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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拒绝去凯盛这件事让陆歇很不爽,所以可怜的周阳同学大半夜的就被无良司机扔在了乌漆墨黑的小路口,他迎着冷风欲哭无泪——陆歇这个王八蛋也太小心眼了!普通群众到底还能不能发表真实想法了?

    一边郁闷的骂着,周阳一边瑟瑟发抖的往家走。这鬼地方连辆车都打不到,真倒霉。不过他也能充分理解陆歇这破脾气,娇养惯了的富二代一不顺心就喜欢找人撒撒气。说起不愿去凯盛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自己啊,你说谁会希望自己老板是个神经病?如果必须做个选择,周阳当然愿意去华宸了,至少人家华宸的老板非常正常啊!对员工又很不错。

    这样想着,周阳的脚步慢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眼黑沉沉的天空,停在原地无声站了一会。其实……这些也都是借口,自己还是有一点怕,虽然这种感觉没以前那么强烈。毕竟这辈子许多事都变得面目全非,但周阳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懦弱这种情绪很能影响人。

    从当时选择去酒吧唱歌开始,轨迹就开始慢慢交叠了。可现在一想到真的要去北京,他又犹豫起来。一方面想要改变,一方面又在担心。

    “烦啊——”对天叹了口气,他重新迈动了步子。

    回到家时,周阳已经冻的腿都没有知觉了,脸也僵的很。

    凌晨一点多,客厅亮亮堂堂,吴淑芳看着电视嗑着瓜子,瞟了一眼门口的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呢。”

    这人怎么这么有心情?平时自己回家,吴淑芳不是睡觉了就是通宵打麻将,今天还真是奇迹。周阳不吭声,换了鞋就想进房间。

    “等一下。”吴淑芳环着双臂,冷言冷语道,“怎么?你现在是觉得自己特别厉害是么?把我当空气不是一天两天了,我都懒得和你计较。别太过分啊,我怎么都是你长辈。”

    又来了——这人特别喜欢拿长辈这个词来压自己。周阳转身,看向了吴淑芳,“那您说吧,有什么事?”

    吴淑芳挑唇,眼神斜了斜,“我说你啊,是不是我不提你也不打算提啊?以前在菜馆,每个月你得给我八百,现在倒是好了,一分都不拿了?”

    “阿姨,家里的所有开支都是我在出,而且这都一年多了,你才说要我每月给你钱?”周阳冷声问道,“是不是你的钱都给赌光了,所以问我要钱来了。”

    “放屁!你在这住这么多年,不要钱啊?租房子一个月还得几百呢!”

    “这里是我家!”

    “呵,周阳我得告诉你啊,这房子可是我的,你爸早就把它给我了!”

    周阳对她厌恶的皱眉,“还不是你当初耍的手段。”

    “怎么说话的!”吴淑芳把手里的瓜子“唰”的扔了一地,冲到周阳面前骂道,“什么叫我耍手段!我跟他那么几年还不该得点什么啊?还得帮他养你!”

    你养我什么了?!周阳想要反驳,门口周寻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看他们吵得那么凶,“哇”的哭了起来。

    “妈妈……不要骂哥哥!”

    “小兔崽子,你良心被狗吃了啊?”

    周阳懒得理吴淑芳,只是走到周寻乐身边,想让他回去睡觉。

    周寻乐拉着周阳,一只手在悄悄抹眼泪。

    吴淑芳看他们这副样子就不舒服,自己的亲儿子反而跟只有半个血缘关系的哥哥比较好,怎么能不恼火?她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将周寻乐拉到了自己怀里,“周阳你能离小乐远点么,天天在酒吧混,你也不怕他变得和你一样啊?鬼地方,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

    周寻乐问周阳,“哥……酒吧是什么?”

    不等周阳回答,吴淑芳把人拉进了房间,边拉边说,“你以后要是敢去这种地方,我把你腿都打断。”

    周寻乐还想回头,被吴淑芳按了一下脑袋。

    周阳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后的身影,呆呆站了半天,突然有点想笑,然而唇角的弧度稍稍扬起后,却又僵在了那里,

    良久,他关掉客厅的灯,走进了自己房间。

    人的一生中,会被很多感情占据,亲情、友情还有爱情。每一种都是一把最锋利的双刃剑。在享受它们带来的美好时,自己也常常会受伤。因为你在意,所以总是鲜血淋漓。

    天光微亮,周阳起得很早,他帮周寻乐把早餐准备好后,又去把人叫醒。

    周寻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眼前的人后,咧嘴笑了笑。

    摸摸小家伙的头发,周阳说道,“笑屁啊,想迟到是不是。”

    麻利的从床上爬起来,又乖乖刷牙洗脸。坐在饭桌边,周寻乐接过牛奶,眨眨眼睛,然后跪在椅子上,凑近了对面的周阳,轻声说道,“我还是最喜欢哥哥陪着我。”

    周阳愣了愣,手里的动作也有点停顿。片刻,咳了一声,低头啃着面包,“赶紧给我吃,吃完送你去学校。”

    “好~”

    ******

    随着日历的厚度越变越薄,直到一本崭新的重新被挂上。新年也快到了。

    日子还是这么不咸不淡,唯一高兴的是,诗晚要回来了,半年的大学生活转瞬即逝。

    这天,周阳和王嘉木一起去火车站接诗晚,现在是春运高峰期,出站口那是人山人海,到处是等着接人的家属。

    尽管这样,周阳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要等的人。没办法,诗晚穿的实在太扎眼,想看不到都难。大冬天这白痴就穿了一件皮夹克,围巾倒是捂的挺严实,一条浅色牛仔裤配了双短靴。

    诗晚笑着搂过周阳肩膀,对着他和王嘉木打招呼,“你们俩想我了没?”

    周阳问,“你冷不冷,今天好像是零度。”

    呵呵一声,诗晚没说话。到了车子上,他才急吼道,“王哥!快开暖气,冻死我了!”

    二货啊……周阳掩面,不忍心再看他。

    “知道家这边冷还不多穿点,到时别一回来就感冒。”王嘉木也对那人哭笑不得。

    “唉,穿太多显得多臃肿啊,”诗晚一脸你们都不懂的表情,“形象都没有了。”

    周阳,“……活该冻死你。”

    过了半年无聊日子的周阳彻底解放了,得到王嘉木的允许,他和诗晚疯玩了几天,酒吧里也因此变成了纯音乐欣赏。

    吧台边,两人喝着饮料,看着那些表情各异的客人们,不时的交谈两句。偶尔以旁观者的身份去打量这个地方,倒是挺有趣的。光怪陆离,觥筹交错,每个人的姿态都是放松的,他们映着杯中的酒,为夜晚增添着催化剂。

    “话说,我们现在不用总是喝饮料了吧?”不满意的撇嘴,诗晚看着身边一个中年男人的鸡尾酒,忽然来了劲,“喂,周阳!我们也喝吧?”

    “你哪来这么多的好奇心?”

    “我是为你考虑好不好,在学校的时候,我早就和朋友去喝过了。”诗晚得意的笑了笑,他在周阳耳边说道,“那边的酒吧比这里好的多。”

    周阳提醒了一句,“别常去那种地方,人多也乱。”

    “你挺懂的嘛?不过大城市就是大城市啊,的确是什么人都有。酒吧里面那个卫生间啊,真是……”

    “所以啊,尽量少去。北京不是那么多景点吗,没事去那看看呗。”

    “我又不是组团旅游……”诗晚很无奈,对周阳鄙视道,“有什么看的啊,还不如多玩玩。啊,对了!说到玩……我们寝室有一个特别能玩的。”

    两人平日打电话聊天时,诗晚也常常会说起他的室友,所以周阳有所耳闻。“你是指那个家里开厂的很娘的那位?”

    “那货是个极品啊,电话里我不好和你说,现在终于能说个痛快了!”诗晚满脸“我要吐槽”的表情,架势一端,立刻开始吐苦水,“我还猜啊,这白痴该不会喜欢男人吧,天天穿的那么骚,说话还总是哎哟哎哟的。”

    诗晚形容的太生动,周阳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对方的样子和语气。

    “然后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周阳瞪大眼睛,信心不足的问道,“他想追你?”

    “滚蛋,他敢追我,我踢死他。”诗晚抽了抽嘴角,“放假前两个星期,这娘炮带人回寝室乱`搞,我靠了,你知道我当时多尴尬吗?”

    “…… ……”周阳默默道,“为什么你总能遇到这种事?”

    “我还想知道呢!而且更厉害的你知道是什么?他一共带过两次,每次都是不同的人……”诗晚说道,“我好想知道到底哪个是他的……呃,男朋友。”

    “你其他两个室友没意见么?”

    “那两个都是北京的,其中一个很少住寝室,另一个也是住两天消失三天。只有我悲剧啊!”

    “…… ……”周阳低头安静的喝饮料。

    诗晚阴测测的说道,“你要是敢笑出声,我今天一定揍趴你。”

    肩膀抖了抖,周阳赶紧捂住嘴,含糊的说道,“对不起。”一双眼睛里满满的笑意,瞎子都看得出来好么!

    “幸灾乐祸,祝你被男人追。”说完,诗晚赏了对方一根中指。

    “噗!”周阳被呛到了。

    ******

    回青山镇没多久,过了段潇洒日子后,诗晚看周阳唱歌看得自己又有点心痒痒。

    周阳还能看不出他的心思?于是说道,“反正你在这边的时间也不长,就当唱着玩好了。”

    “其实我现在不太愿意在这唱了。”

    “为什么?”

    诗晚看了周阳一眼,“你不觉得这里太小了吗?”

    “不会啊,”周阳笑道,“应该是你在外面看得多了,心变大了。”

    “人都是这样,做一个井底之蛙就会一事无成。周阳,”诗晚问道,“你会来北京吗?和我一起?”

    这个问题,周阳自己也一直在挣扎。本想这辈子不再唱歌,做点其他的事。但无奈自己正好重生回了辍学后,所以仍旧是除了唱歌什么都不会。他现在有时间但是没有钱,当初周寻乐住院还问王嘉木借了两万,还清之后又要负责家里所有的支出费用,周寻乐经常生病也得跑医院……

    周阳承认自己需要钱。只有这样,他才可以让周寻乐过得好一点,也可以让自己去学一些想学的东西。而青山镇确实如诗晚所说的,太小了。

    可是,心底深处那个无法摆脱的恐惧和担心总是会不时冒出来,让他犹豫。

    所以面对诗晚的询问,周阳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说,“我不知道。”

    像是料到了这个回答,诗晚也只是摊了摊手。“虽说其他的还不太了解,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北京的酒吧多了去了,绝对不会饿着你。而且那边的工资至少是这里的两倍还要多。你自己考虑吧。”

    周阳点点头。

    诗晚推了他一把,“行了,你该上台了。诶,等等,”把人拉住,问道,“这首唱什么?”

    “没指定,你想听什么?”周阳笑了笑。

    “没有,”诗晚松开了他,“你唱什么都很好。”

    周阳走上台后,灯光暗了下来,只有他一人被笼罩在了暖色光线中。

    调整了一下话筒,单弦的吉他奏起了一首动听的歌——

    当这一切都结束,你是否失落

    当我随烟云消散,谁为我难过

    没有不散的伴侣,你要走下去

    没有不终的旋律,但我会继续

    倘若有天想起我,你蓦然寂寞

    人生是一场错过,愿你别蹉跎

    当这一切已结束,请不要失落

    我将随烟云消散,别为我难过

    千言万语不必说,只有一首歌

    都知欢聚最难得,难奈别离多

    都知欢聚最难得,难奈别离多

    他的声音像一池明净的水,仿佛能听到流动的清澈声,又带着潮湿的甘甜味道。

    整个舞台都在他的温柔中蛰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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