求生欲让他大步往谢危邯那边走。

    越想表现的正常就越是多了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心虚地问:“谢老师, 你怎么出来了?”

    话一出口,沈陆扬就想给自己一嘴巴。

    怎么的, 人家还不能出来了呢,耽误你和别人眉来眼去了不好意思啊。

    谢危邯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异样, 唇角甚至带着抹温润的笑, 嗓音也一如既往的低沉,看向伏允, 平静地问他:“朋友?”

    沈陆扬老老实实往他身边一站, 脑袋里的“哎呀完蛋了完蛋了”, 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谢危邯怎么这个反应!”。

    他点点头, 又摇摇头,很清白地表达立场:“我妈的朋友。”

    一句话把伏允支高了一个辈分,姚诗很是佩服,靠在一边看着修罗场的好戏。

    可惜戏里另一位超高颜值的主角不太配合,完美无瑕的脸上全是平静温和,连唇角的弧度都没有一点不悦。

    伏允吸了口烟,吐出烟雾,眼神落在男人的脸上,几分兴致:“伏允,怎么称呼?”

    谢危邯漫不经心地扫过她的脸,优雅的像从画里走出的人,对她的挑衅像在看一出无聊的戏剧,素质极高地保持着绅士的礼仪,微微勾起嘴唇:“谢危邯。”

    姚诗继续看戏。

    两个名利场上见过不止一次的人在傻狗面前自我介绍,不戳,很不戳。

    电光火石。

    沈陆扬又解释了一句:“谢老师,我刚刚没找到服务生。”

    言外之意,他是误打误撞跑这边来的。

    谢危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笑着提醒:“服务生不在这边。”

    沈陆扬后悔不已,只想尽早脱离现在的尴尬场面,好好和他解释。

    他凑过去:“那我们回去。”

    谢危邯淡然同意。

    沈陆扬连道别都不想道了,落荒而逃。

    伏允却忽然开口:“最近宁总很忙,能忙我问一下,下周茶庄的时间可以再议么?”

    沈陆扬胡乱答应了,手推着谢危邯的肩膀,没敢用力,只表达意图:“走,谢老师,我都有点冷了。”

    这话就很瞎了,走廊也热的喘不上气。

    总算推着人回了包间,沈陆扬出了一后背汗。

    冷汗。

    你正勤勤恳恳地追着人,然后转身就被人撞见抱着Oga,换谁谁都冷。

    身冷,心更冷。

    现在看着温泉,别说泡了,他半点兴致都没有。

    一屁股坐在谢危邯对面,话在嘴边咕噜了好几圈,才吞吞吐吐地说:“谢老师,她刚才摔倒了,我扶了她一下。”

    沈陆扬绝望,或许每个渣男都是这么和对方解释的。

    她只是妹妹,我只是帮忙……

    谢危邯看着他,目光平静,淡然一笑:“这样么。”

    沈陆扬疯狂点头:“真的真的,我去那边找人,她忽然推门出来,她是我妈的朋友,所以我和她寒暄了几句,但是根本不熟,然后姚老师突然出来,她想躲,但是前面有个我,于是——”

    他顿了顿,换了个相当委婉的用词。

    “我迫不得已,扶住了她。”

    一段话说的乱七八糟,但该表达的还是表达清楚了。

    沈陆扬看见谢危邯思考了两秒,而后问他:“有受伤么?”

    “没有。”

    沈陆扬持续观察眼前人的表情。

    不知道是他太笨看不出,还是对方真的没有一点介意,他观察半天也没观察出预想中的情绪。

    不大高兴。

    虽然说起来挺傻逼的。

    但他确实不大高兴。

    他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有人和谢危邯抱在一起,那他大概会礼貌地拉开对方,然后凶恶地宣布“我正在追他,他也同意了,他没同意你追他你就不许和我抢”。

    事后至少要和谢危邯确认八百遍对方是不是只对他心跳加速,并深情告白一整天。

    这还不算他吃醋状态下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做事不经大脑的情况。

    沈陆扬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身为一个追求者,要有最基本的定位,他不能矫情地要求谢危邯做什么。

    不就是没吃醋嘛!

    不就是——

    哎,难受。

    沈陆扬趴在桌子上,喝白开水似的一口气喝了半壶茶,大几万喝没了,也没舒坦到哪去。

    “谢老师,”他抬头看着谢危邯脸侧淡淡的阴影,用手指戳了戳对方手背,眼睛依旧亮亮的,带着期待,“你现在……有没有心跳加速?”

    谢危邯放下茶杯,包间内影影憧憧的树影打在线条流畅的下颌,勾勒出的线条有种冷漠的质感,半张脸隐在稠色的光晕里,又软化了疏离,给人极具欺骗性的温柔错觉。

    他抬头,声音像千年的冰凌,清透而冷冽,笑了笑:“为什么会心跳加速?”

    沈陆扬一顿,不死心地坐直了,往他这边蹭:“我摸摸。”

    生气的时候肯定加速,他摸了就知道了。

    谢危邯没有动作,任由他大狗子似的蹭过来,手掌规规矩矩地隔着衣服按在他胸口——

    扑通,扑通,扑通……

    均匀而有力。

    沈陆扬瞳孔放大,心里一凉,真的没加速。

    他努力的还不够。

    耷着肩膀收回手,沈陆扬蔫蔫儿地吸了口气,坚强地换了个话题:“谢老师,你下周有安排吗?”

    碰到南墙了也不气馁,很快为下次心跳加速创造机会,乐观坚强的像个永动机。

    谢危邯揉了揉他耳朵,声音很轻:“想去哪儿?”

    沈陆扬笑了一下,飞速调整好心情,期待地看着他:“我也不知道,出去逛逛,看电影?”

    约会是促进感情的良药。

    “周日?”

    “对,你周日有空不?”

    “有。”

    沈陆扬松了口气,他还有机会。

    他现在是“谢危邯指定追求者”,他努力追着,不一定哪天就忽然成功了。

    心情放松下来,嘴也不走心了,靠着谢危邯,感受着若有若无的红酒香,独有的亲近感让他身心舒适。

    随口嘀咕:“刚刚伏允让我问我妈下周有空吗,我现在问问?我妈肯定想我了,上周日和我姥姥吃饭,她还想撮合我和伏允,要不是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沈陆扬的下颌就被一双漂亮修长的手指捏住了。

    用力到有些痛感,强迫他仰起头,微张着嘴,吃痛到茫然地看着施暴者。

    喉结不安地一滚。

    谢危邯稠墨似的瞳孔深不见底,稠丽的五官氤氲出温柔到不正常的笑意,嗓音温润,却像冷血动物的爱抚,冰冷到让人恐惧。

    嗓音不复清透,低的惹人心慌。

    “扬扬,我在努力克制的时候,要学会乖巧闭嘴。”

    沈陆扬没听懂,不知所措地动了动嘴,想要问。

    带着薄茧的拇指力道不轻地按压住薄润的唇,压出白痕。

    嗓音薄凉,俯视的角度让含笑的眼神染上残忍,语气温柔到反常:“喜欢那种女人?”

    沈陆扬这下反应过来了,他要再不明白他就是大傻子了。

    但是心里还没来得及欣喜若狂,就被谢危邯现在的模样压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那次,系统死机,他去谢危邯家书房时,见过的模样。

    阴冷,疯狂,压抑。

    随时都要失控。

    他心跳扑通扑通,几乎失控。

    S级Alpha气场全开,泛着猩红的瞳孔里没有疯狂,一切肆虐的,都被残忍地压缩折叠,最后挤碎成一杯颜色浓郁的酒,盛在其中。

    血腥的红。

    他不说话,谢危邯似乎并不介意,按住嘴唇的手下滑,托住颈侧,温柔细腻地抚摸。

    或是玩弄。

    沈陆扬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嘴唇轻抿,小口吐气。

    “谢老师……呃————”

    拇指毫无预兆地顶住凸起的脆弱喉结,痛感和干呕的冲动同时上涌,沈陆扬难受地眉头紧皱,眼底泛起生理性的湿润,毫无反抗之力的脆弱感在阳光单纯的脸上痛苦地浮现。

    激起毫无人性的施虐欲。

    身体的不适让人攥紧手指,折射到神经上,却诡异的变成了刺激。

    沈陆扬呼吸不自觉地急促,大脑发热,信息素在腺体处堆积,某种欲望被残忍地敲开一角……他甚至无意识地将脖子往前送了送。

    全然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目光相接,施虐者唇角挽出满意的弧度,眼神温柔的几乎要滴出水来,说出的话却让人后背发凉。

    “扬扬,梦里会幻想她怎么对你?这样?”

    压住喉结的拇指突然更用力,沈陆扬整个人一僵,瞳孔紧缩,窒息感的压迫下头仰的更高,喉间溢出痛苦的喘息。

    手指抓住桌边用力到泛白,脊背绷紧,难捱地闭上眼睛,也乖巧的不反抗。

    本应压到极限的手指不明显地一顿,不正常地抚了抚喉结,力度不着痕迹地放轻了些。

    沈陆扬张了张嘴,勉强发出声音,沙哑的像是含了口沙子:“没有,我不喜欢,你误会……”

    谢危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狼狈地解释,松开手,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细致地描摹爱抚沈陆扬的后颈,微凉的指尖触碰到的肌肤,不知是兴奋还是胆怯,明显地颤抖着。

    空气中的S级Alpha信息素浓度在攀升,肉眼可见,整个空间都弥散出淡淡的红,泛着诡异不详的甜蜜醉人。

    是Oga进门就要发情到崩溃,Alpha需要立刻抢救的程度。

    但在谢危邯面前,被咬出烙印的Alpha因为没有被针对,只是脸色坨红,喘得急促,还能用那张微张的嘴和他解释。

    在沈陆扬期盼渴求的眼神下,男人的语气更加轻缓,俯身,与情人交换情话般的缠绵:“我知道。”

    他低低地笑了声,嗓音像优雅的大提琴,低沉醇厚,绅士地帮沈陆扬拂去额角的汗。

    “你不喜欢她。”

    沈陆扬怔住,好半天才问出“为什么”。

    谢危邯眼睫低垂,近乎慈悲地看着他:“我也很好奇。扬扬,你对我做了什么。”

    唇角的弧度扩大:“我现在愤怒到,恨不得杀了她。”

    55

    沈陆扬瞳孔紧缩, 消散的神志被最后三个字拽回。

    杀了她,杀了谁?

    伏允?

    他一把拽住了谢危邯的手, 放在脸侧,在浓郁的信息素下,嘴唇都在颤。

    半张脸贴进他微凉的掌心,执拗地说:“不能杀人,你答应过我。”

    谢危邯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在这时候他还要讲道理。

    低笑出声,饶有兴致地问:“如果我偏要呢?”

    沈陆扬用力蹭了蹭,低头吻在他掌心,声音也开始抖,还是坚持说:“我是红线, 你不能越过我。”

    谢危邯眼神低垂, 怜悯地抚摸天真的狗狗, 语气温柔含笑, 内容残忍:“你这样阻止不了我,扬扬, 已经用尽全力了么?”

    “我很失望。”

    沈陆扬猛地抬起头,像个回回考试一百分的好学生忽然被通知“你成绩太差老师要给你办理退学”, 下意识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谢危邯收回手,视线毫无温度地看向精致的雕花木门, 声音逐渐低频, 攀附上最困倦的神经:“睡。”

    脑海里像被挂了一个催眠时钟,秒针的每次转动都是一次与困意的斗争。

    催眠!

    沈陆扬咬紧牙齿, 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不受催眠的干扰。

    但无济于事, 眼前依旧愈发模糊。

    有种直觉告诉他, 不能睡。

    睡醒了就什么都忘了,睡醒了谢危邯已经做了他想做的了,睡醒了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沈陆扬攥紧拳头,指甲刺进肉里,留下淤血的痕迹。

    他盯着眼前最后的那抹颜色,脑海里的那根神经跳啊跳,拉扯着疼痛感,发出咯吱声……直到最后,猛然崩断!

    他忽然。

    非常。

    他妈的。

    不高兴。

    凭什么普通Alpha弱成这样!凭什么说催眠就催眠!凭什么他要操蛋的马上就把这茬儿忘了!

    眼底染红,沈陆扬一巴掌扣住桌子,发自内心的愤怒冲破催眠的束缚,像只急了的猎犬,猛地扑上去,撞进了谢危邯的怀里。

    惯性使然,两个人一同倒在榻榻米上。

    沈陆扬在上,谢危邯在下。

    温顺的狗狗龇出獠牙,恼怒地瞪着身下的绅士,气势汹汹。

    眼底却湿漉漉的,生气都让人怜爱。

    “谢危邯!”他嗓音压低,连名带姓地喊。

    谢危邯略有些惊奇地一挑眉,躺在身下也依旧从容。

    此刻,他唇角的笑终于多了几分真实,玩味而纵容沈陆扬的冒犯,甚至于引导他变本加厉。

    “生气了?”手掌落在腰间,在青年线条清晰的腰线上游移,“还是想和我一起去——”

    声音轻飘飘地落下,在沈陆扬神经上砸出裂痕。

    “杀了她。”

    沈陆扬呼吸剧烈,胸口起伏间,撑着他的胸口坐直,完全没意识到现在的姿势有多么危险。

    居高临下地看着,气到皱眉也还是和人讲道理。

    语气很糟糕:“别催眠我!我是红线。”

    猩红的眸底微闪,四目相接,沈陆扬身体一僵,随即一松。

    催眠不知不觉地解除,他眼前的场景重新变得清晰。

    大脑也是。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撑在谢危邯头的两侧,俯身看着他。

    遮下来的阴影让男人彻底藏于阴暗,危险悄然滋生,攀附住猎物的脚踝。

    “你刚刚说要杀人,”沈陆扬嗓子哑着,皱眉,“你不能杀人,我不喜欢她,我喜欢你。”

    谢危邯被激起兴趣,好整以暇地看着恼火的狗狗,嗓音轻佻,漫不经心地触怒:“可是我很生气。”

    沈陆扬眉头皱的更深,偏头不看他,轻易被点了火:“我也生气!”

    方易说的对,谢危邯就像一个过于美好的梦,喜欢的话可以多睡一会儿,但不能沉迷,更不能沉睡不醒。

    因为他飘忽不定,像一片海市蜃楼,美则美矣,看得见,抓不到。

    但他从小到大一直在飘,他想要一个稳定的落脚地。

    他可以为了这块美好的、他最喜欢、最想得到的落脚地努力,但也会累,会害怕。

    胡思乱想:万一这块地方注定不是他的,那他上哪去。

    更何况这块地方也不是固定的,还到处乱飘,逗着他像个傻狗似的追……

    除却被美色迷得神魂颠倒的时候,他脑子还挺好使的。

    之前没爆发,纯纯因为还执着于美色和喜欢。

    现在喜欢还在,他勉强从美色里挣扎出一点理智,打算“算总账”。

    闷闷的笑声从身下传来,沈陆扬低头看他。

    谢危邯笑得眼睛微弯,愉悦的眼神骗不了人,他现在很愉快。

    但沈陆扬就不愉快了,他怎么一丁点威慑力都没有。

    “谢危邯,”他稍微严肃了点,“我现在很认真。”

    “嗯,”谢危邯敛了几分笑意,唇角的弧度重回凉薄,按在他腰上的手微微用力,沈陆扬整个人抖了一下,听他说:“你不希望我做的事,我不会做。”

    沈陆扬不上当:“骗人,你刚才还要催眠我,除非你和我发誓,你要一直听我的,我哎——”

    谢危邯脸色未变,只是扣住他的手忽然使力,沈陆扬立刻像断了腰的兔子,没骨头似的趴摔到他怀里。

    沈陆扬脸皮一热,没面子地想坐直,又被轻易地按下来。

    如此反复几次,两个人身体在重力作用下,好几次贴了不该贴的地方。

    沈陆扬喉咙发干,烦躁升级,没走大脑地强调:“你他妈别按我腰!”

    话出口就后悔了,刚要道歉。

    绝对的地位被挑衅,谢危邯眸色深深,另一只手忽然卡住他的脖子,略微使力。

    上下翻转。

    沈陆扬像只待宰的兔子,被按住喉咙顶住腰,一米八多的个子,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但脖子并不疼,维持在控制行动和微妙的惩罚之间。

    为最特别的猎物准备的特权,哪怕大脑被不悦占领,也是生效的。

    谢危邯欣赏着躺在地上狼狈挣扎的人,像在看一副世界名画。

    仔细,耐心,探索。

    沈陆扬第一次被用武力压制,整个人懵了几秒。

    以往的每次亲密,谢危邯都会把主动权交到他手上,就算做决定,也是引导他。

    这次不一样,对方真的在动气。

    和他一样。

    他是因为被催眠生气,那谢危邯是因为……

    “我也很好奇。扬扬,你对我做了什么。”

    沈陆扬怔愣片刻,忽然开窍了几秒。

    会不会是因为,感受到以前没有过的情绪,情绪失去控制,所以本能地想要排斥?

    压在身上的男人神色晦暗,卡住他喉咙的手只在一瞬间用力,留下暴力肆虐后浅到难以发现的指痕,现在又恢复成暧昧涩意的抚摸。

    顺着凸起的喉结,缓缓向下,指腹像在擦拭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在锁骨间游移。

    从左侧,到喉结下的锁骨窝,再到右侧,修长的五指分开,指尖顺势向下游走。

    沈陆扬呼吸猛地急了,身体躁动地想要上挺。

    刚才还不要个说法不罢休的大脑这会儿又开始迷茫,望着近在咫尺的殷红嘴唇,喉咙剧烈地滚了滚。

    “谢危邯……”他再次喊出名字。

    对方似乎突然不介意了,手指停在胸前,眼睫微垂,遮不住眸底的涩意,开玩笑似的语气,低声陈述。

    “扬扬,你有反应了。”

    沈陆扬两腿不自觉地动了动,完全没记性地抬手挡他眼睛,耳根通红:“别看!”

    谢危邯移开按在他胸前的手,转而落在他唇角,指尖为笔,细致地描摹。

    唇角勾起,在这诡异的时候,忽然开始聊天,温柔地问:“不高兴我失控?”

    沈陆扬努力忽略身上的渴望,被温柔地哄着,哪怕只有一句,也很快被顺毛。

    收起尖牙,老实地点头:“嗯。”

    顿了顿,又补充:“你不能骗我,答应我的事你要做到。”

    “如果骗了你呢?”

    “我会很难过,可能……可能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有被骗过。

    谢危邯似乎没有在听,瞳孔渐渐缩紧,最后凝练在一张一合的嘴唇上,所有思绪都集中于此。

    Oga红到刺眼的嘴唇试图接近的地方。

    他忽地笑了,眉眼舒展。

    动作却截然相反的粗.暴,手指撬开牙齿捅.进口腔,肆意翻搅后夹住舌头。

    看着可怜兮兮的大狗狗合不拢嘴,口齿不清地要求他拿出去,最后动手抓住他手臂,想要拉开又不敢用力,晶亮的口水顺着嘴角滑落……

    暗红的眸底愈发深邃阴暗,肆虐的信息素诡异地平静下来,像是暴风雨的前奏。

    沈陆扬被迫张开嘴,他已经努力在握住谢危邯的手腕了,可那只手指的手指还在嘴里动,微凉的指腹都变得温热滚烫,口水兜不住地往外溢,喉咙不受控制地哼出不入耳的动静。

    他只能用鼻子呼吸,身体像被从口腔征服,小腹温热,感觉麻酥酥地传到小腿……他屈膝,在地上无意识地小幅度用力蹬踩地面。

    在沈陆扬眼角溢出生理性的眼泪,开始干呕的时候,被染得晶亮的手指才抽出。

    细密的吻轻柔地落在他耳侧,低沉的声音像爱人的呢喃,勾走矜持,只余欲.望:“我答应你。”

    沈陆扬心脏猛地一跳,勉强思考:“不……反悔?”

    湿润地吻过脸侧,藏住了眼底的幽暗笑意:“不反悔。”

    “发誓吗?”

    “发誓。”

    沈陆扬眼睛亮起,想说什么,又忍住。

    半晌,用酸涩的嘴唇说:“以后不能催眠我。”

    魔鬼慷慨地无所不应:“好。”

    沈陆扬被顺着毛,智商再次掉线,没觉出不对。

    “还有么?”

    “什么?”

    “想要的。”

    “还有……暂时没了。”

    谢危邯的吻终于覆上湿润的唇,轻轻啃咬,露出优雅皮囊下的狰狞本相。

    “那我要开始,收取代价了。”

    沈陆扬享受地闭起眼睛,脑袋还没转过来。

    代价,什么代价?

    接吻还要收费吗?

    唇齿交缠间,他两腿无意识地摩挲着对方的腰,含混地问:“唔什么?”

    谢危邯轻舔他下唇,双手抱到想要的地方,稍加用力,沈陆扬就以背对他的姿势被抱在了怀里。

    接吻被迫中止,沈陆扬茫然地回头,对上一双暗红的眼:“干什么?”

    眼底的疯狂从没有消减,落下轻柔一吻,昭示着“宠溺”结束。

    谢危邯手指不经意般地挑开他的浴袍,扯向两遍,一时间大敞。

    沈陆扬是直男,但前提是面对其他直男,在亲了抱了贴了的谢危邯面前,他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这会儿脸已经红透了,低头想扯衣服的时候,眼尾无意中一扫,瞥见了不远处的一面落地镜。

    雅致的复古样式,本应是模糊铜镜的地方却变成了无比清晰的镜面,倒映着他此时尴尬的姿势,和身后谢危邯的目光沉沉。

    浅浅的呼吸洒在后颈,沈陆扬直觉危险想要躲开,却被困在怀里动弹不得。

    刚才还嚣张地要干一架,现在非常识时务地怂了,他咽了咽口水:“要……标记吗?谢老师,在这儿,不太好——”

    下巴被扳住,目光被迫落在镜子上。

    谢危邯鼻尖划过他的后颈腺体,低哑的声音玩味而警告,“不是最喜欢喝酒了么?”

    沈陆扬半边身子都酥了,脸红的要滴血。

    这个喝酒,怎么听都,不太正经啊。

    56

    镜面上漂浮着淡淡的红, 重重叠叠的缥缈红雾里,青年后颈扬起,像被伏击的猎犬, 绷紧喉咙。

    凝练的红酒信息素渗透皮肤, 顺着青年仰头张开的嘴倒灌而入, 清澈的眼底变红, 像被染脏的布,变得湿润褶皱。

    沈陆扬眼睛被迫死死盯着镜面,脸和下颌一直到脖子肩膀,顺着露出来的皮肤一路往下,泡进酒里一样的红。

    臊的。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像个兔子一样扑腾不出另一个同性的手掌心,心里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诡异预知和期待,几乎把他整个人点着。

    他想过闭眼不看,当鸵鸟。

    但身后魔鬼一样的男人低笑一声,似乎早有预料,吻住他耳尖,含吮后低声说:“看镜子,扬扬。”

    催眠——能让你做一切由心不由心的事情。

    沈陆扬被迫睁开眼睛看向清晰无比的镜子时,整个人是迷茫而慌张的, 但卡住他喉咙的手不是。

    苍白修长的手指, 目标明确地在下巴和锁骨抚摸。

    力道时轻时重。

    轻的一下缓慢而激起细小的电流, 让沈陆扬难耐地耸起肩膀, 把自己送出去,酥麻的感觉在本就离心脏很近的地方丝丝缕缕地传达过去。

    重的一下甚至带了点疼, 苍白的指尖在蜜色的肌肤上残忍地按压出痕迹, 颜色的强烈反差和压制性的动作, 沈陆扬从镜子里看得绷紧身体,眼角通红。

    他下意识地往后躲,却把自己从另一方向更深地送进谢危邯的怀里,已经掉到手肘的浴袍什么也遮盖不住,他紧贴着谢危邯的浴袍,隔着布料感受胸前的温度。

    沈陆扬悲哀地发现他下意识在用背肌测量谢危邯的胸肌。

    他没救了。

    但这种情绪没能持续多久,就被另一种更折磨的感受刺激的猛地蹬了一下地面——

    S级Alpha的利齿玩笑般地咬在他后颈腺体,齿尖轻轻陷进皮肉,又轻飘飘地收回,安抚的吻随即落下。

    湿润的嘴唇带了温度,烫的沈陆扬一阵不规律的哆嗦,胸口剧烈起伏着,节奏近乎颤抖。

    因为被卡住喉咙,他脑袋被迫压在谢危邯的肩膀上,眼神被灌醉到迷离,也死死盯着让他面红耳赤的镜面。

    在红雾的衬托下,原本单纯的安抚也染上了浓浓的别样意味。

    像动物交.配前,会叼住后颈,防止交.配对象逃跑。

    作为“雄性”,沈陆扬的本能是“叼住”的一方,到如今却像“雌性”一样,被叼住的同时,还要观赏自己享受其中的模样。

    不论是三观还是本能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这种冲击结合着身体遭受的种种折磨,让诡异的舒服从灵魂深处细密地渗透,流淌进干涸的心底,不怀好意地滋润着。

    背德的,羞耻的,渴求的……完全无法抵抗地喘息。

    他可耻地想要更多。

    身后的男人总是可以轻易洞察他的意图,一如现在,在他喘息急促的一瞬间,下颌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下来。

    沈陆扬视线终于移开镜面,看向面前的男人。

    深不见底的瞳孔是深邃迷人的红,脸上的绅士温柔消失不见,五官舒展的弧度在昭示着,他现在不想做一个纵容猎物跑向别人陷阱的绅士了。

    唇角的弧度令人毛骨悚然,眼底的情绪带着审视和探究,却依旧俊美得仿若神明。

    恐怖和美丽和谐地共存。

    头向后仰到极限,绷紧到喉结滚动一次都会疼,贴在上面的大拇指还要时不时按压一次,口腔里的氧气一次次消失,留给他的呼吸间隙残忍地减少。

    湿润黏腻的唇相贴,深吻让两个人接触的地方发出让人面红耳赤的水声。

    窒息感和接吻的舒服交替出现在一片混乱的大脑,身体开始向崩溃的方向倾倒,喉结滚动的痛楚和愉悦让他的脚用力地踩着地面,脚踝的青筋凸起。

    在沈陆扬瞳孔渐渐扩散的时候,身后的人好像终于起了点慈悲之心,稍稍分开,垂眸压下眼底的肆虐,望着青年狼狈地大口呼吸,眼尾甚至有了湿润,嘴唇也红的过分。

    下颌的手指似是不经意地挪动,脖颈无力地顺着手指离开的方向转过,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镜子中的人像——

    瘫痪的大脑被迫接轨,神经复苏的一瞬间,沈陆扬看清了镜子里的自己。

    一幅,完全,渴望到崩溃的模样。

    深陷其中,自甘堕落,急喘着雌.伏在另一个人的怀里,予取予夺。

    被摧残到极致的神经再遭刺激,沈陆扬呆滞地喘着气,灵魂短暂地剥离大脑。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后响起,镜子里稠丽得不可方物的男人笑着直视镜面里交缠的身影,魔鬼般地呢喃:“看清了么?”

    沈陆扬想移开,眼神却着魔一样地,死死锁定着镜子里的一举一动,挣扎地沉迷。

    不是……

    他,被催眠了,所以才——

    “催眠解除了,”谢危邯指腹怜爱地轻蹭他脸颊,说出的话却像一块巨石,在沈陆扬心里激起千层浪,“在接吻之前。”

    在接吻之前……沈陆扬瞳孔紧缩。

    所以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意图。

    是他在追着谢危邯要亲,是他想看着镜子,是他忍不住……

    是他。

    不是催眠。

    最后的神经被轻飘飘的话语撕断,凶手忽然变得温柔而体贴,啄吻眼眶红润的青年,力度轻的可以忽视。

    “怎么不说了,不是想要么。”

    “说,我都会给你的,在怕什么?”

    “嗯?亲爱的。”

    沈陆扬僵硬几秒,茫然地微张着嘴唇,刚被润泽的喉咙又变得干涩,手掌无意识地隔着浴袍按在谢危邯的腿上,指尖微抓。

    细小的触感透过皮.肉,清晰地传达。

    谢危邯耐心地俯身,温热的吻落在散发热可可香气的后颈上。

    他听见怀里的青年低着头,用低到快听不见地声音,低哑地说——

    “……咬我。”

    殷红的唇勾出满意的弧度,尖利的牙齿抵住后颈,感受着对方清晰的颤抖,虔诚地闭上双眼,像信徒的咏唱,叹息道:“如你所愿,我的天使。”

    后颈的刺痛让沈陆扬闷哼一声,但他咬牙忍住了,顽强地让自己用雄性的方式沉默地承受。

    但接下来信息素的注入,让他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只出现一秒就飞速破产。

    和上次玩闹似的浅浅咬破少量注入不同,这次的信息素是真的用标记一个Alpha的量,瞬间打进血液。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仿佛透过虚伪的皮囊,径直杀进灵魂落下烙印的感觉。

    疼,特别疼,疼得沈陆扬连挣扎都没有,眼泪就哗哗淌下来,他瞳孔放大,整个人像被钉在S级Alpha的犬齿上,脊髓都在痛苦地颤抖。

    他张了张嘴,想说我后悔了,要不还是算了,但连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此刻,空气里迷雾一样浓稠的信息素变成了救命解药,他大口呼吸着,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企图缓解一丝丝的痛苦。

    过了不知道多久,或许很长,或许只是一瞬间,大量注入的信息素已经弥散在他身体的所有地方。

    它们忽然由让沈陆扬颤抖的疯狂,诡异地同时转为安静。

    下一秒,沈陆扬心脏猛地一顿。

    扑通————

    酒精中毒,说的就是他现在的状态。

    眼前的场景全部模糊,脑袋里的思维被全部打碎,身体倒在对方怀里大狗似的蹭着,抱住脖子就想亲。

    镂空的屋顶能看见星星,暗色的天空像谢危邯的瞳仁,深沉优雅地包涵万物,让每个注视的人都深陷其中,在享受美好后痛苦又愉悦地闭上眼睛,仰头紧紧贴靠住灵魂的拥有者——你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卖给了他。

    挣扎中也只能用绷出青筋的手,紧紧抓住对方,试图成为特别,拥有取回灵魂或是和对方交换的权利。

    沈陆扬是幸运的那一个,他是最特别的。

    他也是不幸的,因为魔鬼完成了交易,疯狂而不计代价的,把自己的灵魂放在了他掌心。

    沈陆扬感觉他真的醉了,像飘在云层里,被云层承托的四肢虚浮,又像落进了热带雨林,被鳞片湿腻的巨蟒缠绕。

    记忆里最后的清晰字句是低沉好听的嗓音,挨着他颈侧,吐息灼热地,低笑引导:“亲爱的,哭出来,我会安慰你。”

    他好像真的哭了,哭出声喊出声骂出声,整个人被陌生的感受刺激得几乎疯掉,他记起了自己也是个Alpha,还试图用信息素反抗。

    下场惨烈。

    谢危邯包容了他对S级Alpha的冒犯,反手还给他更加强烈的感受,让他一个男人哭得天都塌了,哑着嗓子怀疑自己没有明天了。

    ……

    酒店顶层,VIP套房。

    清晨的阳光洒在层叠的海面,湛蓝的天和澄澈的海在远到不可估计的地方触碰,景色美的让人心醉。

    可惜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青年对此一无所知,更不知道他一掷千金的套房有多美好。

    满心满眼只剩下“老子再不睡可能就死了”、“我这是做的什么孽”、“是梦梦都没有这么惨的”、“好其实我有在享受”、“承认这种事情丢人吗?不他妈丢人!”、“操操操操操操操!”……

    沈陆扬睁开眼睛的时候,卧室那个一看就不下五位数的挂钟时针指向了“11”。

    他呆了几秒,昨晚的记忆没能回笼,他第一个反应是“哦□□没赶上开会这他妈可丢大人了”。

    又瘫痪了几秒,他坐了起来。

    过程还算顺利,除了某个地方的小小不适——一点也不小但他催眠自己小因为他是个爷们他是个爷们他是个……

    青年的黑色头发凌乱,眼睛泛红微肿,身体肌肉线条流畅,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连手臂都有锻炼,举动间肌理起伏,六块腹肌稳稳地排列在腹部,绝对算得上极佳的身材。

    忽略那些不满各种该有的不该有的地方的乍眼痕迹,这次起床,绝对是个能让Oga们尖叫的画面。

    沈陆扬单手按住额头,没空欣赏自己。

    他三观在一夜之内完成了击碎重塑,最后得出一个比较能安慰自己的结论——

    至少没真……

    虽然他大腿现在疼得火辣辣的……

    但是他说完后谢危邯就停了……

    虽然是真的进……操!不能想!

    他记起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的身份,忽略全部不适,飞快坐起来跳下了——掉下了床。

    像一只想要振翅翱翔结果从窝边掉下去的笨鸟。

    沈陆扬龇牙咧嘴的半跪在床边,一时之间都判断不出该先揉哪。

    他疼得吸了会儿气,后知后觉地回头迅速看了一圈,尴尬又警惕。

    谢危邯去哪了,不会看见他这幅蠢样……

    那他立刻能徒手刨出一座芭比梦幻城堡然后自动放弃任务找个阴凉地方发烂发臭。

    沈陆扬仅剩的那点脸皮让他哆哆嗦嗦地坚强爬了起来,然后就看见床头。

    就他刚才躺的地方不到十厘米的位置,放着一个笔记本。

    上面用漂亮的瘦金体写着“扬扬,我去开会了,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沈陆扬拿着笔记本看了会儿,在心里痛哭流涕地感谢对方的体贴,他真的不想让谢危邯看见他刚起来的这一系列傻逼行为。

    男人的自尊昨晚上使用过度,他现在有点儿脸皮薄。

    记忆随着想法纷至沓来,沈陆扬捂着脸冷静了半天,红晕从耳后一路扩散到脖子。

    他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

    昨天晚上的谢危邯……危险性感到爆.炸,是个人都会忍不住陷进去。

    他是人。

    一米八几的沈陆扬脸红心跳地跟个小姑娘似的,反省了半天,得出个“真不怪我”的至理名言。

    他拿过手机按亮,果然有谢危邯的未读语音消息。

    内容是帮他请假了,理由是感冒发烧,他可以睡一整天,以及如果不想吃酒店,告诉他想吃什么,他买回来。

    声音温柔好听到不像话,沈陆扬贴着耳朵听了两遍,硬是又把脸听红了。

    又听了一遍之后,他脑子一热,鬼使神差地发了条消息。

    -我饿了。

    发完他就后悔了,卧槽什么叫我饿了,昨天晚上是你没爽吗你这幅要人家负责的德行都是成年人你要点脸——

    对面不知道是一直看着手机还是恰巧看到了,回复很快。

    -我马上回去。

    沈陆扬挣扎的表情一顿,像个面部中风患者,表情试图波澜不惊,但嘴角叛变似的往上飞了飞。

    任性真爽。

    57

    拖着哪哪都还凑合又哪哪都不太舒服的身体, 简单洗漱,沈陆扬随便套了件T恤长裤,靠在沙发里点开电视当背景音。

    想起自己是过来干正事儿的, 他拿起手机, 看了一遍六个出差老师的群。

    早上八点集合, 那时候他睡得昏迷不醒没过去,刚刚高三俩老师中的一个发群里一条消息——下午两点过去开会。

    下午两点。

    沈陆扬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上午11:20, 还来得及。

    虽然谢危邯帮他请了一天假, 但他下午还是要去。

    不然写报告都不知道要往里面塞什么,胡编乱造的话回去不好和主任交差。

    正想着等会儿要用什么自然无比的表情面对谢危邯,沈陆扬脑海里忽然“嗞——”了一声。

    这动静熟悉又陌生。

    他愣了几秒, 试探着问了句:“统统?你还活着不?”

    【嗞——嗞——活着, 活, 着……】

    这动静。

    沈陆扬不大抱希望地问:“你还能修复好吗?”

    【扬,扬——任务——完成……50%, 请,再接——厉……】

    【咔——嗞——系统修复中……】

    “哎?”沈陆扬从沙发上坐起来, 朝虚空中喊, “统统?统统!”

    【系统修复中——】

    沈陆扬:“……”

    得, 又死机了。

    这是垂死病中惊坐起,提醒他任务完成一半了。

    有点感动。

    不过,是哪种情况下完成一半了……?

    不可能是书中时间走过一半,距离剧情起始点才刚过几个月, 书中时间要五年才结束。

    那就是第二种——谢危邯爱上时凡以外的人。

    以外的人!

    爱上!

    沈陆扬猛然意识到系统这个通知的意义, 心脏砰砰跳, 胸口剧烈起伏几下, 手指攥了又松松了又攥。

    谢危邯真的可以感受到喜欢的情绪!他成功了。

    这才多长时间,他可真是个……恋爱小天才。

    沈陆扬激动地在套房里溜达了一圈,撑着落地窗的玻璃看向不远处的海,波光粼粼,阳光下折射出漂亮梦幻的颜色。

    他笑得眼睛都弯了,嘴角弧度扩大,一腔喜悦无人分享,又激动又憋得难受。

    对着海面发了会儿呆,他跑回沙发捡起手机,又跑回落地窗前拍了张照片,敲了敲屏幕,发了个所有人可见的朋友圈。

    沈陆扬:请叫我小天才

    配图:一只竖起大拇指的手,背景是K市的知名海景酒店落地窗和后面一望无际的海。

    可能是大周日的中午,他微信里仅有的那些人都比较闲,很快出现了一堆小红点。

    沈陆扬靠着窗户哼了会儿歌,点开。

    弓婉钧:沈老师手好看

    漂亮的宁婉姝女士是我妈:宝贝去哪玩儿了?抱抱.jpg

    宗蔚晴:大拇指.jpg

    姜暖雨:你俩成了?

    方易:你俩睡了?

    美丽的宁韵芳女士是我姥:出去玩注意安全微笑.jpg

    时凡:小太阳.jpg

    ……

    沈陆扬盯着中间两个格外显眼的评论,摸了摸头发。

    想删除,又觉得他们说的也没错,不删,别的老师也能看见姜暖雨发的……

    看见就看见!

    沈老师无所畏惧。

    正翻着评论,房间门忽然被推开,沈陆扬一脸傻笑地和进门的谢危邯看了个对脸。

    上帝总会在你最傻的时候遇见你喜欢的人——至理名言。

    对视几秒,沈陆扬的大脑叛逆地疯狂闪现昨天晚上的画面。

    他哭的比天塌了还惨,这辈子都没那么哭过,眼睛还一直看着镜子里哭的直抽抽的自己,然后更惨了……

    脸倏地变红。

    沈陆扬一屁.股坐回沙发上,两秒后又站起来,望着已经关上门开始往这边走的谢危邯,尴尬地上前也不是,坐下也不是。

    抓了抓痕迹满满的脖子,他眼神飘忽地没话找话:“回来的好快。”

    谢危邯把手里的东西放到餐桌上,闻言脸上浮现出笑意,回头看他的时候眼神是温润的:“不是说饿了,过来。”

    真的是因为他饿了就回来了。

    人不在的时候沈陆扬能因为这个乐半天,人在了他又臊得慌了,两条腿各走各的,僵硬地走到椅子上坐下。

    谢危邯贴心地帮他拆餐盒,沈陆扬认出商标是他昨天去学校的路上,说想要尝尝的那家店。

    这双平日里拿粉笔、写教案的漂亮手指,现在仔细地帮他盛着粥……沈陆扬不合时宜地想到这双手昨天在他嘴里,翻搅着捏住他舌尖。

    喉咙滚了滚,舌尖仿佛又酸起来。

    他不自觉捏了捏手指。

    谢危邯仿佛没发现他的异样,更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平静地帮他料理好一切,然后一样一样地摆在他面前。

    “不饿么?”

    沈陆扬慌忙“啊”了声,掩饰地移开视线,拿起勺子闷头喝了一口粥——

    巨好吃。

    他差点热泪盈眶。

    谢危邯坐在他身边,在他低下头的一瞬间,温润的眼神变得稠暗缱绻,落在他后颈泛红的齿痕上,唇角渐渐氤氲出迷醉的弧度。

    毫不掩饰的沉迷和占有欲。

    沈陆扬对此一无所知,他一边享受美食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早晚都会经历的,看谢危邯的样子也不像……

    一顿饭吃完,他心理建设也差不多了,擦了擦嘴,终于敢正常地看向旁边。

    一转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张距离过近的脸,茫然的眼神直直地撞进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睛,沈陆扬心跳瞬间乱了,呼吸一急,下意识后仰想要拉开距离。

    椅子随之失去平衡,瞳孔缩小,手抓着桌子也阻止不了倒下去的惯性。

    完蛋了。

    沈陆扬扑腾了两下,企图让自己摔的别那么傻,他真的不想在谢危邯面前丢脸了。

    在人仰椅翻的前一秒,一条有力的手臂揽住了他的腰,把他和椅子一起,稳稳地搂了回来。

    沈陆扬在惯性的推动下,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温柔的嗓音从头顶响起,安静耐心地问他:“扬扬,你在怕我么?”

    沈陆扬从满是红酒香的怀里抬起头,心跳还是乱的,接触过的地方明明隔着西装,却好像被对方的体温烫伤,他眼神乱飘,心虚地否定:“没有!离太近,我……吓一跳。”

    谢危邯环在他腰间的手松开,恰到好处地轻笑一声,轻易消散空气中的紧张:“这样么,幸好,如果被你恐惧,我会很难过。”

    沈陆扬心跳一顿,看向他:“真的没有!我不可能怕你。”

    只是非常害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脸皮厚的堪比城墙。

    不知所措地抓了抓头发,沈陆扬没想到他反常的表现让谢危邯误会了。

    抬头,对上谢危邯那双温润漆黑的眼睛,沈陆扬所有的解释都堵在喉咙里。

    系统那句“任务完成50%”回荡在脑海,他吸了口气,动作先于大脑,忽然握住了谢危邯修长冰凉的手:“你看,我还敢抓你手呢,我肯定不怕你。”

    说着肆无忌惮地捏了捏修长手指,又弯起来和自己十指相扣,最后松开又用自己的手包住,嘀咕:“怎么这么凉,外面特别冷?”

    谢危邯掩不住眼底的笑意,另一只手托着下巴,偏头看着他:“还好,我体温比较低。”

    沈陆扬“哦”了声,兢兢业业地用自己的体温焐着,强调了一遍:“谢老师,我真的不怕你。”

    眸色愈发深沉,谢危邯唇角勾起,遮住无法言说的情绪,只剩温柔:“我相信你。”

    沈陆扬焐手的动作一顿,不自在地抓了抓发热的耳朵,嘴角却翘起来。

    吃完饭沈陆扬犯懒,刷完牙回到沙发里没骨头似的窝着,透过落地窗望着海面的景色,拿手机胡乱拍了几张,给宁婉姝和宁韵芳发了过去,告诉对方自己在出差。

    谢危邯坐在他身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同他一起看着窗外。

    沈陆扬放下手机,偏头望着连头发丝都透着优雅从容的男人,喉咙发干,完全无法把眼前的人和昨晚卡住他脖子让他“别忍着”的男人联系起来。

    啊!不能想。

    沈陆扬靠在沙发上蹭了蹭发烫的耳朵,转移注意力地问:“谢老师,下午开什么会?”

    谢危邯喝了口咖啡,看向他:“已经帮你请假了。”

    “我没什么事儿了,”沈陆扬捏了捏肩膀,“总不能两天出差还旷一天,回去没法交差。”

    “你的报告我已经帮你写好了,”谢危邯笑着看他,精致的眉眼在日光下透着难言的温柔,“你可以交差了。”

    “写好了?”沈陆扬脸上的表情由迷茫变惊喜,迅速地往他身边蹭蹭,“这么快,今天一整天的都写好了?”

    昨天太过火,以至于年轻的Alpha身上还有着挥散不尽的热可可以及缠绕其中的红酒香,任谁嗅到,都不会怀疑他度过了一个疯狂美好的夜晚。

    阳光下狗狗眼亮的发光,刚刚还各种躲闪,现在又没心没肺地蹭过来贴着,仰头笑着问他“我请你吃饭谢老师”。

    吃饭。

    谢危邯眼神幽暗了一瞬,又很快消失,垂下眼睑,弯起唇角答应:“好。”

    沈陆扬本来不打算看,但谢危邯并不介意地直接把私人笔电递给他,他也就直接翻出报告读了一遍。

    万字长篇,一式两份。

    读完全部内容,沈陆扬惊叹了,真想抱住谢危邯的大腿喊“大佬求带”。

    怎么会有人把这种糊弄学报告写得如此正式严谨,两份的用词习惯也截然不同,完全看不出出自同一人之手。

    沈陆扬感动得心里冒粉色泡泡。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坐在沙发那头,变成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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