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4章 小晚要结婚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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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声晚是去书店买书的时候知道自己手腕青了的, 一圈儿印记,似有若无的疼,不过只要不碰, 倒在可忍受范围内。

    回家也没抱怨。

    不想提楚锦宸这个人。

    再说了,男人么,这么点疼不至于到处说。

    直到现在, 坐在卧室配套的小沙发上,手伸着, 被贺应浓用棉签涂活血化瘀的药膏, 末了还用纱布缠一圈,免得药膏被蹭的到处都是。

    伤被看见了,到底怎么回事也就说了。

    见贺应浓脸色还是不好看, 往前凑了凑:“浓哥, 我没吃亏, 真的。”

    贺应浓脸色不好看的时候也不难看,只是眉宇压低, 神情内敛,透着一种压人心魄的冷意。

    人有气场这一说。

    一般人见了他这模样可招架不住。

    不过钟声晚不怕。

    他从上辈子看书的时候就觉得贺应浓好, 到如今两个人熟的不行, 就更不怕了,不过倒的确有几分心虚。

    被关心着自己的人发现受伤, 就会有这样的感觉。

    贺应浓将药膏、纱布收进药箱, 又把药箱放回去,卧室不小,但他那双大长腿过来过去, 干什么都利索。

    利索但不急躁, 很稳。

    忙完了一回头, 发现坐在沙发上的钟声晚眼珠子几乎跟着他转的,少年火红的衣服,脸小,还白,在这样安静的深夜,竟有几分可怜。

    贺应浓在心底里叹口气。

    他是生气,但不是生钟声晚的气,气楚锦宸没轻没重没规没矩,也气自己当时不在场,即使知道这件事是意外。

    沉默只是在消化自己的情绪。

    到钟声晚跟前,伸手:“以后我尽量陪着你。”

    钟声晚搭着贺应浓的手掌站起来:“好啊。”

    晚上,钟声晚依旧睡的很快。

    心里不压事就是这样。

    过去吃不饱穿不暖过,最糟糕的境遇都经历了,诸如楚锦宸、姜宇之流,即使白天遇到过,也并不放在心上。

    睡着了,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脑袋又蹭啊蹭的去了不属于自己的枕头,很快的,手也过去了,腿也过去了。

    舒服了,呼吸都更缓了。

    这大概叫趋暖性,一个人的时候倒安分,但感知到更暖和的地方,不自觉就......

    贺应浓还没睡着,他睡着了睡眠也很浅,很容易醒,更不要说被当抱枕了。

    窗帘留着一道缝隙。

    月色落一帘在床尾,让室内朦胧胧的亮。

    借着那亮,他把钟声晚因抱着他胳膊而折压着的手腕轻轻挪出来,能摸到手腕上的纱布。

    挪的容易,但总不能一直捧着。

    得放个不被压到的地方,还得顺着肢体的自然方向。

    到最后,把钟声晚的手臂平展展的搭自己胸口,又盖上被子。

    听说胸口放东西会做噩梦。

    不过对贺应浓来说,钟声晚手臂的重量可以忽略不计。

    他闭上眼,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钟声晚醒过来,大床上又是他一个人,枕着的也不是他自己的枕头。

    一回生两回熟。

    没怎么惊讶,还在床上醒了一会儿神才起床。

    没有天天赖床的基因,这天赶上了和贺应浓一起吃饭,两个人一起出门,他去家里陪钟父,贺应浓去上班。

    巧了,还顺路。

    六生开的车,钟声晚和他打招呼。

    六生热情极了:“钟小少爷早!”还一个劲的往后看,心道自家少爷眼光就是好,今天的钟小少爷也漂亮的不可思议。

    还这么有礼貌。

    就是可惜没看到什么两个人很亲近的画面。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感知,他觉得自家少爷整体看上去好像柔和了几分,就是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柔和。

    这才两天。

    要是两年......啧啧啧。

    钟声晚发现六生通过后视镜看自己和贺应浓,看了看手指上的戒指,脑袋一歪靠在了贺应浓肩膀上。

    贺应浓知道钟声晚有晕车的毛病,偏头问:“晕车了?”

    钟声晚仰脸看他,低声的:“没有,嗯......入戏。”说着还往前瞄了一眼。

    贺应浓抬头,正看到六生透过后视镜看过来。

    入戏?

    眼底蕴着微末的笑意,也学着钟声晚,声音压低了:“辛苦了。”

    六生:“......?”

    恩爱就恩爱,看他干什么,单身也......也挺好的。

    拒绝狗粮!

    钟声晚下车的时候和贺应浓已经说好了,贺应浓晚上下班来接他,直接在钟家吃晚饭,然后两个人一起回家。

    贺应浓答应的很乐意。

    他虽然性子独,但很喜欢钟家的氛围,那种团圆和睦,一家人互相为对方着想的感觉,即使是一个局外人,也能体会到温暖。

    不对,他现在不是局外人。

    能和钟爸爸下棋、讨论时事,和钟家大哥谈一些生意上的东西,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被关心,被在乎。

    很舒服。

    很好。

    钟声晚带着《灿烂阳光》的书过来的,工作、生活两不误。

    钟父看着钟声晚专心致志读书的样子,小脸绷着,那个认真劲得有准备高考时的好几倍,是真的用心。

    这种用心让人感慨,也感动。

    他开始庆幸当初没有一刀切的阻止钟声晚拍戏,人这一辈子,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业,并且为之奋斗,很不容易。

    钟雁翎也上班去了,中午不回来。

    钟声晚和钟父一起吃午饭。

    钟父问钟声晚和贺应浓住在一起的感受,开不开心,贺应浓脾气怎么样,两个人吵过架没有。

    钟声晚就捡了几件事说,比如贺应浓给他洗衣服啦,做饭啦,他做饭的时候贺应浓洗碗什么的。

    还给他挑家具、衣服等等一些小玩意儿。

    都是实话。

    至于他手腕上的纱布,早上拆了,亏得抹药膏,已经淡的看不太出来,也就没提。

    人和人的相处点滴,如果不是真的亲身经历过,说不了太细致,钟父确信钟声晚说的是实话。

    没想到贺应浓还有这样一面。

    也高兴。

    毕竟以前钟声晚提起楚锦宸,一直都是有怨怼和郁闷的,让他这个做父亲的看着揪心,现在提起贺应浓,脸红扑扑,神情安宁又愉悦。

    这才是遇到对的人的模样。

    说着话,客厅桌子上的手机响。

    是钟父的手机。

    阿姨将手机拿过去,钟父看了眼屏幕上跃动的电子名片,看向钟声晚。

    钟声晚凑过去,是楚老爷子的电话。

    自从那天订婚宴混乱结束,他就再没有见过楚老爷子,也没联系着问过楚老爷子怎么样了。

    两家人的事,在对立的时候,他不能拖后腿。

    否则跟上赶着似的。

    话是这么说,但真想到那个一天比一天衰弱的老人家,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钟父犹豫了片刻,接通了电话。

    那边楚老爷子的声音很虚弱,听着就知道身体不大好,还有几分来自情绪上的嗫嚅:“小晚的生日快到了,不介意我这个老头子去蹭点喜气?”

    钟父脾性温和,很少动怒,让人觉得好相处,但其实这种性格再往深里去,是很多事都不计较,计较起来的事,绝不回头。

    听出楚老爷子还想重修旧好,婉拒道:“您老身体不好,还是安心休养,小孩子过个生日,不是什么大事。”

    至于重修旧好后面是什么,反正楚家人他是一点都不想沾了,好不容易他家小晚算脱离苦海,谁会想不开再让孩子往里跳。

    人都是自私的。

    楚老爷子是身体不好了,但又不是他钟家造成的,上次迁就也是为着自家孩子,如今再迁就,那是里外不分。

    楚老爷子沉默片刻,还是问:“听说小晚订婚了?是瞎说的。”

    他住院到现在,没见楚锦宸,耳目也不怎么灵通,整个海城上层圈子传遍了的事,到现在才知道。

    钟父看看身边的钟声晚:“我也不瞒您老了,没订婚......生日宴那天会直接宣布婚期,人的缘分真是难预料,不过只要孩子们开心,我们做大人的,怎么都好。”

    这件事他真的觉得突然。

    但贺应浓身家清白财产丰厚,也不至于图他们家什么,加上对钟声晚照顾,结婚快是快,但稳定下来也好。

    他真是怕了。

    怕钟声晚再一个头昏脑热的去找楚锦宸。

    种种原因结合,领证是急了些,但可以接受,免得夜长梦多。

    楚老爷子在听到前半句话时还松了口气,后半句下来,只觉眼前一黑。

    再往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最后说了两个字“也好”,就挂了电话。

    护工看老爷子挂掉电话后不言不语的,脸色还灰败,吓的不行,要不是旁边连着的设备显示身体基本机能正常,都要叫医生了。

    好容易哄着老爷子说话,就听到一句:“让锦宸过来。”

    护工听惯了这几天楚锦宸被楚老爷子赶走,说的都是“混账”“糊涂玩意”之类的词,猛一听称呼恢复正常,倒有些惴惴。

    连忙给楚锦宸打了电话。

    楚锦宸到医院,楚老爷子已经平静了很多,这让楚锦宸有些意外,不过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爷爷,您好些了吗?”

    楚老爷子让楚锦宸靠近些,抬手摸了摸楚锦宸的脸:“从手掌长养到现在,二十八年,你长大了......”

    楚锦宸握着楚老爷子瘦骨嶙峋的手,眼睛酸酸的。

    他觉得爷爷情绪有些不对,但也没问。

    人老了,又病着,总是上一秒发火下一秒蔫着,感慨人生和命运更是经常的事,听着就好。

    楚老爷子看着眼前英俊的青年,骄傲啊,也生气,到现在,在和钟家通完电话后,就只剩下怜惜了。

    儿子和儿媳不靠谱,也都凉薄。

    那婚姻名存实亡的,各玩各的,打量他不知道呢。

    等自己去了,这个世界上就再没有能像他一样关心爱护担忧着楚锦宸的人了,以前倒是还有一个,可是中午那通电话,他就知道什么都晚了。

    楚锦宸被楚老爷子忧伤的眼神看着发毛:“爷爷......”

    楚老爷子不再明亮的眼睛里流下泪水:“乖孙......”

    楚锦宸看看护工,又看看楚老爷子。

    自从他上小学后,爷爷教导他很严厉,多少年了,再不曾叫过这么柔软的称呼,说是男孩子要有男孩子样,太娇惯了不成器。

    楚老爷子:“乖孙,小晚要结婚了,你以后......以后......世界这么大,世上这么多人,你以后总还能找到一个知冷知热的,要看准了再结婚,不要被骗了,爷爷看不到了,不能替你把着关了......”

    重病在身,他很容易疲累。

    话说完,人也累了,摸着楚锦宸侧脸的手也无力的耷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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