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7章 问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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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房间里, 奚飞鸾看着他仔细关好门,又点起灯,窗外天还大亮, 幽幽的烛火照在郁笙脸上。

    “你信任我吗?”郁笙放下烛台。

    奚飞鸾没说话, 郁笙咧嘴一笑:“我想想该怎么说。”

    奚飞鸾没等他思索,上来就问:“我们真的是道侣吗?”

    “呃……咳……”郁笙表情有点发僵, 能言善辩的他在这一刻忽的变成了个哑巴,他默了一会儿:“师哥,这件事能够放到最后说吗?”

    奚飞鸾不太赞同, 但在一些无伤大雅的事上他还是更愿意顺着别人而不是争辩,他点了点头, 发现郁笙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

    “其实我们不是道侣关系,对吗?”奚飞鸾平静道:“你不要再骗我了。”

    听见这话的郁笙又沉默了, 良久,他说“好”, 然后伸手在奚飞鸾额头轻轻一点, 就像很久以前奚飞鸾对他做的那样。

    无数纷杂的记忆涌入奚飞鸾的脑海中——

    “劫难?神不是不死不灭吗?”柳絮纷飞,郁笙仰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一摇一摇。

    “万事万物皆有归期。”奚飞鸾站在一旁,正仰着头观察飘摇中的柳枝。

    “那你死了会怎样?”郁笙又道。

    “天下归败。”

    郁笙一摊手:“听不懂。”

    奚飞鸾低下头,定定地看着他, 那双浅淡的眸子在迅速地亮起,一双金色的,在暮色的昏暗中泛着冷冽的光的眼眸亮起, 郁笙无端打了个寒战。

    “人、妖、魔, 一切开了智的生灵, 都将在无尽的混乱中死去。”

    “…那开不了智的呢?”

    “不知。”

    郁笙眯起眼来:“你这也不知那也不知, 却偏偏料定了我要坏你的事,好生不讲道理,像我这么心肠仁慈的魔,怎么可能滥杀无辜呢?又费时又费力,还脏。”

    说着,郁笙皱了皱眉头,貌似真的很嫌弃:“神仙哥哥你不知道,人血是臭的,腥臭的。”

    奚飞鸾:“可是……”

    “可是你看到的未来就是我站在尸海里是?”郁笙嬉皮笑脸地抢过了话头。

    奚飞鸾缓缓点头:“且我感知的到,那时就是我的命尽之时。”

    郁笙突然不笑了。

    “我不会杀你的。”

    “永远不会。”

    ……

    时光化作细点飞快地流逝着,转眼间,绿叶凋落,盛草转枯,在郁笙答应他日日跟从他修习、养心之后,奚飞鸾告诉了他下凡的另一个原因:他来找一个瞒天过海之人。

    天道有知,不久之后,凡间将有一人修习杀戮道,以屠城之果强行圆道登天,使人间生灵涂炭。

    杀戮道为极恶道的一种,所杀之众应是大奸大恶者,以夺取无辜凡人的命格为功,即使战功修满,飞升之时所历雷劫之重也足以将其神魂击得粉碎,世间投机取巧之人无数,无人能够度过天劫那关,此事本算不得什么。

    令它算得上什么了的,是有位天神参与了进来——一位足以消弭天劫之神。

    上古司雷之神。

    没人知道一位没有感情的天生神是怎么同凡人牵扯上的,更遑论还想要为其消弭天雷。

    天道将旨意传递给奚飞鸾,令其下凡寻人,他才匆匆化了副人身,将自己的神魂赋于其中,下凡来了。

    一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人间无事发生,郁笙一直陪在他身边。

    人间的一天很短,一年又很长,有时奚飞鸾看着天空,会有种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很久的感觉,而实际上只是过了一瞬间——十年在他漫无边际的神生中,只能算一瞬间。

    而郁笙在他的这一瞬间中,占了几乎全部的记忆。

    奚飞鸾想,虽然他只陪了我短短的一瞬,可若是回去了,他应该还能够记得郁笙很长的时间。

    神仙口中的很长,那一定是很长了。

    他们两人在终南山上安了家,终南山的山顶四季积雪,小屋就建在积雪中,周围设了结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屋前有个小院,空空荡荡的,他在门口发呆的时候,郁笙也常常坐在门口盯着院子发呆,他看上去是很想种点什么的,奈何他的气场像是跟各种花花草草都相克,撒种不发芽,去山下挖每次花苗挖回来就半死不活了。

    某一天,郁笙终于放弃了他的养花养草大计,从外面推回来一堆雪,在两处院角各堆了一个圆滚滚的雪人,这下郁笙终于对院子的布景满意了,他指着墙角的一个雪人对奚飞鸾说:“像你。”

    郁笙的本意是想说那洁白的雪人像奚飞鸾一样,浑身上下都雪白雪白的,白得简直要发光,但奚飞鸾好像会错了意,他看着那滴流圆的雪人脑袋,皱起眉:“不像。”

    “怎么不像?”郁笙不服气。

    “就是不像。”奚飞鸾说完,垂下眼,沉着脸扭开头。

    郁笙这才发现,奚飞鸾好像有点生气。他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饶有兴趣地凑过去,欣赏着那张俊美无暇的脸上被他气出来的“成果”:“我今天下山,住在山脚那户人家看见我,非要给我说媒,还塞了我两个红心的烟薯,我方才把它们埋进灶底了,你肯定没吃过。”

    奚飞鸾的那点小情绪散了,对人间的好奇又生了上来:“烟薯是什么?”

    郁笙早就在跟他交流之中摸索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心得体会,他并不过多描述,只道是:“吃的。”

    奚飞鸾点点头,记下了:“那说媒是什么?”

    “就是……”郁笙目光热切地看着他,任谁看见了都能断定他眼里充满着对眼前之人的爱慕,但他知道奚飞鸾看不懂,才如此肆无忌惮的,又希望奚飞鸾不懂,又希望奚飞鸾懂。

    “凡间的男子,到了十六七岁便要成家立业,到时自有媒人前来帮着说媒,若是成了,那便是——红盖头一掀,要娶媳妇了。”

    “媳妇”这个词奚飞鸾知道,郁笙以前某天跟他解释过,那时候奚飞鸾被他拉着一起去山下的喜宴上吃席,虽说主人家都不认得他们,但总归是认得金元宝的,锣鼓炮响,喜结连理,新郎新娘送入洞房,外面的人开了席,郁笙带着他在挂满了大红绸的场地里转悠,奚飞鸾一边问东问西,一边被塞了一大把的喜糖,他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点高兴,郁笙也很高兴。

    奚飞鸾思索片刻,就盯着郁笙开始瞧,郁笙知道,这个反应就表示奚飞鸾有事情想要问他,而且还很可能是跟他有关的。果不其然,奚飞鸾突然道:“按人族的历法,你多少岁了?”

    郁笙:“三百来岁。”

    奚飞鸾惊讶地看着他:“那你娶媳妇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郁笙:我娶个屁我找不着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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