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47章 发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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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坤被人押送到空寰眼前的时候, 斐念之正在给小贵医治,听到小贵隐忍的哭声,空寰心痛不已。

    他曾经答应过小贵,待他离开魔月, 嫁到神域之时, 便放小贵自由, 让他做个闲散的画家。

    小贵是空寰幼年时的伴读, 从很小的时候, 他便有很强的绘画天赋,空寰舍不得让小贵的天赋埋没, 先生来府中教画画之时, 空寰便让小贵也跟着听。

    可是很快, 先生便同空寰说, 以他的能耐,已经没办法再教小贵了,若要这孩子成才,最好给他换个更厉害的师父。

    空寰的先生已经是魔月的名师, 空寰原本都想好了, 他立刻派人去请隐居的石元仙师下山,盼他能收小贵为关门弟子。

    石元仙师是大家, 轻易是不出山的, 而且他脾气古怪, 不愿意跟人往来。

    石元仙师只收过一个徒弟,那便是空寰的父亲。若是空寰亲自去请, 石元仙师是不会拒绝的。

    而且石元仙师爱才, 小贵如此才能, 他定然不会推拒。

    后来, 石元仙师终于下山,他刚来空家第一日,空寰便中了三姨母给他喂的毒。

    也因此,石元仙师收徒这事,便耽搁了下来。

    后来,空寰昏迷不醒,全靠江湖郎中的药酒吊着一口气,石元仙师不愿意再经历生离死别,说什么都要带小贵走,可是小贵不肯离开,他说如果公子去了,他学画就再也没了意义,他宁愿守在空家,哪也不去。

    直到后来空寰救回了一条命,去密道闭关之时,小贵才上山,跟着石元仙师学了三年。

    三年后,小贵回空府,凭着一副《春和夜宴图》,成了名满天下的贵元仙师。

    只是,小贵的真实身份,极少有人知晓。

    原本送来神域陪嫁的人,是没有小贵的。是小贵担忧空寰在神域不能得女帝欢心,便和空家家主跪请,要来神域帮忙。

    空寰身带邪功,魔月不许男子练武,虽然空家的小奴里有一批会武功的男儿郎,可空岳为了安全起见,并不敢往神域送会武功的陪嫁。

    所以,小贵出事的时候,小富在一边帮不上一点忙,只能急得直哭。

    斐念之给小贵治疗的时候,空寰在一边握紧了拳头,好在斐念之给小贵用了麻醉散,这会儿疼痛倒是少了些。

    斐念之将他身上其他的伤口包扎好之后,便连忙吩咐身边的小奴道:“冀州城内,有一专治跌打损伤的名医,快去请他来,若他能来,这手指或可复原。”

    空寰听闻此言,忙道:“快,快去请,无论他要什么,要多少银子,只要能治好小贵的手,本君给他什么都行。”

    斐念之这才拉住了空寰的手,去了屏风外,低声道:“微臣方才检查了,好在救得及时,手指的关节骨并未碎裂,可即便如此,也是万分凶险。微臣方才试着复位两个指节,已经险些让他疼晕了过去,微臣给他开了安眠的药物,又开了麻醉散,这会儿先让他休息一会儿。不过殿下放心,还可以治,只要有高人过来帮忙正骨,让断骨处尽量复位,这手以后,还是可以画画的。”

    斐念之见空寰松了口气,便又道:“他肩膀上还有其他的伤,包括小富也被砸碎了一根手指,小富那小拇指,是粉碎性骨折,怕是彻底……”

    当时定坤拿起锤子,对着小贵右手砸下去的时候,是小富疯了一样冲上去拦着,若没有小富那一手垫着,只怕是小贵这右手已经废了。

    方才小贵喊疼的时候,小富竟然一声都没吭。而空寰也只知小贵受了磨难,竟不知道小富也……

    空寰连忙转过头去查看小富的手,而小富这会儿,竟然还冲着空寰笑了笑:“主子,我没事,哪怕是小拇指不能用了,也不耽误什么,干活吃饭什么的,都不要紧。”

    空寰眼角腥红,他强撑着情绪,冲着斐念之问道:“那小富这小拇指,能治好吗?请名医如何?大不了本君写信回魔月,让母亲帮忙……”

    斐念之虽不忍心,却还是说了实话:“他小拇指指骨碎裂得厉害,哪怕是太上王君能及时赶回来,也是没办法让他的手指恢复原样的。殿下,事已至此……”

    空寰还没等吭声,小富便挤出一丝笑容道:“殿下,重要的是小贵,那可是名画家的手,可不能伤到。奴才这个,真的没事,方才吃了止疼散,这会儿是一点都不疼了。”

    登玉进来的时候,便在空寰耳边道:“殿下,定坤和登白已经跪在院外了,您打算如何处置?”

    空寰深吸了一口气,他拍了拍斐念之的肩膀道:“本君把本君的两个兄弟交给你了,他们是本君的陪嫁,亦是和本君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念之兄,就当本君求你,无论是找名医还是您亲自来,都要尽力。你的恩德,本君都会记在心里。”

    听闻此言,斐念之慌忙跪了下去:“请殿下放心,医者仁心,微臣无论如何都会尽力。”

    空寰这才对着登玉道:“立刻收拾好偏院,这些日子着人好好照料他们。”

    登玉点了点头,忙道:“殿下放心,已经安排好了,奴才特意安排了太医院的小奴轮值,日夜盯着小贵和小富。”

    空寰安顿好一切,才转身去了院内。

    定坤虽被人强按在地上,可他依旧不服,见到空寰出来,他还对着空寰呸了一口。

    登玉正要上前训斥,空寰却伸手拦住了他。

    空寰对着花雪问道:“他们伤小贵和小富的那个锤子,此刻在何处,给本君拿过来。”

    花雪是太极宫的奴婢,亦是花字辈里,除花灵领事之外,最得朝熙欢心的。

    今日这事,是她拦下的。可是花雪亦知道,定坤在陛下心中的份量也是不轻。

    她犹豫了稍许,忽而道:“贵君殿下,定坤和登白犯下此等大错,若不然就等陛下回来亲自定夺。”

    空寰侧首斜睨了花雪一眼,那眼神凛然至极,让花雪无端在炎热的夏日里打了个冷颤。

    登玉知道空寰这会儿情绪激动,只好上前一步,道:“不劳烦花雪姑姑,奴才去拿。”

    花雪这会儿垂目不言,她双拳紧握,这会儿也是拿不定主意。

    空寰见她紧张,便也开口让她宽心:“花雪姑姑救了本君的陪嫁,本君感激涕零,日后,定有重谢。陛下今日去祭祖,路上有正事耽搁了,一会儿就能回来。不过在此之前,以本君的身份,处置一个下院的罪奴,应该不算破了规矩?”

    花雪这才点头应道:“殿下所言极是,您是贵君,是后宫位分最高的主子。莫说是一个罪奴,您想要处置任何人,都是合规矩的。”

    空寰死死盯着地上的定坤,也没看花雪,便道:“既如此,那花雪姑姑便不必掺和进来,你且关好院门,等陛下回来,如实禀报便是。”

    花雪这才松了口气,急匆匆退下了。

    空寰知道花雪心中所想,这会儿也不想让她为难。

    待登玉将锤子递到空寰手里的时候,空寰方一接过,便瞬时对着定坤的右手,狠狠砸了下去。

    那一锤子,用了空寰十足十的力,定坤在这一瞬,似乎连疼都喊不出来,他失声了……

    他几乎被砸得连知觉都没了,他只能呆滞地望着眼前的空寰,张口想要艰难地想要喊点什么……

    空寰冷嗤一声,在定坤没来得及叫喊之时,他又一锤子,砸向了他的另一只手。

    登玉在一旁看得也是惊心,尤其是定坤那只手,光是看着,登玉便觉得头皮发麻。

    空寰一脸凛然地望着他,此刻的空寰,早就不复往日的温润平和,他周身布满煞气,骇人不已。

    他是地狱修罗,是前来索命的恶鬼。

    他的声音嘶哑阴沉,每一字句,都仿佛在撕扯定坤的魂灵。

    “定坤,你很幸运,以往像你这般低贱的人,是不配让本君手染鲜血的。但是本君一念之差,竟着了你的道,让你害了本君的人。本君今日,要你千百倍还回来。小贵和小富受了什么样的伤,你今日便都得受着。”

    空寰此言一出,登白便奋力往前爬了爬,伏地求饶道:“贵君殿下,这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怂恿定坤去做的,砸小富和小贵的人,也是奴才,殿下您有气,就往奴才身上使,哪怕是要了奴才的命,奴才也毫无怨言。”

    空寰一掌将登白打到了一边,他瞪着狼狈的登白,冷嗤一声,道:“定坤,你这一生,倒也不亏。你这样猪狗不如的人,竟还有一条这么忠心的泥鳅,舍命护你。”

    定坤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不忘嘲讽道:“时至今日,咱们谁也别装了。空寰,你就是会武功的?你刚刚那一掌的掌风,非武林高手不可及,我虽不知道,你是如何掩藏了内力,但是那一日,就是你,让我隔空伤倒在地,让我疼了小一月,才终于恢复。论起狠毒,我定坤还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呢。”

    空寰拿起手边折扇,别院里轻易不许带武器,他手边能用的,也只有陛下送给他的生辰礼。

    他轻轻触动了机关,将那细小的暗器直接扎进了定坤的肩颈。

    定坤疼得直叫,而空寰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是啊,是本君,可是你有证据吗?本君没有隐藏内力,本君身上就没有内力,今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查不出本君身上有任何内功。让你疼了小一个月,不过是惩戒你嘴贱。啊,你真该出去打听打听,在这个世界上,敢得罪我空寰的人,早已经被挫骨扬灰了。”

    “若非你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若非陛下念着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本君早就弄死你了。可惜啊,本君手下留情,你却不知感恩,反倒是怨到本君身上来了。”

    定坤气得大骂:“空狗,你这个贱人,你凭着一副狐狸皮,你勾丨引陛下。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偏偏在陛下面前装可怜,我呸,你可真让人恶心。”

    空寰冷嗤了一声,道:“啧啧,你多好看哪,你多有手段啊。听说宋郎君从前在神域的时候,都能被你压了一头。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从来都没得宠呢?还是说,你在陛下心里,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定坤气得浑身哆嗦,他想伸手指空寰,才察觉两只手都已经痛得没了知觉。

    当他满怀恨意,指着空寰怒骂之时,倒也全然忘了疼痛,他唇色青白,哆嗦着道:“若没有你,陛下身边最得力的人便只剩下我了。你在这大言不惭,分明是你,夺了我的恩宠。”

    空寰闻言,竟大笑出声,他不免嘲讽道:“你可真是没有自知之明,莫说是你如今这副丑态毕露的鬼样,哪怕是你从前容颜正盛之时,陛下也没有多看你一眼啊。你占尽了优势,近水楼台,又和陛下一起长大。你若真能得宠,还用等得到今日?让本君来告诉你,陛下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你自作多情罢了。”

    “你放屁!”定坤嘶吼道。

    定坤可以忍受空寰报复他,他甚至早就想好了,哪怕丢了这条命,只要能让空寰不痛快也行。

    刚才空寰拿大锤砸他的时候,他没有疼得这么厉害,可是这一会儿,空寰说陛下没有喜欢过他,是真的伤到他了。

    “呦?恼羞成怒了?自欺欺人太久了,自己都不愿意相信了是吗?本君虽然来得晚,但是本君看得明白,你恐怕早在很久之前就想侍寝了?你定是用了很多手段,很多心机,可是陛下却没有看在眼里。陛下是个重情义的人,别说是对你,哪怕是对齐沫将军,对花参将,对花灵,对太极宫的任何一个奴才,她都会放在心里。她甚至,连登玉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吃什么茶都能记住,何况是你呢?”

    登玉在一旁长叹了一声。

    空寰说得没错,陛下观察力好,她的确记得登玉的习惯。

    而空寰接着嘲讽道:“可是你看,登玉就有自知之明,他就不会把陛下对他的好,当成是男女之情。”

    “让本君来告诉你,如果陛下真的喜欢你,那么也没有宋启什么事了,不管你身份如何,地位如何,这后宫中唯一的男人,只会是你。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在什么位置?哪怕没有本君,你也一定得不到陛下的宠爱。说句不好听的,你这样的样貌,丢到我们魔月的大街上,都不会有几个女人来抢。”

    定坤气得想要爬上前去撕扯空寰,可他被锤得很了,加上又被人钳制住,根本动弹不得。

    空寰冷笑一声,挥挥手道:“让他上前,让他来,本君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能耐。”

    按着定坤的人,这会儿倒是终于放开了他。

    定坤刚被解开束缚,便欲冲上前去撕空寰,他心里想得倒是好,他想要站起来,撕碎空寰那张脸。

    然而,他还没等起身,便摔倒在地,吃了一嘴的泥。

    空寰嗤笑一声,他再度旋转着手中折扇,对着定坤的手腕又扎了下去。

    定坤痛得大叫,嘴里却骂道:“空狗,你会遭报应的,我哪怕是死了,我也要在天上看着,你早晚有一天会遭到报应。陛下也早晚有一日,会看清你的真面目。”

    然而下一秒,空寰手中的暗器,便扎在了定坤的舌头上。

    鲜血顺着定坤的嘴角往下流,这场面过于骇人,连登玉不禁偏过了头。

    而那方的登白这会儿也终于缓过神来,他缓缓爬到空寰跟前,哭喊着道:“求您……贵君殿下,您大人有大量,求您放定坤一码。他已经被毁了容貌,他的手也废了。若您还有气,便撒到奴才身上,奴才只求您,饶他一命。”

    定坤这会儿竟然还叫嚣道:“不用求他,要杀便杀,我怕空狗不成?让他来啊,杀了我啊。”

    下一秒,空寰折扇内的六角形星镖,再度扎进定坤的肩膀。

    一下一下,虽不至死,却可以慢慢折磨他。

    等到定夜赶到的时候,定坤已经瘫在地上,嘴角血流不止,可他还能说话,便用尽全身力气问候了空寰的祖宗十八代。

    定夜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央求道:“贵君殿下,您身份高贵,这样的事,交给奴才们去做就行,您不必亲自动手。”

    空寰冷眼看着定夜,道:“本君与你素日无怨,你今日从这道门滚出去,本君便不会牵连到你。”

    定夜跪伏上前,对着空寰行了大礼道:“殿下,定坤已经被罚到下院,成了罪奴。为罪奴者,三代都不能脱籍,他又被毁了容貌,此生都无望了。奴才听说了小富和小贵的事,也知道定坤这狗奴才糊涂,可是今日,殿下您骂也骂了,罚也罚了,眼下陛下还没有回来,您不能真的杀了他啊。万一陛下回来怪罪起来……”

    定夜说及此,定坤便更加激烈地叫嚣着:“哈哈哈哈,有本事让他杀了我啊,空狗,你不敢了?你也怕陛下怪罪。我犯了大错,可是陛下到底顾念以往情义,不肯杀我。你知道这一点,所以你也害怕,你只敢动用私刑,你却不敢真的要了我的命。万一陛下日后怪罪起来,你的恩宠就到头了。”

    “哈哈,你不是说,要给你那两个小奴讨回公道嘛,你不是说,想要我的命嘛?你来啊,你现在就来啊……”

    定坤像是疯魔了一样,而定夜抬眼对上空寰阴寒的脸色,顿时吓得一哆嗦,他上前捂住了定坤的嘴,怒斥道:“你疯了吗?你是不想活了吗?”

    空寰轻呵了一声,他缓步走到了定坤身边,一字字开口:“你放心,本君一定会要了你的命。明天的太阳,你是一定见不到的。”

    说着,空寰又抽出折扇内的银针,直接扎到了定坤身后的穴道。

    这一针扎下去,定坤顿时失语,他想要骂点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而此时此刻,另外一边的定远,已经急匆匆到外面去请朝熙了。

    定远的原话是:“陛下,快些回去,定坤伤了贵君殿下身边的人,贵君这会儿发了狠,说要了定坤的命,您再不回去,别院就要出事了。”

    朝熙脸色一变,跟着定远回程之后,一路上都没让人通报。

    而此刻,空寰并未意识到朝熙就站在暗处。

    空寰拿出了折扇内的最后一颗暗器,他似有些不舍,最后又放了回去。

    他拿起手边大锤,对着一旁的护卫道:“砸,把他的手,砸成肉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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