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7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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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真要说肖云有什么软肋,那也正是能令他呼风唤雨的资本,肖氏家族。肖云的祖父开国即任部长,年至耄耋就组织撰写回忆与研究性党史,闲来养花养草养孙儿,不再理官场纷扰,却仍然影响深远,举足轻重,膝下三子一女均身居要职,伴侣则大多经商,官商相结,家族势力日益壮大。肖云排行老幺,自小深受宠爱,又有祖父祖母荫护,也就没有像他的哥哥姐姐那样被父亲规划人生,虽然比起其他肖氏子弟要自由许多,但肖父为人严苛,该拿出成绩的地方,肖云也不能落后,而如果肖云闯祸殃及仕途,或是令家族蒙羞,肖父必定会予以重责不谈,肖云自己在整个家族面前也都会抬不起头。

    现在汤锐要挟,并不是一般的换取利益,而是拿整个肖家放在天平上让肖云自己去衡量得失,为了一个郑砚之,肯定是不值得的,可肖云也咽不下这口气,汤锐手段龌龊,将了自己一军不够,还拿郑砚之刺激自己。

    肖云抓住汤锐领口,嘲讽道:“郑砚之喜欢你又怎么样?区区一个玩物而已,只要我想要,他就是我的,你真觉得你抢得过我?”

    旁边还立着助理,汤锐对肖云动手只会吃亏,但嘴上没有放过:“抢是肯定抢不过的,但我知道肖副书记眼下正官运亨通着,肖少也一定不会为了一个玩物去冒风险。另外郑砚之已经跟我在一起了,今后就不劳肖少费心为他打算。你如果再打郑砚之的主意,我可不能保证会把录像送到谁手上,你如果不信,可以试试看。”

    肖云紧紧攥着汤锐领口的衣料:“汤锐,你有种,敢跟我耍手段,想必你也做好觉悟了。”

    汤锐含笑点头:“嗯,这一点肖少放心。”

    肖云走了好一会儿后,秘书才敢敲门,看汤锐一手捂着半边脸,一手收拾着桌面,问道:“汤总,您还好吧?”

    汤锐笑笑:“麻烦帮我买个药膏回来。”

    这时隋宣刚从药房回来,把冰袋和药膏往汤锐桌上一扔,汤锐默默擦药,拿了冰袋敷在自己脸上。肖云下手很重,汤锐的嘴角已经肿成一个包,隋宣看着汤锐的狼狈样,没好气道:“让你逞英雄。”

    汤锐说话都嘴疼,就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冰敷着伤口。办公室内一扇窗户破损,冷风嗖嗖地往里灌。

    “这下好了,和肖云结梁子,你高兴了?你是保护了小郑,可是你考虑过公司的损失吗?今后我们还怎么混?”隋宣气得恨不能把汤锐揪起来再揍一顿,讽刺道,“为了一个小编剧闹成这样,传出去还真是一桩美谈啊,美得让人笑掉大牙!”

    “传不出去,只要我们这边不说,肖云那边也不会说,他毕竟是红三代,有作为*的自尊。”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肖云绝不会善罢甘休。汤锐伸展了一下腰背,觉得还是生生作疼,“我要去趟医院,公司你先照看一下。”

    隋宣眼睛一亮:“是去找晏冰吗?我也要去。你看你都伤成这样了,一个人去怎么行?还能开车吗?唉,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你去医院吧。”

    汤锐斜睨了隋宣一眼,也不说什么了,任由隋宣陪同。

    隋宣自从上次汤锐住院期间认识了晏冰后,就三天两头地往医院里跑,原本汤锐还以为隋宣特有良心来探望自己,谁知道隋宣重色轻友,每次到医院都只围着晏冰转,把照顾病人的工作全交给了郑砚之。之后汤锐告诉过隋宣,他和晏冰没可能,隋宣不听,晏冰那边也不排斥,汤锐就随他们去了,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有时候人和事就是这样,明明猜得到结局,却还是迷了眼一般义无返顾,就连他和郑砚之也是如此。

    到了医院经过检查后,汤锐背部被诊断为轻度软组织损伤,静养几日便好。晏冰给他开了点药后坐在诊室里,翘着二郎腿听隋宣手舞足蹈说书一般,讲述当代吴三桂boss汤锐,冲冠一怒为蓝颜,单挑红色背景肖魔王的故事。晏冰听完之后鼓鼓掌,一脸慈祥谅解地看着汤锐,意味深长地,缓慢而有节奏地点着头。

    汤锐当没看见,拿起药对隋宣说:“走吧。”

    隋宣一脸无辜:“boss你这就要走了吗,再见,好走啊。”来的时候隋宣拍着胸`脯说自己多么义气,充当司机照顾汤锐,现在见到晏冰了,司机就下班了。

    汤锐一来嘴疼,二来懒得跟隋宣废话,于是自己慢吞吞走出了医院。

    晏冰看着汤锐疼痛到走路都迟缓了的样子,心里不忍,转头问隋宣:“你们不是朋友吗,怎么这么不厚道?”

    隋宣义正言辞道:“是朋友,但我们也是合伙人,我也有我的原则。他今天为了郑砚之开罪肖少,对公司发展而言百害而无一利,将来还不知道明里暗里要吃多少亏,我没削他一顿就已经很仗义了。再说这点苦头算什么,今后倒霉的事儿多着呢。”

    “是吗,原来代价这么大呢,不过我倒是觉得挺值得的,虽然对你们公司不利,但是汤锐他其实很需要去做一件挺身而出的事情。你作为他的左膀右臂,又是朋友,在这个时候多担待点,也多支持他一下吧,”晏冰冲隋宣眨眨眼睛,“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出了医院后汤锐没回公司,交代秘书找人修补一下办公室的玻璃窗后,他便驱车回家了。郑砚之正在家写剧本,听到开门的声音便放下电脑,出了房间一眼就看到汤锐半边红肿的脸,急忙让他坐沙发上休息,又取了一条毛巾打湿再包上冰块让汤锐拿着敷伤口,自己坐在一旁着急。

    “怎么会弄成这样的?”郑砚之两眼紧紧盯着汤锐的伤口,“肿成这样要不要紧啊,看过医生没?”

    “看过了,只是皮肉伤,过两天就好。”汤锐一说话就牵动着脸部肌肉疼,眉头不受控制地紧锁着,“今天肖云来过了……”

    郑砚之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想到肖云害得汤锐受伤,郑砚之就怒从心头起,起身取了外套就走。汤锐还是第一次见郑砚之这么大动肝火,慌忙拦住他,动作幅度一大就牵连到背上的伤,疼得他直抽气。

    “你去哪里?”

    郑砚之怒道:“找肖云算账!”

    “你先冷静,听我说,肖云已经回北京了,你现在去酒店也找不到他人,”汤锐笑了笑,“而且我也不过是挨了一拳头而已,但是换来事情得以解决,这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郑砚之重重喘息,肩膀还轻轻起伏着,他慢慢缓和下来,气苦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汤锐摸摸郑砚之的脑袋:“别太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我有点饿了,能不能做点东西给我吃?”

    郑砚之也知道汤锐的用心,便去厨房做饭。考虑到汤锐嘴上的伤,郑砚之煮了小米粥,煎完南瓜饼后再切成小块,以方便汤锐用餐。汤锐看在眼里,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心里温暖。

    这一天晚饭吃得有点早,用完饭后郑砚之便催促汤锐去洗漱睡觉,自己收拾碗筷,完后回了房间继续写剧本。过了一会儿汤锐洗完澡出了浴室,拿了晏冰开的药走到客房敲了敲门:“打扰一下,能不能帮我擦个药膏。”

    郑砚之点头应允,洗了个手走进主卧,汤锐已经脱了上衣,裸着上身坐在床上了,郑砚之呆愣愣地看着,开始心跳加速。汤锐下`身套着宽松的睡裤,显得慵懒而随意,湿润的头发胡乱搭在额上,后颈还有一些细密的水珠没擦干净留在那里,看起来有几分性`感。

    汤锐趴倒在床上背对着郑砚之,他对自己的小麦肤色有些许得意,笑问:“帅不帅,我以前在美国晒的。”

    帅,郑砚之在心里说,他想看但是又不敢看,只能一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药罐上面,读起了密密麻麻的小字说明:“……这是给跌打损伤用的,你背上也受伤了吗?”

    汤锐此刻庆幸背部看不出任何伤痕,试图蒙混过去:“没有,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

    郑砚之没吭声,他知道汤锐在骗他,事实肯定比汤锐所说的要严重许多,想到汤锐为自己受苦,郑砚之便下手轻柔,生怕弄疼汤锐,一边叹息道:“你还是不能跟我说吗,你到底是怎么把问题解决的?”

    汤锐说:“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你不说,我就更加不能心安。”

    汤锐无奈,只好大概说了一下,郑砚之惊得良久都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你这么做,也都是为了我,可是这样的话,肖云真的会就此罢手吗?你不怕他将来打击报复什么的吗?”

    “无论做什么,只要不顺肖云的意,都是得罪,将来的路也许会很难走,但至少眼下你还在这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郑砚之轻声道:“我会和你一起面对的。”

    手指沾着药膏,一点一点抹匀,再借由掌心的温度按摩,渗透肌理。郑砚之逐渐平复心跳,可目光落在汤锐的背上时,还是会又有点紧张起来。汤锐算得上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即使饭局颇多,也没见他有赘肉,背部肌肉线条分明有力,上宽下窄,很是赏心悦目。郑砚之看到后面有些走神,心想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去健身房锻炼一下,如果自己也能有这么漂亮的肌肉就好了。

    “郑砚之。”

    “嗯?”

    汤锐看着眼前床头上的图案,还是说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背上的手指停顿下来,一会儿又继续画着圈。

    “哦……我知道。”郑砚之回答,语气里有些许失落,但也只此一句。

    汤锐有些诧异,没想到郑砚之毫无疑义地接受了:“你不需要理由吗?”

    郑砚之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汤锐才听到他淡淡开口。

    “我觉得写感情戏时,最难的部分是两人要如何爱上对方,最简单的则是双方要如何分手。”郑砚之一边为汤锐轻轻按摩着,一边娓娓道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其实是一桩人间难事,因为没有办法在一起的理由,实在太多了。可以是一场天灾,或是*,小到一句伤人的话,一颗被伤透了的心,或是一个阴差阳错,擦身而过,又或者是邂逅诱惑,撞上感情耗尽,激情不再,或是分隔异地,甚至天人永隔,可以是因为已经疲惫,也可以是因为还在躁动……原因很多,我数都数不过来。人生那么长,这些考验总会碰上几个,但只要有一个挺不过去,就到此为止了。有时候我在街上看到一对老人牵着手走过,我心里羡慕又钦佩,他们从年轻到衰老,经历了那么多是非悲喜,却还是能不离不弃,实在不易。我不需要知道任何你拒绝我的理由,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即使眼下你接受我了,将来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手,更何况我们俩都是男人,同性之间相爱本就为世人所不容,就算我们两情相悦,也是前路坎坷,我们未必能走到最后。”

    汤锐听得有些生气,忍着疼撑起身体转头看着郑砚之:“既然知道没可能,那你的喜欢又有什么意义?”

    郑砚之迎着汤锐的目光,毫不畏缩:“我喜欢你的意义就在于,如果你要和我在一起,我什么问题都能扛过去。但是你不能……既然不能一同到老,又何必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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