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3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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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时哥哥。”他周身发寒, 本能地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了些,但他仍是觉得自己一身的血液尽数被冻成了冰棱,尖锐的冰棱刺破血管, 埋入骨肉, 贯.穿肌肤,教他疼痛难当。

    “我为何不是女子?”他自言自语着,“我若是女子,北时哥哥便会抱我了罢?”

    “不会, 不会的,北时哥哥并非来者不拒的性子。”

    “北时哥哥无心于我,我纵是女子, 北时哥哥亦不会抱我。”

    他发了一会儿怔, 才起身为自己穿衣。

    他这衣衫是被傅北时剥下的,傅北时却不负责任地弃他而去,着实可恶。

    “北时哥哥,你又轻薄了我,是否还会买冰糖葫芦给我吃作为补偿?”

    “不会了,不会了。”

    “我并非女子,谈何轻薄?”

    “北时哥哥认为我蓄谋已久,工于心计。”

    “兴许……兴许还认为我人尽可夫。”

    他的身体被冻僵了, 手指全然不听使唤, 良久, 他方才将委地的宽袖襦裙穿妥, 上批长帛,下罩花笼裙。

    他已惯于作女子打扮了, 可惜他的这副肉身并不会因此而变作女子。

    那厢, 傅北时几乎是落荒而逃。

    不过是被年知夏隔着层层缎子揉.捏了数下而已, 他居然……

    倘使被周峭得知,他这柳下惠之名便该荡然无存了。

    他躲进自己房间,以处理自己的异状,一覆上手去,他脑中登时满是年知夏。

    年知夏显然不懂得如何勾.引人,不管是语言抑或是姿态皆生.涩得令他心疼。

    然而,他的身体却轻易地铭记了年知夏的吐息、触感以及力道,致使他根本取悦不了这副身体,自然消除不了异状。

    他心烦意乱,不得不加大了力道。

    但他最终未能出来,反是疼得萎靡了。

    这种情况要是多发生几回,他只怕是当真不能人道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换下朝服,改穿便服。

    而后,他方要去衙门,竟是被娘亲派来的侍女唤住了。

    他随这侍女去见娘亲,娘亲正跪于佛堂,一面拨弄手腕上挂着的佛珠,一面向佛像忏悔自己教子无方,又恳求佛主她如若造了孽,定要报应在她身上,切莫报应在长子身上。

    傅北时无言以对,猝然被娘亲斜了一眼,顿时提心吊胆。

    傅母仍然跪于蒲团上头,又对傅北时道:“北时,跪下,求佛主保佑你兄长早日回头是岸。”

    傅北时依言跪下了。

    傅母盯着傅北时道:“北时,你天资聪敏,可想到拆散你兄长与今上的法子了?”

    傅北时摇首道:“娘亲,你亦目睹今上亲吻兄长了罢?就凭你我如何能拆散得了他们?”

    傅母确实目睹了今上亲吻自己的长子,火冒三丈,对方若不是今上,她定要将其打成残废。

    自己耗尽心血养大的儿子岂容无法无天的断袖欺辱?

    但无法无天的断袖便是今上,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如刀割,却又束手无策。

    岂料,事后小儿子竟然对她说大儿子是心甘情愿的,并非为了救小儿子,亦非被皇权所迫。

    傅北时安慰道:“娘亲,我劝你切勿想着拆散他们了。一则,兄长病骨支离,受不得刺激,万一病情加重,后果不堪设想;二则,兄长当上这皇后后,各种名贵药材应有尽有,还有太医悉心照看,或许能拔除病根,平复如故。”

    “孽子!”傅母怒目而视,扬起手来,“你竟敢劝为娘的切勿想着拆散他们!你不会想与你兄长同流合污罢?”

    我早已与兄长同流合污,我适才还被年知夏弄得动情了。

    傅北时满心愧疚,不闪不避:“娘亲,你且想想,我所言是否在理。”

    傅母只余下傅北时这个正常的儿子了,到底打不下手。

    冷静下来后,她没好气地道:“你所言在理。”

    这些年来,由于长子的沉疴,镇国侯府开支吃紧,她已将自己的嫁妆消耗了大半。

    可是有些药材有市无价,尤其是外邦进贡的药材,不是她能买得到的。

    “罢了,便如你所言,待南晰拔除病根,平复如故,再做打算。在此之前,我们镇国侯府便暂且当这全天下的笑柄罢。”

    她顿觉浑身疲倦,颓然地摆了摆手:“北时,你去衙门罢。”

    傅北时提醒道:“兄长被封后一事想必不日便会传到爹爹耳中,娘亲快些书信于爹爹说明情况罢。”

    “你教娘亲如何向你爹爹说明情况?说娘亲没能将你兄长教好,使得他变成了断袖么?”傅母追悔莫及,“早知如此,当年娘亲便不该听从你爹爹的建议,将你八岁的兄长送入宫中,当今上的伴读。从八岁至二十一岁,娘亲失察,给了今上整整十三年的光阴,使今上有足够的功夫将你兄长带入歧途。归根结底俱是娘亲的过错……”

    她双目垂泪:“是娘亲对不住你爹爹,对不住你兄长,对不住你,对不住‘知秋’。娘亲倘若并未将你八岁的兄长送入宫中,当今上的伴读,你兄长也许不会一病不起,也许早已儿女绕膝,一个一个都会唤娘亲‘祖母’,会唤你‘叔父’了。”

    傅北时轻拍着娘亲的背脊:“娘亲莫要难过了。”

    傅母陡地盯住了傅北时,直盯得傅北时毛骨悚然。

    “北时,你兄长前路难料,你定要多生几个孩子,教娘亲能含饴弄孙。”

    傅北时业已认定了年知夏,必然会断子绝孙,如何能教娘亲含饴弄孙?

    他满腹歉然,不敢看娘亲的双目。

    傅母得不到傅北时的承诺,心有不安,厉声道:“北时,向娘亲保证你定会满足娘亲含饴弄孙的愿望。”

    傅北时迫于无奈,只得道:“我定会满足娘亲含饴弄孙的愿望。”

    傅母这才眉开眼笑地道:“那便好,那便好,北时不愧是娘亲的好儿子。”

    傅北时做贼心虚,当即道:“娘亲,我须得去衙门了。”

    “去罢。”话音未及落地,傅母抓住了傅北时的胳膊,“北时,待过了年,娘亲便开始为你物色妻妾如何?”

    此前,她催过小儿子数回,均被小儿子明里暗里地拒绝了,她只打趣了小儿子几句,便由着小儿子去了。

    现如今,她绝不能再放任小儿子了。

    万一小儿子亦断了袖,她的天都要崩塌了。

    她得快些让小儿子娶妻生子,纵然小儿子之后断了袖,只要有了孙辈,她便有了指望。

    傅北时胳膊发疼,直觉得娘亲要将他这胳膊捏碎了。

    “北时。”傅母双目圆睁,“北时答应娘亲。”

    傅北时并不愿答应,他只想要年知夏一人,其他人是男是女,是美是丑与他无干。

    傅母咄咄逼人地道:“北时,你不答应娘亲,是否亦已患上了断袖之癖?”

    傅北时绝不会娶妻纳妾,害得无辜女子守活寡。

    但眼下他必须同娘亲虚与委蛇:“都由娘亲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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