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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古穿今之弱气女

    作者:繁玉

    简介:小绣娘穿到八十年代的故事,没有大能耐,也没有大志向,嬷嬷说过,在家要听男人的。羞红脸.jpg

    流氓也能娶着好媳妇,不服,也没用--

    又名#相公好厉害#

    #自家婆娘怎么辣么蠢#

    食用指南:

    1.生包子

    2.考据党误入

    3.女主身娇体软易推倒

    4.内有美艳人狠话不多攻x精英脑补帝受cp

    ==================

    ☆、初来嫁到

    “绿啊,嬷嬷说的都记着吧?”老嬷嬷面部肌肉松弛,笑起来,咂,着实不好看。

    “嗯,第四天就得回来,嬷嬷教过的。”被称作绿的女子回答,朝着嬷嬷腼腆地微笑,像是含羞草。

    嬷嬷说了很多,但这句提的最多。

    明明都要二十的人了,还是傻乎乎的,模子倒是挺好。

    老嬷嬷心里咕哝着,出了门,留下绿一个人干活。老屁股被要绿不绿带着蓝色的外罩遮着,晃悠悠的。

    绿呢?在缝自己的嫁妆,瞧她小脸蛋,羞红羞红的,她只要拿上自己的嫁妆衣物就这样。

    时不时抿嘴笑笑,倒真看上去傻傻的。而她手下运斤成风!

    厉害的绣娘呀!

    窗子打开着的,有时刮起一阵风,撩起刘海,也没影响屋里的人进展。

    “干娘,绿姐出嫁那天我能请假吗?”小丫头抱着老嬷嬷湿淋淋的脚,麻利地用帕子裹干,动作麻利却轻柔,这活不定干了多少遍了!

    “怎么,馋嘴?”老嬷嬷乜斜看着脚下的小丫头,抬腿,双脚就上了床架子。手脚并用,将自己包住,大手将被里边的一侧折上,小丫头折外边一侧,这样睡觉不会冷着。

    “老了,老了,你去吧!”声音嘟囔着出来,小丫头年纪轻,听得清,当下就说,“干娘真好!”小眼亮晶晶的。

    说完,端起脚盆出去了。

    上面那些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呀!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好好的。如今突然颁布一条法令,男子二十五,女子二十之前,定要成婚,除配偶已丧以外,否则强制征配,还得交款。

    呸!

    绿算得上是老嬷嬷拉扯大的。

    当年灾难临头,整个城都乱哄哄的,府里女主人也自是忙得后脚跟打后脑勺,府里管持自然松懈下来。

    但也不能因此府里缺人就空着了,是吧!老嬷嬷就趁此,挤了几滴眼泪水,抱着绿混进来。

    绿那时也才两三岁,老嬷嬷也是大街上看见,这小女孩被人丢在地上没人要,自己就抱起来,哄着没哭这才进了府。

    那年头,除了那些主人家的,谁的日子不苦!老嬷嬷嘴皮子厉害,看着又是不能整坏事的,这不还救了小孩,就让放松点给进来了。

    也多亏了老嬷嬷那一手纯正的川菜手艺。

    绿当时个头才灶头刚刚一半!

    老嬷嬷入府那会,跟府里一位绣娘最先打好关系,绣花房里总没后厨乱吧!绿就是被丢在那里长大的,等明白些事理时,也可以帮上一些穿针的小忙,帮着帮着,也就成了绣娘。

    而老嬷嬷她呢!如今老了,下了灶头,靠着主人家一点善心,勉勉强强度过后几年日子。

    但她想落叶归根呀!没钱,求谁呀?靠自己呗,本以为绿这几年多做一些,靠着她那些收入,攒攒,她就能赶在最后一口气前回去,没想到又有了这劳子规定。

    呸!

    人嫁出去了,我这十几年养大一个丫头,还真是发善心?

    老嬷嬷翻了个身,这时候小丫头收拾完,在外房的榻上躺下了。

    丫头,不是嬷嬷不好,而是这天老子做的孽哦――

    绿的婚事,她自然插得上话,相来相去,相到一个残废人身上,人家给聘礼!

    也是因为绿相貌周正,甚至远不止周正,还能在在大人家里赚钱,贴补家用。

    等聘礼到手,丫头再做几个月,她就能告老还乡了。

    老人家一般觉少,老嬷嬷今晚却早早入眠,呼噜呼噜的,小丫头听习惯了,也没有觉得不安妥。

    只有名绿的女子房内,还亮着微弱的油光,撑着疲惫做着自己的嫁妆。要是往常,嬷嬷准不会让她浪费灯油的,可今儿不同,白日做工,喜被什么的只能推到晚上。

    隔了屏风的另一位绣娘,上了床就背着身子睡着了。没嫌弃她这大晚上干活打扰人,却也没伸手帮忙。

    绿不知道的是,主子家对于下人们的嫁娶都是有赏赐的,像他们这种级别,刚好就是赏赐些衣物被什么的,只不过她那份,转到嬷嬷手里,化为了铜臭之物。

    绿在别人眼里是傻,但这又怪谁呢!小时候在绣房长大,没人给她开窍,老实听话绣娘们就喜欢,这样的地方待上十几年,性子就让养成这样了。

    不然,她那一手绣活,何得还被囚在那小小屋子里?大胆的人就都敢跟她占便宜。

    绿努力地赶着手上的活,而另一面――

    “大哥,嫂子进门的那一天全包在我们身上,那天谁要敢来闹事,也要看我们兄弟几个准不准。”话说完,后头几个流里流气的人,就拍着胸脯,一眼扫去全是一脸匪气。

    “呼。”王斧状似享受的吐出烟圈,但其实对于下面给他递上的,据说是大人物们才抽的烟,感到不屑又得瑟。什么味呀!软趴趴的,抽着就没劲。

    对于自己要娶媳妇的事,没怎么上心,他老子娘不知从哪抢来的人,说是能持家的。屁!还不是看他现在能弄到钱,怕他没留着给她,误了弟弟妹妹的事,他是那种人嘛!找了个婆娘来管他!

    旁边的兄弟数着今天收的保护费,点齐点准了,拿出最大的一张,恭敬地递给王斧。王斧安然接下。

    要女人,巷子里多得是,塞几张票子,还不得争着赶着要伺候他,娶一个婆娘,还得专着得花钱养着。

    老子娘这才是傻,真要钱,当儿子的能不给!

    钞子随手往兜里揣,有个新来的小弟看着咽了口口水,想着自己何时能有这一天。

    王小翠――王斧亲娘,要是知道自己大儿子的想法,指不定又要拍腿骂死去的丈夫了。死家伙走那么早,她一个女人拉扯三个孩子,那不得泼点、烈点!

    结果大儿子的性子不可避免地歪了,混成了村子里谁都不敢打交道的人,也是,跟王斧混的人能有老实人嘛!

    二十四五了,还是一个人混,谁家父母能把自己家姑娘送去?现在可是八十年代,女儿也都成宝贝。

    一个男人在县城搞了个房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自己每次去收拾,那能是人住的吗?

    当妈就得操碎心,好不容易寻着一户愿嫁女儿的人家,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混账样,特意打听那女的有没有毛病。

    除了这家穷,再也挑不出毛病,赶快拍板把这事定好。王斧也因此后面才知道自己要娶媳妇的。

    穷媳妇也有穷媳妇的好处,会持家呀!

    王斧可不知道他老子娘的心思,烟抽到烟尾巴,往地上一扔,“走走走,哥们潇洒去——”见不得多干净的风衣被特意扬起,一伙人怪里怪气地横行霸道。

    晚上这时的路人已不多,整条街上,变成了他们的天下。

    绿实在太困了,迷迷糊糊盹了一下,就这几秒,手指尖让针戳了一下。

    茧子早就厚得针扎不破,这一下就是将她惊醒过来。看着手上这进度,估摸再不睡明儿就得瞌睡了,便放下活计,掀起被子上床了。被里很凉,但绿心里暖暖的。

    她想了很多,想着自己要是离开了,嬷嬷和丫头会不会想她?

    不对不对,过了头三天自己还是要回来的,其实除了自己住的地方换了,没什么差别。

    又想着以后自己的男人是个怎样的?嬷嬷说是个好汉,只要自己听话,以后大半辈子就有福了,可是她才没有想那么远。

    红霞又爬上脸蛋儿,长时间在屋里工作,人被捂得白皙极了,除了手指上茧子多了点,跟养在深闺里的小姐也谈不上啥区别。

    小脑袋转着转着,困着困着这就睡着了。

    睡着也跟平时一样乖极了。一晚上没动过,睡前被子就拉在下巴边缘,醒来还是那个位置。

    赶在二十要来的最后尾巴里,绿被嫁出去了,没有小轿,披个红罩头,老嬷嬷租了个驴车,绿就被拉着离开了十几年安睡的地方,以后她要睡在另一个地方。

    手帕被细长的手指搅得死死的。

    绿很紧张的。

    ☆、洞房花烛

    王斧的婚事是在乡下办的,王小翠嫌他在县城买的房子小,办不开事。

    你说上饭店,诶呀,这么多人要真能上饭店摆酒,王斧能这么大才娶媳妇!

    村子里的人也不算怵王斧,毕竟王斧是在这儿长大的,就是不爱跟他打交道。这人阴、狠!

    不过王小翠是个会打交道的,娶媳妇的这一天,整个村也是热热闹闹的,桌子也流水地摆了长长一条龙。

    让老乡们私底下讨论的是,王斧的龙凤胎弟弟妹妹没有回来。谁不知道呢,两娃子都瞧不起自己的哥哥――为人不正。

    两人都在县城里的初中上学,学校可以住宿,只要交点钱就成了。

    这年头上个学不是件容易事,王小翠担心两人来回奔波,学是上了,学习最后没搞成!便办了住宿,怎么着在老师手底下,总比在地里长大的会读书吧!

    王斧要结婚的事,王小翠踮着脚到他们学校特地说了。两死孩子,听到自己的哥哥要结婚,没见着有个高兴脸。

    一人一句二人转似的,说了我们在学校成绩很好,最近学习也很紧张,娘在家也不要累着。

    一大串的,王小翠除了最开头和最后说了两句,就没插进去话。反正就是把供着两人上学的哥哥漏过。

    孩子说没空,王小翠也不敢逼压,万一真耽误学习可怎么办!反正结完婚后,王斧要带着媳妇住县城的,一家人肯定还是会认识的。

    给他们两塞了一点钱,都是给王斧收拾房子时,从犄角旮旯里四处抠出来的。

    王小翠是在村里也下地、养些鸡什么的,但家里经济来源主要还是靠王斧撑起。

    大儿子混成这样,还不都是为了当家!

    王小翠又开始心里唠叨死家伙了,走这么早,现在自己身体也不好了。

    给儿子娶媳妇的干劲更足了,找个女人,让儿子早上也能好好吃上一口热饭,回来也有人给热着水,洗个脚什么的。

    王家门口,敲锣打鼓好不热闹。这都是王斧的不着家兄弟们请来的,没花一分钱。

    老房子被装饰得红红火火,看着喜人!

    “翠呀,恭喜你,老大娶媳妇,争取明年抱娃娃。”来人是个肥胖肥胖的妇女,前几年儿子娶的媳妇,现在家里就多了两个小子,她现在手上就捧着一个。

    “贺家的,借你吉言!明年抱,明年就抱!哟哟哟,你看这笑起来――”王小翠逗着贺家的小孙子。小家伙不用看都知道是贺家亲亲的孙子,小腿小胳膊小脑袋,粗壮粗壮的,就是他们家贺家的种!

    王小翠脸笑出花把人迎进去,后头还有老老少少进来,都是女人孩子。

    事先商量好的,就准备伙食,其他人在一起唠唠。老少爷们的扛着锄头还在地里。等离饭点差不多时,人就都来了。

    王斧昨天就被王小翠给唬回家了。也是,都要成家了,还这么浪荡。

    大清早被从床上拖下来,对着老子娘,王斧是没大气势,但也不见的高兴表情。

    “你今天收收那凶样,你娶媳妇还是我娶媳妇!对着丈人礼貌些!”事多,王小翠也只是扯着嗓子说这些,真是操心呀!

    转头又忙活了,昨儿至今几乎就没沾过床,简直就转成陀螺了。

    还没睡醒,满身地不舒服就被赶出去接新娘子了。王斧用手随意拾掇着头发,短短的。

    路是王小翠嫂子领着的,王斧连自己媳妇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别说找对地了。

    王小翠嫂子也怕这侄子,十四五岁大的时候,知道爷爷家不愿帮持着,就学会了甩脸子。

    过年总要走亲戚的吧,就那几天,家里的孩子都要被他吓成筛子,战战兢兢。

    这个堂哥你稍稍让他没爽着了,就上拳头,家里的大男人都拦不住。人家就截住让他不爽的打,你打他,他手下揍得更凶!

    对亲戚都这样,更别提外人了。

    能怎么办!亲近不得,可又不可能真做不成亲戚,打断血肉还连着筋骨。一个女人三个孩子,还守着寡,这关系没处理好,背地里就有人戳你脊梁骨。

    好在,王小翠十年都熬过来了,两个小的成绩好,会读书。大的也会挣钱。亲朋好友管你什么行当,王斧能搞到钱回家,这些亲戚都是松了口气,自己家的伙食可是一直没上去呀!

    王斧这人长得精瘦,也高高的,换了身衣服,痞气还是有,但也被压下去了些。

    做大伯母的健步如飞。也是,侄子身边有几个混小子,哪里需要大伯母的在耳边叮嘱呢!

    一行人身后,卷起一层黄烟。

    新媳妇家太偏僻了,别说自行车,就连驴都不好过去。

    “山沟沟里的小娇娘~”有人犯浑唱起来,王斧瞥他一眼笑一下,没搭理他。

    一群汉子嘿嘿笑起来。

    今天陪着来的,也都算得上是王斧的近友了。

    一个大妈,一个新郎官一群混子,就这么迎新娘。

    新媳妇家憋足了劲,在这场婚礼上能做的也就只有一身嫁衣。

    姑娘为什么嫁给那样的人呀?毕竟,十里八村谁不知道王斧!

    没办法啊!家里没钱,人都快养不活了,姑娘年纪也大了,再放在家里,这辈子就甭想嫁出去了。

    钱家婆子一次次从头到尾顺着女儿的头发,就等着新郎官来接人,女儿家就成泼出去的水了――

    饱经风霜的脸被泪水浸得湿哒哒,但看新娘子,却没什么表情,任老娘独自啜泣。

    其实,新娘子是个七魄三魂没整齐了的。能听懂话,叫她干活会干活,还干的有模有样,就是缺根经。当爹妈的不会这样想,农家孩子能干活能吃苦就是好的。

    磕磕绊绊十几年,外人也没人觉得新娘子有啥毛病,话少,能干活!好孩子!除了家里穷了点。

    “钱家老娘,我兄弟来娶媳妇喽!”态度算不上尊重,要是熟人还好,这叫亲切。可要是一个不认识的,一瞅就是不是老实人能喊出来的。

    本就是嫁女儿这种挖心头肉的事。钱家婆子立马又伤心起来了,却把红罩头给女儿披上,唇瓣嗫嚅着。

    “囡呀,咱们出去。”新媳妇一指令一动作,跟着就出了门。

    钱父在外头招呼着客人,整个村子都穷,大家都没钱,村子里的好姑娘要嫁出去了,也就过来坐着看看。

    喜酒没人报名要去吃,那可一定要带礼的,谁也没那份闲钱。

    王斧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要娶的人,放眼四周,就她一个人穿得满身红,头上顶个红盖头。

    王斧笑出来,女人个子小,一身红不像嫁人,像是小喜童。

    “哥,高兴?”李皮撞王斧的肩,但个比王斧矮了快一个头,跟小孩开玩笑似的,笑起来龇牙咧嘴。

    一伙人走上来都累了,也没耽搁,喝了几口水,几个汉子说了几个荤笑话,把一圈的人逗乐,就差不多了。

    上来就得走。这路不好走,还不近,赶不上吉时,男方家的一溜肚子也要被饿瘪了。

    新娘自然是被王斧牵着。带着个红罩头不方便,王斧要掀开,好好走到家里,再带上就是了。这山沟沟的,谁在意那么多!却被新出炉的丈母娘拦住了。

    “别掀,好孩子,囡就交给你了。”钱家婆子泪汪汪的。

    钱父也在一旁伤心,他们其实不想让女儿走回头路,外面再苦,能比穷更苦!

    王斧犯不着在这一天只顾自己爽,毕竟还是也是自己的头婚。

    之前是没什么感觉,今天见了新娘子,牵着人家要回家,才体会到,原来自己也是要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人了。

    “成成。”王斧难得地表现出“善解人意”,兄弟也顺着,嘴巴子没个把,一大串段子吹泡泡一样吹出来。

    一圈人都笑了,乐呵呵的,也是喜气洋洋。

    “怎么的。”一路上,刚开头王斧牵着新媳妇心里还有些别样滋味,这一路下来,脸就慢慢黑了。忍不住了,就虎着脸对着新娘子。

    傻呀!

    两人的手被死死握在一起,主要是新娘子在使力。

    王斧好心说了前面有水坑,往前跨大一步,左右不过一小步脚的水坑,跨过去就好,低下头红罩头里也能看见吧!

    傻玩意却不偏不倚一脚踩进去,故意似的。

    有一段路不好走,王斧要背她,他蹲下来,她就跟僵尸一样站得僵硬。

    李皮都大声喊着,“嫂子,就让大哥背呗!”

    没反应,王斧也不管了。

    新娘子一路歪了多少次脚,也不吭声。

    大伯母走在前面,没照顾那么多,人到家她这就完事了。

    王斧把人牵到房子里送进去就不管了。他娘老子找不到女的嘛!个小哑巴!

    酒菜都上桌,王斧的兄弟只占了一张桌子。新婚日子,好酒好菜,吃吃喝喝,笑笑骂骂。一顿饭完事了,客人没走完,王斧就和着兄弟,带着新媳妇去了县城。

    他王斧自己要摆的酒席在县城,不过大家冲着这婚事的诚意有几分,还真不好说。至少,新娘子被放在县城的房子里,连饭店的门口都没有经过。

    同往日一样,王斧是在烟花巷里灯红酒绿时,才回到家的。一身酒气。

    绿不安地坐着,她戴着红罩头一天了,但她不敢动弹,嬷嬷说过,红罩头只有相公才可以掀开。

    肚子不知叫了几多回,也亏得是做绣娘的,坐上这一天没嫌累。

    王斧回到家,点开灯,他记得自己讨了个婆娘回家!

    “还不过来伺候我。”一听就是当家作主的声音,拿起桶里的勺舀了一大瓢水,多半献给了衣服,下肚子的没几口。

    王斧迷瞪着眼看着长椅上的女子,居然还老神在在地坐着!

    屋子算是这时候的好房子,五十七平方,屋内就有厕所有厨房,还有三间卧房和一个小厅。

    绿此刻就坐在小厅的长椅上,听见相公要伺候,她也想听话,但是盖头还没有掀起来,她什么也看不见。

    陪着新娘子一天的帕子,早已被□□地跟碎肉似的。

    王斧本来就不是好相与的,愤怒地掀起红盖头,他倒要看看,你倒真以为自己是天仙!

    红盖头翻飞落地。

    猫仔一样的眼睛,眨巴着看着自己,还小猫崽崽地唤着,“相公。”

    绿不是故意的,如今盖头掀开了,绿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嬷嬷说了,掀了红盖头之后,相公让干啥就干啥。

    绿直起身子,相公说了要伺候。小鼻子皱了皱,酒气不舒服。

    转瞬,绿被人抱起来,丢到床上。王斧把自己的衣服脱掉,既然不是哑的,倒要听听能叫唤出什么声。

    自己的女人用起来也肆意,至少不用担心有什么曲曲折折的心思。

    这一晚,月亮也害羞了。

    ☆、摩擦摩擦

    嬷嬷没有跟绿讲过男女之事,但是给了绿小册子。

    绿只是粗浅知道,行了男女之事之后,才能怀孕、生孩子。具体什么是男女之事她不知道。

    然而,绿一直很忙,忙到她打算嫁过去之后再翻看小册子。

    绿是这样想的,嫁过去的时候,现在忙活着的嫁妆不用做了,她肯定第一时间就看。

    现在绿很痛,男人伏在她身上不断征战,让绿止不住生理眼泪。

    绿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欺负她。嬷嬷说过,相公是要养她一辈子的人,因此绿要对他好,绿要珍惜他。

    所以绿这才忍着没有哭出声来,也许相公喝完酒,神智还没回醒过来。

    她想要拍拍相公的后背,让他吐出一点酒来,这样就会好了。

    绿开口唤醒相公,不过一切只是徒劳。

    这种时刻,语言都是□□,动作都是挑逗。

    王斧呢?他怎样想?也许他想娶个媳妇还是挺好的吧,你看他还是挺爽的!

    本来嫁人就是累活,绿挺了一天。而绿有是被直接折腾到第二天,太阳的初光照进屋子时,身上耕耘一晚上的人才罢工。

    之后,绿一秒就睡死。

    王斧不是个能把住钱的人,床是找人打的,他手上给的钱多,床自然就大,就好。

    两个人弄脏了床,绿睡过去了,王斧也没叫醒了要她收拾,

    把人拉过去靠着自己,避开污渍的那一块,在浅浅的血腥味中,两人沉沉睡去。

    “强哥,还叫吗?”现在已经是十点光景,李皮和昆强照常招呼王斧出门,叫了几回门,没人应。

    对于他们来说,是睡足了觉。可是屋内的人这会正是深度睡眠,自是叫不醒,尤其昨晚辛苦劳累。

    “算了,昨儿斧子结婚,呵呵。”不言而喻,两兄弟这趟算白来了,吹起口哨,算了算了,两个人又没说办不了事。

    一家家店逛过去,有新出来的摊子。嘿小子,保护费!

    绿是饿醒来的,她看了一眼离近到跟自己同呼吸的人,相公还在睡觉。

    绿小心地将手抽出来,她的手被相公裹住了,现在已经麻了。

    相公的头发好短!

    绿不解地看着,难道相公头上也长虱子了?绿曾经小时碰到一个小厮因为头发上长虱子,头发让绞了。

    绿撑起身子,打量周围。相公的家也是新颖的。

    绿想要从床上下来,嬷嬷说过,第一天要给婆婆献茶。

    绿的动作是很轻,王斧仍是被细细的摩擦声唤醒,撑着身子看着女人裸着身子,拿起衣服左右比划。

    绿的模子是赖看的,常年被衣服罩着的身子白如雪。

    “怎么不穿?”王斧有了说话的欲望,就说了。左右比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要比量着做衣服。

    白白的身子大喇喇地暴露在空气中。

    绿小小地被吓了一跳,看到王斧注视着自己,没有其他盲婚哑嫁女子初时的羞涩,“相公,这件衣裳好生新颖,我不会穿。”最后几个字简直要被咽到肚子里去了,说完脸也涨红,垂首。

    她是头次见这种款样,不过仔细观察并不复杂,她觉得自己也可以做出这样的一件。

    只不过绿没能想到的是,衣服是从头上往下套的。

    要不就不说话,说话就叫相公,居然还不会穿衣服!

    乐了!不知道是不是气的。

    这会儿,王斧可以认定,自己昨儿娶回来的婆娘脑子有毛病了。

    绿开始咬嘴唇了,相公没有要帮她,绿拿着衣服瞎摆弄,可是怎么弄也穿不上去。都怪自己,府里好多人都说她笨,就连小丫也这样说她。

    王斧翻了个大白眼,好歹这个女人昨天还是处子之身,自己是她货真价实的男人。

    倾身向前,扯过衣服,对准了头就套下去了,手下没顾轻重。

    绿虽是笨了点,脑筋不会转弯,但不见得认知有问题,学着了相公教她的新衣穿着方法,刚刚还有点沮丧的心情立马就愉悦了。

    眼睛弯弯,长长的睫毛被浅金色的光照着,小白兔一只。

    王斧扒拉上大裤衩就看见自己女人这蠢样,“笑什么呢?”声音恶狠恶狠的。

    “相公真好。”给自己买了新衣,还亲自教她,都怪自己见识浅薄了。

    “做饭去。”王斧懒得搭理她了。

    “嗯。”裤子绿会穿,洒落在周围的衣服男女样式还是很好区分的。乖乖穿上,下了床。

    腿好酸。难忍的表情在小脸上划过。

    不去想肌肉消除不下去的酸痛,绿谨小慎微地巡视周围。

    相公的家跟府里很不一样呢!绿也是有颗好奇的心,但她不好意思问相公。绿怕相公嫌弃她。

    嬷嬷说了,要是相公对她有即便是一点点不满,她就要被赶出家外,然后自己就要一个人孤苦伶仃了。

    王斧已经穿戴整齐,回头看,蠢女人还傻兮兮的。

    大手抓住细胳膊,男人跨步大,两三步路,可对于绿几乎是被拖到厨房的。

    “听清楚了,以后,你在家里的本分就是收拾好屋子,每天做好菜,其他时候本分点,听懂了没有!”

    对于王斧来说,这是他对自己婆娘最根本的要求,也是对她最大的让步了。

    狭长的眼睛微拢,看着自己面前土里土气、小气家家的女子,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那她还不如烟花巷里面的妓子。

    “好的。”绿点点她的小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睫毛也小扇子般扑闪,眼睛亮亮的。

    相公只有这点点要求!

    嬷嬷说过,也许男人会在刚开始就偏向自己的婆婆,给自己下规矩,然后起码要等到儿子生下,她的日子才会好过。可是自己相公没有。

    绿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相公。她觉得相公很好,也开始有点点喜欢他了。他是不是也是呢?

    “还不快去做饭。”王斧没好气地说。

    绿立马转身对着灶。

    王斧转身出去,谁要看女人做饭。

    绿是进过后厨的,也做得出几道美味的菜,毕竟,嬷嬷就是后厨的人。

    可是,“相公,我找不着打火石。”王斧才在椅上坐下,烟插进嘴里,女人又走到了面前。

    王斧不想搭理这个婆娘了,他是看明白了,老子娘为了给他娶媳妇,货色也没拎清,这就塞到他这里了。

    老子娘找到他们那个村子也不容易。相公?打火石?

    狠狠地吸了一口,“看着!”凌厉凶狠的眼神被愧疚的绿,低头无意中避过了。

    王斧起身进了厨房,妈了个逼的,娶媳妇还是养女儿!

    厨房有一小角堆了煤炭,但王斧不是能每天赶在炭烧完之前换炭的人,所以主要是烧柴。

    王小翠每次给儿子打扫屋子的时候,就会在隔了三个街道的拐角处那买柴,那儿有人专门卖柴,五分钱一大摞,烧得好久。

    火柴盒子在男人手里就跟玩具一样,“嚓”,一小股火苗燃了起来。

    好方便!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就连府里也没用上这等好东西。再联想到家中一看就非凡的物具。

    嬷嬷给自己找到这样的姻缘一定费了很大的劲,她要对相公很好很好!

    信念深深扎根在纯白的心灵上。

    厨房千百年来变迁只有那么大,绿最后还是顺利地端上了他们的早餐。

    至少,在绿看来这是早餐。她还没意识到现在是晚霞的日光。

    食材简单,呈上来的也简单。

    但因为嬷嬷是后厨里的,作为嬷嬷带大的孩子,自然也能掌握些技艺。要知道,府里光是小姐早点就有十二式。

    耳濡目染之下,绿也算得上是合格小厨娘。

    王斧吃饭三下五除二,一碗饭就要见底了。王斧用的是菜碗,比正常饭碗多了两倍大。

    绿看着着急,小口小口快扒拉,脸都急红了。她以为马上要见婆婆,可千万不要让相公等着她了。

    绿是从小就被教着细嚼慢咽的姑娘,好在饭碗她也只是盛了一小些。

    这个女人做菜还不错。这是王斧能在她身上发现唯一的优点。

    王斧要出去溜达了,捞上鞋就要出门。

    “相公等等我。”绿以为要去拜见婆婆。

    “不用你跟着我。”居然还是个粘人精。王斧目露不屑,这样的女人也只有他才能忍着没立马将人赶出去。

    “我好了好了。”绿迅速地将东西收好放到厨房,迈着小步跑到王斧面前,眼睛圆圆地希望王斧能带上自己。

    相公真好!嬷嬷说过,如果男人真心爱你的话,就算刚嫁过去,婆婆也不会欺压你。

    相公是怕婆婆对自己不好吧!大家都说,敬茶时,就能看出这是不是个好婆婆了。

    嬷嬷当时还叹了口气,说当初就是因为没找到爱自己的人,所以才会这么大还在人家家里做工。

    在绿看来,嬷嬷的生活已经很好了,要是更好的话……

    飞快地看来一眼相公,羞羞红又爬上了绿的脸。

    王斧不愿跟她啰嗦,大手将门上的短柄顺时针一拧,门打开了。

    绿悄悄地把门的使用方法记在心里,她不知道婆婆会不会喜欢她这样什么都不会的媳妇。

    相公家真的好不一样!

    王斧踏出门,绿也踏出门,“进去。”女人出来干什么!狭细的眼也很有威慑力。

    “不要。”相公对她那么好,她也要有所付出。小嘴抿成直线,有时候绿也会犯倔。

    又蠢又不听话!

    像是想到什么,王斧把门哐一声带上,“跟着我走,在外面要听话懂了没有!”

    正好,最近有个自以为是的贱人,把这个蠢女人丢给她,两个人相互磨吧!王斧向来挖掘身边事物的最大利益。

    此刻的贱人陪在王斧的一群手下身边,挖掘着王斧的信息。攀上这个男人,她就目前不愁吃穿了!

    ☆、男人女人

    府外的世界对于绿来说是是极其陌生的。

    毫不犹豫地讲,绿自从踏进府里之后,就再未出过。

    毕竟,绿出去能干什么呢?在外面,她没有亲人,而府上顶级绣娘所做出来的饰品,就可以完完全全地吸走她所有的兴致。

    外面的世界跟府里的真不一样!

    绿简直忍不住叫起来了,她有点点兴奋。绿其实还保留着小孩的一些天性。

    帽子、服饰、发型、房屋……所有的都跟府里的不一样!

    晶莹黑亮的眸子,就像荷花叶上面的一滴清水,溜到这边,又溜到那边。对于绿来说,外面的世界完全看不过来。

    王斧和绿前半段路还走在小路上,等到走上了街道,车水马龙,又是另一番景象。

    绿被一个小小的轿子抓住了视线,瘦小的轮子,小篷下的座椅最多容下两个女人,居然是一个人就能拉动的!

    还有太多绿甚至不认识的东西,绿的整个脑子,整颗心都是好奇。

    府外的世界真精彩,怪不得府上的三少爷未及冠的时候就出门游学了。大家都说是先生提议的,说是,只有见多才能做到通才练识。

    当初大奶奶还吩咐绣房额外赶制衣裳,三少爷的鞋就是她做的呢!

    王斧转过头瞥向跟在后面的女人。一个人要怎么样才能,无声无息地把大街上行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一路走来,过路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把视线卡死他身后,要笑不笑,憋红了脸

    闯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嘴微张,满脸洋溢惊奇和快乐的女人。像极了掉入米缸的老鼠。

    而她走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双脚之间被绑上了绳索,以至于迈不开,为了跟上男人的步伐,就同舂头似的,哒哒哒。

    两只手垂放在身边,不随脚步的进行做前后摆动。

    可笑极了。

    王斧蹙眉,黑黑浓厚的眉毛在五官上极其有意义,就是因为这末梢上挑的眉毛,深刻了男人的凶狠气势。

    在此之前一直王斧没注意她的走路方式,对王斧来说,这与他有何相干。可现在――

    绿看着相公突然转身停下,看着她。

    小脑袋还没反应,面上就献上矜持的一笑。小酒窝露出来了,嘴巴倒抿得死死,没有露出牙齿。

    还是昨日婚事的红衣裳,小老鼠这就变成了观音座下的傻童子。

    王斧眉毛蹙得更深了。

    “相公,我有——什么不对吗?”绿小小心地问,难道她真的有做错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跟自己一个房间的绣娘喜儿就说自己老是办不成事儿。

    绿小心翼翼抬首与相公对视,却受威慑于相公的不悦表情,又飞快地低下头。

    嘴唇不受控制的向上翘,这时候天气算湿润,饱满水润的嘴唇就像颗樱桃。

    王斧看着面前这土里土气小媳妇样的女人,憋了口气,又长长地舒出来,“跟好了!”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字。

    又补上,“还有,不要叫我相公。”男人的声音很雄浑。

    那个贱人不是说可以随时找她嘛!好!尽然有空就可以跟后头这个女人,好好交流一下最好。

    貌似看上去一正一负可以调和,但事实上,从港香回来的时髦女人和从三百年前过来的土包子,完全不是一种性质了。

    可谁知道呢!

    “好。”绿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在心里偷偷乐。

    府里上了年纪的,跟自家相公结婚已久的婆子,也都不称相公,而是叫当家的。相公一定是把自己当做了真正的家人了。

    两眼弯弯弓成弦月。

    途中,经过一家小卖部,里面跑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衣服穿得比王斧可要干净整洁多了,但气势上却不如王斧。

    手上捧着一条烟,恭恭敬敬递到王斧面前,“哥,这是我孝顺你的。”

    小子个子中等,一米七左右,背并非因为弯腰而拉成弓形,估计本身就是个驼背,大鼻梁在鞋拔尖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当然,表情很端正。

    王斧歪着脑袋端详着面前的小子,思索一会。

    手从兜里抽出来,接过烟条。

    “你小子,宝健底下的。”王斧眼毒,脑子也好,即便是小锣锣也从记忆中翻出来了。

    “是的是的。”小子叠着声回答,嘴巴要裂到耳根后了。

    “知道了,小子回去吧。”王斧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他的屁股。

    小子还是笑嘻嘻,摸摸屁股,回去店里,还喊着,“哥要是缺什么,来我这拿!”

    王斧耍棍一般,烟条在他手上画了一个圆,然后被夹在左大臂咯吱窝下,继续跨步向前走,对着后头的话语,摆摆右手以示知道。

    绿不懂这些,但她想,相公一定是个受人爱戴的人。小步小步跟上男人。

    诶哟,可不是受人“爱戴”么!

    小个子黄磊在他们离开后,之前还笑容可掬的脸,就变成了苦瓜。要不是张宝健要离开,他也不想招呼这样的人物。

    叹了口气,摆弄货物。爹可要什么时候回来呀!

    至于,王斧口中的张宝健,算是本县黑势力里边最斯文的一个人了。至少,能动嘴的地方绝对不会用拳头,黄磊以前是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内。

    而现在……

    王斧推开门,空气中的乌烟瘴气争先恐后地逃逸出来,像是被憋坏一样。

    里头有人注意到门被打开了,高喝,“哟,我们的大英雄从温柔乡里面出来了!”

    引起一阵哄笑,男人笑起来都是桀桀,比莺莺燕燕更折腾耳朵。

    王斧个子高,又是进门的位置,所以绿被挡住了,没有人知道,后面还来了一个人。

    王青艳看到自己的目标出现,立刻从靠着的男人身上支起身子,扯顺身上的小袄。

    小脚一迈,臂臀一扭一扭地就走向门口,娇声道:“斧哥,你终于来了呢!”

    绿站在王斧的背后很迷茫,尤其当听到屋内传出来的声音,和闻到呛鼻的气味时。

    新响起的娇腻女声被耳朵给略过了。

    为了让相公注意到自己,小手指戳了戳宽阔的后背,小声道:“当家的,我们不是来看婆婆的吗?”眼睛里布着懵懂,但是还记得要改口不叫相公了。

    王斧看到迎过来的贱人,心里升起厌恶。

    后背猝不及防地被人戳了一戳,力道很轻,要不是还记得有个人在身后,王斧都可能以为叶子飘下来打在背上。

    转身看向身后的女人,“当然不是看婆婆,呐,我说的话你听吧?”话是这么说,脸上却是不容置疑的神色。

    “嗯。”绿想在相公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

    眼中的迷茫已经被完全的信任所取代,昂起头看向相公。

    王斧背过头,避开女人眼中的信任,这种感觉好像突然被火烧着。

    “王青艳,我的女人就先放在你这儿,你不是说没人陪你玩,无聊嘛!”王斧给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烟条从胳膊中拿出。整个人要多痞有多痞。

    绿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相公把自己托付给别人。

    王青艳熟练地扯出笑容挂在脸上,“斧哥真好,我想这位是嫂子吧!”王青艳避开王斧,直面着身后的绿,“嫂子”两字上加重了音。

    屋里人才注意到王斧带女人进来了。

    一群男人讨论起来,整个屋子都嗡嗡的,也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但他们都笑得很开心有点下流。

    “嗯。”王斧漫不经心地点头。

    屋里的李皮放下手中的牌,走过来,朝着王斧笑了笑,也注视着身后的嫂子。

    王青艳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怎么说呢?

    绿和王青艳站在一起,两个人本就特有的气质就更加凸显了,一个是良家妇女,一个是妖艳贱货。

    李皮快速地挤兑了双眼,摆出笑容,“嫂子,昨天迎亲时我也在的,不过你大概没看见。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皮。”瘦脸小嘴,一双眼睛就显得格外有神。

    绿快速地看了眼相公,王斧高大的身子矗立着,却没把视线放在他们这儿,投向了远方。

    绿只好对着李皮浅浅地笑了笑,又马上恢复到绷紧的小脸。在府里,前院的男人除了年纪特别小的,一般不会让男人进后院。

    绿不是很喜欢这个男人,之前在街上看见男人还好,至少不会跟她有交道。

    移动着脚轻轻悄悄地向王斧的方向挪动。绿不想和这个男人打交道。

    王青艳一眼看见这一小动作,立马挎过绿的胳膊,飘了个好看的白眼给李皮,“你们男人跟男人玩,我可好不容易有个小姐妹了,去去去,别来打搅。”

    又抬眼看向王斧,王斧在听到她这番话后抬腿走了,走向了之前目光一直注视的地方。

    王青艳在心里狠狠扯嘴笑了笑。男人,还不都一个样,有了更漂亮的就会把漂亮的抛在脑后。管你什么什么妻子,老婆!

    虽然这个男人自己还没抓住,但是只要给她一次机会,让他尝到了女人的滋味,以后还不是他天天求着,而自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尤其是娶了这样一个无颜的妻子。

    王青艳将脸对着绿,划出漂亮的笑容。

    绿的小腿绷了蹦,有丝不自在,这个女人她也不喜欢!

    王斧走了,李皮自然也就不在女人面前殷勤,丢了个笑脸,转身离开。

    只留下绿和王青艳。

    “嫂子怎么称呼?”王青艳笑呵呵地。

    “绿。”在陌生人面前,还是自己不太喜欢的陌生人面前,绿的动作和表情显得拘谨,看起来十分小家子气。

    但是绿有个事憋得太久了,这个女人既然一直是笑的,那么应该会帮自己的吧?

    绿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你能不能告诉我在哪如厕呀?”

    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搓了一下,如果有针有线在绿手里,那么下一步线就会被穿进针头了。这是绿特有的小动作。

    ☆、后知后觉

    王青艳愣了一下,随后热情地对绿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走走走,这可憋不得。”

    王青艳牵起绿的手,一个是质地良好的丝绸,一个是表面粗糙的粗布。

    王青艳当即感受到了手中的不光滑,不免自傲起来。把手特意放得更软了。

    而绿对此毫无反应。

    厕所是公共厕所,墙面各左右一个大字,一男一女。

    不用走进厕所,远远看到之时,味道也就差不多闻到了,便知道厕所在哪。

    公厕出现了,王青艳也就不往前,一身厕所味如何勾汉子?

    她纤长手指指着厕所,指甲壳上的红油泛起亮光,“嫂子,那儿就是,我就不去了,在这儿等着你。”

    从外看,厕所很大。

    至少绿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厕所,哪里需要这么大了?

    绿在心里想着,只不过是一个坑,建这么大要干嘛难道是要很久很久才会清理一次?

    绿又犯着迷糊了。

    绿不知道的是,有一种厕所,是能同时十几人共同方便。

    绿知道自己如果问出来,可能遭到鄙视,把问题压在心里,待会进去了就知道了呢!

    可是,自己还要麻烦别人——

    王青艳脚下踩着时髦的高跟鞋,就比绿拉开了小半个脑袋。

    绿抬眸,手指搅着衣角,眼睛不好意思跟王青艳直视,就盯着鞋面,实在是小家子气,嗫嚅:“你有带厕筹吗?”

    她要解大手,实在是不好意思呢,在别人面前这样……

    看完了自己的鞋之后,又看向王青艳的鞋,她为什么穿黑鞋呀难道她在服丧

    绿其实一向很少求助于人。

    嬷嬷说过,能靠自己最好学会依靠自己。

    绿的生活很单纯,因此生活上的问题也极为单纯,都算不上事。

    导致现在在王青艳面前是顶顶的不自在。

    绿害羞又尴尬。

    王青艳不解地看着绿,“厕筹?”什么鬼!女人红艳艳的嘴唇极其引人注目。

    “你居然不知道厕筹!”绿吃惊,抬头,小嘴微微张开,又想到自己的表现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就是——”绿不知如何好说出口,居然会有人不知道厕筹,而且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现在天气不算热,但王青艳依旧穿着半截裙,上身紧身衣,纤美的身材一览无遗。

    “大家在提裤子之前的要用到的东西。”绿认为自己想到了最棒的回答,心情小愉悦地微微翘起嘴角。这会大大方方地和王青艳对视了。

    猜谜语王青艳歪了歪嘴角,面上依旧保持着友善的表情。

    王青艳脑中快速转了一圈,复笑盈盈地说道:“嫂子要什么就直接说吧,我要有,一定给你。”

    因为以后你的男人就是我的了。

    绿看着这个女人,脑袋有点痛。居然连厕筹都不知道,她要怎么就解释呀!

    但是她都说了,她要,“厕筹,上厕所一定要用的。”说话的声音比之前大声了。

    然而还是像小猫对着陌生人讨食,一声“喵叽——”,没有气势。

    绿想相公了,相公为什么把自己留给别人呀

    绿暗自苦恼着,有点点忧伤。

    “是不是厕纸?”王青艳试探着说,这要真是说厕纸,仅因为自己没听懂,然后这个女人故意去告状,她可就被亏死。

    裙子有个小兜,她出门前都会随时装一张纸,以防万一。将纸从兜里扯出来。

    绿眼睛亮了,“就是这个!”有点不好意思。

    原来府外的人不用厕筹,而用更好的物品,绿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东西是柔软的。

    “原来你是说厕纸。”

    绿羞涩地点点头。

    王青艳开始感觉这个女人有些不一样了,静下心来好好地打量着身前的人。

    乍一看,挺不起眼,头发被盘在顶上,没有任何修饰,皮肤微微红黑,离白皙差得远了去。

    五官平凡,总之是没有半点打扮的迹象。

    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对之一见倾心的那种!

    然而,内心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王青艳被白、粉遮盖住黑头的鼻翼轻轻翕动。

    首先,用计将她和王斧隔离开来。

    其次,开始给她下绊子。要是自己没有解决好这个“厕筹”,凭着自己跟那群男人混了一个月的交情,和她现在的身份,男人们只会偏向于她。

    要是真中了套,她可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当年她在港香时,什么样的心机她没遇上过,什么样的套路没有玩过!

    她可不会摔在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人身上。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可以用它吗”绿细声细气地说,内心羞愧,自己太多不懂了。

    想此,绿瞬时觉得相公娶了自己好吃亏,自己除了能刺绣,其它方面如此无知。

    对于自己的刺绣手艺,绿还是自信的,虽然从某种方面来说甚至是不够自信的。

    …………

    上完厕所,然后洗手,就这简简单单两件事之间,两个女人却待在一起一个小时都有的了。

    王青艳也是彻底醒悟过来了,这种女人怎么可能彻底有心机,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村姑!土帽!

    她为自己之前的猜测而懊悔、羞耻!

    领走在绿的前面,王青艳不想同村姑打招呼。

    绿看着跟自己同行的女人,也为自己之前未跟人深入相处,就讨厌对方,而自责。

    青艳是个很好的女人呢!

    教会了自己厕纸、男女两个字、水龙头、水管、自来水厂、消毒剂、电灯很多很多东西。

    绿在心里默默赞叹着王青艳,也不忘夸赞相公将自己交给了这么好的人,相公很体贴呢!

    在出来的房子前不远,王青艳走到一辆绿感到陌生新奇的车旁,挑手梳理头发,左看右看。

    “青艳在干吗呀?”知道青艳是个好女人之后,绿就敢大胆提问了。

    王青艳在绿看不到的范围里翻了个白眼,“照镜子!”

    绿不明所以。

    她把头伸过去,瞬间,绿的眼睛被瞪得大大。

    不是因为镜子太清晰,而让她震惊,而是镜中的脸。

    这不是绿的脸!

    铜镜或许照起来有些花,但是水面却可以清楚地把人照出来。

    绿认识自己的脸,所以她知道镜子中的这不是她的脸!

    而王青艳的脸如实被反映在镜子里,知道了很多较以前更为实用的物品之后,绿没有怀疑镜子是骗人的。

    如同油锅里溅入一滴水,绿的脑子瞬间炸开。

    绿开始钝钝地想着,也许,不是府外的生活太过遥远,而造成自己的一无所知。自己不是自己了,世界也不是世界。

    绿的脸白起来,不是细腻的白,而是因为惊吓的白。

    咬了一口自己,很疼,不是梦。

    恐惧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滑下。

    王青艳正对着她说些什么,但是绿什么也听不进去,大街的喧嚣,仿佛被水洗了,绿什么也听不见,两眼发痴。

    嬷嬷,绿怎么了?

    王青艳掩藏好满肚子的气,瞅着眼前的女人。

    蹙眉。

    如同梦魇了一般,怎么叫都没有反应。她没有那么多耐心放在这个女人身上。

    良久。

    “青艳,”绿怔怔地开口,她的目光还停留在镜面中反映出来的一张脸,“现在是什么朝代?”

    这个时候,绿没有了往时的呆气,她看上去很凝重。

    王青艳没有回答,她眯起眼睛看着绿,想到对方的种种古怪表现。

    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看来王斧的女人就是封闭落后的村子里出来的,而王斧宁愿娶这样的女人,也不肯搭理她,甚至将自己的女人放到自己的面前。

    不就是告诉自己,不要再招惹他嘛!

    很好,她王青艳第一次被这么狠狠地打脸!

    王青艳狰狞地龇嘴,美艳的脸变得扭曲。这都只是一瞬间。

    然而王斧不是自己能够惹得起的,她还要将眼前的女人,顺利地带回去。

    “嫂子开玩笑吧,现在可是华中人民共和国。”王青艳挑眉说着,趁着绿现在过过神来,“我们快回去吧,出来这么久,斧哥也许在担心呢。”

    是的,她还有相公,绿点头,“我们赶快回去,不然相公会担心的。”

    绿抢在王青艳前头走着。

    是的,她还有相公,她不是一个人,出来久了,相公会担心她的!

    绿的脑子乱乱的。

    绿想,嬷嬷如果此刻在身边,她一定会躲到嬷嬷的怀里,跟小时候,那些伺候绣娘的小丫鬟们欺负她时一样。

    王青艳蹬着高跟鞋快步跟上。

    王斧离开绿之后,就来到了张宝健的身边,长烟丢在他的怀里,“黄磊给的,你想好了——?”长手长脚把自己放在沙发上。

    张宝健笑着说:“斧哥,你知道这次港香我是一定要去的,你也来呀,大好的时机,放着金子不捡,在这里——”张宝健扫视周围,都是一群满足于现状而即将生锈了的旧器。

    他又笑笑,随即偏头注视王斧。

    张宝健笑起来很阳光,看起来豪爽正义。

    至于面对王斧,表露出自己的内心世界,是因为他知道,王斧是一把利剑,用好之后,攻无不破!

    张宝健有去港香的打算都是因为王青艳的到来,这个女人无疑对张宝健打开了另一扇大门。

    王斧懒散地靠坐在沙发上,表情默然。

    张宝健抽着烟,等着他回复,他不急,他知道他和王斧跟房间内的其他人都是不一样。

    张宝健一直跟他们一群人不一样。

    在外人看来,张宝健最为和善。殊不知,张宝健最是心狠手辣,不一样的是,他整了你你还不知道。

    王斧拿出一根烟,张宝健错过身来给他点上,王斧坦然接受。

    绿此时凌乱了脚步进来,像一只小鸭子,在门口迷茫地扫视,直到看见了王斧,慌忙接近,如同背后有厉鬼追击。

    “相公。”绿这会不记得相公不许她叫相公的事了。

    绿没有什么要说的,她只是觉得,看见相公之后,真好。

    狂跳着的心,也开始慢慢趋向平缓。

    嬷嬷说过的,嫁了之后,不知道的,听相公的话就好了。

    王斧却不知道自己成了绿的定心丸,思路被打断,他没有凶她,也没有吼她,吐出一口烟,他看这个女人要说什么。

    绿感觉到自己从相公的眼睛中得到了力量。

    两人默默对视,后脚进门的王青艳走向了牌桌上一个脸红脖子粗的男人。

    世界上又不是只剩下王斧一个男人了!

    ☆、自我调节

    绿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她知道,自己察觉到的谁都不能告诉,包括相公。

    直觉稳稳占据了大脑,重要时刻,女人都比较相信直觉。

    王斧看见刚过门的妻子叫了自己一声之后,却什么也没吞吐出口,反倒盯着自己发呆。

    “啧。”现在的日子的确没什么滋味,烟头的黯淡的火光红亮了一下。

    十步之遥外的嘈杂声一直不肯放过任何领地地飘过来。

    王斧开始认真考虑张宝健的建议。左腿从右腿上放下,右腿这会报复了左腿,欺压上去。

    长腿所蕴含的惊人力量不是裤子所能掩盖住的。

    大脚上的鞋原本的青灰色变成了乌色。

    张宝健招呼着绿,“嫂子坐下来喝杯茶?”笑得有点勾引人,对女的他都这么笑,不知有多少女的因此把心系在他身上。

    张宝健身姿挺拔如松,浓眉大眼,尤其一张脸形恰到好处地与五官相得益彰。

    绿借此坐在王斧身边,这里只有相公她很熟。

    一夜负距离接触,的确是很熟。

    “我不喝茶,谢谢。”张宝健的长相还是相当正气,所以绿也堂堂正正地回复,脸崩得紧紧,相公在这儿看着呢!

    绿乖巧地坐在相公身边,在这里她不知道干些什么,相公也没告诉她要干些什么,于是把自己变成木头人。

    但是思绪在发散。婚后的新生活已经不再能引起绿的关注了。

    绿更多地想着,自己和“自己”,以前和现在。

    为什么突然都变了呢?

    绿没有读过书,但听过府里婆子们讲的各种奇奇怪怪的故事。

    绿东想西想,自己会不会失忆了不对不对,失忆前后模样不会变得呀!

    难道自己被人捉弄了过去的日子都是别人特意陪着她,装出来的可为什么要这样

    绿一会搅着手,一会咬唇,神情丰富,仿佛面前正上演大戏,她已经完全沉迷于其中。

    可是——,想到什么,绿的心抽了抽,她侧过头看着相公。

    “当家的,”绿轻轻叫出来,屁股紧贴着王斧的大腿,倾俯身子在王斧耳边说,“你会养我一辈子吗?”两只眼睛里,各像装了一汪水。

    她不能忍到周围安静无人时提问,她想早点知道答案。

    管库房钥匙的钱婆说过,与其男人承诺会爱一辈子,倒不如承诺会养一辈子。

    绿觉得,其实她在哪儿待着都一样。

    嬷嬷说要把自己嫁出去的时候,绿内心是很不安,很不舍的。

    突然得到消息,对向来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生活着,从未考虑自己有一天要过另一种生活的绿来说,这无疑是一颗小石子抛入水中。

    绿当初因为对未知的未来感到害怕而哭了。

    没想到被人看到了,一起吃饭时,有人当成笑话说出来,还说着:“你放心,我不会想你的,你就放心离开吧!”

    所有的人都笑了,每个人都看上去那么地不在意。却没有想到绿当时的心仿佛被人放在火上煎熬。

    绿也是有自尊的。

    想起当时的伤心事,绿心里又酸涩起来,明明平常她跟大家都相处得很好。

    虽然同相公交往得不久,但她能够感受得到,相公就和嬷嬷一样,对人好从来不说出来,但久了之后,你会发现她一直在关心你!

    绿殊不知,哪里是嬷嬷对她好而是她付出的感情,敲开坚硬的心门。

    绿心中紧张地等着王斧的回复,凝重的表情似乎身上托付了千万人性命。

    可是她的话在王斧的耳朵旁成了耳边风。

    王斧心里算计着,自己有多少钱,假若自己真去了港香,一家老小如何安排。

    王斧打父亲去世后,就没把爷爷那边一大家子当做亲人了。

    “相公——”绿的嘴巴一瘪,绿的内心相当敏感,“我会很多,还可以好好照顾你,而且我会刺绣的,不管什么样的样的样式,我看了之后都可以做出来。”她在推销、证明自己。

    相公和她在一起,她会尽自己最大努力不让相公吃亏。

    相公不是喜欢自己吗?

    绿开始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怀疑,急切的心情促使她将手撑在王斧腿上。

    王斧被打扰,从思绪中抽身,看向旁边的女人。

    挥手将女人的手打掉。

    还真以为自己出嫁了就会有男人宠着爱着五大三粗,手掌心比他还粗糙,可怜样子做给谁看,辣眼睛!

    “有什么事?”低吼,低头注视着绿,额前洒落的头发透着放荡不羁,发下的眼睛炯炯有神。

    王斧身上还有昨日“大量运动”遗留的汗气,男人味扑面而来,当然,是臭的。

    绿一字一字地说,咬词清昕,“相公你会养我一辈子的吧?”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相公的脸也在变模糊。

    绿要尽力绷着脸,才能保证自己不哭出来。

    绿从照镜子之后到现在,内心深处的灵魂就仿若被人拉扯起来,而同身体出现了偏差。

    只有得到足够的安慰和帮助才有可能再次契合。

    而现在,一切取决于王斧。

    张宝健在绿落座后就融入了牌桌中,小两口到底是新婚,他不主动离开,就是不懂事了。

    王斧感觉身前的女人和自己隔了一座山,永远不可能正常交流!

    脑子抽了突然问这种问题。

    他很好地克制了自己,“当然,我送你回去吧!”看在你解决了王青艳的份上。

    蠢女人要是在这里哭出来了,那么你就彻底完了。王斧的表情变得阴鸷,但很快得到克制。

    王斧歘地起身,桎梏着绿的手腕,避开丟落在地上的废烟,大步走向门口。

    “哥,走了明儿见。”余光乜见离开的两人,李皮大声喊出,脑壳上贴满小纸条,手上还抓着一大把牌。

    有人吆喝,“李皮你小子,打你的牌吧,还有心思东瞧西瞅,小心把老婆本都输光。”

    李皮回了句粗话,坐下椅子,继续战斗。

    只有张宝健全程目送两人。

    外面天半黑了,绿没有在意那么多,甚至相公粗暴抓住自己手往外走的事也没放在心上。

    相公愿意呢!

    灵魂暂且得到安放。

    错乱的脚步中,绿抬头仔细看着相公,双眼脉脉含情。

    相公真好!明明他们也只是相处一天多。

    这会儿大街上有人挑着青菜走过。

    王斧放开了绿的手,对着挑担的老人粗声说,“老头,你这菜怎么卖?”眉目不耐烦。

    现在手上有个女人,还会做菜,他当然不至于再去跟一帮男人在外面吃。

    事实是,王斧嫌弃外面的碗筷不干净。

    人少的时候还好。人多了,那些人就直接将收拾下来的碗,丢在大水盆里,转着手腕,抹布擦一圈就完事了。

    摆上桌的碗筷还没使用,就能把手摸出一掌油。

    关键是店店都这么干,王斧也不可能个个“打好招呼”。

    在意的人不多,王斧是例外。

    老头弯着腰,将担子放下,开始说,“年轻人,便宜,便宜,你看我这都是新鲜的,来晚了,大家都买完菜了,不然,你看看,这么好的菜怎么可能现在还有。”

    老头说得嘴角边挤出白沫,很是显眼,老脸黑皱黑皱。

    王斧没理,用手四处扒拉,选出看起来最嫩的一捆。

    绿注意到王斧的手指甲很长了,边缘区变得黄厚,又注意到王斧手上拿着的一捆菜。

    “这个不好呢!”绿也蹲下来,在王斧的耳边悄悄说,又细细跟王斧解释为什么。

    压低声音为了不让老人听见,不然他会伤心呀。

    绿顾及着老人的面子,虽然心痛老人家这么大还在辛苦。可是,她不会让相公吃亏的!

    绿努力地矮子中挑将军!

    这种时候,绿看上去极其可靠并且有用武之地。

    老人低着头看着小两口挑选着。老眼有些花,耳朵也有些背,一个人站着透露出凄凉。

    王斧没插话,耳边似有群鸟一样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好歹绿最后还是挑出她最满意的菜。

    这一瞬间,王斧的心再次浮动起来,之前半路想的,立马跟这个蠢女人离婚的想法被打消。

    起码还是个女人,不聪明也成,能填饱他的肚子。

    绿的手艺着实不差。

    绿强打着自信心跟老人家商讨好价钱,其实她一点都不清楚这边的货币。

    “当家的,给钱了。”绿提醒着,菜已经包好被她拿在手上。

    女人的手虽粗糙,但还是小小的,菜朝上摆着,手就被盖住看不见了。

    “多少?”王斧从兜里揣出钱包,黑黑长长二折形。这年头用钱包的人很少。

    王斧是混的人,可他又不是强盗,当然会带钱出门买东西。

    在老头看来,这个后生就是不缺钱的了,“一毛。”老头心里乐,年轻女娃一聊就知道没买过菜,他就占了点便宜。

    看后生这个劲头,自己今天白瞎摆了一天的辛苦终于能得到些回报!

    王斧看着他,没说话,掏出两分钱扔到担子上的菜,“老头,这么大年纪还是讲点良心——”拖长的尾音和看似不经意的目光摄住老人不敢回嘴。

    老人讷讷,随后挑起担子闷声走开,他不傻呐,后生可比他能吵架能打架。

    绿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可绿还是感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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