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无比！

    血红的残纱，血红的血水为月色惨淡的水域染上了一抹诡异的艳丽！

    “屠杀，这是屠杀……”

    2000人鱼的生命就这样惨烈地在汐的眼前消逝，一种莫名的哀伤涌上她的心头，忍不住向后倒退了一步，从口中溢出梦呓一般的话语。她应该让鬼国的战船停止对这2000名手无寸铁的人鱼神军的滥杀，可是她没有做任何事情，只是站着，看着……何其的冷血，何其的淡漠。

    “刚才人鱼王用歌声诱杀鬼国将士的时候，手段一样的残忍，你怎么不说屠杀？”轻灵瞥了汐一眼，又看向那片飘满残骸的水面，唇边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偿。

    “我……”汐的目光流动着异样的光芒，却说不下去。轻灵的话很有份量，犹如一根尖利的长针刺进人她的心脏最脆弱的部位，让她的心脏一阵收缩，疼痛难忍。人的忍受能力和承受能力的都是有限的，不可否认的是，人鱼王用歌声诱杀鬼国将士的过程也是极其的残忍，但是却没有看到眼前这个血腥的场面这般震撼。

    “佛说，不能杀生。你不杀人，人就杀你，杀自己也是杀生。反正都要背负杀业，既然被人杀，不如杀别人。”轻灵又是一声冷笑。连她自己也隐约感觉到自己在针对汐，这种针对太过莫名其妙？因为汐身上的那股纯然和干净的气息刺激了她？那些东西她很久以前就已经失去了，她见不得它们，只想彻底毁灭它们…撄…

    杀人？

    杀自己？

    汐迷惑了……

    明明知道一旦涉足了战场难免杀戮很重，然而，不管谁生谁死都难免陷入毫无止境的杀业中，这是怎痛苦的一种轮回啊……

    从此以后就要踏上一条荆棘满布的杀戮之路，汐痛彻心扉。

    带着腥臭的风掀动着汐的衣带。汐出神地看着天空，毫无察觉。

    华劭一直站在汐的右后侧一步之遥的位置。不是汐的前后，或是左侧，或者其他的什么位置方。这个位置对他来说好象有着某种特定的意义，护卫？追随？守望？似乎……他有生俱来就应该站在这个位置上。

    汐后退一步的时候，刚好与华劭并肩而立。汐和华劭的距离从来未有的接近，一股淡淡的花香袭来，在浑浊的血雨腥风中亦是这样的清晰。然而，华劭没有半点心旷神怡，反而心头一痛！

    这个姿势有点暧昧，却来得不是时候。如果是在花前月下，这是一个多么浪漫的开始，现如今他们以这个密切姿势站在一个惨烈的战场上却是另一种心境。咫尺天涯，他明显得感到了汐身上那种强烈的伤痛和迷惘。

    汐此刻的心情，华劭绝对可以理解。不是天生的杀人狂，不是谁在这样一个血淋淋的场景之下还能坦然处之，何况是一个初涉战场的美丽精灵。这个在花间无忧无虑修行，与世无争的精灵，很不幸很残忍地被卷入尘世的纷争当中，心里接受是一回事，真正面对是一回事，难免百感交集伤感交加。

    汐的哀伤美丽而无助！

    华劭忽然很想伸出手去拉着汐的手，给她安慰和力量。

    汐的手就在身边，华劭只要伸伸手指头就能抓住，可是他的手犹如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

    华劭讪讪地将手握成拳头，忐忑不安地想：他凭什么给她安慰和力量？他这样拉她的手会不会太贸然了？

    和汐的相识完全是一种偶然，但是这个偶然给了他们极大的缘分，成为一段路程的同伴，一同进入冥界，一同经历战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产生一种复杂的情绪，那种情绪迷迷糊糊朦朦胧胧，说不清，道不明，希望与她相谈，相处，相知，相依，就这么一路走下去。

    “嘟——”

    一声长长的海螺声打断了华劭的思绪，让他重新面对现实。

    海螺声高亢激昂，让人的精神一振。此时，交战的双方都明白过来，这是进攻的信号，人鱼部族开始进攻了，最残酷的时刻即将到来。

    “杀！”

    五十万个人鱼的声音响彻云霄。

    与此同时，人鱼群动起来了，原先一个完整的大板块忽然从左中右划出一条粗大的银色线条，呈三路直逼朝鬼国的战船。

    人鱼在水穿梭的动作非常快捷，宛如一支支飞射的利箭，转眼间就靠近了鬼国的战船。

    形势对鬼国的战船很严峻，一旦人鱼越过了火炮的攻击区靠近战船，战船的火炮将彻底失去攻击力，只能与人鱼进行近战，而近战对鬼国的战船很不利，因为战船上的将士数量远远少于人鱼的数量，必须在人鱼群靠近战船的时候完全摧毁他们。

    “开炮！”

    棠羽握着手中的红旗四下飞舞，让战船全面攻击。

    五桅大帆船的隐蔽炮台从船侧冒了出来，从炮口喷出一个个黑色的炸弹。

    密密麻麻的炮弹划着无形的弧线落在水面上爆炸，形成了一个攻击和防护的火网，将三支前进的人鱼队伍阻隔在这片火网之外，无法靠近鬼国的战船。

    人鱼并没有被鬼国猛烈的火力攻击吓住，一如既往地前进，哪怕是被炸得四分五裂。

    战船的火力很强，但是人鱼的游动速度太快，仍有一些人鱼在强烈的轰炸之下，顽强地穿越火网朝鬼国的战船靠近。

    “弓箭手准备！”

    随着棠羽的一声令下，无数拿着弓箭的鬼国将士动作利落地从船舱里涌上甲板排列整齐，手搭弓箭，居高临下地对着水面，一旦有人鱼靠近，毫不留情地张弓怒射。

    炮弹的轰炸越来越惨烈，强烈的火光将水域染成了白昼，三支人鱼队伍都无法幸免，被炸得焦头烂额，小部份穿越轰炸区靠近战船的人鱼也被战船的弓箭用利箭无情地钉进水里。

    2000人鱼神军的生命没有唤醒神的意识，刀枪不入的只是一个梦想和神话。无数的人鱼被炸弹斯得粉碎，热血洒满水域，无色的水被染成了红色，水面上漂浮着层层叠叠的人鱼尸体，惨不忍睹。

    这样的攻击很反常，与送死没有什么区别。难道他们是想消耗鬼国战船的炮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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