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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停歇地编织。

    欢乐的回来,让绿微微抛掉心中的苦闷。

    “欢乐可真乖。”这里不同于县里,村子后面便是浓密的山林,飞禽走兽总是不缺的,而欢乐没有飞走,足以见得鸟的乖顺。

    虽然即便欢乐要离开,绿不会阻拦,可欢乐若是能够留下来,绿自然是更高兴。

    可欢乐当然不会走。

    每天有威风凛凛的大狗“屈”于自己身下,外界的鸟都对自己刮目相看。窝也不用自己搭了,在一个丝丝滑滑的东西上睡着很是解暑。

    更重要的是每天还有干净的水喝,而不用担心被灰尘泥土各种浊物沾染的污水,毒坏了自己的嗓子,从此歌声不再美妙。

    欢乐做为一只高贵、审时度势的歌鸟很是会为自己打算。

    绿用力眨了眨长时间盯注于一项事物的眼睛,缓缓长吸了几口气,又吐出。

    对欢乐说,“欢乐飞起来吧。”

    对于伺候自己的人类欢乐还是给点面子,闻言在屋里飞了起来。

    时而轻盈滑翔,时而猛转返身,在屋子里划出不规则轨迹,而绿不错眼看着。

    真的是不错眼的看着,并且保持着除眼以外的全身上下一动不动。

    做为专业的绣娘,每日的工作其实很是伤身,眼便是最易出问题的。

    所以,除了绣法上的规则技巧,她们还需掌握维持绣娘基本身体素质的技能。

    绿闷气之下用眼太久,这会就得好好补回来。

    不懂行情的人或许会以为绣娘每天眼睁睁盯着寸尺之内的物品,眼神会变得呆滞无光。

    其实不然。为了让眼睛得到好的保养而在这条道路上坚持地更久,她们都会有着各种各样的方法去锻炼呵护自己的眼睛。

    越是出色的绣娘眼睛越是水汪汪,动眼情深。

    因着府里的飞鸟多,府里绣娘们便都爱追随鸟的移动来训练自己的眼睛,绿也一并养成这个习惯。

    欢乐是只好鸟,飞翔的时候还不时啼唱,让这一简单的锻炼充满趣意。

    绿感觉差不多的时候叫停,“欢乐谢谢你了。”

    说完的同时闭上眼睛,在特殊的穴位上进行按压并拍打。

    动作不局限与面部,还有手脚,腹部。

    人体穴位相通连成一气,恰当的手法会有好的保健效果。

    因着怀孕,绿不敢做太大动作,肩甲脊柱的拉伸动作都省略掉。

    外面勇士不知道做了什么,被王小翠呵斥,绿在屋内只听清勇士不敢放声“汪汪”大叫而委屈的呜咽声。

    其实勇士做为一只骁勇的狼狗,是极少向战斗力不如自己的生物低头的。不幸的是,王小翠搬入和绿一起住之后,家中伙食便都由她准备了。

    所以,勇士有没有骨头,有没有肉汤喝,全取决于王小翠。

    勇士是向自己低头!向自己的胃低头!

    活动开身子,绿推门出去,院子里地板已经被清理,棚子

    下的小灶边,王小翠在洗碗。

    绿快步走过去,“娘,洗碗可以叫我的。”

    搬桌子这种大动作的活绿自己也是不敢做,但洗碗这种小活还是可以的。

    婆婆一个人洗碗,自己却躺在床上休息,即便是怀孕了,也太不孝顺。

    绿同王小翠一样,将长椅倒放,挽起袖子坐在上面弓着身洗碗。

    “呀呀,这些碗我还是可以的,多一个人洗碗,还多脏了一双手。”

    王小翠急忙说,可已经来不及了,绿从地上拿起脏碗放进盆里洗。

    “你这孩子,哪有抢着干活的?”王小翠似是嗔怨实为熨帖言道。

    绿露出憨憨一笑,不语。白净圆润了的脸上像是抹了蜜,王小翠看着就心里甜。

    两人合力动工,快了不少。

    “妈,你看勇士!”

    王欣不悦地怒喊。刚刚因为想喝水,却因水是用来洗碗,而被王小翠呵斥的勇士,甩着尾巴跑去对龙凤胎胡闹了。

    毫无意外地干扰了龙凤胎的学习。

    “勇士过来!”王小翠听见女儿的求助声,飚着嗓子将勇士唤过来,身板猛地直起,骨头发出响亮的“嘎嘣”声。

    “哎哟。”

    福祸相依,在摆酒庆祝的这一天,王小翠被送进了医院。

    …………

    “我们回去算了吧。”

    王小翠对着面前孩子们说。花钱在给绿看病,或者给龙凤胎摆酒上,王小翠很干脆直爽,可是花在自己身上就犹豫了。

    她只不过是扭着腰,去村里诊所买些药酒涂涂揉揉就好了,干嘛要来医院呢?!

    “谁一辈子不扭着一下腰或者腿,要是事事来医院可不忙坏医生,我们回去,片我们就不怕了啊。”最后一句话是对看诊的医生说的。

    大学才恢复没多久,知识断过档,虽然各行各业的技术人员都慢慢有着新鲜的血液流入,可这质量一时也上不来。

    今天坐台的这位医生还是个新人,在学校里虽然经历过知识的灌注却并没有得到多少实践实习的机会,就被投入到县城正式上班了。

    因为不敢下诊断,就想多做些检查辅助诊断,不过病人不同意——

    这种人他见多了,多半是没钱。

    “嗯,不拍就不拍。”漫不经心地说,连续上了七个小时的班他没有口舌之力去说些什么了。

    但他要是见过王小翠和绿在产科做检查时,医生吩咐什么便干什么的场面,也还是会花些力气说那么两句。

    医院可就靠这些功夫挣钱,现在舍得花钱看病的人可不多。

    “娘,还是看看吧。”绿亲眼见到王小翠腰扭着,并痛到不敢移动,脸皱在一起的场面。小心翼翼劝说。

    相公不在家,她本应该服侍好公婆,友爱弟妹,却眼睁睁看着婆婆受了伤。

    心里紧张又愧疚。

    手还是洗碗时的油腻腻,没来得及清洗。

    “对,妈,听嫂子的,检查一下。”

    王悦身前挎了一个深色的包,里面是匆忙之下拿出来的家中财款。

    “哪里用得着,你们还小不懂,听我的。”

    王悦对王欣眼色暗示一下。

    “妈你就看一下呗,就算没什么事,我们也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预防的,现在科学发达,就当享受一下科学。”

    王欣撒娇,其实内心忐忑,王小翠是在她喊了之后才出了状况。

    可随即又想这都是因为勇士惹的祸,要不是因为勇士,她也不会喊妈,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

    但她还是说,“妈你要是不看我就愧疚死了,这都是我闯的祸。”

    医生抬眼看着这一家子,一老三小,讨论吧讨论吧,权当今天休息时间。

    正如医生所愿,花了好一段时间,王小翠才满脸心疼、不情愿地接受“科学”的检查。

    还嘟囔着,“这以后都不敢生病了呀。”

    医生带着王小翠做检查,龙凤胎和绿待一起等着。

    走廊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

    “要不是你养勇士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王欣含着怒意冲绿低吼。

    王小翠因为自己身体受伤,让王欣很是惊慌,迫不及待地转移压力。

    “闭嘴。”王悦扯王欣的手腕,面容严厉。

    王欣冷哼,背对着绿等王小翠出来。

    “我——”绿嗫嚅,在白色构建的医院里,最后选择了沉默。

    三人屹立,不发一言。

    走廊里不时有病人或是医护人员在他们面前匆匆走过。

    检查的报告没有那么快出来,各种检查报告下来得等上一个小时,王小翠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事,便劝着两个孩子早点回家,绿在这儿陪这就好。

    因为龙凤胎向来不肯住大儿子家里,趁着天亮早点回家安全。

    “嗯,明早我们来看你。”王悦点头,将已经缩水了不小部分的装着财款的挎包取下递给绿。

    绿接过,学王悦一样谨慎跨在胸前。

    王欣虽是不愿,但还是跟着胞弟走了,临走前嘱咐王小翠一定要听医生的话。

    回到村子里天已经擦黑了,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吃饭。

    王欣松了一口气,幸好人不多,“今天本来挺好,结果勇士害得妈扭着腰,真是倒霉。”

    十五岁的少女内心敏感,催促着胞弟快走,以免被人看见丢人。

    ☆、又见子言

    诊断结果出来——腰肌损伤, 一个不大也不小的疾病。

    做了初步治疗,医生告知日后减少劳累多休息, 定期来医院检查就可以离开了。

    王小翠心里不以为然。

    绿却认真放在心上,郑重地向医生道了谢。

    顺道还去了产科,果然是烧心,医生给开了一点药, 让绿不用焦虑。

    婆媳俩相行离去时,天空已拉开黑幕, 没有月亮,借着路灯寻回家中。

    回去的路上王小翠念叨着,“现在王斧不在家,我也没种地, 钱还是省着点花,等孩子生出来之后我就回村里种地, 省的买菜钱, 还能挣点小钱。”

    王小翠不知道大儿子给绿留了多少钱, 但两次产检时绿缴费毫不心痛的样子,让她误以为留了很多。心中还暗道:儿子娶了媳妇果然不一样了, 会心疼人了。

    事实的真相是,一次次进医院是件伤民劳财的事, 很快将会为家里掀起一场经济危机。

    “医生说要多休息。”绿没种过地,但今日酒席上,大多数人都是面目黧黑,看着比实际年龄显老。

    私心让她不想让王小翠继续种地。

    “又不是休息一辈子, 再说了,不干活哪有饭吃?”王小翠心里打着算盘。

    龙凤胎上高中要钱,这次市高中录取通知书上说,学费可以减免,但住宿费和生活费还是要准备的。

    市高中到底是市里的学校,住宿费都赶得上王小翠一学期给孩子们读初中的钱了。

    王欣说过市高中有劳子奖学金,他们会努力争取,能让她轻省轻省。

    儿媳这边生孩子肯定是在县医院了,这要花点钱,还有一对小龙凤胎养着估计也是少不了用钱的地方。

    王斧离开时也没定个什么日子往家里邮钱,明天早上她得到邮局再看看,有没有来信。

    儿子在哪落脚了?混得好不好?都不知道,真是让人挂念。

    王小翠头脑风暴时,绿也在思考。只有勇士蔫蔫,放空大脑追随二人身影。

    不干活哪有饭吃?

    绿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不熟悉这里。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是绿所接受的理念。

    而出门前相公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不要需要她出门干活挣钱,只要等他回来。

    绿记得很牢,同时一直奉行这件话办事。也许显得不知变通,但绿不会有多余的想法,相公这么说,她照做,就对了。

    然而王斧是想不到女人这么争气,才一个月多就检查出来身孕,基本上算是两人新婚就埋下了种子。

    还是双黄。

    也没想到女人完全不会持家,花钱比他还大手大脚,答应好好对勇士,就顿顿给买肉,吃的比他还好。

    再加上接二连三进医院这事。

    王斧留下再充足的钱也不禁这么花。

    天气开始不那么燥热,偶尔晚风怡人,所以厂职工房里面的居民晚饭后爱出来透气。

    王小翠引着绿从穿过厂职工房的路径走,因为走那王小翠有机会遇上那个还算谈得来的男人。咳。

    “狗狗!”远远听见小孩兴奋的叫声。

    是之前在商场碰见的缠爱勇士的小孩杜子言。

    只见小豆丁大的孩子将手中兔子撒开,完全不似之前不肯放手的宠爱,朝着勇士就噔噔噔扑过来。

    绿自从发生了第一晚在公园的事,就只在自家房后空区遛狗,很少经过厂职工房。是故,杜子言很久没看见勇士了。

    “狗狗狗狗狗——”小孩子一迭声喊着清脆可爱,小身子笨拙却洋溢着欢快。

    正怀孕的绿不自觉关爱起这个孩子。

    “慢点!”

    “子言慢点!”

    两个方向发出的女音完全合拍,小杜子言却陷入无我境界,不管不顾地像心喜的狗狗跑去。

    卢晓曦都掉手中的烟,捞起被儿子摔懵的兔子,追上儿子。

    “啊,狗狗!”杜子言如愿抱上勇士的身子,发出舒舒爽爽的叹息。

    勇士无奈地扭扭屁股,双目呆滞。

    这会儿卢晓曦才追上儿子的小短腿。

    事发时她正停留在一个能将儿子收入视线中,却不会让儿子闻到味道的地方吸烟。

    最近有些烦心事。

    因勇士识得杜子言的气息,没有挣扎。只是随着卢晓曦走来而愈发靠近的兔子,眼睛变得明亮,尾巴绷紧。

    可怜的小兔子一个劲地往卢晓曦怀里钻,试图用自己白白屁股掩饰自己的存在。

    兔子扒得太紧,卢晓曦改捏它的后脖颈,兔子身体完全暴露在空中。

    这下子兔子更加瑟瑟发抖。

    杜子言本来还好好地抱着勇士,不知怎么发展到往勇士背上爬,将自己一大半体重驮到勇士背上的地步。

    所幸勇士很强壮,对身上的小玩意毫不在意。

    卢晓曦看见这一幕却是心中有感,波浪翻滚。

    拼命压住了嗓子底下,从心里涌出来的悲伤情绪,尽力打了一个不咸不淡的招呼,“又打扰你了。”

    面容维持不亲也不疏远的姿态。

    “没有没有,子言很可爱。”绿摆双手,微微收下颌摇头,面上挂着笑。

    小孩子的确很可爱。

    绿悄悄摸了摸自己还没有胀大的肚子,期待里面生命的降临。

    王小翠最近陪着绿在这边待过,但也只跟年龄相近的人打招呼,卢晓曦和杜子言看着面熟,却没有过交往。

    这下看儿媳好像和对方认识。

    欢乐飞在前头,到家门口却发现大家还没回来,又飞了回来。

    “啾——”

    大狗身上的小孩要干吗?

    这会杜子言已经全全趴在勇士身上,用自己白嫩的脸蛋蹭勇士的毛发,导致白白净净一张脸开始变灰仆仆,像是痴汉。

    不过杜子言很高兴,他不在意这些。

    小嘴嘟嘟哝哝不知说些什么童言趣语。

    “子言不要小兔子了吗?”卢晓曦俯身将兔子提溜到儿子眼前。

    兔子简直要被恶犬吓尿了,大腿颤颤。

    “不要——”小家伙拖着奶音,鼻子就好像捏住一样,声音黏黏的。

    “狗狗是阿姨家的,现在天很晚了,你抱着狗狗,阿姨就要在这儿等着,不能回家了。”卢晓曦耐心解释。

    王小翠在一旁听着,闻此插言,“没事,现在还早,勇士在外面待着也没事。”

    有小孩喜欢勇士,让勇士在外面陪着不是什么大事。顺便消耗勇士的精力,免得在家里乱窜,就像下午一样,害得家里花了一笔钱。

    王小翠打算今晚只给勇士吃白米饭。

    “绿你在外面陪着,我回去煮饭,待会我给你端出来吃。”

    在村子里大家就爱端出来,聚集在一个地方边吃饭边闲聊,所以王小翠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绿摇头,“我煮饭就好,娘你才受伤应该好好休息,你要在外面坐一会吗?”

    绿注视着王小翠询问,眼底清澈,表明她是真希望王小翠好好休息不要辛苦。

    何况王小翠晚上都爱到职工房这儿的公园溜达,即便绿不陪她出来。

    她现在身子比婆婆强,理所当然不能再让婆婆劳累。

    王小翠却是有些犯怵,卢晓曦打扮精致,一看就是有头有脸还有本事的人,她哪里跟这种人打过交道。

    尚且这么站在一起就感觉不自在了。

    但小孩子这么高兴也不好意思拒绝。

    “勇士,待会玩完了自己回来听见没有。”王小翠严厉嘱咐。

    勇士甩甩尾巴,表示知道。

    转头对绿说,“那我们一起回去吧,两个人做事快,也累不着,现在吃饭本来就晚了。”

    其实回来的路上有做吃的路边摊,出菜快。但王小翠舍不得花钱,绿是没花过这种钱,所以二人都没有在外面吃的意想。

    王小翠又对卢晓曦笑笑,“孩子喜欢,就让狗陪着玩一会,我们家就在后边单层最里面。”

    普通职工房都是两层的,而王斧搞到的房子是主任的,单层,屋子面积更大,屋内还有梯子上天花板晒衣服。

    卢晓曦眼波微动,片刻,点头,“打扰你们了,子言,谢谢婆婆和阿姨。”

    小家伙撸过勇士满足了,乖乖听妈妈的话,“谢谢婆婆,谢谢阿姨。”

    小嗓音倍甜,孩童笑容纯真。

    杜子言许是洗过澡,头发细软贴在头上,像是热乎乎还带着蒸锅湿气的小甜点。

    绿看着杜子言软软甜甜的身子,内心也变得柔软。

    “子言好乖。”对着卢晓曦笑着说的,眼底还有丝丝羡慕。

    卢晓曦回以一位来源于母亲身份的自豪笑意。

    道别了小家伙,欢乐跟着绿和王小翠回家。

    路上,王小翠问,“你认识那个女人?”

    “算是吧。”绿想起最开始卢晓曦对勇士和自己的呵斥,还有后来为了儿子而改变的态度。

    “碰到过两回,我还在她家店里买衣服。”绿没打算把自己和勇士被包围谴责的事说出来,她不想让婆婆担心。

    “卖衣服的,怪不得,看着就不缺钱。”王小翠抓住重点。

    婆媳俩回到家就开始忙碌。

    绿中午吃的基本吐出来了,这会是真饿,而王小翠中午陪客也没怎么吃饭,所以晚上过食不宜这件事就忽视了。

    …………

    卢晓曦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勇士玩得欢快,口中低吟,“杜家康你看你的儿子,多像你呀,也喜欢狗……我跟你跑到这边来,你就因为任务,忍心离开我们母子,这么久……”

    风吹过,将言语吹碎,故事永远藏在最深面,等待揭晓的时候,或大喜大悲,或平平淡淡,但发生了的再也无法扭转。

    ☆、六个月了

    如同发现宝藏地一般, 自从杜子言跟着勇士知道了它居住的地方,小家伙便经常还穿着睡衣就跑来了。

    没错, 大早上街道还冷清着,大部分人尚未从被窝中醒来时,小东西就穿着睡衣,顶着弯曲卷翘的头发偷摸着奔过来了。

    把早起被敲门声引到门口的王小翠吓了一跳。

    这孩子也太喜欢狗了吧!

    不过也因此, 两家开始有了日常的交往。

    杜子言家请了保姆,主要是为了卢晓曦不在家时照顾杜子言的。

    保姆说话带有明显不同于此地人的口音, 身材匀称,相貌得体,一点也不像伺候人的人。明明五十二三,看起来像是才四十岁的人。

    卢晓曦称她为张姨。

    “姨姨, 小弟弟小妹妹还要多久才能出来玩——?”

    杜子言侧脸贴在绿大腿上,面正对绿肚子斜着眼问, 小脸上眼睛大大, 和卢晓曦很像。

    杜子言今年三岁, 长得很是漂亮,性子也娇娇软软像小女孩, 只有调皮起来,才有小子的捣蛋劲。

    不过杜子言很少调皮, 通常很乖巧。

    张姨看他一直和勇士逗闹,额头上冒出细汗,扯停孩子让他歇会,小人儿就听话地安静扒拉在绿的腿, 当起好奇宝宝。

    绿的肚子已开始显怀,三岁的小孩子也能模糊意识到这是怀孕能生小宝宝的特征。

    绿细声回答:“还有四个月弟弟妹妹就出来了。”

    绿摸摸杜子言的小脑袋,小家伙舒服地眯眯眼。

    “那,小弟弟小妹妹出来了,可以和我一起玩吗?”小杜子言一脸期待继续问,小手支在绿的腿上,仰起脸问。

    小手压在腿上让绿有些痒痒。

    “会的。”绿粲然一笑,她已经给两个孩子准备好迎接他们新生的衣物。

    脸上散发着温润的母性光辉。

    杜子言还没有见过比自己小的小孩,他好奇又期待。

    郑重地说,“姨姨,小弟弟小妹妹出来的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

    “一定”二字念得很重。

    绿配合地郑重地点头应允。

    杜子言得到满足后的,露出牙齿笑。

    小手不施力气地拍绿的肚子,“小弟弟小妹妹乖乖的,不要调皮,等你长大了我们一起和勇士玩。”

    这边,张姨则陪着王小翠唠嗑,零零散散不外乎家长里短。

    外边有收破烂的骑着单车路过,“收破烂喽——收破烂喽——”

    王小翠站起来,“我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不要的。”

    把龙凤胎送上学校后,手上的钱越来越少。大儿子也一直没有消息,王小翠心里总有点慌。

    可是家里也没啥可淘汰的,王小翠转了一圈两手依旧空空。

    近晌午卢晓曦回来了,过来接杜子言,小家伙听话地跟姨姨、奶奶还有勇士、乐乐甚至包括未出生的两个小小家伙道别,才牵起妈妈的手回家吃饭休息,许诺下午还要来。

    人走之后,王小翠顶着老脸不好意思地跟绿开口。

    “你手里还有多少钱?前阵子王欣王悦不是开学么,花了一笔钱。”

    给了足足一学期的生活费,因为市里一个月才放一次假,一次也才三天,商量后决定就不回来了,还不如在学校好好休息,毕竟坐车也累。

    “我现在手里钱不多,我们不如把钱放一起,好算计算计。王斧那小子没回信,也不知啥时候能汇钱。”

    勇士的真正主人张宝健也没消息,并寄来任何勇士的生活费。

    王小翠深思,担心儿子在外面出了什么状况,但她不敢将这猜想在绿面前说出。

    “嗯。”对于婆婆的安排绿没有异议,顺从地起身拿钱。

    因为起身,绿齐整地暴露出来,身上的衣物是自己做的。

    长筒及踝长裙,颜色浅淡,衬得绿因为营养补上来变得白嫩的皮肤更显娇嫩。

    整件衣服都没有什么花式,样式大方简单,只是在衣袖口做了个标志。

    腰处做了特殊手法,可放大放小,从小肚子到大肚子这件衣服都穿着合身。

    卢晓曦第一次见到这件衣服的时候,眼神尚停留片刻。

    绿走到衣柜面前从王斧的一件外套里掏出一绢绣帕,拆开,“当家的留了五百,现在就剩下这些了。”

    绿掂量着手里的纸票,好像不多了诶。

    摸了摸肚子。

    听到儿子留了五百,王小翠对自己儿子有些刮目相看。

    王斧手松,通常有多少花多少,还经常丢三落四,居然还能给家里留下五百,要知道这时工薪三十已经是不错了的。

    尽管王小翠知道自己儿子干的事让很多人畏惧,但作为要养活三个孩子的寡母,她高尚不到让自己孩子们挨饿受苦,而讲究什么养不活人的老实本分。

    而且她相信自己儿子是有分寸的,不会干出真正伤天害理的事。

    在王小翠看来,收保护费而保护那些商铺不被其他真正恶霸欺凌,她的儿子是好样的,有勇气的!

    当然,这些思想是在王斧最开始每天带伤回家,到后来能给家里带些东西甚至是钱,改善了家里贫苦的日子之后潜移默化形成的。

    “我那里还有二十几块,你这里——”

    王小翠瞪大了眼,抓紧钱反复数,三番五次后,不可置信地说,“就剩下十五块六毛!”

    那可是五百块钱呀!

    夭寿了!

    “钱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花没了?”

    王小翠平常耷拉着的眼睛瞪得大大,嘴巴裂开,一脸不敢相信,有些崩溃。

    绿咽口水,“钱基本上花在吃食,医院,还有衣物上了,其他地方也没花钱。”

    绿被王小翠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到了,声音透着些许小心,谨慎起来。

    鉴于绿对手上活的高要求,买的线和布都是最好的,而且还买了很多。毕竟绿做为绣娘最熟悉的就是这个,空闲的生活自然由它填补。

    连不在家的王斧也被添了几套新衣,从里到外从头到脚。

    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们未来一年的衣物到尿布都准备好了。

    钱可不就哗啦啦地往外流么,进医院更是另一个大头。

    王小翠张嘴要说些什么,啥也没憋出来,因为激动涨红了的脸让她热。

    见自己将儿媳吓到,缓了缓两口气,才道,“还好今天发现了再过两天可真是喝西北风去。”

    儿媳性子单纯,但这也太单纯了,手头上的钱也不会打算打算。

    王小翠心里急得如同爬满热锅的蚂蚁,动脑使劲想策子。

    “我赶明去他大伯家借些钱,算了,我还是回家继续种地吧,到时候我给你送菜,送点钱来。”

    绿看着婆婆这么着急,心疼,“娘不要着急,没事的。”

    拿出桌上自制的小折扇给王小翠扇,王小翠脸红彤彤的。

    相公说不用她工作挣钱自然是有道理的,而且,“娘,当家有个朋友说过,家里缺什么东西可以去他那里拿。”

    “他有个小卖部。”绿补充,她见识过这个世界小卖部里面贩卖的东西有多么丰富。

    “当家还拜托过他的朋友们照顾我们。”

    虽然黄磊当初说的是:王斧招呼大家照顾她。但在婆婆面前,绿自觉地改为我们。

    王小翠看着此刻还能笑眯眯不急不慌的儿媳,叹了口气,怎么连客气话都听不懂呢!

    “我明天还是——”

    “咚咚——”有人敲门。

    “谁呀?”王小翠问,走过去。

    “收水电费的——”外面的人回应。

    于是,钱又少了,这儿的水电费都是一年一收,刚好赶上王小翠愁钱的时候。

    所以挨家挨户收费的小哥面对的是臭臭的脸。

    中午的时候,勇士看见自己只铺只满盘底的食物,沉默,这是逼它□□么。

    “嗷——”对着绿撒娇,勇士知道跟王小翠撒娇没用。

    狗眼盛满期许,没了大狗的风范,像哈巴狗。

    绿抱歉地默默了勇士的头,被王小翠深刻教育后,绿不敢反抗。

    勇士是家里最先受到经济危机波及的成员,“都怪我不会花钱。”

    绿除了道歉帮不了勇士,顺了顺勇士打结的毛发,眼神愧意。

    真的很抱歉。

    狗尾巴耷拉,大舌头一口卷起盘子里的食物。

    绿现在三身子,近两个月吹气球一样变大,明明六个月就已经有人家单胎八个月大了,全是这几个月来吃得好发展来的。

    三身子带来的结果是她饿不得,饿了就心慌。

    欢乐倒是无所谓,它到处都可以抓虫子吃,只要有干净水喝就好。

    绿算是不知人间疾苦,她还记着黄磊当初的话,饭桌上不甘心地说,“娘,要不我们下午去小卖部?人家亲口说的。”

    侧着脑袋建议。

    那能让你在地里辛辛苦苦,供养她这个每天吃吃睡睡的儿媳呢。

    “别再说了,要不我把勇士要带回去,山上野鸡野兔子它也能吃个饱?”

    王小翠打量上了勇士。

    勇士避开,走进卧室床底下趴下,表明自己决心。

    下午杜子言和张姨来的时候就看到王小翠在收拾行李。

    王小翠拜托张菊,帮忙照看着绿,她要回老家去。

    “怎么突然要回去?”今天上午还没有动静。

    杜子言小朋友在一旁竖起小耳朵听着,担心姨姨也走,然后勇士和乐乐也被带走。

    “我在县里待久了,骨头都不活络,没劲。六个月身子也稳当了,我想着等八月份再过来陪着,而且没事也过来看看。”

    王小翠没有和盘托出真相。

    这不是笑死人吗,一家人钱都不会花。

    “那那个怎么办?”

    张姨这是在暗示跟王小翠好的老头。

    两个人都是差不多的年纪,而且都没了伴,性格也处得来,眼看再谈几个月就能凑一起过日子了,这一离开事情不就容易黄了么。

    “什么那个?”绿还不知道这回事,事情没成王小翠也不好意思让儿媳知道,怕被笑话。

    王小翠挤挤眼,“张菊,绿我就拜托你了,到时候孩子出生,你一定要来。”

    张姨笑,“那肯定的。”

    她知道王小翠这是不想在儿媳面前谈那个老头。

    绿要去小卖部的行动被拦阻,无奈地坐在椅子上。

    漫不经心地做衣服。

    相公朋友明明亲口说了的呀。

    心里有些小委屈,婆婆怎么不信自己呢。

    只有杜子言小朋友高高兴兴——姨姨和勇士还有乐乐不走!

    小家伙笑得傻欢。

    ☆、野兽男人

    王小翠执意要走, 绿是拦不住的。

    走之前王小翠碎碎念,“你现在身子重, 有什么事拜托你张姨,不要不好意思,拿东西不方便了不要自己弯腰,叫勇士帮你叼起来……”

    王小翠简直要操碎了心, 可是不回去怎么办呢?真把一家人饿死么。

    绿又是不同意回去的,她也不可能把她架回去。

    “衣服你都放着, 我隔个四五天就过来帮你洗。”

    婆婆做到这种地步是绝无仅有的。

    “虽然说家里没多少钱,但你要吃什么别省着,我问他大伯借些钱,王斧总会寄钱回来的, 到时候还上了就是……”

    绿很感动,两眼泛光, 抬起手扯住王小翠的袖子, 孩子气地说:“当家的朋友答应照拂我们的, 我们找他们不就好了嘛。”

    在绿的世界里,一口唾沫一个钉。而且相公是如此有成算的人, 自然事无巨细安排好了。

    相公的朋友愿意照拂她们,是相公交友好, 人际好的缘故。

    “你呀,这都是人情债懂么?能不欠就不欠。”王小翠语重心长地说。

    不愿跟王斧的朋友们打交道,就是担心自己给儿子惹麻烦。

    今天人家帮了你,万一哪天人家叫儿子还人情, 帮个不可能的忙,那不就给儿子拖后腿了么。

    可是呢,做为一个留守在家的妇道人士注定是要欠人情债的,而且还不小。至少日后整个县里道上有点影响力的人最后都为绿活动奔波起来。

    可见王斧能力。

    王小翠最后还是走了,绿难免有几分寂寞。

    小脑瓜子不知怎么运作的,绿牵着勇士,扶住肚子,自己要去一趟小卖部。

    绿的记忆不差,中间或许走叉了一条道,但也是拐回正路了。

    小卖部里面正好是黄磊守店。

    看见孕妇走来,本懒洋洋坐着的黄磊直起身子亲自招待,“要买些什么吗?我帮你拿。”

    这是不放心孕妇。

    黄磊一时没认出绿。

    也是,都说一白遮百丑,绿在这五个月里白了不知几个色系,身上也有了肉。

    体态气质愈发接近以前在府里那个宛如一朵盛开的不咄咄逼人,却芳香暗袭的墙角花的绿,自有风味。

    绿不说话,抿嘴笑。

    黄磊不知这什么意思,但出于生意人的本能,也大方不失客气地笑。

    虽是鞋拔子脸但并不猥琐,有着特殊风味。

    方才是绿的大肚子最先闯入黄磊眼中,是故没注意到勇士,黄磊冷静下来余光一瞟,这就看到勇士了。

    随后有些诧异,有些不礼貌地来回扫视着绿的脸和肚子,“你是——嫂子!”

    得到肯定的点头后,“快进来坐,没想到嫂子怀孕了,斧哥一定很高兴。我这店里刚好有奶粉,到时我给你送过去。”

    没有奶粉也要买奶粉送去。虽然王斧和张宝健走了,但这家小卖部仍算是受他们保护。

    绿这会儿露出小齿笑,“嗯,不用,我就是来看看。”

    相公的朋友怎么可能不帮忙呢。

    …………

    “王斧我叫你站住听到了没有!”

    女人尖锐气咻咻的声音吸引了走廊所有的人,但看清是谁之后,大家立马转过头各干各的,两眼不闻窗外事的姿态。

    皇太女,谁敢招惹!

    和王斧同行的张宝健用胳膊肘示意王斧,随后先行快步离开。

    王斧翻了个白眼,止住脚步。

    女人追上来,将红色靓丽的包包往王斧身上砸,“你为什么不同意?”

    王斧额头青筋暴起,不过很好地控制住蠢蠢欲动的手。

    “想保护你的人多了去。”王斧语气不耐烦,视线掠过女人打在后面的墙壁上。

    女人脸色通红,怒意不掩,你以为你是谁?!给你面子不要。

    女人一脚踢开地上可怜的包,“谁给你拒绝的权利!”

    化了妆的脸很漂亮,即便骄横起来也是美的。

    “明天,我要你在护卫队里报道,否则别想在港香混了。”

    包也不要,女人顶着愤怒的脸走开,走廊的人都贴上墙面纷纷避让,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故事一切都要从王斧和张宝健来到港香开始。

    …………

    王斧带过来的钱大多是外币,为了方便流通,和张宝健进了一家赌场,打算输点钱出来时换成通用的钱。

    一切本都按计划走地好好的,赌场不知哪里起始,干了一场架,逐渐蔓延到整个赌场,满赌场都是怒火和嘶吼。

    赌场的员工根本阻止不了。

    而王斧在家里被好生伺候了一段日子,每晚也有好好地败火,这一番颠沛流离地到港香是累积了不少火气,于是被飞来的器物波及后,二话不说加入了战场。

    然后打呀打呀,打到最后,最开始挑起战争的两波人都一脸惧意地看着厅堂中央,挥着膀子战无不胜野兽般的男人。

    港香没听说过有这号人呀!

    地上一群人“哎呀呀”地叫唤着。

    张宝健满脸无奈躲在角落,知道自己带了杀器过来,但也忽视了杀器可是随心随遇,不高兴了就喜欢用实力证明自己的人。

    之后,顺理成章的,王斧和张宝健被有心人士盯上,遇神杀神,遇魔斩魔了几批挑衅的人,最终被一股不小实力“诚邀”收纳了。

    不过,他们本来的目的也差不多是这样,还省得直接从底层混起。

    王斧和张宝健首先被安排去看一个大场子,张宝健正如鱼得水地混迹在新出炉的兄弟们之间时,皇太女出现了。

    出现的很是戾气满满,到场子就管总管要打手。

    而当时皇太女身后的几个跟班都是鼻青眼肿,或抱着胳膊,或拖着腿的。

    王斧这尊杀神自然被奉上。

    总管还担心皇太女需要的人手不够,打电话联系了附近的场子。

    这事也不少,就是大佬们的儿女私底下斗,一群人身份相似,自然会被拿出来放在一起做比较,小孩子嘛,性情不稳。

    虽然我们今天还在一起赛车,然一旦一言不合暴躁起来,那就——真性情相见。

    大佬们也不掺和,你们小孩子自己玩。

    受苦受累的永远都是小喽啰。

    张宝健看自己兄弟跟着皇太女远去的身影时,可没想到从此惹上了一个麻烦精。

    当一场打斗中出现了一个决定全局节奏的人物时,他往往受人瞩目。

    而王斧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浑身上下蓄满狠劲,明明乍一眼看就是一个普通的瘦高个,打起来才知道这人浑身骨肉都是钢铁。

    狠狠地出了皇太女的恶气。

    而且王斧很讲规矩,没把人致废或致死,只是让你躺上一段日子。

    又很好地体现出来皇太女的气度。

    就这样被皇太女锁定上了。

    黑老大陈言承听说自家公主爱叫上新收入的利刃给自己壮面子,也只是笑笑,直到皇太女有了个小主意。

    “爸,让他直接归我管算了吧,不然每次从赌场叫人多麻烦。”

    皇太女根本不把这当回事,推开书房开口就要人。

    陈言承没直接点头,只是说了,问一下对方愿不愿意。

    皇太女陈娇娇还不高兴地跺脚,“这是他的荣幸。”

    女儿,利刃可不是你能随便玩的,到你手上,即可惜了,又容易伤到自己。

    陈言承淡笑不语,挑开话题,“你和你妈上次在F国买的东西送来了,你不要拿出去转转。”

    笑得宠溺,眼底却深邃让人看不透。

    “爸,我不跟你说了,反正你快点安排。”

    皇太女急匆匆去看自己淘的物件了。

    …………

    王斧是什么样的人?有点懒散,很多戾气,行事随心随遇的男人。

    而一个男人,是怎么可能愿意做一个女人屁股后面,人家指那就打那的小没出息呢。

    王斧被询问之后,扭头就走,摆明了不乐意。于是才有今天的一幕。

    王斧回到房间,张宝健已经躺在床上了,房间里配了一个小电视,正开着。

    听见开门声,张宝健闻声望去。

    “搞定了?”

    王斧没吭声,从腰际捞起衣服穿头脱去,随意地扔床上。

    张宝健眼角抽抽,他至今没见过这家伙洗衣。

    不对,还是洗过的,用汗洗的。就不知道那个大小姐要知道这个人这样,还会不会吵着要他了。

    王斧走到小电视面前挑台,要么调出雪花,要么调出说鸟语的台,翻来覆去终于调到了小黄台。

    回家也买个电视。

    想起了家,随口说,“跟家里打声招呼?”

    出来快半年了,再不往家里传消息,估计娘老子就给自己捧黄土了,然后把自己的女人也嫁出去。

    张宝健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当然,勇士除外。

    王斧这个提议让床上放松的男人紧绷,拒绝,“不,我感觉他们还警惕着,现在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港香形式复杂,内里盘根交错,张宝健恨不得走一步之前提前计算好往后十步以内。

    现在他们仗着单枪匹马没有负担,可以肆意拼搏,要是自爆家门那可就是自荐为鱼肉了。

    “你想嫂子了?”张宝健打趣。

    王斧可是才结婚就出来。

    电视里发出不清晰的不雅声,做为背景。

    王斧正两眼专注地看着电视,喉头滚动。闻此,给了一个淡淡的桀骜眼神,“看来是我惯着你了。”

    张宝健被噎住,不语。自由落体,头砸在枕头上一心一意看电视。

    房间里只有电视发出声音。

    ☆、有人探访

    自从绿来过小卖部之后, 王斧留在家的媳妇怀孕这件事就被传出去了。

    大家的反应——有些微妙。

    “我们真的要去?”说话人的语气透着质疑和不情愿,“斧哥可是——”

    “啰嗦什么, 说去就去,这都要到了。”蒋成不赞同地看了眼李皮。

    “王斧当初可是挺罩着你的,难道你小子就这么不懂事——”蒋成眼神意味深远,李皮低下头不再言语, 驮着东西跟着走。

    房子就在眼前,蒋成夺过李皮手中的上门礼, 整理好衣冠欲敲门。

    杜子言小朋友今天照旧洗漱好,吃完早餐要求张姨带他去姨姨家,是故二人正好遇上前访的蒋成和李皮。

    张姨一脸戒心地对峙在二人面前,四人堵在门口, “你们找谁?”

    实在是蒋成和李皮缺一张忠厚老实的脸了,衣着也正经, 但总有一股流里流气的气质透过本质揭露出实质。

    “我们是王斧的朋友, 嫂子怀孕了来看看。”蒋成一点也不心虚, 指了指屋子,“你也找嫂子?”

    “嗯。”张姨还真不知道绿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看着蒋成手上一大袋子东西没好意思再打探下去。

    这是绿的家事,她还没有那个身份去插手, 只好警惕地看着两个不怎么“正经”的男人。

    杜子言这会已经挣脱开张姨的手,小家伙趴在门板上,砰砰砰,“姨姨, 我来了——”

    “勇士,去开门吧。”绿正在屋里掰玉米粒,听到敲门声准确预料到是小客人来了,从沉闷的掰玉米粒行为里解脱出来,扶着肚子走进厨房。

    杜子言不爱喝水,更别提主动喝水,所以绿每次都会备好一杯子的水,见缝插针地引领着小家伙喝水。

    勇士去开门,绿去厨房倒水。

    勇士开过几次门了,轻车熟路地叼住门柄转头,“咔”门被打开,杜子言顺势推开——

    “勇士!”小家伙见着勇士永远如同初见,兴奋的不得了。

    “哟。”蒋成和李皮都发现这是张宝健的狗,大家伙都知道张宝健肯定要将狗托付给某个人,但没想到在王斧媳妇这。

    蒋成用脚撩拨勇士,勇士把头转向他做了个人类能读懂的“你无聊”的表情。

    勇士识得蒋成和李皮的气息,没有计较,也许是顾忌着小孩。

    蒋成贱贱地笑了笑。

    将这一切纳入眼底的张姨眯了眯眼没说话。

    绿一眼就看到多出来的两个陌生人,端着水杯不知所措。

    张姨默默站到她旁边。

    李皮同黄磊一样,虽曾见过绿,但是对于绿怀孕之后模样的大改变,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两幅模样联系到一起的。

    “嫂子,我们是斧哥的朋友,你们结婚那天我有事不在县城,这小子——李皮在,你还记得么吗?”

    蒋成快言快语,指了指一旁比他矮了半个头的瘦猴子似的男人。

    男人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也将四周收入眼中。

    蒋成和王斧交情比较密切,这房子以前没少来。就这么出去两个月,就听说兄弟媳妇娶了,人跑港香去了。

    直叹国家改革,回个家兄弟也跟着在变。

    就这屋子,以前一看就知道是男人住的,闭着眼靠鼻子就能辨别出来。

    现在,窗户透亮,地上、桌上干干净净,屋子里还填了不少东西。

    也没种花什么的,蒋成就心里觉着,这屋子气味比以前好闻多了。

    绿转头看向李皮。

    除了相公,其他的男人对绿来说都是外男,绿不会去注意。对李皮的影响着实不深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见过这个人。

    不过,绿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

    因为是相公的朋友呢。

    但凡牵扯到王斧的事,绿总会无条件信任和支持。

    “是当家的朋友?”绿的心跳有点快,表情傻甜。

    离开相公太久了,相公朋友的到来都会让她高兴,因为这让她感觉离相公更近了一些。

    更不用说还是相公的朋友自己找来的。

    这是惊喜。

    于是,两个大男人就看见嫂子挺着一个大肚子,雄赳赳地表示要去市场买菜招待他们。

    别说张姨这种体贴人不同意了,两个粗心男人也是连声拒绝。

    “嫂子你怀孕了,我们这么晚来看你已经是我们不应该,你还招待我们,那我们更愧疚了。”

    蒋成鼻唇沟很深,身材魁梧,这样一副说一不二粗犷的大男人模样的人,在绿面前摆出“你折煞我”的模样,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张姨点头赞同,“身子要紧,更何况你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你要是忙活起来,过意不去的是你男人的朋友。”

    蒋成和李皮知道王斧女人怀孕,但不知道是双生子。

    于是二人同时心里默默地向远在港香的男人表示嫉妒,并暗搓搓地说了一句糙话——

    也是,都不在一起了,还能怒刷存在感将他们比得体无完肤。

    王斧从娶回媳妇到离开,怕是将将一个月,也许还差些日子,这就两孩子爹了。

    蒋成撇开小情绪,长袖善舞道,“呀,之前不知道嫂子怀了两个,只准备了一份礼物,看来还要准备一份。”

    蒋成的模样看起来很高兴,鼻唇沟的深度随着他嘴唇动作深浅起伏,指着那有半个人大的袋子说:“这里东西我只准备了一男一女一套,万一要是两个男孩或是两个女孩可就不够了,嫂子我赶明儿我还来。”

    肚子里的孩子受到别人的喜欢,绿即便没吃糖,心里嘴里也是甜滋滋的。

    小酒窝盛开,“不用的,谢谢你了,之前有去医院看过,是一男一女龙凤胎。”

    绿想着一男孩一女孩和相公朋友买的东西正巧合上,没有白白浪费这番心意,继续补充,“当家的家里那边有生龙凤胎的基因。”

    绿浅笑着,将从小叔子那里学来的新知识搬出来,这是她融入这里的方式。

    这会儿蒋成再看着绿的肚子,牙根就有点痒痒了,王斧那臭家伙怎么运气硬生生比别人好呢。

    “没事,我再买些,这袋子里反正我只准备了一个孩子的礼物,嫂子你就别管了。”

    蒋成是真不在意,小孩子也是他侄儿侄女呢!

    虽然到后面,侄儿侄女变成了干儿子干女儿,还多了一群和自己挣孩子宠爱的干爹们。

    而这所有的一切发生在王斧不在的时候。

    ☆、白、粉档呀

    “蒋成去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脸倦容, 明明是陈述句却还要问。

    男人皮肤很白,大大的黑色墨镜占据了半张脸, 下方的唇红润鲜艳。

    站在一旁的黑衣男子点头。

    “我们要不要去?”目光恭敬地准备听候沙发上男人的吩咐。

    沙发上的男人狠狠拧眉,似乎这个动作可以让他感到舒适,空气沉寂了几秒后,淡淡开口, “不用,派人盯住, 出事了——”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黑衣男子已经领会到,颔首点头。

    墨镜后的一双眼睛出奇的漂亮,此刻眼皮缓缓合上, 轻颤的长睫毛也暗示着那下面是何等震人心魄的眸子。

    王斧呀王斧,你最好是在港香拥有一番天地吧。

    沙发上的男人缓缓进入睡眠。

    …………

    一个月后。

    “你这孩子又来了!”王小翠今天过来给绿打点近日堆积的家务。

    正忙活着, 蒋成就上门了。

    蒋成是王小翠早就认识的, 在儿子身边能看到不少次, 先前从绿口中听到蒋成专程来探望,就觉得这孩子不错。自己一周来一次, 一个月也碰上了两回。

    或许家里情况被这孩子发现了,就开始了隔三差五的救济。

    不是今天提一条大鱼来给小侄子小侄女补补, 就是明天一大扇骨头给勇士补补,花样多多,情意真挚。

    “难道婶子不欢迎我?”蒋成做出伤心的表情,将手中的袋子举高, “婶子,看在樱桃的面子上——”

    语气幽怨,动作到位,。

    王小翠“噗呲”笑出来,“哪里是,你总是拿这么贵的东西来,也不晓得攒攒钱娶媳妇。”

    蒋成预测到要是不尽早脱身,估计待会就要被“未来媳妇”纠缠一会了,连忙道:“看见挺不错的就买了,新鲜玩意也就买一次尝。说是怀孕的人吃了,生出来的孩子面色好,这不正好嫂子怀孕了嘛。这东西放不得,婶子我们赶快拿进去洗了吃吧。”

    蒋成虚着手推搡着王小翠往厨房走去,王小翠顺势走着边笑着说:“好,你这孩子有心了,王斧有你这个朋友值得了。”

    杜子言见到过几次这位叔叔了,见到蒋成主动地打招呼,“叔叔好。”

    小模样笑得可甜了,白净脸蛋荡漾着丝丝醉意。

    “嘿,这是怎么了。”蒋成大手撸过小孩子细软的头发,问着小家伙。

    小家伙笑笑,小脸白里透红。

    王小翠樱桃已经洗的差不多了,为了将多余的水沥出,把碗倒扣使劲甩甩。

    “我以后要带弟弟妹妹玩,姨姨夸我是好哥哥。”杜子言童言童语地说。

    害羞又自豪,长睫毛掀动,大眼睛亮闪闪的,里面写着“快夸我呀,快夸我呀”。

    事实上,小家伙看着躺在床上不能移动的姨姨,开始心疼姨姨,微微埋怨弟弟妹妹不听话。

    说着说着便说到,以后如何带领着弟弟妹妹见识他的小把戏,教弟弟妹妹玩游戏。

    并且纠结他是男孩子,会不会教不好妹妹,因为妹妹是女孩子,跟男孩子是不一样的。

    绿见小家伙眉毛都打结了,便绵言细语地将小家伙从纠结中拯救出来,“杜子言很棒了,愿意陪弟弟妹妹玩,是一个好哥哥。”

    约摸是怀孕养人,绿的皮肤越发娇嫩似少女,五官柔和气质温婉,被喜欢的姨姨这么一夸,小家伙就害羞地出来了。

    “哟,杜子言这么厉害,来奖励你一个樱桃。”蒋成长手一伸,从碗里捞出一个樱桃,色泽鲜红欲滴。

    “嘻嘻。”杜子言笑着接过,塞进嘴里的时候还说,“昨天妈妈也买樱桃给我吃了的。”

    汁水在齿缝间蔓延,“咦,一样的味道。”

    除了核,肉只有成人拇指大,嚼几口就被消灭掉了。

    “你妈妈也买了给你吃?”

    蒋成挑眉,樱桃有这么好买了吗?

    “嗯。”杜子言不跟叔叔交流了,跟在王小翠屁股后面给姨姨送樱桃吃。

    绿如今怀孕七个月,肚子与怀一个孩子的孕妇孕期九、十月相当。

    这虽然证明了小孩子在肚子里长得好,没有缺营养,可这也造成了母体的运动不便。

    绿现在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了。

    “蒋成买的樱桃,你尝尝。”王小翠将碗摆在床头,目光触及到儿媳的肚子。

    “王斧那个死小子,现在还不知道联系,也不回来,真是辛苦你了。”

    语气愤愤,“都是要当爸爸的人了,你说怎么就这么不着调,出门在外这么久也不报消息。”

    王小翠一个人喋喋不休,一不小心脱口,“不会在港香出什么事了吧。”

    儿子出去闯荡没有消息;家里收入不多,支出却越来越大;儿媳挺着大大的肚子,看一眼就让人提心吊胆。

    所有的一切没有人能让她依靠,全靠自己硬撑着。

    王小翠压力大到白头发都一茬一茬地生出来了。

    “婶子——”蒋成瞧着绿的表情不太好,赶紧叫住王小翠。

    “王斧可比我厉害多了,你先别惦记着他,到时候他回来,指定风风光光的。”

    这句话发自肺腑,做为弟兄的蒋成没有什么羡慕嫉妒的小心思,而不好意思说出来。

    他王斧就是有本事活得比别人漂亮——这份信任来源于蒋成对王斧的认识了解。

    绿没说话,垂眸将手心贴在肚皮上。

    杜子言也将手掌放过来,抬头还冲姨姨咧嘴露齿笑。

    绿温柔地牵过小家伙暖暖的手心,让它按压在小生命运动的地方。

    樱桃很好吃,最后一半是绿消灭的,一半是大家分的。

    经历了长长的白天后,在外消失了一天的欢乐回到家里,将樱桃核来回几趟地叼走,王小翠都打起鼾,才在了绿的枕边入睡。

    夜深人静。

    晚上腿又开始了胀痛。

    绿不愿打扰婆婆,用腿小幅度地蹭着床,妄图能够好受一点。

    小脑袋思绪万千。

    相公现在过得好不好?

    相公知道有了孩子之后会不会很开心?

    相公有没有想她?

    …………

    不知不觉脸庞被打湿,泪水滑落在枕巾上。

    绿努力地咬紧牙关,用来压抑自己即将按捺不住的哭声。

    她真的好想好想相公。

    港香。

    皇太女的要求最后没能被满足,王斧被调离赌场,被安排去看白、粉档。

    在这里看守的人大多除了是打手身份,也是顾客身份。

    王斧坐在肮脏的凳子上,百无聊奈地透过一条小缝隙,看棚子里一个个精神萎靡的人如何变得兴奋。

    “不来一点?”这里的老人何代怀从棚子里出来对王斧说,笑意的面具下不知是何等表情。

    手上的粉末正是棚子里,一群精神不正常人手中所持有的。

    王斧这时双腿还交叉着,搭在棚子门口的桌子上,没等他有所表示,何代怀将白、粉举在他的鼻子下。

    “你不会后悔的。”何代怀信誓旦旦,鸠形鹄面在泄出来的微弱灯光下如同被削了肉的人干。

    “啊切。”王斧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何代怀来不及反应,白、粉全吹到他的脸上。

    王斧懒洋洋地捏鼻子,“抱歉。”态度不怎么真切,大长腿依旧交叉被桌子端着,没有任何移动迹象。

    何代怀不在乎这,用手抹脸,看着被吹散的白、粉,心疼道:“可惜了呀。”

    王斧没说话,打了个哈欠,只觉得鼻子痒痒,身子还有点麻。

    ☆、事故摔倒

    “瘦了, 瘦了。”王小翠看到从车子上下来,许久未见的龙凤胎, 就打心底觉得孩子不在身边,生活上受苦了。

    “有吗?”坐车太累,王小翠接过王欣手中的东西后,王欣便扭脖子耸肩松筋骨。

    十五六岁的少女如同一朵娇花, 做出什么动作都是赏心悦目。

    “可不,王悦长个了吧!”王小翠拿了女儿的行李, 还想再帮儿子拿东西,毕竟儿子拿的比女儿多。

    可是腰因为没有得到休养,越发不好,正要不管不顾地替儿子减轻负担时, 王悦闪身避开。

    王小翠抬头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对方。

    “嗯,快一米七了。”开学前龙凤胎身高近似, 一学期下来王悦见风就长地拔高了半只手长度, 虽然还比不上王斧, 但在家里也是高的了。

    “你们俩一定很累,今天先不急着回家, 去你们哥家,你们嫂子在家里等着, 先吃饭休息休息。”

    王小翠把安排说出来。

    “那个人也在?”王欣指的是王斧。

    “什么那个人。”王小翠嗔一眼女儿,“你大哥还没回来。”

    “在学校辛苦吗?”

    …………

    久别重逢的场面就这样,在关心中一行人慢慢归家。

    “勇士、欢乐他们回来了吗?”绿时不时询问。

    每这时,勇士就扭着屁股走到门口, 开门,远望人是否回来,得到信息后关门,禀报。

    “汪。”

    绿懂这是还没有回来。

    小姑子小叔子下学回来了,她却不能招待。

    绿的手绕着肚皮打圈圈,愧疚不安的心情显而易见。

    “在外求学一定很辛苦。”绿忘记了自己怀着两个孩子也很累。

    寒假到了也昭示着年关将近,卢晓曦给张姨放了假,所以杜子言被她亲自带在身边。

    现在家里只有勇士和欢乐陪着绿。

    因为肚子太大,行动不方便,绿已经在减少进食了,并因为胃口突然变小,绿开始不自觉地灌水。

    王小翠放在床头的杯子里的水已经被喝完了。

    绿原本就是靠坐在床上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想着小姑子小叔子的回来事,把脑子和心都给想糊涂了。

    绿将脚伸出床边,打算下床自己给自己倒水!

    绿怀孕,肉却没有肆意乱长,除却肚子大的惊人,其他地方和稍丰润的普通人一样。

    这就导致身体比例很不协调。在没有人扶持的状态下步行,要是摔倒了后果很严重。

    “汪汪汪。”

    “叽揪揪啾。”

    绿下床的举动可是吓到了两只,齐拥到她身边试图阻止她的行为。

    绿没动脑子宛若此刻倒水是平常事地说,“怎么了?我去倒水喝。”

    “汪,汪汪——”勇士叫得偏凶,像是教训不听话的叛逆子女。

    绿仍旧转不过弯来,由于肚子大了,她不能弯身抚摸勇士。

    “勇士先让我去喝水吧。”

    女人顽固地要喝水,在肚子胀大看不到脚下的情况下,一步步挪到厨房倒水。

    一狗一鸟只能小心翼翼守在旁边,心一直是卡在嗓子眼。

    直到——

    “钥匙挂在右腿上,王欣你来开门。”与其在门口把东西放下去拿钥匙开门,再拿起来,不如直接让王欣开门自己一直提着。

    王小翠向王欣的方向提臀,示意钥匙所在。

    王欣捞过钥匙,上面有四把锁,排除自己认识的,剩下的一把就是门锁的。

    王欣上门的次数本就少,更别提开门了,是故钥匙插.进去转了两个回合都没能把门打开。

    王小翠说,“往右拧的时候,顺便将门往外扯一下,再往里推就开了。”

    这边在门外开门,门里喝完水,正挪着小步要回卧室的绿听到了门口的声响。

    婆婆和小姑子小叔子回来了——

    听到门锁一直响动门却没打开,绿掉头亲自去给开门,完全忘记了叫勇士开门更快。

    “娘,是你们回来了吗?”绿扶着肚子小心慢走的时候,略微提高嗓音朝着门外喊。

    “诶,我们回来了。”

    因为龙凤胎都回来了,王小翠的声音透着喜悦,也没细想绿的声音为什么听上去这么近。

    绿在屋内走着也高兴,情不自禁加快了步伐要去给他们开门。

    “咔嚓。”

    门终于被打开,在这上面耗了不少时间,王欣的心情有些浮躁。

    瞧见门被打开,立马抽出钥匙,随后大力地将门推开。

    而当门锁被打开的那一刻,绿正好将手放到门柄上,当她听到门被打开,钥匙被抽出,正要后退避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啊——”

    从外向内推门的大力直接将绿撞倒在地上,虽然勇士及时地垫在绿的身下,缓冲了一部分,但绿的身下开始有液体渗出。

    肚子实在太大,一次撞击也能造成伤害。

    突来的失重也使得绿惊慌失措,一切都让绿六神无主。

    王小翠听到儿媳摔倒在门后,并发出惊吓声后,她的心突突都要跳出来了。

    行李直接被扔在地下,“绿,你怎么了?有没有不舒服呀?”

    绿就摔在门后,她的脚还抵在门上,王小翠根本不敢推开门,以免再次伤害到儿媳。

    “娘,不知道,好痛,我站不起来。”绿的声音断断续续,听得出来痛哭了。

    欢乐和勇士一直卡在嗓子眼的心也是彻底突突,跳了出来。

    ☆、家族使命

    “绿你别怕啊, 我马上就进来。”王小翠急得满头大汗,口急之中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王欣则被吓得面色发白, 一动也敢不动,之前的疲劳瞬间冲散,内心渴望时间能够退回去。

    王悦反应过来,丢掉行李冲到房屋侧面的窗子, 随手抓了坚硬的物品,将窗子砸开。

    “艹!”在附近蹲守的两个人啥聊天打屁的心情也没有了, 拔腿奔出去。

    躺在地上的绿手脚发寒,此刻没有一个人站在她的身边,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要死了。

    而她还没有见到相公,也没有生出孩子, 为相公留下子息。

    遗憾和不舍难过在心中蔓延,身体感到虚浮, 似乎有什么在脱离肉体。

    瘦高个的人跑得快, 几息之间赶到。

    “嫂子, 你坚持一会不要担心,你肯定没事的。”瘦高个男人说得信誓旦旦, 中气十足的男音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王悦实在不该长高,窗子虽是砸开了, 但是容纳不了一个男人的通过。

    王小翠正要爬过去,便听到这个声音。

    “矮子你快点呀!”瘦高男面目紧张地朝追过来的矮个但身材结实的男人喊。

    “呼呼,让开,让开——”

    只见矮个男人冲上来便是狠狠地抓住门外的把手, 用力一拉——门没有被拉开,倒是在门上留了一个洞。紧接着将手伸进洞里,“哐——”一扇门被粗.暴地向外暴.力拆除。

    两个男人入内,见到屋内情况,“瘦子你跑得快,去弄一辆车来。”

    这厢两个男人在施展解救计划,那边母子三人也被这一连串的行为给吓住了。

    两人从出现到开门半分钟的时间都不到,而他们焦急苦恼的问题已经被解决了。

    王小翠没想太多,从半空中跳下来直奔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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