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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知夏呕吐的声音当然亦没入了傅北时耳中, 傅北时为年知夏呕吐得愈来愈厉害了而感到忧心忡忡,与此同时,又唯恐年知夏被娘亲发现并非女儿身而心惊胆战。

    他顾不得虞姑娘, 径直到了年知夏面前。

    而后, 他悄悄地瞥了娘亲一眼,娘亲面无表情,目生精光,正打量着年知夏, 明显已生出了疑心。

    “嫂嫂,你可无恙?”他心如锥刺,但娘亲当前, 他只能如此疏远地关心年知夏。

    鉴于年知夏近来时常呕吐, 他随身带着锦帕,不过他不能在娘亲眼皮子底下,递予年知夏,毕竟他先前是从不随身带锦帕的。

    眼见年知夏手中攥着的锦帕已被酸水浸湿了,他赶忙扬声令小二送帕子来。

    见得傅北时的锦靴,年知夏即刻安心了些,尽管镇国侯夫人依旧沉默不言。

    他又难受又委屈,恨不得马上扑入傅北时怀中, 缠着傅北时好生安慰,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于镇国侯夫人而言, 他乃是她的长媳“年知秋”, 而傅北时则是她的幼子,哪里有长媳同幼子亲近的道理?

    他急欲快些止住呕吐, 然而, 今日不知怎么了, 呕吐了这般久,他竟全然止不住,好似要将五脏六腑尽数吐出来方能罢休。

    他的喉咙疼得仿若在砂砾中打磨了千百回,已不堪使用了。

    镇国侯夫人终是出声对候在外面的白露道:“白露,去请大夫。”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身体不适,抑或是红杏出墙?

    年知夏心如擂鼓,他并非女儿身,大夫一诊脉便知。

    傅北时提议道:“嫂嫂抱恙,娘亲,我先送嫂嫂回府罢。”

    镇国侯夫人瞧瞧“年知秋”,又瞧瞧自己的幼子,陡然生出了一个可怖的念头:这“年知秋”除了每月回一趟娘家,从不私自出镇国侯府,安分守己,娘家左近并无与“年知秋”年貌相当的男子,镇国侯府内亦然,难不成“年知秋”独守空闺,寂寞难耐,生了歹心,以致于悖逆人伦地引诱了叔叔?

    不过转念一想,幼子自“年知秋”进门以来,便待“年知秋”不差,应是将“年知秋”当作嫂嫂看待的。总不可能“年知秋”一进门便成功地将幼子迷得神魂颠倒,连兄弟之情都不顾了罢?

    她收起思绪,出言反对道:“北时,你且留在此处,白露,你送‘知秋’回府。”

    白露领命:“少夫人,请。”

    傅北时坚持道:“我先送嫂嫂回府,再回来这望春楼。”

    镇国侯夫人盯着自己的幼子,质问道:“你与‘知秋’莫非……”

    她故意不再往下说。

    傅北时否认道:“我与嫂嫂清清白白,娘亲切莫玷.污了嫂嫂的名节。”

    “是么?”镇国侯夫人微微一笑,“你与‘知秋’既然清清白白,为何非得亲自送‘知秋’回府?”

    傅北时义正辞严地答道:“因为兄长嘱咐我要好生照顾嫂嫂,万一嫂嫂有个好歹,我如何对得起兄长?”

    镇国侯夫人激动地道:“南晰嘱咐了你要好生照顾嫂嫂,所以南晰打算何时与‘知秋’再续前缘?”

    傅北时撒谎道:“这我便不清楚了。”

    镇国侯夫人失望地道:“娘亲要见南晰不容易,你改日见到南晰了,帮娘亲问一问南晰。”

    傅北时颔首道:“儿子记下了。”

    然而,问与不问并没有任何差别,按照兄长的意思,除非兄长平复如初,否则,兄长是决计不会离开今上的,可兄长满身病态,诚如兄长所言,命不久矣。

    年知夏好容易才止住了呕吐,他用小二送上来的帕子擦拭干净了自己的唇瓣与双手,后又抬起首来,哑声道:“娘亲,叔叔,我已无恙了。”

    就算长子断了袖,至少对“年知秋”并非全无情意。

    镇国侯夫人观察着“年知秋”,软下了嗓音来:“‘知秋’,娘亲让白露送你回府,再请个大夫看看可好?”

    年知夏婉拒道:“我无事,我还得帮叔叔参谋,岂能中途离开?娘亲、叔叔,是我害得你们耽误了虞姑娘,对不住。”

    言罢,他行至虞姑娘及其双亲面前,福了福身:“我乃是北时的嫂嫂,突感不适,万望见谅。”

    “不妨事,傅少夫人请多加保重。”虞姑娘自然听闻过傅南晰娶了一民女冲喜以及傅南晰当上了皇后一事,对方既然自称傅北时的嫂嫂,她便称呼其为“傅少夫人”。

    这傅少夫人生就一副沉鱼落雁之貌,许是刚才吐过一回的缘故,我见犹怜,她要是男子,定然舍不得离这傅少夫人分毫。

    只可惜,这傅少夫人所托非人。

    她并未听清镇国侯夫人、傅北时以及这傅少夫人不久前在说些甚么。

    不知是否与她有关?

    “多谢。”年知夏端量着虞姑娘,愈发觉得这虞姑娘神似卫明姝。

    镇国侯夫人打算待回了镇国侯府再为“年知秋”请大夫,今日,她定要弄清楚这“年知秋”究竟是身体不适,抑或是红杏出墙。

    见“年知秋”又回到了她身畔,她端了一盏庐山云雾茶予“年知秋”:“漱漱口罢。”

    “多谢娘亲。”年知夏接过庐山云雾茶,漱过口后,镇国侯夫人又亲自为他添了茶。

    他受宠若惊,方才镇国侯夫人分明怀疑他与傅北时有染,且已怀有傅北时的骨肉了,此事这么容易便能揭过么?

    他一面饮着庐山云雾茶,一面思忖着镇国侯夫人如若请了大夫来,他要如何应对,一面瞧着傅北时隔着屏风与虞姑娘谈笑风生。

    兴许过些时日,傅北时便会迎虞姑娘过门当妾室了,而他这个通房当然不会再有立锥之地。

    所幸他并非女儿身,断不会怀上身孕,即便他的身份暴露了,只要他与傅北时皆不承认,便不会连累傅北时。

    他对于自己的安危并不在意,反正无论镇国侯夫人如何处置他,皆是他咎由自取。

    至于他的家人,一夜夫夫百日恩,傅北时理当会照顾好他们的。

    思及此,须臾前,蔓遍了他周身的恐惧霎时消褪了干净。

    庐山云雾茶滑过他的喉咙,使得他被酸水腐蚀的喉咙好受了些。

    虞姑娘之后乃是欧阳姑娘,这欧阳姑娘性子活泼,长相俏丽,与前面的两位姑娘各有千秋。

    镇国侯夫人给予了傅北时三种选择,而傅北时会作何选择?应该仍是会选择卫明姝罢?

    他听着傅北时对他说甜言蜜语的那双唇瓣,吐出对欧阳姑娘的赞赏来,双目稍稍有些湿润,定是他饮了太多庐山云雾茶的缘故。

    他放下庐山云雾茶,欲要捂住双目,塞住双耳,不看不听,可是他无法这么做。

    似乎仅仅过了一炷香,似乎业已过了千百年,这欧阳姑娘总算是离开了。

    镇国侯夫人直截了当地道:“北时,如何?这三位姑娘当中,你钟意哪一位姑娘?”

    镇国侯夫人正背对着年知夏,年知夏当即蒙住了双耳。

    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

    他从不认为自己与傅北时会有甚么好结果,他早就决定好了待傅北时成亲便离开。

    但临了,他却不想放开傅北时了。

    傅北时是他的,是他的,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这三月间,他与傅北时过着夫夫一般的日子,他已从内到外浸透了傅北时的气息。

    傅北时合该是他的,傅北时取走了他的童.子之身,必须负责他这一生一世。

    殊不知,傅北时干净利落地道:“我只钟意明姝。”

    左右明姝一时半刻回不来,便辛苦明姝为我当挡箭牌罢。

    镇国侯夫人奇道:“你不是与虞姑娘相谈甚欢,对欧阳姑娘大加赞赏么?”

    “与我相谈甚欢,被我大加赞赏的姑娘,我便得娶回家么?”傅北时坦白地道,“且我不过是逢场作戏,看在娘亲的面子上,尽量不怠慢她们而已。”

    “你……”镇国侯夫人缓了口气,“她们有何处令你不满意了?”

    傅北时回道:“因为她们皆不是明姝。”

    镇国侯夫人劝道:“明姝是个有志向的姑娘,并不宜家宜室,不适合当娘子。”

    傅北时并不听劝:“儿子我便喜欢有志向,不宜家宜室,不适合当娘子的姑娘。”

    镇国侯夫人不由分说地道:“罢了,改日你再见见旁的姑娘,兴许会改主意。”

    “不论娘亲安排我见多少姑娘,纵然将全天下的姑娘都见上一遍,我都不会改主意,因为她们皆不是明姝。”因为她们皆不是年知夏。

    傅北时不再与娘亲多费口舌,走在前头,下了望春楼。

    镇国侯夫人长叹一声,抱怨道:“‘知秋’,你看看北时,娘亲上辈子必定造了孽,这辈子来还债了。”

    年知夏适才一直蒙着耳朵,并未听见傅北时说了甚么,从镇国侯夫人的话判断,傅北时显然一位姑娘都没有看中。

    他不由开心了起来。

    回镇国侯府的马车上,镇国侯夫人一直在教训傅北时,而傅北时一直一言不发。

    经过一名为“回春堂”的医馆时,傅北时命马车夫停下了马车,接着对年知夏道:“嫂嫂,你方才吐得厉害,我与娘亲陪你去看大夫罢。”

    年知夏心脏一震,抬起首来,见傅北时朝他笑道:“嫂嫂,下马车罢。”

    北时哥哥是不会害我的,北时哥哥一定早有打算。

    傅北时掀开马车帘子,率先下了马车。

    镇国侯夫人扶着傅北时的手下了马车,年知夏亦扶了傅北时的手,傅北时趁机耳语道:“放心罢。”

    自己与年知夏初.夜那次,情难自禁地抱了年知夏太多回,致使年知夏卧床不起,当时亦请了大夫。

    不过并不是这“回春堂”的大夫,同一名大夫或许会令娘亲起疑。

    这“回春堂”的大夫姓“唐”,人称“回春娘子”或是“唐娘子”,唐娘子曾险些被其夫谋害,案情错综复杂,是他还了其公道。

    由于其医术出众,衙门中人有个头疼脑热皆会来找唐娘子。

    是以,他与这唐娘子有些交集。

    唐娘子这“回春堂”病患不少,约莫半个时辰后,方才轮到他们。

    唐娘子见得傅北时,本想向傅北时打招呼,见傅北时向她使眼色,便只是问道:“三位是哪一位要看诊?”

    年知夏坐下身去,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去。

    他周围明明有十余个人,他却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万一有甚么差池,他便会被当场揭穿。

    唐娘子抬指搭上了病患的脉,一下子便觉察到了这病患乃是男扮女装。

    ——男子与女子的脉象极易辨别。

    不知这病患何以男扮女装?

    既有傅北时与镇国侯夫人陪同,傅北时又未成亲,这病患想必便是傅北时的兄长傅南晰的下堂妻了。

    无怪乎傅北时特意带前嫂嫂来她这儿看病,却原来是为了让她帮忙隐瞒前嫂嫂的性别。

    不对,细细分辨,这前嫂嫂已怀了大约三月的身孕了。

    男子是不会怀上身孕的。

    那么这前嫂嫂难道是雌雄同体?

    她不知该不该说,正迟疑着,忽而听得傅北时道:“嫂嫂方才吐得厉害,不知是何缘故?”

    自然是珠胎暗结的缘故。

    那傅南晰被今上册封为皇后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已过去半年有余了。

    显然这前嫂嫂腹中的胎儿绝不可能是那傅南晰的。

    看傅北时这副样子,胎儿十之八.九便是傅北时的。

    傅北时有恩于她,她得为傅北时瞒着。

    因而,她正色道:“由脉象看来,你这嫂嫂郁结于心,睡眠不佳,所以才会吐得厉害。”

    年知夏与傅北时俱是暗暗地松了口气。

    镇国侯夫人这才放心下来,幸好“年知秋”并未红杏出墙,不然,她要如何向长子交代?

    唐娘子料想这前嫂嫂并不知晓自己怀上了身孕一事,遂对他道:“傅少夫人,请随我进来,以免诊断有误,我得为你做详细的检查。”

    闻言,镇国侯夫人整颗心脏又被吊了起来。

    年知夏不明所以,随唐娘子进得内室后,居然听得唐娘子发问道:“傅少夫人,你是否雌雄同体?”

    他满头雾水地道:“大夫为何有此问?”

    唐娘子压低嗓音道:“傅少夫人,你是否知晓你已怀上了身孕?”

    年知夏怔怔地道:“我已怀上了身孕?”

    唐娘子肯定地道:“我的诊断不会有误,你确已怀上了身孕,大约三个月了。”

    年知夏尚且反应不过来:“大约三个月……”

    换言之,他极有可能是在初.夜怀上身孕的,初.夜那时,他便在想自己若是女儿身,定然已怀上身孕了,未料想,他当真怀上身孕了,孩子是傅北时的。

    他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地道:“怪不得我近来时常呕吐,易倦,嗜睡,还爱吃酸甜口。”

    因为他的症状与怀上了身孕的症状相吻合,他曾想过自己是否与兔子一样假孕了,岂料,并非假孕。

    他惊喜交集,定了定神,才答道:“我并非雌雄同体,我的下.身生得与寻常男子一般结构。”

    除了傅北时之外,他并未见过其他男子的下.身,他的下.身的确生得与傅北时一般结构,且他爹娘从未提过他乃是雌雄同体。

    “你既非雌雄同体,为何会怀上身孕?”唐娘子百思不得其解。

    “大抵是上苍垂怜罢。”我想怀上北时哥哥的骨肉,上苍便真的让我怀上了北时哥哥的骨肉。

    不对,并不是上苍垂怜。

    年知夏猛然想起袁大官人曾喂过他一颗药,且曾说过类似让他为其生孩子的话。

    想来是那颗药的作用。

    也就是说,他当年倘若并未为傅北时所救,倘若并未杀了袁大官人,他早在一十二岁那年,便会怀上袁大官人的孽种。

    仅仅一个孽种必然不能满足袁大官人,他已一十又六,四年过去了,足够他产下三个孽种了。

    假使一十又六的他仍然未能逃出魔窟,便得继续生产,直到他死于难产,或是年老色衰,无人愿意碰。

    他被自己的假设吓得毛骨悚然,原本便没甚么血色的面孔顿时状若死人。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他曾被袁大官人伪装的温情所蒙骗,他曾认袁大官人做祖父,乖巧地被袁大官人抱在怀中,他曾被赤.裸.裸地送上袁大官人床榻,他曾被袁大官人束缚了四肢……

    诸如此类被他所尘封的记忆瞬间卷土重来了。

    他直觉得自己即将被灭顶。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每夜都会发噩梦,不是梦见袁大官人,便是梦见那个在饥荒中将他当做食物的汉子。

    故而,那段时间,他不爱睡觉,夜夜强撑着,俱是实在受不住了,才被迫睡过去的。

    他控制不住恶心,又吐了出来,喉咙再度被灼烧了。

    唐娘子轻拍着这傅少夫人的背脊,向其确认道:“你想流掉这个孩子么?”既说是上苍垂怜,十之八.九不想流掉这个孩子罢?

    待吐干净后,年知夏抹了抹唇瓣,坚定地道:“我想生下这个孩子。”

    唐娘子提醒道:“你并非女子,亦非雌雄同体,不管是流掉这个孩子,还是生下这个孩子风险都不小,你可能会将命搭进去。”

    “不论如何,我想生下这个孩子。”年知夏向唐娘子哀求道,“关于我怀上了身孕一事,请大夫莫要向任何人透露。”

    唐娘子为难地道:“就算我不向任何人透露,待你的肚子大起来了,如何瞒得住?”

    “走一步算一步罢。”

    年知夏心道:首先,我得先离开镇国侯府。

    “好,我便姑且答应傅少夫人,傅少夫人今后若有何问题可来问我。”唐娘子叮嘱了注意事项后,又开了安胎药。

    镇国侯府中无人通医理,安胎药应当不会被看出破绽来。

    故此年知夏并未拒绝。

    见唐娘子要去外间抓药,他忍着羞.耻问道:“我是否不能与人交.欢了?”

    他已决定要快些离开了,但在离开前,他想再被傅北时抱一回。

    然而,唐娘子的回复却并未如他的愿:“一般而言,前三月,后三月,不得行.房,你胎像不稳,最好前四月都勿要行.房。”

    “多谢大夫。”为了自己与北时哥哥的骨肉,年知夏能忍耐。

    唐娘子警告道:“每个人显怀月份不同,马上就要入夏了,满四月,你这肚子可能便会显怀,你得想好如何向镇国侯夫人解释。”

    年知夏抿了抿唇瓣:“多谢。”

    唐娘子认真地道:“我是大夫,这是我的分内事,多多保重,傅少夫人。”

    年知夏向唐娘子鞠了一躬,才出了内室。

    他一眼便看见了傅北时,傅北时目中尽是担忧,他想告诉傅北时他怀上身孕了,他们有孩子了,但他并不想逼着傅北时娶他,傅北时心悦的是卫明姝,再喜欢他的身体又如何?待卫明姝回京,他的身体便一文不值了,且傅北时倘使认为他以男子之身怀上身孕,乃是怪物,他该当如何自处?再者,即便傅北时答应娶他,如何对镇国侯夫人开口?

    好端端的长媳变作了男子,又与幼子通.奸,还怀上了幼子的骨肉。

    镇国侯夫人必然接受不了。

    纵使镇国侯夫人容许他们成亲,他们兴许会变作一对怨侣罢?毕竟他们并非两情相悦。

    他还是离开为好。

    至少能给傅北时留个好印象。

    傅北时午夜梦回,也许会想起他。

    镇国侯香小猪夫人见“年知秋”出来,迎上了前去:“‘知秋’,如何?”

    年知夏答道:“无甚大碍,只消吃几帖药便好。”

    镇国侯夫人摸了摸“年知秋”的脑袋:“‘知秋’啊,这些日子委屈你了,都怪娘亲没将南晰教好。”

    我没甚么可委屈的。

    我如愿以偿地与北时哥哥云.雨了许多回,且我从北时哥哥那儿偷得了一个孩子。

    不知这孩子是男孩儿,抑或是女孩儿?

    北时哥哥说过,只要是北时哥哥的亲骨肉,不管是男孩儿,抑或是女孩儿皆可。

    遗憾的是,北时哥哥恐怕此生都不会见到孩子。

    不知这孩子会更像北时哥哥,还是更像我?

    要是更像北时哥哥便好了。

    年知夏思绪纷乱,良久才想起来,他并未理睬镇国侯夫人,于是粲然笑道:“我不委屈,我一点都不委屈,我很好,娘亲勿要责怪夫君,夫君亦有他自己的难处。”

    “南晰有何难处?”镇国侯夫人咬牙切齿,但因她现下身处“回春堂”,才没有发作。

    不一会儿,唐娘子将安胎药抓好了。

    傅北时下意识地接过了安胎药。

    年知夏瞧着提着安胎药的傅北时,暗道:北时哥哥绝对想不到这乃是安胎药。

    唐娘子又仔细说了这安胎药要如何煎,如何服,才亲自将镇国侯夫人、傅北时以及傅少夫人送出“回春堂”。

    一上得马车,镇国侯夫人赶忙致歉道:“北时、‘知秋’,是娘亲误会了你们,对不住。”

    年知夏心虚得很:你并没有误会我们,我勾.引了你引以为豪的儿子,我甚至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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