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78.第78次不正经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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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木眼睛沉了沉。

    祁昭笑眯眯看着他:“我知道孟然调的酱料好吃, 不过也不必如此,今后吃的机会还多的是。”

    池木沉着眼睛,赤红的火光晃在他脸上, 衬的那双眼更深了几分。

    良久,他似笑非笑扯了扯唇:“你在菜里做手脚算计我?”

    祁昭漫不经心挑了下眉, 倒是有点惊奇,池木做戏做了这么久, 居然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快快快,傻白甜专业户。】

    祁昭无辜看过去:“嗯?”

    池木唇角的笑很冷,淡眼阴冷死死看着他, 就在祁昭以为他会彻底撕破伪装时,池木却突然笑了:“可能是这里的磁场与火属不和,能扰乱人的心境,之后我们一定要小心点。”

    祁昭笑起来:“我清楚的。”

    他收拾好碗筷, 到边上简单清洗了一下,池木在后面把火堆熄了, 二人进了帷帐, 都却没有睡意,祁昭这里还算平和, 和小九暗自说着话。

    “小九, 你能知道池木刚才在梦魇花的幻境里看到什么了么?”

    他之前把腾蛇玉雕的粉末抹在了筷子上,池木只看了菜里和碗底,却没注意筷子,就这么让祁昭得了手。

    也可能是因为孟然饕餮花血脉是暗属, 血脉又强大,他调的酱料短时间内把梦魇花的气息掩盖了下去。

    总之,都是造化。

    【必须能,特有意思。】

    小九把池木在幻觉里做的事绘声绘色给池木说了,特别描述了最后池木得意低笑时的模样。

    【他幻觉解除的时候,啧你看到他的脸色了吗?错愕震惊又晦涩,解气解气,祁昭昭,么么哒!】

    祁昭之前一直被他牵着走,如今反过来算计他一次,心情也很好,笑眯眯说:“你现在不怕被他发现了?”

    【无所畏惧!再说不也晚了么!他送你放了魔化梦魇花的玉雕,现在你用玉雕粉末摆了他一道,他心里肯定清楚你心里已经通透了。】

    小九嘿嘿笑了笑。

    【还有,人生信条——不用怂,就是干!】

    祁昭:“……有追求。”

    祁昭觉得今天的小九很躁动,很明显他的感觉没错,不久,他手腕上突然一烫,薄荷绿的叶子立起来晃了晃,膨胀成一个小团子。

    祁昭忍不住戳了一下。

    “哈哈哈别戳,痒痒肉。”

    小九往边上滚了一下:“你还不睡,是不是想谢慎了?”

    祁昭诚实的点了点头:“是。”

    “……”上赶着吃了一波狗粮的小九沉默了一下,把枕头往祁昭那边一顶:“睡。”

    祁昭忍不住笑了,把被子抖开躺了下去:“小九,晚安。”

    薄荷绿的团子晃了晃:“晚安,辛夷我会帮你看着你,一有动静就叫你,安心睡。”

    “好。”

    四周万籁俱寂,祁昭闭上眼睛,抱着被角很快睡着了。

    他这里睡的安稳,边上的池木心却彻底乱了,神情阴郁躺在那里,眼里暗色翻涌许久,他坐起来往边上的帷帐里看了一眼,冷冷笑了笑。

    ……

    隔日,照常赶路。

    辛夷从前来过这里,之后经过的路和他梦里的如出一辙,这些小九和祁昭说过,祁昭心里有底,赶路的速度快了很多。

    如此之下,梦里他们到藏魂井用了十日,现今却在第八日就到了,这里与池木幻觉里看到的如出一辙,很静也很苍凉。

    池木不知道祁昭已经知道了自己梦的内容,皱起眉头:“这口井看起来挺普通,不知道有没有蹊跷。”

    其实这里最大的蹊跷就是你,祁昭心里这么想,面上波澜不惊笑了笑:“走,过去看看。”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过去,祁昭随意看了一眼,就直起了身:“井水已经干涸了,应该是很久没人进来过,不过井后有路,试试看能不能过去。”

    说着,他不等池木说话,便抬脚迈了过去,瞬间过了那道透明的屏障。

    祁昭回身,眼神惊喜:“能行,池木,过来。”

    池木抿了抿唇,没动。

    祁昭原本想着,若是池木还和梦里一般说前路只能让祁昭自己走,他就顺着台阶同意了。结果池木却换了套路,扬眉朝他一笑后,冷静迈了步。

    井后的透明屏障在半空里出现了几丝明显的波动,池木皱着眉,虽说是有点缓慢,但还是一点点挤了过去。

    【用魔障暂时隐蔽灵力,用灵植伪装光属,这是他最擅长做的事,勉强能混过去。不过虽说他没和梦里一样,但你还是要谨慎点,他这个人小心眼的很。】

    祁昭嗯了一声:“我就是担心他到云深泉之后搞事。”

    【不会的。】小九笃定道,【他既然在这里不动手,那么势必是想要得到云深泉水,但那里有天阶禁制,只要光水两属能遇见,他只能指望你。】

    “就是说他打算等我取到后强抢?”

    【基本是这样,总之你们现在和撕破脸也没什么区别,祁昭昭,你准备好了么?】

    祁昭笑眯眯点头,其实池木刚从梦魇花梦境里走出来的时候,他就准备好和池木动手了,不曾想池木却中途按捺了回去。

    小九知道祁昭乾坤袋里有不少好东西,加着云深境对暗属有压制,基本靠谱。

    就算这些都不靠谱,小九往祁昭腰间的云纹佩看了一眼,觉着也没问题。

    这么想着,小九嗯了一声,休养生息,不再说话了。

    祁昭便和池木继续往前走,藏魂井是地图上描绘出来最后的地方,过去后就只能靠他们自己摸索。

    这时候已经在云深境的深处,四周的雾气越来越浓郁,祁昭渐渐发觉有些不对劲,停了下来。

    池木站在他边上:“怎么了?”

    “迷阵。”祁昭说,“半个时辰里,我们已经路过这里三次了。”

    池木方才没留心,闻言松开手,独自往前走去,不久后回到祁昭边上:“果然如此。”

    迷阵这种东西,无论高明与否,本质上靠着的都是太极八卦,找到阵眼方可破除。祁昭不懂奇门遁甲,对这些很头疼,一时间特别想念远在晚景城的小神棍。

    池木想了想,突然皱起眉:“我之前在一本古书上见过,说云深境内有迷阵,是千年前朔方城城主布下的,天阶迷阵,乾坤为底,八卦位面,内里多变化。”

    天阶迷阵,还是最擅太极八卦的朔方城城主为之。

    祁昭叹了口气,听着池木继续说:“我听说,这么多年来只有一人到过云深泉,因为他……得到了白泽珠。”

    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不动声色打量着祁昭,妄图从他的表情中窥探到什么。

    祁昭眼底面上满是疑惑:“白泽珠?我之前遇见过不夜,他不由分手就与我动手,还让我把白泽珠给他,但我从来没听说过白泽珠,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池木眯了眯眼,似乎在看祁昭是不是撒谎。

    祁昭坦坦荡荡对上他的眼:“你能给我说说么?”

    “我也只知道一点。”池木收回目光,“传说白泽山下禁地里有白泽神木的一缕残影,若是有人有幸遇见并且为白泽接纳,就能得到一枚浆果,它就是白泽珠。服食后融进识海,滋养血脉,血脉纯粹后修为能提升至少三个层次。”

    祁昭知道他没说谎,但是却刻意隐瞒了最重要的一点。

    白泽神木是祥瑞之木,枝叶能医死人肉白骨,白泽珠也是如此。

    祁昭缓缓一笑:“原来是这样,确实很难得。”

    说着,他又皱眉:“但现在我们没有白泽珠,怎么办?”

    池木无奈摇摇头:“我也没办法,只能看天命。”

    祁昭原本也就没指望他能什么,闻言想了想,从乾坤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罗盘,池木一顿:“这罗盘很是精巧,是哪里买的?”

    “好友所赠。”祁昭随口带过去,拨了下罗盘,“但是我看不懂。”

    池木眼神晃了晃:“你这位朋友想来极擅占卦,可否告知姓名,将来将与之一叙。”

    祁昭却突然想起了原文里渡闻双目被剜的结局。

    他心头猛地一颤,面上波澜不惊:“他已然避世,这些便不提了,我不想扰了他清净。”

    池木遗憾摇头,没有再追问,祁昭很快将话题绕回了破阵之上,盯着罗盘看了许久还是不知道怎么做,正烦恼着,边上突然有一枝淡白色的藤蔓探过来,不耐在罗盘上一拨:“看你们磨磨唧唧的,白泽真是老了,找到的传承之人一届不如一届。”

    罗盘上的指针随着它的话晃了晃,停下来后直直指向东南方向。

    祁昭怔了怔,其实他现在不太能相信草木,毕竟从前在植灵秘境的时候就是这样,桃花林里的草木那么软那么萌,末了居然是蛟龙用来降低他警惕心的东西。

    这么想着,他伸手触碰上罗盘上的藤蔓,一阵暖意瞬间从指间渡到血脉里,与此同时,识海里的白泽珠也跟着颤了颤。

    看来是真的了。

    池木听不到草木的话,但他知道祁昭和真正的池木有相同的天赋,暗自眯了眯眼,面上却还在做戏:“这……这能信么?”

    祁昭跟着他做戏,不确定的说:“我也不清楚,应该……是能的,总之我们也没别的法子,先试试就是。”

    “也只能这样了。”

    二人便顺着罗盘的方向往前走,淡白色的藤蔓一直跟在他们边上,见着不对了就在罗盘上拨一下。周围的雾气越发浓郁,但祁昭知道路是对的,因为之后再没重复过。

    两个时辰后,正午时候。

    阳光透过树枝洒下来,沉郁的雾气淡了些,周围的草木影影绰绰。

    祁昭笑眯眯看了看藤蔓:“我是祁昭,你叫什么名字。”

    “云华。”藤蔓说,说着,枝叶又在罗盘上拨了一下,“云深泉经常出没的地方要到了,不过啊,你确定要带着你边上的人过去?”

    “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能从藏魂井过来,但他的血脉绝对是有问题的,有他在,云深泉恐怕不会露面。”

    祁昭皱眉,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把池木甩开,但后者同样为云深泉水而来,避开他有点难。

    看着他拧眉的模样,云华的藤蔓晃了晃:“不如你亲亲我,然后我给你指条明路?”

    祁昭笑了笑,把罗盘端起来,温柔在云华的叶子上亲了亲。

    云华害羞的缩了缩,语气却有点狡黠:“那我说了哦,其实你不用担心,云深泉只有拥有白泽珠的人才能见到,即便他在你边上,也是看不到的,所以云深根本不会怕。”

    它藤蔓在祁昭鼻尖一点:“让你不好好读书,傻了。”

    祁昭:“……”

    关键是书上也没有记载啊。

    他无奈笑了笑,目光很纵容:“嗯。”

    倒是云华不好意思了,腼腆一笑后重新贴在罗盘上,认认真真指着路。

    又过一个时辰,云华开口:“到了,不过你们得等等,云深惧热,傍晚才会出现。”

    祁昭点了点头:“谢谢你。”

    “没事没事,白泽看上的人,我当然要帮忙的,而且我也很喜欢你呀,么么哒。”云华开心的晃了晃叶子,“那我就走了,你记着小心你边上那人,其他不用担心,云深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祁昭笑了笑:“好。”

    云华便重新缩回了浓雾里,池木见到它了,偏头:“它怎么突然走了?”

    祁昭神情迷茫:“可能是已经到了?”

    池木目光探究看着他,却只看见一双清澈的眼,想了想,他开了口:“现在就是两条路,要么往前走,要么在这里等,我更偏向于后者,你呢?”

    祁昭眼里出现几分犹豫:“我也不知道,听你的。”

    池木垂眼点头,探了探地上还算平坦,就随意坐下了,祁昭在距他两米的地方坐下,闲着无事,握着腰间的云纹佩把玩,说起来自从谢慎把这个送给他,祁昭还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它确实是块好玉,入手温暖,莹润而光洁。

    池木往他这边瞥了一眼,对云纹佩没什么兴趣,重新垂眼。

    天渐渐暗了,雾气里染上昏色,四周风也微凉。

    祁昭抬头看了看,隔着浓郁的雾也能看到渲染的金色,他耐心等着,大约过了一刻钟,风里传来淡淡湿润的感觉,眼前的雾气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手拨开,被遮蔽的景色缓缓出现,一汪泉水,周围缠绕着淡淡的雾。

    水面映在黄昏夕阳里,流光一金,波光粼粼倒映着周围的花树,宁静而华美。

    祁昭看呆了,知道手腕上的薄荷绿图案一烫,才回过身来,边上池木发现了他神情异常,起身走了过来:“怎么了?”

    他看不见云深泉,目光所及之处还是沉沉雾气,祁昭回神,声音平静道:“没有,我只是在想,若是找不到,我们要怎么出去,温故又该怎么办。”

    话虽这么说,池木却在看到他眼睛的时候猛地顿住了。

    那双眼睛很干净,是偏浅的棕色,棕色深处,池木看到了与他所见完全不同的景色,金色的光和粼粼水光混在一起,边上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上古文字,云深。

    池木迅速把眼里的惊愕收了回去,心里冷冷一笑,语气却满是关切:“我想着这事也急,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天命究竟如何……算了。”

    他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坐回去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祁昭看了看:“你先歇一会儿,我去前面探探路,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

    池木嗯了一声,朝他摆了摆手:“辛苦了。”

    祁昭便转过身,向背后的云深泉走去,背后,池木睁开眼睛,瞳孔渐渐融进赤色。

    云深泉与白泽同出一脉,是温热之泉。

    祁昭刚踏进云深泉边境,便感觉到了一阵沁人心脾的暖意,他在泉水边上蹲下,手在水面上碰触了一下,听着一道糯糯的声音从水下传了上来。

    “你,你好呀。”很羞涩,“我,我是云深。”

    祁昭笑了笑:“我是祁昭。”

    云深腼腆的说:“我知道你身上有白泽爷爷的果子,泉水你要的话就拿去,但是,但是……在这之前,我有一个很小的心愿。”

    “嗯?”祁昭轻声问。

    云深顿时很羞涩了,扭捏片刻,用几乎快听不到的声音说:“我能帮你画一张人像吗?不穿衣服那种。”

    祁昭:“……”

    云深说出这话用了很大的勇气,说出口后便害羞起来,水面晃了晃。祁昭也红了耳尖,好不容易才把心情平复下来:“不行。”

    云深快哭了:“不,不行吗?”

    祁昭郑重道:“不行,因为我是有道侣的人,但是——”

    他捂了捂耳朵:“如果……你想那种不穿衣服的图,咳,我这里有好几本,可以送给你。”

    云深顿时开心了:“嗯?!”

    祁昭从乾坤袋里拿出几本风月卷,展开给云深看了看,一阵沉默后,云深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些都是送给我的吗?祁昭,么么哒!”

    这就是同意了。

    祁昭笑眯眯点了点头,给书加了一道防水咒后,缓缓沉进了水里:“我现在可以取泉水了吗?”

    “嗯嗯嗯!来!”

    云深说,话音落下的瞬间,云深泉水的水面突然凭空被划开一道,泉水分至两边,正中间,一方小小的水潭慢慢升上来,里面有浅浅的一滩泉水,色泽湛蓝。

    “云深泉水其实就是我的精魂所化,只有从这里取才管用,你快点哦,很累的。”

    祁昭就明白了为什么周老给的瓶子那么小,他点点头,俯身小心翼翼将瓷瓶装满,刚将瓶子的木塞盖上,那方水潭重新隐下去,泉水自两边涌来,慢慢沉静下来。

    而就是水面归于平静的瞬间,祁昭心却骤然跳了一下。

    水面的倒影里,他看到池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后,眼瞳赤红,唇角的笑狰狞而冷漠,手里拿着一柄缠绕着黑雾的剑,不带丝毫余地朝他后心口刺了下来。

    ……

    云州城,城主府。

    谢慎坐在桌边,静静看着手里的麒麟纹佩发呆。

    秦修慵懒瞥了他一眼:“看了一上午了,还没看够?”

    谢慎没回应,秦修早就习惯了他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之前祁昭走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担心,要我说,既然让他去了,你且安心着,好好等他回来。”

    说着,他挑眉一笑:“再说,即便他在里面真的有什么事,你也不是过不去,怕什么呢?”

    秦修这才抬头,眼神清清淡淡:“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我同是天阶修为,哪里能瞒得住。”秦修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小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尚好,已经到了云深泉方界,应该不久后就能回来了。”

    “那就好。”秦修放下茶杯,“快黄昏了,你且等着,我……我先去看看顾从之。”

    谢慎淡淡嗯了一声。

    秦修便站了起来,顺带着将面前刚打开的花茶给拿了去,转身刚走到门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椅子磨过地面尖锐的声音,他心头一惊,立即回头,看见谢慎已经站了起来,眉头紧紧皱着,目光凝重。

    能影响他情绪的人只有祁昭,秦修不由问:“怎么了?”

    却看见眼前谢慎的影子晃了晃,须臾间便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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