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4章 “别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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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决明回屋,周启尊正站在桌边喝水。

    听见张决明进来,周启尊一口水赶紧咽下,差点噎着。他扭脸,端着杯子着急问人:“出什么事了?刚怎么不开门?还挂我电话?”

    张决明扑扇两下眼睫,闪躲着瞧周启尊,尽量让自己自然些:“没什么。我刚才......”

    他轻浅地顿了下,撒谎:“我刚才在门外布结界,你不方便出来,也不方便接你电话。”

    周启尊挑了下眉毛,横竖都觉得张决明这解释蹩脚。但人家这么说了,他对“结界”又一窍不通,自然捉不出尾巴。

    “哦。”周启尊转身,拎起桌上的水壶,接着自己手里的水杯又倒了一杯水。

    周启尊上来阵儿粗心大意,很多事他自己不介意,就难得设身处地考虑别人,这不,等胳膊伸向张决明了才反应过来——这水杯他自己用过。

    “啊,我再给你倒一杯......”手上一空,张决明已经把杯子接过去了。

    “谢谢。”张决明拿着水杯,在杯口抿了一下,嘴唇立时有些麻酥酥的。

    喝一口水,张决明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看——手里拿着周启尊用过的杯子,可那只手呢?苍白的皮肤刚被一口咬破,伤口却已经好了。

    怪物的手,和手上的杯子,太不相配了。

    周启尊看了张决明一会儿,忽然问:“你怎么了?”

    “......什么?”

    “你抬头。”周启尊向来是个“言行合一”的人,说话的同时,又伸手捏着张决明的下巴,轻轻往上抬了一下。

    “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周启尊对上张决明的眼睛——他那眼睛仿佛晕了血一般,就像两颗有生命的琥珀受了伤,流血了。

    周启尊愣了愣,又观察到张决明眼梢的红晕,脑袋宕机了——张决明......不是哭过了?

    张决明虽然容易害臊,有些小姑娘气,但那是因为太“纯”了,他可不是个酸软的货,怎会哭了?

    “你这......”周启尊伸手,要去碰张决明的眼梢。

    张决明飞快后退一步,躲开了周启尊的手,他给水杯放到桌上,转身去床边扒拉自己的背包:“我......我还有事要离开,天黑之前你自己在屋里休息,记得吃东西,锁好门,千万不要出去。”

    周启尊:“......”

    装。装都装不利索,小台山上装晕的高超演技哪去了?被红彤的眼睛吃了?

    张决明说完,从背包里拽出一件外套,披在自己身上,便头也不回地推门走了。

    周启尊啧了声,一屁股坐在床边,坐了一阵子屁股疼,他又躺了下去。

    闭上眼,面对天花板。

    面对天花板,睁开眼。

    周启尊轻轻叹了口气——睡不着。

    也是,还大白天呢,睡颗鸟蛋。

    。

    离开旅店,张决明独自找了一片偏僻无人的山头。——周家的血玉扳指,得赶紧探一下究竟。

    ……

    山头乍起一道灼光,张决明被激起的气流卷过半圈,重重摔去地面。

    张决明翻过身,右手捂着胸口,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喉头的甜辣。

    “决明,没事?”长生铃从半空飘过来,临张决明跟前停住。

    张决明摇了摇头,伸出手,头顶上,周家那枚血玉扳指落下来,掉进他手心里。

    张决明将扳指揣好,这才站起身,对周怿说:“果然,你们家的扳指有蹊跷。周启尊的怪梦,就是因为它。”

    张决明:“扳指上被下了咒。”

    “咒?”

    “这咒不简单,我解不开,也看不出是谁做的。”张决明侧头咳了两声,“咒上还封有一层禁忌,如果不是我刚才用挞罚的焚生烈火来烧它,甚至根本发现不了。”

    他之所以用焚生烈火去烧,是怕扳指上藏了什么邪煞的东西,可这咒太稀奇了,竟能将他的焚生烈火吞下去!

    张决明虽是山鬼,有挞罚傍身,但始终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这等咒术,他还从未见过。若是阎罗殿肯信任他,以阎罗王的本事,说不定还能有些线索。

    可惜,阎罗王现在不能相信,张决明必须步步小心,这扳指,只能另找办法了。

    “焚生烈火都破不了?扳指是我太爷爷的东西,我家三辈子传下来,一直没有问题啊!还有,我哥怎么会有鬼眼呢?”周怿急道。

    “你太爷爷......”张决明沉思,又问周怿,“九年前,你家是怎么得到麒麟血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就有一天,我爸突然拿了麒麟血回来。”周怿回忆说,“麒麟血漂亮极了。鸽子蛋大小,我和我妈还以为是什么贵重的宝石呢。”

    周怿:“谁能想到,它会引来杀身大祸......”

    “太奇怪了。看来,要从你太爷爷那辈查起了。”张决明收回长生铃。

    张决明:“至于周启尊鬼眼,不知怎么来的,但能肯定的是,在小台山之前,周启尊还没有鬼眼。不然从他出生开始三十多年,他不可能一只鬼影都没见过。”

    周怿:“你的意思是,他的鬼眼是从遇见我们以后才有的?”

    “嗯。”张决明的手飞快擦过腰间,指尖被腰间的小刀划破,冒出血来。

    他将沾着血的手指按在长生铃上,给长生铃喂血:“事到如今,你们家或许不是个普通人家。要是想到什么不对劲的,你要立刻告诉我。”

    长生铃一颤,周怿颤抖着吭声:“好,我好好想。”

    张决明叹了口气——周家出事的时候,周怿才十八岁,还是无忧无虑的少女,张决明也不忍心这样逼她,逼她从年少的美好,从血淋的惨案中寻找端倪。

    但为了周启尊,他没办法,他们没办法。

    “我们要赶紧回去了。”张决明看了眼天色,“扳指的事,必须和周启尊说清楚。”

    。

    “你去干什么了?怎么弄了一身泥?”

    半下午,张决明回到旅店,肃着脸站在周启尊跟前。——就赖被扳指上的咒术反噬,搁山头摔得灰头土脸的。

    张决明脱下身上的外衣,从裤兜里拿出血玉扳指:“周启尊,你的扳指有问题,先放我这里,在没查清楚之前,你不能碰它。”

    张决明那脸色,冷到能掉冰碴子。

    周启尊愣了,他又仔细看了看张决明:“你出去查扳指了?怎么回事?”

    “我担心扳指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就用挞罚的火烧它。但我的火被它吞下去了。”张决明说。

    “这是什么意思?”周启尊盯着张决明手心里的扳指看。

    “总之,就是扳指上被人下了咒。具体什么咒,还不清楚,我也解不开。你的怪梦,甚至鬼眼,应该都和它脱不了干系。”

    张决明的手在身侧攥了个拳头。他是自责的,自责得要命。

    之前八年,他一直偷偷守着,派黑桃到周启尊身边,几乎事无巨细,连周启尊几时睡觉,一晚上起夜几次都清楚,可就是这枚扳指......因为是周运恒的遗物,黑桃碰不得,他也没有怀疑过。

    谁成想.......

    “那就放你那儿。”周启尊细想说,“我爸生前,扳指一直在他手上,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他过世后在我手里放了八年,也一直没什么稀奇的。就是从过年那阵开始奇怪......多余的我也不知道了。”

    “我会想办法查的。”张决明给扳指收回兜里,才几句话的功夫,他脸色更沉了。

    周启尊:“......”

    周启尊突然笑了下:“好了,不是早就猜到它有问题了么。”

    “你别这个表情,吓人。”周启尊特意说。

    吓人?不知是谁先被吓死。

    张决明幽深地看着周启尊,半晌问出一句:“既然你早就怀疑,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又来跟我算账吗?”周启尊还在浅浅地笑着。

    他接着解释道:“本来之前在长沙那晚我就想跟你说的。但当时我要找我妹妹,害怕把她也牵扯进去,就想着把人找到,安全送回长春,然后再跟你说。”

    周启尊:“不管那些东西是冲着我,还是冲着我家祖宗,我都不想小怿再遇到危险。”

    原来当时周启尊想说的就是血玉扳指。张决明后悔,那时为什么没逼着人问清楚?——他是怕。太喜欢这人,怕用力说话。

    “还有别的事没告诉我吗?”张决明谨慎地问。

    “再没了,真的,我跟你保证。我能注意到的,目前就是这些。”周启尊老实说。

    “嗯。”张决明应了声,但眉头拧得更紧。

    周启尊顿了顿,眯缝眼睛往前迈了一步。

    周启尊挺想给张决明紧蹙的眉头揉开,他将双手插进裤兜里,给管住了:“以后我什么都跟你说,第一时间告诉你,好?化煞符也时时刻刻揣着。”

    “别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周启尊一只手从兜里“溜跑”出来,拍了下张决明肩膀,“你先去卫生间洗洗,一身的泥呢。”

    张决明:“......”

    被踩扁尾巴的猫好歹才转过头,进卫生间了。

    卫生间的门关上,周启尊瞅了眼自己不老实的手掌。

    周启尊后退两步,屁股磕着桌檐半坐着,用食指敲了两下桌边。

    他周家,究竟藏了什么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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