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T……

    韩子琳四肢愈发乏力, 拖着沉重的身躯寻找着护士刚才说的CT区，最终绕了好一圈才在一处很不起眼的小房子那儿看到放射科（CT室）的字样。

    简易的铁皮房，四张橙色连体休息椅, 韩子琳探着脑袋看了看，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

    难道是她走错地方了？

    可已经绕了一圈了, 只有这里有CT的标牌。

    韩子琳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单据, 高烧不退的她实在没有过多的体力可以消耗，她蔫蔫的坐在椅子上, 静静地等着叫号。

    明明是医院，还是刚才人满为患的发热门诊, 可在这里却听不见外面一丝喧嚣，就连外围马路上一声车鸣都未曾有过。

    不知是太过安静还是太累的缘故，是什么时候捏着病历本睡着了都记不清。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是来做CT的吗？”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韩子琳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迷迷糊糊的抬眸看着身前站着的人，思维似乎还未跟上。

    “来做检查的？”一身白大褂的女性站在她跟前, 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遍。

    头脑渐渐清醒的人总算听明白了医生的话, 连忙点了点头。

    “叫什么名字？缴过费了吗？”

    “韩子琳，缴过了。”说着就把手里捏着的票据单一股脑都塞到了医生手里。

    “都过号了, 怎么都没反应？”医生示意她进CT室，并指引她站在仪器前, “内衣带钢圈的吗？”

    ？？？

    韩子琳还有些发蒙, 明明上一句还在说过好的事儿, 怎么就突然转变话题了？

    “带的。”

    “脱掉。”

    简单明了的对话, 以前学校体检也有过这样的情形，韩子琳下意识看了一眼四周，开始默默在外衣不脱的情形下扯出了内衣。

    站在仪器前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就听见医生透过麦克风传来的让她可以出去的声音。

    内衣脱掉容易，穿上可没那么轻松了。

    “一个小时后来取报告。”

    一个小时……

    可能真的是要烧糊涂了，之前做检查的时候将内衣随手塞到斜挎背着的Nike包里，结束后竟然忘了找个洗手间穿回去。

    于是乎……就这么胸｜部毫无束缚的一路走去化验科那儿取血检报告。

    锦书之前有教她怎么看血常规的血检报告，寻着脑海里那仅剩不多的记忆挨项看了过去，红细胞、白细胞和中性粒细胞增高。

    只记得锦书说过这几个升高不好，却不记得具体不好在哪里。

    韩子琳将报告单夹在病历本里不再深究，反正自己也看不懂，还是等CT单出来后一起拿给医生看。

    寻了一处人不多的地儿，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一个小时过去。刚才让护士又给她测了温，38.2度，比之前测量的还要低上一点，这是个好迹象。

    已经七点多了，温暖的阳光已经驱散了深邃的黑暗，街边的流动摊位上已经排满了人，即便坐在屋里也时不时能闻见摊面上的煎饼、包子味儿。

    饿吗？好像有点。

    有胃口吗？又好像没有。

    果然，生病会让一个人的胃口变差。

    韩子琳低头看了看手机，一个人喃喃自语道：“锦书是不是要到医院了？”

    锦书都要到医院报到了，肖医生是不是也到了？

    烧没怎么退，耳朵已经被烧得发红，甚至有点发肿的迹象。

    韩子琳之前就觉得耳朵不舒服，伸手摸了几下，心里便有了数。

    她小时候发烧就有荨麻疹出现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倒也没有让她多吃惊。

    等了四十分钟的样子，CT报告单就出来了，依旧排队拿给医生看。

    “你这是细菌感染引起的发热，扁桃体也有红肿，你这炎症还挺严重，一会儿缴费就去门诊部输液厅输液，我给你开三天。”

    输液呀……

    一想到那细细的针头，韩子琳只觉得头皮发麻，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真的十分怵针头。

    磨磨蹭蹭的到窗口缴费，等取药单被递到手里后她是真的扛不住了。果断抛却了不想让锦书担心的想法，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锦书！我发烧了！”

    “你在哪儿？”锦书那边很安静，应该还没有到医院。

    “你们医院……已经看过医生了，他让我去输液。”坚强了一晚上，听到安锦书声音的那一刻再也绷不住，委屈巴巴的说着，就连眼眶也渐渐泛红。

    一听输液二字，正在玄关处准备换鞋的锦书下意识的眉头一紧。

    身为韩子琳的多年挚友怎么会不知道她害怕什么。

    “那你赶紧过来，别人真的不一定能一次就中。”

    “好，我在输液大厅这边等你。”

    挂断电话后韩子琳还没从刚才的委屈中回神，吸了吸鼻子抱着刚才取得一些瓶瓶罐罐往输液大厅走。

    本来以为能够安稳的等到锦书来，可刚到大厅，便听到护士已经在喊她的名字了。

    “韩子琳是吗？”

    乖巧点头并将自己抱着的药递了过去。

    护士熟练的接过药并看了药名，“药里有头孢，你伸手做个皮试。”

    “我对头孢不过敏的。”

    “以防万一，还是要做一个的，不过你放心，皮试是的。”

    ……

    炸了，真的要炸了！

    护士转过身从柜子里取出新的针剂，看着她动作熟练的吸药、测试，再到一脸平静的看着她。韩子琳身上的汗毛都已经立了起来，身形僵硬的伸了左手，看着护士拿着针一点点的靠近手腕，想要侧过头不去看可还是没忍住。

    眼睁睁的看着尖锐纤细的针头刺破皮肤并向上一挑，平整的皮肤上瞬间出现一个小鼓包。

    疼！比抽血疼多了！

    护士推了点液体进去又将针拔出，用圆珠笔围着鼓包画了一个圈。

    “二十分钟过来让我看一下。”

    “好。”韩子琳小心翼翼的抬着胳膊宛若幽灵般在大厅游荡，为了方便锦书一会儿找到她，特意寻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

    刚坐下便忍不住一直盯着小鼓包看，有透明的液体在小鼓包旁边，也不知道是从鼓包里面漏出来的还是刚才针头拔出带出来的。

    看了一会儿只觉得眼睛发酸，被针头那么一吓，起初得昏昏沉沉也消散了不少。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额头，好像……退烧了……

    这烧这么不经吓得吗？

    身子微微后仰倚在椅背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头顶的灯。

    皮试做完，锦书应该能赶的过来？

    手腕处火辣的疼痛消失，兴许是太无聊了，韩子琳拿着手机寻了个还不错的角度拍了小鼓包的照，发了个惨兮兮的朋友圈。

    当然，这条朋友圈屏蔽了她家父亲和母亲大人。

    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生病了，那电话非得打的她耳朵磨出茧子来不可。

    盯着大厅的时钟，二十分钟过去，韩子琳乖巧的抬着胳膊去了护士站。

    没有一丝红肿迹象，并未有过敏反应。

    你在位置上等着我。

    护士转身去调药，韩子琳便在位置上坐立不安，目光紧巴巴的瞅着门口的方向。

    锦书怎么还没有来呀！

    要扎针了！！！

    等护士拿着输液瓶和一包未拆封的针管装备来的时候，韩子琳坐的笔直，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着针管移不开。

    滋啦一声，塑料包装袋被撕开，紫色的针头出现在视野里，韩子琳的牙齿忍不住打颤。

    护士蹲下身子抓着她的右手系绑带，又熟练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随后伸出手指轻轻摸着她的血管，摸了好一会儿解开绑带又系到左手上。

    同样的一番操作后，她盯着她的手背一动不动，仿佛陷入沉思。

    “那个……我血管细……”韩子琳怯怯的出声，好心提醒道。

    知道她为什么怕针吗？就是因为她血管细，从小输液就没少在上面吃过亏。

    “没事，可以的。”护士说完便滑动了滚轮让液体从针头流出，从她的眼神里都能看出她的专注。

    明明她的目光很专注，韩子琳却更害怕了！

    “嘶。”针头刺破皮肤扎进去的时候韩子琳倒抽了一口凉气，半睁着眼睛看向细管，仿佛是猜到了结果，并没有回血的迹象。

    护士一愣又捏着针调了个角度扎深了一些，细管里仍然没有回血。

    “要不……先拔了？”韩子琳的额头都渗了汗，真是一下比一下疼。

    护士不再坚持直接拔了针，直接转身喊了另外一个人过来。

    韩子琳抬眸看了一眼那人的胸牌，是护士长。

    护士长蹲在她面前和刚才那人的动作一样，拍拍摸摸随后站了起来又喊了一些护士过来。

    短短几分钟时间，韩子琳便被护士包围。

    “实践结业考试加分项，谁能扎上就加十分。”

    ……

    次哦！

    怎么能这样！她可是脆弱无比的病人！怎么能被当成实验品呢？

    她可不想手背被扎成筛子！

    就在围观的护士纷纷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时候，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们身后传出，瞬间让韩子琳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

    “还是我来。”

    51. 就医（三）

    韩子琳将手背反揣在怀里蜷缩成一团, 跟受了惊吓的小猫崽似的，小脸也因高烧泛着红，用楚楚可怜来形容毫不为过。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护士们下意识转身去看, 等看清身后站着的人时纷纷倒抽了口凉气。

    “肖……肖医生？”

    “哪个肖医生？”

    “心外科的那个肖子寒肖医生呀，咱们院外科的镇科之宝！”

    她们说话的声音虽然在极力克制, 但想要听清也不是很难。肖子寒依着身高的优势看着一脸委屈还说在椅子上的韩子琳, 深邃的眼眸滑过一分柔软，长腿一迈走上前去, “ 她胆子小，还是我来。”说着便已经屈膝蹲下身子。

    “肖医生呀, 你这……”护士长走上前面露为难道。

    肖子寒抬眸看了一眼面露难色的人，很是诚恳的伸手对着她样了样，“我刚才已经在护士站那儿给手消过毒了。”

    “这位病人的血管特殊, 这样难得的实践机会肖医生你还是让给这些未来的南丁格尔。”虽说医院里讲究各司其职，特别是输液大厅这里的工作，大多都是护士们的, 即便是名声享誉医院的肖子寒也不能干扰她们的工作。

    肖子寒垂眸抿唇未言, 似是在认真考虑护士长说的话。

    韩子琳原本以为救星到了，看着救星极有可能抛却她, 原本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脸上的表情既惊恐又委屈。也许是扎针的恐惧战胜了平日里肖子寒的冷脸, 突然涌出的勇气支配了她的大脑, 等她反应过来时, 自己的爪子已经覆在肖子寒的胳膊上, 不仅如此，还十分小心翼翼的摇了摇。

    肖子寒也没料到跟前这个已经被吓得泪盈眼眶的人会对自己“动手”，缓缓抬眸看着她, 本想让她松手，可见她委屈巴巴咬着下唇连声儿都不敢吭一下，见自己在看她，握着他胳膊的手蓦然一抖，本就不重的力道更轻了些。

    肖子寒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喉结微微滚动后硬是将刚才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你……想要她们给你静脉穿刺吗？”肖子寒没有用通俗易懂的扎针二字。

    静脉……穿刺……

    穿……刺……

    韩子琳愣在原地短短几秒就已经脑补了无数种自己被针刺穿的画面，鸡皮疙瘩已经起了一层。

    “不要不要！”情绪太过紧张，紧张到从一只爪子占便宜变成了两只。

    肖子寒眼帘微垂瞅了一眼紧紧扯着他胳膊的两只手，眸间闪过一丝无奈，轻轻嗯了一声。

    “你也看到了，病人她不愿意，我们这些医务工作者也是要尊重病人的选择。”

    ……

    护士长嘴角一抽竟然无法反驳，甚至觉得很有道理。但是机会难得，还是不愿就此死心。

    “韩女士你别害怕，输液是要经过静脉穿刺这个步骤的，我们这里的护士一天下来负责静脉穿刺的病人少说也有百来人，我们都是专业的。”

    韩子琳吸了吸鼻子，将自己的爪子往肖子寒那里伸了伸，话音沙哑透着无尽的委屈，“已经被穿刺了，没成，疼。”

    ……

    护士长一愣，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负责的护士，“肖医生虽然外科很厉害，但静脉穿刺这种事儿没有我们做的多。”他可能还不如我们呢！

    肖子寒怎么可能听不出护士长的画外音，也不反驳，抬眸看着韩子琳认可的点头道：“护士长说的没错，静脉穿刺我虽然会，但实践经验并没有她们丰富，你要想好了，是要我来还是她们来？”

    “我要你！”韩子琳话不过脑的直接脱口而出，声音也是中气十足，哪里还有刚才柔弱的样儿。

    话音刚落，周围一片寂静，感受到护士们投来的错愕目光时才后知后觉刚才说的话哪里不对！

    完犊子了！又在肖医生跟前丢人了！

    肖子寒愣在原地，眸间的错愕不比一旁的护士们少，只不过比她们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

    “好。”肖子寒浅浅一声应答，震撼力和韩子琳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势均力敌。顶着众人的目光，他神情从容淡定的朝韩子琳伸出了手，“手。”

    韩子琳的耳朵红得很，也不知是羞的还是烧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默默将未被摧残的右手递了过去。

    肖子寒的手心很热，热得就像个暖宝宝，韩子琳虽然体温高但还是病理性的畏寒，碰到热热的东西忍不住想要去靠近。

    看着已经在明显克制却还是往自己掌心贴和的手，肖子寒剑眉轻挑也未多言阻止。

    将搭在扶手上的皮管取下动作娴熟的绑在韩子琳的右手腕上，和刚才护士的动作没有不同，一样的手法却在他指尖一下又一下点在皮肤上时，韩子琳只觉得心跳加速，更有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涌上。

    见肖子寒迟迟没有下一步，韩子琳温柔安慰道：“我的血管真的很细，从小到大家门口的诊所医生最怕看见我。”

    明明是略显心酸的话，可她偏偏用一种“小傲娇”的口吻说出来，肖子寒摸着她的血管薄唇微勾，一抹浅笑让人不易察觉。

    “哦？那你小时候都是怎么输液的？”

    韩子琳指了指自己的脚，“医生都是给我扎的脚。”

    “那……你今天还想扎脚吗？”

    肖子寒语气平静的一句话倒是将韩子琳问懵了，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不想在他面前！

    不等韩子琳回答，肖子寒已经不动声色的接过刚才封好的针头，重新滑下开关让药液顺着细管排出管内的空气。

    “肖医生，我觉得今天还是别……”等想好了怎么才能委婉拒绝肖医生扎她脚的提议，刚开口就听见周围护士小声地惊呼，等她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时身体一僵，双眸睁地又大又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好了，不要乱动，不然还要重新扎。”肖子寒用输液贴固定好针头，短短几秒的时间已经将所有的步骤做完，熟练的程度和整天泡在这里的护士不堪上下。

    对于韩子琳这种手背血管细的过分的人，能够扎上针就已经很不容易，更别说一次就中的。

    “肖医生呀，你这是怎么做到的？教教她们。”护士长虽然也能扎上，但这都是她多年来实践的来的经验，没有什么口头上的经验可以传授，只能让她们多练习。

    肖子寒缓缓起身调了一下滴管的速度，漫不经心道：“运气好罢了。”

    ……

    护士长也是有气性的，拉着小护士们离开了。

    韩子琳乖巧的坐在位置上抬头看着身侧的肖子寒，这才发现他并没有穿医生固有的白大褂工作服，白T配上红白黑配色的外套，深黑运动裤，显然不是正在工作的模样。

    “肖医生，你怎么没穿白褂？”

    肖子寒调好了速度，坐在了韩子琳旁边的空位上，伸手覆上她的额头双眉一拧，却还是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我今天休息。”

    52. 他是不是在乎我？

    韩子琳眨眨眼, “不是休息吗？怎么还跑医院来了？”

    ……

    肖子寒覆在她额上的手一僵，随即讪然收回，目光看向一旁镇定答道：“正巧路过, 就来看看。”

    ？？？

    路过？还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凑巧路过还能赶上她扎针？

    肖医生这话是个人都不会信的？

    韩子琳虽然不相信，但也不敢当面戳穿他的“谎言”, 只能默不作声的垂眸看着手背上的针管, 内心还是满满的激荡。

    不仅一次就中种，还一点也不疼, 如果不是刚好目睹他贴输液贴，她都不敢相信恐怖的扎针已经过去。

    “肖医生你真的太厉害了, 一次就中。”

    肖子寒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自然是知道她说的是哪方面，抬眸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还是忍不住的剑眉紧蹙，刚才手心的温度不低。

    “你等我一下。”说完便起身离开, 韩子琳的目光却仅仅黏着他，一刻也不想移开。

    明明大多的时间都是孤身一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去医院, 她很少会过度依赖一个人, 可此时却像个刚出生的小猫崽，粘人的要命。

    肖子寒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只不过手上多了一个测温枪，嘀的一声, 显示屏上依旧是警告的艳红。

    “怎么还没退烧呀……”韩子琳小声嘀咕着, 其实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甚至很有精神, 如果不是测温枪这红红的警示色，她都快忘了自己正在发烧的事实。

    “38.1度。”

    韩子琳眉眼微弯露出了单纯无害的笑意，“哟, 还不错呀，又降了一点呢。”

    她的体温从起床那会儿到现在可是一直再降，这是一个好兆头，更何况现在正在输液，应该很快就能退烧了。

    比起她的没心没肺，肖子寒的神情却是略显凝重。

    “口服的药取了吗？”

    韩子琳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刚才从药房那里只是取了输液用的药，口服的并没有取。

    “你的病历本我看一下。”

    在肖子寒的要求下，韩子琳将病历本、化验单全部一股脑的塞给了他，“我……没事？”虽然刚才的发热门诊医生已经告诉了她情况，可是内心还是更倾向肖医生的回答。

    肖子寒先看了血检检测单和CT报告，随后看了一眼病历本上医生开具的药物清单，“普通的感冒，不过……”他话音微顿，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倒是吓坏了韩子琳，心都被他的不过二字揪了起来。

    “不过什么？”

    “没什么，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动。”肖子寒交代完后，又让韩子琳交出就诊卡，随后便出了输液大厅。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韩子琳的眼眶顿时流露出难以言喻的不舍，感觉下一秒就能委屈的哭出来。

    “学长他才离开不过一分钟，有这么难舍难分吗？”

    韩子琳蓦然回眸看向自己的右侧，目光顿时亮了，脸上也多了笑，“锦书！”

    安锦书看着她烧的发红的脸心疼不已，“怎么会突然发烧了？”

    韩子琳的屁股坐的有点麻，想要调整一下姿势却又不敢动的太厉害，每挪一下都要小心谨慎的看着右手的针管处，生怕折腾回血。

    “我也不清楚，也许是我昨晚洗冷水澡着凉了？”想起昨夜那冰凉的水，原本就畏冷的她感觉更不好了。

    洗冷水澡？

    抬眸对上安锦书疑惑的目光，韩子琳很是贴心的将昨晚洗冷水澡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随即有些悔恨地摇了摇头，“早知道会发烧，我还不如直接开灯暖把头发烘干呢。”

    安锦书没有多说什么，坐在肖子寒刚才的位置上，视线倒是停留在韩子琳的右手背上，“这针是学长给你扎的？”

    提到这个韩子琳可是来劲儿了！炫耀似的疯狂点头，恨不得将肖子寒高超的扎针技术夸上天，“他扎针不仅一次就中而且一点也不疼！”

    安锦书微微点头很是认可她的话，她的血管有多细她是清楚的，饶是她当初也是扎了来来回回调换角度才能扎进血管，最好的一次记录便是两针。

    肖学长能够一次就中实属不易。

    抬眸看着她脸上泛着的花痴笑容，安锦书眉眼轻挑调笑道：“亏我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没想到某人根本就不需要我。”

    ……

    “哪有呀，我还是最需要你的。”韩子琳对着安锦书撒起娇来向来是没脸没起什么话都敢说的，用着自己空闲的左手捏着她的衣角轻轻晃了晃，圆润灵动的眼眸眨了眨，讨好的意味太过明显。

    “既然如此……那我就留下陪你，我等你吊完水。”

    “不用了！”韩子琳瞬间缩回爪子，目光还时不时瞟向门口的方向，生怕肖子寒过来。“哎呀锦书你就别逗我了，你明明知道……机会难得，我岂能错过呀！”

    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安锦书是彻底崩不住的垂眸笑出了声，“知道我是逗你还这么激动？我一会儿还要当值，可没时间陪你。”

    韩子琳低眉顺眼的笑了笑，少女心思展露无遗。

    “你的各项报告学长看过了吗？”

    “刚看过。”

    安锦书点了点头也放了心，学长他的医学经验可比她丰富的多，有他把关倒叫人放心。

    “那我去当值了，有什么事给我发打电话。”安锦书说完便起身离开，不然都要当心韩子琳要直接开口赶她走了。

    安锦书走了没多久一直看着门口望眼欲穿的人终于等到了她的“爱郎”。

    “早饭吃了吗？”肖子寒拎着好几袋子东西过来的，其中便有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

    韩子琳早在等待报告单的时候闻着外面早餐店的味儿就已经饿了，只不过没什么胃口，过了这么久本以为饿过头不会有感觉了，可看着肖医生手里的食物顿时食欲大开。

    肖子寒看着她两眼放光的模样，眸光柔和的将包子递了过去，还贴心的替她戳好了一杯八宝粥。

    “你烧还没退，饮食不宜太过油腻，给你买了烧麦和香菇青菜包。”

    韩子琳乖巧点头，根本不介意肖医生买的是什么，即使包子馅是她最讨厌的葱姜蒜香菜，她也能吃下去！

    爱情不仅能蒙蔽双眼，还能让味觉失灵！

    “肖医生你早饭吃过了吗？”韩子琳接过包子的同时还不忘问一声。

    肖子寒向她样了样手中拎着的另外一袋，“早上还没来得及吃。”

    韩子琳心疼的看着他，不再多说，低头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生怕自己话多会打扰肖医生吃早饭。

    看着她大快朵颐，肖子寒的食欲也比平日好上许多，慢条斯理的剥了一颗茶叶蛋正准备吃，余光却瞥到某人“虎视眈眈”的目光。

    “想吃？”

    诚恳点头。

    “不可以。”

    耷拉脑袋一脸的委屈。

    见她这么一副模样，肖子寒强行克制住自己想要伸手捏她脸蛋的冲动柔声解释道：“鸡蛋内的蛋白质在体内分解后，会产生一定的额外热量，使机体热量增高，加剧发烧症状，并延长发热时间。”看着她懵懵的样子，继而又道：“就是大家口中说的发物，发烧的时候尽量少吃。”

    韩子琳明了地点点头，瞬间没有一点想吃鸡蛋的想法了。

    从小到大她的饮食习惯总是和大多的人不同，例如鸡蛋她只喜欢吃蛋黄。

    吃完早饭又歇了好一会儿，输液进度已经过去一半，肖子寒从身侧又提了一袋子东西出来，“时间差不多了，把药喝了。”

    韩子琳看了一眼印有医院图标的塑料袋，里面穿着的药和她之前在病历本清单上的药名不同，“肖医生你是不是拿错药了？这些药好像不是医生开的？”

    “之前开的虽然没有问题，可药效猛副作用也大，我给你重新开了别的。”

    肖子寒今天休息，自然不能登录个人账号替她开药，他刚才特意去了一趟普内科，今天当值的医生刚好是他的同窗。

    韩子琳呆呆的看着肖子寒，只觉得心跳得更快了。

    肖医生不仅帮她看报告，还重新跑去给她开药取药，那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在乎她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韩子琳只觉得自己快要激动的连呼吸都快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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