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作品相关 (8)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

    王小翠记得男人是喝酒喝多了把自己摔死的。

    “他不就是喝酒喝多了,有一天出门没醒过神,在山上把自己摔死的嘛。”想起死鬼,王小翠心中还带气,语气自然愤愤。

    当时她还怀着孕,家里还有个半大小子,真是轰一下子落入世间最惨境。

    王斧睁开眼,将怀里的女人抱得很紧,绿想要抬头看发生了什么,湿热的吻印在额头上——

    “爸爸只不过是知道王欣王悦的事,想不开罢了。”唇瓣离开女人的额头,王斧将最后的遮羞布撕开了。

    双眼冰冷投向那个和另外一个男人手牵着手的女人,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可也是她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王小翠脸瞬时刷白,有什么东西似乎浮出水面。

    为什么王斧会改名字?为什么兄妹关系不合?为什么王斧搬离村子,独自居住在县城?

    一切都有了答案。

    明明他小时候那么乖巧,那么聪明。

    王小翠嗫嚅,说不出话来。

    她想解释,可事实如山般不可动摇,无法挥挥手就抹消掉。

    最后,王小翠开口,似乎嘴唇很干,因为声音没有力气,低哑,“可我是你娘,我养了你这么多年。”

    看向王斧的眼神充满乞求,希望被原谅。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养你。”王斧把门拉得更大。

    “但在昨天一切都完了。”爸爸死了,你却连最后的尊严也不给他。

    冰冷的声音,冰冷的眼神,铁史和绿都听不懂二者之间的对话,可他们能够清晰听到,母子之间有一根线“啪”地断掉了。

    ☆、快乐一家

    王小翠知道一切都完了, 当她失魂落魄回到家里的时候,还在想死鬼和王斧, 想着这一切。

    想着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地步。

    铁史看婆子痴痴呆呆的样子不过眼,劝言,“你大儿子也太不像话了。”语气义愤填膺。

    本以为这句话能让女人好受一点,却没想到招来呵斥。

    “你儿子才不像话, 我儿子没错!”王小翠突然爆发,眼里有泪水涌出, 转而呢喃,“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喜宝明明一直那么懂事那么乖。”

    王小翠唤起了王斧儿时曾用名。

    “好好。”铁史不敢再说了, 点头应是,怕刺激到婆子。

    他看呀, 婆子这个大儿子是真要和她断绝关系了, 今天他还是让让婆子, 哄哄她。

    这厢——

    “当家的。”女人仍被男人困在怀中,声音从怀里传来, 将失神的王斧唤醒。

    低头看着女人一脸茫然,有话却不知如何开口纠结的模样, 王斧逗弄起来,“叫这么甜干什么?”低沉的声音带起胸膛的震动,有磁性和难言的男性魅力。

    绿才没有故意甜甜地说话,只不过声音细软, 言语缓和,说出来的话就带着甜味。尤其在某个心猿意马的男人耳里。

    男人的鼻息全都打在脸上,绿不可避免地羞红了脸。

    说来也是,二十五年生涯,除了当初成亲后的一个月,绿从未与任何男人亲密接触。

    而这么又分离五年,绿对男性的身体又陌生了起来。

    “娘她——”女人话未说完,身子一轻,嘴巴被男人封上。

    因着男人身材高大,女人体态娇小,是故男人不得不将一手托住女人的腰,一手横过女人的肩压住后脑勺,使之双脚腾空才能舒服地接吻。

    “砰砰砰砰。”绿的心跳加速,浑身发软,瘫软的双手用最后的力气自发地环住男人,像是菟丝花找到了它的那一棵大树,盘缠生长。

    男人的吻技并不高超,甚至可以称的上是烂,可却让两个人完完全全沉浸下去,一个主动一个被动,忘乎所以。

    “爸爸!”安安跑出房间激动大叫,结果看见的是抱在一起的爸爸妈妈。

    须之玉在屋内学习,是故不知道安安看见这一幕,否则她会立即将安安拖回来,并关门。

    绿听到安安的声音,环住男人的手立刻松开。

    王斧在听到儿子的声音后,最后狠狠啾了一下女人,才缓缓将人放下。

    由于技术问题,“啾”声太大,整个房间内都能听到。

    安安在爸爸看向自己后的一秒,才反应过来,用小手迅速地盖住亮闪闪的大眼睛,“我什么也没看到。”嚎的中气十足。

    “什么也没听到。”安安又大声补充,可惜没有多余的手让他来堵住耳朵。

    “我去烧水,当家的你待会就可以洗澡了。”绿扔下这句话就顶着红肿的唇跑向厨房,内心慌乱:这种事情为什么会被儿子看到。

    毫无疑问,绿会惦记这事好几天。

    安安的手被人从眼上拿下,随后整个人腾起,“儿子,突然叫爸爸干吗?”

    男人的反应和女人形成对比,光风霁月,仿佛在幼儿面前做成人的事,并无不妥。

    被爸爸问起,安安抛掉刚才的记忆,高兴地说,“爸爸,我带你去看你的礼物。”

    “礼物?”王斧不解。

    “就是礼物啦,你不是都不在家嘛,所以妈妈把我们给你准备的礼物都攒起来,我刚刚都拿出来了,你一定很喜欢。”

    安安小手扶着爸爸的肩,眉眼飞扬。

    王斧笑,笑得酣畅淋漓,觉得跟自己女人有爱,跟儿子也很有爱,大脑袋靠向小脑袋,在嫩脸上亲了一口。

    安安便嘿嘿地笑,小脸洋溢着欢乐,“爸爸,快过去看。”小身子在男人怀里扑腾,显示急迫的心情。

    “好。”王斧大声应好,总是平直的唇勾勒出愉悦的弧度,柔和了男人阴沉狠戾的脸。

    进了房间,平平也在,依旧捧着书,桌子高的小人捧着一本大词典,认真的表情和专心致志的气场,让人不忍打搅。

    平平是沉默并睿智的小孩。

    而安安是个活泼的孩子,他会主动靠近你,并且愿意与你亲密。

    王斧不自觉地将两个孩子比较。

    “爸爸放我下来。”安安拍王斧的肩。

    其实四岁大的孩子都不爱被大人抱着,源于王斧这些年的离开,造成安安生命中父亲角色的缺失,所以没有反抗厌恶搂抱,甚至喜欢。

    安安指着一个小箱子,大眼睛里盛满了星星,长长的睫毛上翘,说:“我和平平的礼物都在这里了,妈妈的就不知道了。”

    王斧挑眉,在小家伙兴致勃勃地注目下,将小箱子打开——

    里面东西不多,至少箱子没有盛满。

    安安在旁边解说,“我和平平一岁的时候太小了,没办法送礼物,所以妈妈把我们俩的肚兜留下来做礼物。”

    安安很久没用小肚兜了,何况还是属于自己小时候的肚兜,小脸又是好奇又是贪玩地翻起了自己和平平的肚兜,举到王斧面前还问,“爸爸,你看可不可爱。”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王斧肯定地点头,“可爱。”

    安安笑得像是开花一般,不羞涩地道,“爸爸要是你在家就好,大家都说我小时候超级可爱,穿上这么好看的肚兜肯定可爱死了。”

    概于安安的性别认知不够多,所以他很大方地用“可爱”二字形容自己。

    “真可惜。”王斧故作遗憾地说,如此配合儿童的好爸爸形象,说这人是王斧,外人没几个敢相信。

    “是吧。”安安高兴地恨不得现在变小,把肚兜再次穿上给爸爸看。

    安安将肚兜放下,带着王斧继续探索。

    一个装月饼的小盒子,安安摆出一副你绝对猜不到的模样,缓缓打开。

    “这是——”

    “指甲!我剪的。”安安回答,“这个大指甲是妈妈的,小指甲如果软的话就是我的,硬的就是平平的。”小手巴拉着着指甲。

    可惜的是,随着时间的推迟,指甲都变得僵硬发黄,比不出谁软谁硬。

    指甲都被剪得边缘不齐,可王斧看着觉得很喜欢。

    收好了月饼盒子,安安带着爸爸接着探索。

    三岁的孩子表现出了创新能力,紧接着的是两个孩子做的画,一张纸上,有平平画的能看出轮廓的物件,还有安安不知所以的涂鸦。

    安安嘿嘿笑,“当时过生日的时候,杜子言哥哥也在,这张纸还是他给的。”

    安安明显打算粗略介绍这张画,让爸爸忽略他的画技,仰着脸和王斧对视,迎来了这一系列举动的高潮,“爸爸,还有五天我和平平四岁生日了,你会送我们礼物吗?”

    平平安安月份大,十二月生,是故平常对外说四岁,实际上并没有满四岁。

    小表情期待,那意思大有,我都为你准备这些礼物了,我也快过生日,你也要送我礼物。

    王斧笑,“不用五天,今天就可以送。”

    这个时候,绿走进来了,父子相亲,女儿乖巧,绿的赧颜被遮盖,更多的是合家团圆的喜乐,“当家的去洗澡吧。”

    儿子再怎么重要也没有自己的女人重要,王斧立马起身,回答,“好。”

    跟着绿走,将衣服脱下放到女人手中,进入浴室。

    安安急了,小脚哒哒跟上,“爸爸,你要送什么礼物,可以提前告诉我吗?”

    看着儿子一脸期待,王斧回答,“爸爸有钱,今天下午带你出去买礼物。”

    “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王斧补上。

    “太好了。”小家伙高兴。

    “你会不会忘记带钱呀,我们现在把钱拿出来,到时候就不会忘记。”安安显然是操心过多。

    不过王斧不会打搅他的兴致,“钱在衣服袋子里,你自己去拿。”

    王斧没觉得让小孩接触大人的钱是什么不好的事。

    “嗯,爸爸好好洗澡。”王斧几天没洗是该好好洗一次。

    绿给王斧递上浴室的拖鞋,王斧便进去洗澡了。

    安安则是抢过绿手中爸爸的衣服,“妈妈,我帮你放盆子里。”

    其实是想亲自将钱拿出来,确保今天下午买礼物过程正常进行。

    绿不会拒绝儿子这个小小的要求,“谢谢安安帮妈妈放衣服。”

    安安灿烂地笑着回复,“不用谢的妈妈。”

    安安的灿烂和王斧之后的郁闷形成鲜明对比。

    当男人湿漉漉走出浴室,内心感叹并享受着如今的日子,就看到——

    一个个“气球”被摆置在不同地方,像是被当作了装饰品。

    安安正被平平带领着读书,听见动静跑来,问爸爸,“爸爸,我棒不棒,这些气球都是我一个人吹的。”

    那一个个避孕套如今都被吹大,小孩子是不会打这种精细的结,而不让它漏气,保持气球样鼓状态,所以自己的女人也一定参与了这件事。

    王斧只能咬着后槽牙说,“儿子真棒。”

    你爸可不知道还能不能在小县城里买着避孕套了,剩下的一点可都是被你爸包捎了。

    你真是“好儿子”。

    安安才不管呢,这么多气球多好玩呀。

    ☆、插秧用的

    暂且不管王斧头疼该如何说服高兴的小家伙将气球都收起来, 这边王欣放寒假了。

    王悦被学校安排出去实习,过年也不一定赶回来, 这之前向王小翠报备过了。

    王欣这一次放假早,正好能赶上平平安安的生日。这一次她拿的是全勤奖学金,可以给小家伙们买不错的礼物。

    不可否认,小家伙们都是讨喜的, 难有人讨厌他们。

    王小翠如今改嫁,王欣回来自然去她如今所在的家, 而不是嫂子家。

    然而这一次回到家里,没有受到热切招待和欢迎。

    铁史听见敲门声,站在门后通过猫眼观察,发现不是爱打听的邻居们, 而是放假回来的继女儿,这才开了门, 并迅速关上。

    “铁叔, 我妈呢?”王欣和铁史的关系称不上熟稔, 是故王欣只是客气的笑,没有更为亲切的对话。

    又是一年的大学, 王欣看上去更漂亮了。

    按道理来说,作为长辈的铁史这时应该说两句, “上大学辛苦了吧。”、“看上去瘦了。”

    可原谅他现在实在没有这种心情。

    铁史只是表情黯淡悲伤地摇摇头,说了一句,“你妈癔症了。”眼光悲切地与王欣对视。

    “这是怎么回事。”王欣不敢相信,惊住, 随后脱口,“我妈在哪?”

    焦急、惶恐、担心等多种情绪快速从王欣脸上划过。

    铁史带着王欣朝卧室走,“昨天你哥回来了,不知怎么就突然找上门要我们离婚,然后我们没同意,还没说好好说句话,他就摔门出去,说是不认妈了。”

    推开门,只见王小翠目光呆板地坐在床上,一直低低呢喃着什么,表情时哭时笑。

    王欣冲上前,“妈——”白皙双手抓住王小翠的两条胳膊。

    然而没有等到母亲的问候,当王小翠与王欣对视时,她面部情绪大转换,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诶呦,欣欣快别跟你哥闹了,桌子上的菜还是你哥带回来的,你哥就多添一碗饭,你说什么,你看你哥气得不吃了吧。”

    王小翠拉开王欣抓住她胳膊的手,至吼了铁史一句后终于第一次站起来。

    边说边往厨房走,“我去再添一碗饭,夹点菜,你把碗端过去,给你哥道歉。”脚步急匆匆的。

    这件事小时候确有发生,那个时候龙凤胎已经七八岁,正是懵懂又好强的年纪,易于被大人的言语误导。

    从小关于大哥颠三倒四,不学好这类的事听了不少,更何况王斧在龙凤胎小的时候,对他们也没有多亲热,兄妹感情并不亲切。

    一次王斧归家,在王斧打算添第二碗饭的时候,王欣忍不住多嘴,王斧心里不爽快了,摔碗不吃了。

    不过年纪虽小,但自尊心不小的王欣没有端碗道歉。

    王悦代替胞姐虽然端过去了,可惜王斧并没有接过,当天甚至没留宿就走了。

    王小翠进了厨房,发现没有米饭,竟然要拿出生米现煮,一点也没意识到这里不是村子里的那个家。

    王欣欲上前阻拦,被王小翠推开,埋怨,“你性子怎么这么拧,不许闹脾气,待会跟你哥道歉去。”

    铁史在一旁看着,开口继续讲下去。

    “昨晚你妈想着这事就一直翻来覆去的,没睡着,我就安慰她,跟她商量事情,然后今早上就去菜市场买你哥爱吃的。”

    “到了你哥家,先是没人,等了很久人是回来,可进了屋就打开门说是要我们两个老家伙出去。”

    “我想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估计是他还记得他爸爸,不能接受我这突然来的爸爸。我就想,咱们就坐下来好好聊,先做个朋友呗。”

    铁史的声音拔高,面色不愉,“谁知你大哥说要亲自将我们撵出去。”

    声音很生气。

    王欣抿唇不语,一双水润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凝聚。

    “然后就提了一句你爸爸的事,再就说了两句,就把我们赶出来了,你娘也变成这个样子了。”

    铁史没有把那句,貌似死因与龙凤胎有关的话说出。

    他又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胡乱说出去了可不就惹人嫌么。铁史一向自珍毛羽。

    这边王小翠煮完了饭,看着没有菜,又风风火火地要烧菜了。

    经过铁史的时候,还能够辨认出铁史,“你这家伙不躺在床上看电视,堵在厨房门口做什么,出去出去,油烟味可重了,我要关门。”

    语气亲昵,明显就是二人现如今该有的关系,可是她的行为证明了部分思绪停在从前。

    由此可知王小翠记忆混乱了。

    王欣脸发白,牙齿紧紧咬住下嘴唇,开口,“铁叔你带我妈去医院好吗?我去找王斧。”

    王欣今年二十岁了,在她这个年纪,更多的女人是生儿养儿,可她不是,她是大学生,她关注的更多是学业和友情。

    没有接触过深层次的家庭矛盾和社会矛盾。

    所以她猜不到铁史的反应。

    “诶呀,你妈就是癔症,过几天就好了,没事的,哪里用得着上医院。”铁史推脱。

    他只是找个女人开伙一起过日子,女人能帮自己煮菜,洗衣什么的,比一个人过强。

    虽然对方有三个孩子,但铁史当时就觉得孩子基本都成年了,两小的就头两年拉她们一把,后面的日子可不得孝顺他。

    可现在情况不是这么回事,最大的继子那边瞧着像是跟家里关系不太好,没瞧着这个继女儿都没有细问为什么,就要去找她,表情瞅着像是要算账。

    这上医院大继子不给钱,两小的又没钱,医院那么贵,这不就是逼着他掏棺材本么。

    王欣被铁史无情的话震惊,对方是长辈,而她又是求人一方,张开了口哑哑不知说些什么。

    两人还在厨房这呆着,王小翠看不过眼赶人,“都出去出去,说了厨房油烟重还待什么。”

    铁史嘿嘿一笑,无视王欣哀求的眼光走开。

    王小翠见王欣还在,“杵这儿干嘛呢,有空看点书。”

    王欣愣神走出去,脚步轻浮。

    为什么?明明跟妈妈结婚了,却不舍得带妈妈上医院。

    为什么妈妈会变成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似乎有沉重的石头压迫在她的背上,催促着她解决问题。

    否则时间晚了,她就会被压倒,再也站不起,后悔将会成为最没有用的情绪。

    脑子里像是有一把火烧起来,心里也有一把火烧起来,让人恨不得冰冻自己与外界隔绝,降温。

    王小翠还在忙碌,铁史躲回床上看电视,王悦不在,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这时,王欣突然想起了绿,在妈妈被王斧驱逐的时刻,她扮演了什么角色?

    愈考虑矛盾愈指向王斧。

    心里涌起怒火,熊熊燃烧,烧到王欣丢掉了自己的体面,抛下了矜持,拉开门向四口之家跑去,面目狰狞。

    恨不得将心里的火经口吐出,烧掉那个令人生厌的“大哥”。

    …………

    “安安,这些气球不好看,我们把这些收起来,下午买更好看的好不好?”王斧试图跟小家伙打商量。

    “不用了爸爸。”气球已经有了,我们不应该再浪费钱买气球,这样的话——

    “我们可以买些别的东西。”安安算盘打得不错,举着小拳头愉快挥舞。

    绿也赞同,“当家的,这些气球就够了,安安玩不了那么多。”

    一双灵动清澄的眼睛,让王斧无从下手去道出这气球的真实身份。

    不当家不知油米贵。

    绿这几年算是自行摸索出持家之道,挣钱不易,持家需有恒。

    更主要的是,绿不想让相公工作太辛苦。

    当初相公离开家,就是为了养活,并支持起这个家庭,若是花销太大,相公又会离开他们。

    绿拿起一个“气球”,笑着说,“而且我觉得这个气球很好看呢,还很有特色。”

    用手抓住突起的部分,按捏。

    安安也是赞同,童音清脆,“对呀,我也觉得好看。”

    外面的气球都是有颜色的,而这个气球是透明的,可新鲜了。更何况安安还鼓起腮帮子吹了这么久。

    而王斧则是被自己女人的动作撩得一股邪火蹿上身,咳了一声,扯了个理由,“这个是插秧用的,爸爸帮别人买的。”

    毫不意外地接收到一大一小好奇的眼神。

    淡定地继续扯,“我也不知道怎么插秧用,安安我们把气放了,爸爸下午再带你买气球。”

    “可是我觉得它比气球好看。”小孩子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喜欢。

    “爸爸要不我们也买一些,我们家当气球用,他们插秧用。”小眼神可怜巴巴地乞求。

    王斧继续胡扯,“这个贵,爸爸买不起。”

    这可是我跟你妈“插秧”用的。

    “好了,爸爸下午给你买气球,别再想了。”王斧大掌揉儿子头顶,忽略对方委屈的瘪嘴。

    “咚咚咚——”门口有敲门声响起。

    安安溜下凳子,跑去开门,“来了。”小孩子就是喜欢新鲜事。

    “刺溜”跑到门前,踮起脚打开门,看到是姑姑,小家伙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被姑姑的言语和泪水吓到了。

    “王斧你就是个畜.生——”眼泪唰的流下来了。

    当视线捕捉到男人,还有他身边满满当当的充气避孕套,和一脸纯真的嫂子,还有身下美好容颜的小家伙。

    “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心的人——”眼神厌恶嫌弃,还有哀伤等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

    ☆、小型撕逼

    王欣表情愤恨, 她脚下的安安呆住。

    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然看着安安被吓住的小脸, 鼓起勇气走过去将安安抱起来。

    须之玉闻声推门出来,以确保娘亲和弟弟无恙。

    王斧站起来,男人高大健硕的身材隐含着难以言喻的气场,似乎整个屋子都在他的而掌控之中。

    “你来干什么。”男人毫无畏惧地对上怒气冲冲的眼睛。

    男人淡定和无所谓的态度让王欣暂且恢复冷静, 让她知道她所面对的男人,在某些方面她无可抗衡。

    绿抱着安安不发一言, 经历了早上,她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她不敢去想太多,追根究底会撕开旧伤疤,造成二次疼痛。

    是的。

    王斧五年不在绿的身边, 而五年里给予帮助和关怀的王小翠却比不过他。

    自从嫁给这个男人之后,绿的身心都交付于他, 她归根究底是个古代小女子。

    若是男人做出背叛欺辱的事, 绿也只能是含泪咽下。

    所幸王斧没有, 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

    须之玉则是担心小女人和弟弟, 都是温室里的花朵,她并不打算让其暴露在风雨之下。

    尽管见多了大型高端撕逼场面的须之玉, 对即将到来的小型低端撕逼很看不上眼。

    “妈妈能帮我一个忙么?”女儿精致的小脸写着求助。

    绿看了一眼相公,对方微微点头,看了一眼小姑子,对方也是勉强冲她一笑。

    于是绿和安安被掩至后方。

    须之玉关上房门前还冲所谓的“父亲”笑了一眼, 其中的意味大致是:若是将麻烦惹到妈妈身上,你存在意义也就微乎其微了。

    想起妈妈如今疯癫的状态,和无关人士的退散,王欣压抑不住——

    “王斧,你是不是人呀,妈妈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那样对妈妈。”王欣尚有一份理智存在,没有冲到男人面前动手动脚,只是怒骂,否则她会直接落败。

    仇视的眼光不加掩饰。

    王斧不愉,更多的是不屑,他要是养条狗,就算是每天饿一顿也会冲着他摇尾巴,养个儿子一口饭没喂也知道和他亲。

    看着所谓高材生的王欣,简单吐出三个字,“小畜.生。”

    男人的眼光充满鄙夷。

    王欣受到刺激,癫狂怒吼,“你才是畜.生,你凭什么叫我畜.生。把妈妈气倒了你就高兴了,啊——”

    想起王小翠王欣便崩溃,可是让她更加崩溃的即将到来。

    王斧笑了,目光嘲笑,“大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和你弟弟才是畜.生,我和你可没有那么亲,别乱攀关系。”

    自己被骂,还惹得胞弟被骂,王欣一会没能反应男人话语中的深意,漂亮的脸蛋怒气冲天。

    “人渣,你以为你是谁可以无法无天,我告诉你,别以为会打架就能横行,我要把你告法庭上去!”

    王欣完全抛开对方和自己的“兄妹关系”,不管不顾地说——

    “妈妈已经被你气病了,你不是要和妈妈断绝关系么,好呀,正好断绝了。把你告到法庭上去,让你坐牢,在监狱里呆着!”

    最后一声破了音,她忘了这个男人身后的小家庭,她的侄儿侄女只有这一个父亲。

    大气性导致王欣胸.脯起伏不定,目光像是饿惨了的小狼,看上去气势汹汹,然而唬不住人。

    自认为的威胁与打击对于男人来说如同挠痒痒。

    屋内的绿被外面的吵闹神搅得心神不定,然而须之玉总是能在正确时间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分神。

    安安也是,时不时得到平平的顺毛。

    母子俩同出一辙。

    王斧鹰一样的眼睛盯着王欣,头一回好好打量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漂亮,聪明。这是王斧不可反驳的。

    然而太天真——

    王斧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一定是对他们脾气太好了,才会纵容出如今的样子。

    不怒反笑,一步步走向王欣,仿佛从暗黑深处爬出来,身披黑暗将周围染色。

    “告我,要我坐牢——”嗤笑。

    “那么偷人生子怎么算。”

    “将自己丈夫气死怎么算。”

    “让一个十岁小孩失去父亲怎么算。”

    “好哥哥将不识好歹的小畜生养大被反咬一口怎么算。”

    “我王斧堂堂正正从来就不怕有人告我。”

    最后一句正常人往往是理直气壮地宣告,相反,王斧越说越轻声,一双狠厉的眼睛充斥嘲讽。

    而王欣早在听到第一句时,就被寒冷袭上身,一部分来自于内心,一部分来自于对面的男人。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王欣舌头打卷,言词不清,“你在说什么——”神色慌张不定,有汗水从全身各处析出,面上的泪痕也被汗水掩盖。

    “呵——”

    “我在说你这个小畜生哪里有脸在我面前嚷嚷,没打你,因为你是个女的。”

    “还有,谢谢你提醒我,应该登报去断绝关系,不然没几个人知道。”

    “要告我快去吧,别晚了耽误了。”

    哪里还惦记着告男人呢。

    王欣的内心和脑子已是一团糟,原先小狼般的眼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受慌兔子的失措。

    可是想起在家的妈妈,口不择言,“妈妈是你害得,你错了,你要负责,你要遭到报应。”

    ——报应。

    男人笑,似乎笑女人的单纯。

    被男人如此一笑,王欣情绪崩溃,一只手伸出食指着王斧说,一只手压在头侧,“她是你的妈妈,她现在都神志不清了,一直惦记着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神志不清——

    男人的眼神波动,可其中的小起伏很快被掩住。

    “她昨天起就不是我的妈妈,她是你的妈妈。你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想告我就出去,这里是我家。”

    王斧并不想将事态延长,否则女儿可就要瞧不起他。

    …………

    王欣退缩了,离开她以为能替妈妈讨回公道的地方,暴露在阳光的底下,她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妈妈也许还迷失在混乱的意识之中,她没有钱带她去医院。

    而王斧则彻底揭开过去,将事实暴露在她的眼前。

    她应该不信的,她应该质疑,质疑对方是不是骗她的,以此逃避责任。

    但是那双鄙夷的眼神让她没有了开口的勇气,让她宁可自欺这是一个借口,而不愿得知真相。

    此刻的王欣像是被抛弃的孩子,世人遗忘,失魂落魄地走向不知尽头的远处。

    突然,“你怎么了?”女人的声音透露着关心,是每临近年前都会回一次县城的金凤君。

    “女孩子不要随便哭,女孩子的眼泪是很珍贵的。”金凤君拿出手绢替王欣擦拭。

    王欣喃喃,“我哭了。”似是没有意识到。

    “有什么伤心事说出来,憋在心里,只会越来越难受。”

    金凤君见王欣表情不太对,“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已经工作了的她,打扮妆容褪去学生的青涩,有着成人的成熟稳重。

    王欣愣愣点头,被女人柔若无骨的手牵走。

    这厢——

    “当家的——”

    外面消停好一会,绿才从女儿身边脱身。

    男人待在卧室,躺在床上闭着一双眼,让人不知他心情。

    绿放轻动作,轻轻坐在男人身边。

    “当家的,明天我们回娘家吧。”绿说出了自己一直不敢面对的事。

    早在两个孩子稳住时,王小翠就建议绿带孩子回去看看亲家。

    绿都笑着拒绝了,理由是,家里太远,怕累着孩子,等孩子长大一点再说。

    后来就变成了想等相公回来一起去,以免“爹娘”认为相公不疼她。

    王小翠都笑着接受,也是心疼孙儿去那偏僻的小山坳,路上吃苦。

    然事实真相是,绿怕见到这世的“亲人”,因为这不是她的亲人。

    她怕被戳穿,怕被认出来被驱逐,被怨恨。绿怕很多很多,怕让她与相公从此分离的事。

    但是——绿感受到了相公的孤寂难受,因为相公在今天失去了两个亲人。

    绿想补偿他,找个东西堵住相公心口空缺的部分,让他不那么难受。

    “我们回娘家吧。”绿再次开口。

    然而闭着眼的男人看不见女人苍白的面色,和眼底的胆怯与为爱而生的放马一搏。

    男人眼皮下的眼珠子快速转动,女人娘家?

    他都快不记得这事,完完全全将女人划为自己范围内的男人,一心以为女人属于自己。

    回娘家——

    “后天去,时间不多,明天要跟兄弟聚会,大后天就要去H市。”

    男人的意思很明显,虽然我是愿意陪你在娘家多停留一会,可这满满的时程安排实在是没有空。

    “今天下午顺便有什么想买的买上。”男人将女人虏到怀里,失去重心的女人不可避免地全身贴附在男人身上。

    “一直没带你回娘家,怪我。应该多买些东西过去,更何况我们是上门客人。”男人拐弯宣誓自己的主权,揉女人肩背。

    绿趴在男人怀里,小小地点头,虽然很害怕面对“爹娘”,可是相公的心情好了。

    绿愿意。

    ☆、装足了逼

    一家四口墨迹墨迹, 吃完午饭,王斧就要兑现给儿子买礼物的承诺。

    县城并不繁华, 在港香待过的男人的眼里称得上是落后贫瘠。

    然而人真正的快乐并非来自物质而是精神。

    给平平安安买了不少东西,自然也包括气球,小家伙笑得是合不上嘴。

    绿虽在意金钱,但也不愿破坏这欢乐的气氛。

    男人抱着男孩, 女人牵着女孩。

    一位胸前吊着金属扁平箱子的贩子瞅见可宰肥羊,奔来。

    “两个孩子长得真好, 瞧着十分机灵,这可就是冰雪聪明。”贩子见人夸。

    并开始推销胸前的物品,“小朋友过不了几年就要上学了吧,看看我这铅笔, 含铅少,也就是毒性少, 对孩子身体好。”

    贩子和蔼可亲, 笑容自在。

    王斧听的不甚上心, 但是女人认真听着,他便陪同。

    “对孩子身体好?”绿今晚要拜访卢晓曦, 欲辞掉工作,因为实在是事发突然, 眼前铅笔倒让她想起可以买些东西给杜子言以表歉意。

    卢晓曦很重视杜子言。

    “对。铅含量绝对低,而且还不容易折,好写。这可是我从隔壁省批发来卖的。”这年头有很多走南闯北的商贩,别说是省里, 甚至是从首都等地方捎来的东西也是有的。

    绿的手心被小小的手挠痒痒,低头看平平在看她。

    “平平想要?”女人看着女儿的目光慈爱。

    须之玉要说的是,“铅笔,用石墨或加颜料的粘土做笔心的笔。”停顿,“铅,主要用途制作合金、电缆外皮和屏蔽丙种射线的装备。”

    女孩傲气的目光投向小贩,“铅笔含铅?”四字很轻,她老子的身影在女孩身上重叠。

    小贩觉得眼下漂亮的小女孩让他身上灼热得有些痒痒,难受。

    可依旧笑着说,“铅笔总会有点铅,只不过说是含量差别,小朋友在哪里学到的话,真厉害。”

    小贩冲着须之玉竖起了大拇指。

    然而背完一本华语词典的须之玉并不吃这一套。

    “妈妈走吧。”

    相比外人绿自然相信女儿,而且平平的确很聪明。

    “好。”绿笑得温柔含着隐隐自豪,自豪女儿的优秀聪明。

    购物冲动被打消。

    王斧和安安两个男的依旧是无所谓,只不过四人转身离开时,小贩低低说了一句,“艹。”

    穿的这么好,还买这么多东西,结果一支铅笔也不买。

    被王斧听到了,男人转身,声音暗含危险,“再说一次——”

    小贩连忙挂上笑脸,道:“我说好,真好!一家子都是长得好,穿衣打扮好,小孩子聪明,好,真好。”

    殷勤的姿态显而易见,但至少还有着平息男人怒火的作用。

    这一次四人离开,小贩不敢多言,低着头溜走,感叹今日运气不佳。

    而这边——

    “爸爸,他为什么要夸我们呀?”很奇怪不是么?而且安安也看出了小贩谦恭谄媚的姿态了。

    “因为他说错了话,希望爸爸不要怪罪他,所以夸我们。”

    王斧同儿子直视,将事情坦白。

    那一字只有王斧和须之玉听到,是故绿也不知,“他说什么了?”绿问。

    “骂人的话。”王斧说。

    虽然听起来令人惊讶,但事实就是,已经有了两个四岁孩子的绿,内心依旧单纯。

    女人眉间不展,“平平告诉他铅笔不含铅,他应该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被别人骗了,怎么辜负平平的好心,还骂人呢。”

    柔柔的目光同女儿对视,“平平不要气馁,你提醒了他你就是很棒的,不要在意别人怎么说。”

    这是没有爹娘带大的绿自己摸索出来的教育方式和理念。

    须之玉不语,反正在女人尚未成为自己娘亲之前,就打算好要负担起女人的未来了。

    接受了女人的安抚,却并不打算告诉女人,小贩知假卖假。

    而男人则是一本正经,“我一个大男人在这,他也敢偷偷说,”表情厌恶,转而深情,“以前辛苦你们娘三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们。”

    ——自己的女人只能自己骗。

    这个男人的占有欲或许是以指数形式增长的。

    男人一番肺腑感动绿。

    相公如此关心惦记这个家庭,绿庆幸自己能遇上男人。双眸饱含爱意。

    须之玉眼神射向王斧,王斧坦然面对,“女儿还要买什么吗?”

    男人一手抱着安安,一手提着数个袋子,而最重的估计就是装着七八本书的袋子。

    须之玉觑见不说话,转回了目光。

    男人笑。

    晚上去卢晓曦家最终什么东西都没拿,只不过带上了男人,小家伙们则是被留在家里。

    杜子言被卢晓曦送去H市了,说是接受更好的教育,张姨陪同。而她自己却留在县城里,似是不舍离开。

    到寒假杜子言也会被接回来,也就几天后的事。

    “砰砰。”敲门。

    “谁呀?”卢晓曦问。

    “是我。”绿回答,一路走来夜晚气温比白天更低,手一直被包在男人宽大的手心里。

    现在到了人家门口,绿要抽出来,男人却抓得牢牢不肯放手。

    小鹿一样的眼睛看向男人,男人坏笑,瞬间女人不敢多言,垂首等着开门了。

    面颊上的红色悄悄爬上小巧精致的耳垂。

    男人想摸摸时,门打开了。

    “今天怎么来了?这是——”卢晓曦即便是在家里,穿衣依旧得体端庄。

    “我男人。”绿笑着说。

    卢晓曦看着这个和女人气质相差太大,并且一眼就能看出,私下里两人之中绝对是占主导一方的男人,拉大了门。

    “有什么事进来坐坐再说吧。”

    这是出于对绿的信任,而让陌生男子进了屋。

    屋里装修简洁大方,但丝毫不比王斧在港香住的屋子差,却隐藏在这个职工厂房区——

    男人微不可察地快速扫描,划过一张照片时,滞住了一秒,很快转移。

    照片上是一对笑容甜蜜幸福的情侣,相框很干净,很明显这张照片对主人来说很有意义,有被认真对待。

    卢晓曦家里没有烧炉子,用的是空调。绿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屋子很暖,绿想那应当是个好东西,暖了屋子却不会使屋子空气沉闷。

    卢晓曦招呼两人坐下,一人端了一杯热水。

    绿开口前将目光投向了相公,得到了相公鼓励的眼神之后,开口,“卢姐,店里我打算辞职。”

    卢姐是店里员工对卢晓曦的称呼,绿随众。

    “可以。”卢晓曦可以理解,毕竟女人男人回来了,家里的事务又多了。

    “但是定制像以前那样怎么样?”卢晓曦询问,小县城里只有她知道女人的手艺有多么值得珍贵。

    作为商人的她本能趋利。

    男人强硬插话,“不了,谢谢卢小姐对我妻子几年的照顾。不过我打算带一家人去外地,怕是做不了。”

    来之前绿有交代这几年里和卢晓曦的联系,和卢晓曦的基本情况。

    男人本还打算请所谓女人的老板,及其店里其它员工吃一顿饭,但是主意在看到屋子里照片里的男人之后改变了。

    光是嘴上客套道谢。

    以前王斧和卢晓曦与杜家康住得近,可双方都不是与邻居打交道的人,各家通向外街的小道也不同。

    所以王斧猜想不到,当初“那人”还是邻居,之后自己的女人也在他女人手下做事。

    “是嘛。恭喜。”卢晓曦笑着,没有被拒绝的不悦。

    绿赧颜,“真的很谢谢卢姐。”脸上写着“感谢”二字。

    卢晓曦提供的工作的确是最适合绿的,能挣钱,又是绿做得来的。

    绿很感谢卢晓曦。

    尽管两人最初相见并非和睦。

    王斧不想与卢晓曦交流过多,最好是倒退几年,自己女人和她也毫无瓜葛。

    加上卢晓曦不甚热情。

    这一场辞职很快就结束了。

    等到绿给两个孩子梳了发,躺到床上时,被男人一把抱住。

    充满热气的呼吸打在耳边,“当初真不应该离开你。”

    照片里男人的模样在王斧脑海中回放,还有女人这些年吃的苦。双手箍紧。

    绿掉转身子,同男人直视,言辞认真且紧张,“当家的不要再一个人好不好?我也可以挣钱,我们一起养家。”

    绿将王斧外出闯荡的理由全部推卸给了养家这个借口。

    顶着女人期盼的目光,王斧笑,松开了环住女人的双手,慢吞吞——

    “知道你男人现在干什么吗?”

    绿当然是不知道,两眼犯迷,摇头。

    “港香就C市华盛区招商引资经济团队负责人之一。”

    女人依旧迷糊,男人简述,“就是这个省未来最繁华的地方,我有权利决定它的楼建多高,它的设计如何,它所有的一切我都有权力干涉。”

    绿不清楚,但知道这一定很厉害,两眼亮晶晶崇拜。

    男人展开双臂,等待女人的偎依,宽阔的胸膛将给女人带来更美好的新天地。

    在相公的注视下,绿羞涩地主动贴近男人的怀抱。

    “我的女人我养着就好了。”男人一锤定音。

    怀里有细细的“嗯”声,含着幸福与喜悦。

    男人无声地笑。

    果然,但凡是雄性,只要是在自己女人面前装足了逼,那都是爽歪歪的。

    ☆、醉酒之后

    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 但在港香的五年,王斧当了五年的和尚, 也许是还记得爸爸的话,也许只是没空或者没心思。

    总之,男人此刻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内部里高温得吓人。

    然而, 这个晚上啥事也没发生,安安稳稳。至少对于绿来说安安稳稳。

    第二天, 外面飘雪,寒冷刺骨的风阵阵袭来,如果可以的话,没人愿意在这样的日子里出门。

    但王斧按时赴约, 安安想要去,两个大人都担心他冷着, 不同意。小家伙只能垂头丧气地跟着平平学习。

    绿细致地将一切抗风装备都给男人套上, 确保男人在街上行走不会受冻。

    王斧不动声响地看着女人整理, 须臾,“待会我会叫人送些牛肉什么的过来。”

    “和孩子在家吃好一点, 我回来很晚了,你们早点睡。”男人很少这么啰嗦。

    绿笑着点头接受相公的关心, 殊不知对方只是打算让她吃好一点,晚上回家来吃.她。

    又想起,“我会再叫人送些牛奶。”这些给儿子女儿喝,晚上睡得沉。

    男人对家人上心的举动让女人温暖, 弯着眉眼恬静地说,“当家的在外面也要好好的。”

    女人细细软软的嗓音,美好容颜和关怀的话,让男人忍不住在女人额头上印下一吻。但很快就分开,担心再拖延今天都出不了门。

    “等我回来。”男人的眼神里面有着很严重的占有意味,女人没看见,笑着道别。

    绿不知王斧在外面一天与朋友如何度过,但的确有人送菜上门,进屋时客气地喊了声嫂子,把菜放下就跑了,绿甚至没来得及道声谢。

    东西很多,货样齐全得快赶上过年了。

    绿挑着平平安安爱吃的做,三个人吃的一脸满足。不过会让王斧失望的是,女人根本没吃牛肉,或者说是不沾肉。

    两个小孩又吃不了多少,是故大部分的肉最后都被绿清水煮了,喂到了勇士的肚子里。

    勇士摊着肚子,靠在火炉旁边,一脸惬意。欢乐靠着它取暖。

    回到了不用上班的日子,绿守着两个孩子,做着刺绣,偶尔听着童言趣语。

    绿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

    正如男人所说,回到家是已经很晚,不过屋子里的灯还亮着。

    绿在灯前手持毛笔练着大字,字是平平教的,小家伙用了一个又一个道理说服绿“女子无才才是徳”这句话是骗人的。

    并同对待安安一样,教习两人。

    王斧不在家时,平平几乎有着家里最大的话语权。

    截止到今日,绿能勉强识别出一部分生活用词,和身边人的名字。

    门边有声响,最先听到动静的是勇士,当察觉到来人是何人时,趴下头继续守护在女主人身边,不愿动弹。

    绿放下笔迎接,得到的是一个醉醺醺的男人。

    当她出现在男人视线之中,男人的眼睛唰地变亮。

    像饿狼盯着食物;也像过冬的大熊,看着自己的存粮,提防被别人夺取;更有的是冰冷的蛇注视着它愿意撷取全身温度想要温暖的心爱之物。

    男人一言不发地骤然将女人抱起,使之双脚离地,走向卧室。

    绿尽管突然受到惊吓,考虑到孩子已经入睡,压抑住嗓子眼的惊吓声。

    相公这是喝醉了,绿推测。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勇士,甩着尾巴蜷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进了卧室,男人貌似很有理智地拉上门,随后一手搂住女人,一手从上衣兜里掏出小物件,霸气地甩到床上。

    绿被男人一连串的行为搞糊涂,正欲小声开口,询问男人是否需要解酒。

    突然被男人摁倒墙上,女人吓得闭上眼,以为会被墙体撞击疼痛,随后才知道,宽大的手掌垫在了墙体与后脑勺之间。

    而后是铺天盖地的吻。

    男人欲将女人的衣服撕扯开,奈何冬衣厚重,嘴上吻了半天,手上的动作仍旧没有任何进展。

    生气了,二人唇瓣分离。

    俯视着女人说,“听话——”语气怨念,一双狭长的眼睛隐隐约约透着可怜。

    “当家的——”绿安抚好自己被相公扰得砰砰乱跳的心,开口,“我去给你煮醒酒汤喝。”

    女人声音软和,像是小刷子,本来就得不到女人而浑身痒痒的男人这会儿更痒了。

    绿想要脱离男人的掌控,早些让男人喝上醒酒汤,以免醉酒状态持续太久,第二天早上头痛。

    男人不高兴了,“别闹,听话——”语气似责备不听话的孩子。

    绿无可奈何,道,“那相公我给你揉揉头好吗?”

    相公一身酒气若是不散出去,第二天必然难受。

    “揉揉”,听到这两个字的男人眼睛发光。

    “好!”将女人放到床上,撕开兄弟塞的高品质的不可或缺的生活用品。

    绿见,跪坐起来好奇地问,“相公拿这插秧的东西做什么?”

    绿还记得这个。

    偏着头,一袭长发散乱在一侧,灯光之下有着牵魂动魄的美,美得没有攻击性,让人放下伪装,流连于片刻安稳。

    男人埋着的头抬起,语气郑重地说,“插秧。”

    绿不明白,家里没有土地如何插秧?更何况还是在大晚上?不过很快就明白了。

    这个冬天似乎并不太冷。只不过听力敏锐的须之玉和勇士睡得不太踏实罢了。

    王斧带着两个孩子吃完了早饭,绿才悠悠转醒。

    安安之前问,“为什么不等妈妈一起吃早餐的”,得到的是爸爸一本正经的回复。

    “之前爸爸不在,妈妈每天上班很辛苦,回家还要照顾你们,突然不用上班松弛下来,像弹簧一样,刚开始被弹高,过来两天适应就好。”

    “让妈妈多睡一会。”

    小家伙真信了,体谅妈妈,特意叫爸爸从外面带回来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脑。

    妈妈醒来就能吃了。

    而须之玉则是投以鄙夷的眼神——敢做不敢当。

    绿醒来后身边没有人,但腹部附近放了两袋热水袋,散发着暖气。

    热水袋是男人大早上精神气爽从床上爬起来,没有事干,又担心女人一个人睡冷着,家里唯二的两热水袋又在孩子屋里,特意跑到外面买回来的。

    到外面去买热水袋也是顺便泄泄晨起的火气,感受一下冷空气,而不让女人继续受累。

    昨天和兄弟们喝了酒,聊了这五年,越是了解,王斧越是爱着自己的女人。

    平常总是平板着脸,一副酷拽的男人,举着酒杯,硬是要一个个朋友敬过去。

    并且没有被酒精打败,反而越喝越带劲,仿佛换了一个人,一下子从站在高高的地方走下来,变得近人。

    大家在一起处得热火朝天。

    绿移动一下身子,酸痛感立马袭上,但也因此肌肤触碰到热水袋。

    热水袋外面似乎包裹着衣物,似乎是水太烫,担心热着女人睡不长久而包住的。

    绿想起了昨晚的事,脸羞红的似乎能滴出红色的水。

    迷迷糊糊还记得男人说,“插秧,多插一点,以后给平平安安生弟弟妹妹。”

    绿不知醉酒男人时说的话是否有意识地思考过,但是男人的爱意全全感受得到。

    尽管知道如今“计划生育”,平平安安是不可能再有弟弟妹妹了。而被嬷嬷灌输了子孙多,兄弟们之间才有依靠的绿对此很是失落。

    可是相公的话,依旧让绿感到甜蜜,哪怕那不是现实。

    至于平平安安是否还会有弟弟妹妹,谁知道呢?

    在床上躺了一会,适应了身体状态的绿慢慢走下床。

    推开门三双视线射来,正在商量着去外婆家应该带些什么东西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看向女人。

    安安最先开口,从凳子上跳下来,“妈妈,你嘴巴怎么肿了?”

    安安站在妈妈面前,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位置说,一双天真的大眼睛充满疑问和关怀。

    绿被问住了,面色尴尬,不知如何同儿子解释。

    她不仅嘴肿,待会还会表现出挺不直的腰,走不稳的腿,和使不上劲的手。

    女人看向屋内唯一的大男人,眼神略带嗔怪。

    “安安,先别问这么多,妈妈现在肯定饿了,先让妈妈吃饭。”男人插嘴,试图转移儿子的注意力。

    安安回答,“好。”又笑着同妈妈说,“妈妈,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豆腐脑,辛苦妈妈了。”

    最后一句辛苦妈妈让绿误以为,儿子知道了夫妻间的事。

    一张脸不争气地红了。

    王斧见自己女人如此敏感,上前救阵,“安安帮妈妈端是不是更有诚意——”

    豆腐脑是王斧买的,王斧拎回来的,安安充其量做了个动嘴巴子的活。

    闻此,小家伙大眼睛轱辘转,脆生应下,“妈妈你坐着,我给你端。”颠着小腿跑向厨房。

    男人上前扶着女人坐下,本来想直接动手抱的,平平还在,被绿挣扎拒绝。

    绿一个人挖着勺子慢慢吃,男人继续带着孩子们收拾。

    “爸爸,这个也带去吧。”小时候外婆外公没见过自己和平平,所以也要把肚兜拿去,让他们看看。

    “还有这些。”须之玉拿出背完了的无用的书。

    毕竟自己利用过那个家族,听说很落后,须之玉不介意通过知识让他们翻身。

    “还有这个——”安安举着昨天听命令来送吃食男人带来的奶粉。

    “外公外婆牙齿肯定跟奶奶一样不好了,带奶粉去,他们就可以泡着喝。有营养!”安安被绿教育得同她一样很体贴。

    然安安说到“奶奶”时,绿停了手,观察相公的反应。

    王斧一直笑眯眯,一律,“带”、“好”。

    三个人热火朝天,等到绿吃完,也加入进去,快十点才完事。

    而王斧开了弟兄特意停在门口的车,将东西放进去,带上妻儿回娘家。

    ☆、回到娘家

    但凡是男人好像都有特殊的认路技巧。

    王斧只迎亲的时候去过女人的娘家, 但仍能准确无误地向正确方向驶去。

    平平安安偶尔会坐叔叔们的车,对车子没什么新奇感了。

    绿几乎没有坐, 然看着小儿女间的互动,对坐车子就不怎么注意。更多的担心是素未相识的“爹娘”。

    路越开越偏,车子开始颠簸。

    王斧开车很稳,但也不能保证在坑坑洼洼崎岖的道路上平缓行驶。

    是故车子抖得像过山车, 可安安坐得很欢。

    当行驶到车子不能开的地方,王斧熄了火, 扭头对后座三人说,“下车吧。”

    下了车,只见周围密竹环绕,顺着唯一的道路看去, 是不见尽头的绿意。道路不窄,至少能通下牛车, 然而车子是开不了了。

    由于竹子围绕, 挡住了风, 所以空气反没有县城来得凛冽。

    又是看外婆,又是类似于游玩的行程。

    安安戴着毛线织出来的小帽子, 叉着腰开怀感叹,“这儿可真好——”

    王小翠所在乡村就是一条黄黄的土路, 通向村民所在村落,两边都是庄稼。

    王斧正拿过后备厢的东西,听见儿子如此说,答, “这几年应该是修了路,以前路很窄的,而且没有这么好走。”植物多倒是没变,毕竟也算深山了。

    以前路坑坑洼洼的,迎亲时女人扭了多次脚,但憋着不说。

    男人看向身边的女人。

    绿正仔细地将王斧拿东西扫下的痕迹擦去,睫毛密密,表情认真。乍一下看不出回娘家的高兴。

    男人以为这是近乡情怯了。

    “走吧。”

    “嗯!”

    一路上小家伙都很兴奋,似乎恨不得化为小猴子在山竹之间穿梭。

    尤其是当有小动物在林子间走行,仅仅是模糊的身影,小家伙都得停下来站在原地,跳两下拍拍手掌,哇哇叫。

    走了近半个小时,才隐隐看到人烟之处。

    绿握紧了拳,冬天里竟冒出细细的汗。

    “妈妈,是不是待会就能看到外婆了?”安安也变得紧张,跑到妈妈面前问。

    绿没有立刻回答,望着小儿子期盼的模样,愣住了。

    须之玉不着痕迹地牵过安安的手,“当然。”

    视线不经意划过女人,读取到对方眼底的害怕与不知所措。

    “妈妈,我们走吧。”小女孩的如圆珠子一般圆滑悦耳,但很沉稳。

    不要怕,我定保你周全。

    宛若天人的小女孩一只手牵着弟弟,一只手牵着妈妈,迈着沉稳的步子向前行。

    王斧一个人被撇开,身上手上挂满包,像是苦力工。但看着牵手走在一起的是三人,心里泛起甜意,甘之若饴。

    当看清了一户户木制房屋,也就要遇上人了。

    村子里很少有外人来了,通常是本族人,或是回娘家探亲的外嫁女。

    然而四人长相不俗,穿着齐整,正从山里出来的钱富不认识这帮人。

    而村民之间就没有不熟悉的。

    “你们是谁?”钱富发问。

    不怪他。绿的相貌五年之间有了质的飞跃,尽管仔细观察,还是能觉察到熟悉的面部轮廓,发现改变的只是肤色和肉质加上气质。

    可不是亲爹妈,谁能观察这么细呢?

    “找外公外婆。爷爷,我外公叫钱北。”须之玉抢先回答,难得一展笑颜的小脸梨颊微涡,天地间便失了颜色——真绝色。

    钱富愣住,一种想法冒上心头。

    他看着牵着孩子的绿,说,“你是钱绿?”声音压低,似乎是什么不寻常的事。

    “嗯。”绿抿着嘴点点头。

    “这两孩子多大了?”钱富追问。

    绿在他灼热的目光下,不自在启唇,“快四岁了。”吐字很轻,牵着两个孩子的手更紧了。

    钱富先是沉思后是一笑,神神叨叨的模样,不知念叨着什么,而后才说,“快回家吧,外面冷。”

    没有长辈见着许久不见晚辈的热情与客套,提溜着捕兽夹往村长家赶去。

    绿没有来过这个村落,只是王小翠来过,夸她家门前的石凳子很好玩,而这里的房屋排成一排,是故只要一路走下去就能找到。

    时值冬季,村民们都在家里窝冬,像钱富这般在山上打猎的例外。

    一路走去,并没有碰上其他的人,只不过能听见隐约每座小屋之中传来的对话声。

    石凳子很别致,哪怕绿是第一次见,也明白这一定是婆婆说的石凳了。

    石凳并非常人所理解长条形,它是圆的,像是帽子,帽檐坐人,帽心似乎被制成了储物空间,外面盖上了一个盖子。

    并且帽心间有盘延上起的小盆般阶梯,里面种植了植物。

    绿停下来,一众也随她停下来。

    “妈妈,这就是外婆家吗?”安安问,眼睛里充满心疼。

    石凳是很有趣,可是背后的房子,黄泥土搭成,墙面不像家里的光滑。这个村落的房子都这样,除了祠堂看上去大气牢靠一点。

    安安想,这样的房子难道下雨天不会被水打湿,变成软泥然后倒下吗?

    “嗯,外婆家到了。”

    绿先前的害怕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敲开门,然后聊聊天,等到傍晚的时候推脱天色太晚,要回家,这一切就会结束了吧。

    她跟里面的主人流着同样的血水,五年未见,人有些变化不是应该的么?

    忽略掉心底深处的惶恐,绿松开安安的手,敲门。

    很快,里面有人应,“谁呀,门没锁紧,自己进来吧。”

    钱北这段日子老是不舒服,钱母正给他熬药。

    都要吃午饭了,这个点怎么还会有人来?

    钱母仔细地架好柴火,确保火势能保持现有姿态持续下去,这才走向前屋。

    因王斧拿着太多东西,看着女人近乡情怯的样子,又想着这是女人娘家,就没客气,用背推开了门,将身上的东西放下。

    三人紧接他身后,将小小的屋子塞得满满当当。

    绿的反应最为局促。

    只不过男人在前头没看见,安安太矮,没抬头就不知道。而须之玉是知道了不说。

    “你是——”王斧人高马大的挡在最前面,钱母觉得眼熟,可是想不起来是谁,对方又拿着这么多的东西——

    “丈母娘——”王斧侧开身子,将后面的人露出来,“我和钱绿带孩子回来看你了。”

    王斧这会儿还不知道绿已经冠上他的姓了。

    男人身子错开,身后三人暴露出来。

    绿自从自己制衣后,就都是穿自己做的衣,尽管尽量地贴切这个时代,可仍旧微许与众不同。

    就像现在,象牙白拽地棉裙,袖口简单勾勒奇巧缠绕枝蔓,宽大腰带轮廓出细腰。

    衣服已经算是旧衣服,绿自醒悟花钱太多就没再给自己做衣服了。可是简单的款,被女人穿出来,舒舒服服似乎永远不会厌。

    她身旁的两个孩子则都是上天赐予的好容颜,让人忍不住呵护、轻言。

    “囡囡——”钱母一眼认出女儿,虽五年未见,可是有些东西刻在心底便不会忘记。

    在钱母眼里,绿的五官依旧,只是眸子多了几分人气、色彩,气色也好了,人便就长得更好了。

    钱母一瞬间不再后悔将囡囡嫁出去,并且多年没有回来——因为囡囡还活着,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钱母冲上来,一把搂住绿,两只粗糙的大手拍打着绿的肩背,“囡囡回来了,囡囡回来了——”

    哭泣声似是喜悦,又杂含着抱怨,还有失而复得的心情,五味俱全。泪水从眼眶中迸出。

    绿真切体会到泪水打到衣服上,即使没有尝到,可内心似乎能品味得到,泪水很咸很咸。

    钱母声音很大,一时之间,似乎整个房子都被她的声音掩盖。

    而离她最近的绿,心中漾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然后她听到了自己的哽咽声——

    “娘——”

    绿小时候没有娘,她只有嬷嬷,可是嬷嬷和娘不一样的。

    她们都说,娘会在你没醒来的时候,在桌上放好热腾腾的早饭;娘会帮你洗头,尽管有时候扯着头发很痛;娘还会偶尔带回来小吃,在不经意的一瞬间拿出来逗你开心。

    这些嬷嬷没有做。

    最开始嬷嬷只是把绿带在身边,因为把绿留在房间里会让同室的人怀疑绿会偷摸。

    小小的绿在厨房里,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被人来人往的大人们带倒。

    再大一点,嬷嬷有了熟识的朋友,将绿放在绣房,那里没有了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认真地坐在绣架前,偶尔的交流也是坐在原位。

    绿喜欢上那里,因为在那里更轻松,不用担心踩在油腻腻的地板上摔倒。

    绣娘下工了,绿就去厨房外等着,等着嬷嬷下工,然后二人一同回寝,绿伺候嬷嬷上床,自己也上床,开始期待第二天。

    就这样,慢慢的,绿成了小绣女,到绣娘,再到几位绣娘总是愿意向她请教的人。

    在这之间,绿一直没有尝到有娘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现在她知道了,应该就是这样,有这么一个人,无论你如何,你在哪里,她都希望你好,为你祝福。

    躺在床上的钱父闻声坐起,喊着,“婆子,你说谁回来了?是囡囡吗?”说完之后,响起的是咳嗽声。

    钱父操劳太多,到了冬天身子就变虚,总是乏力疲劳,关节肿胀。

    钱母哭着,哪有精神分给他。

    钱北在床上躺着焦急,王斧走了进来,喊了一句,“丈人。”

    屋子透光性不是很好,男人走进来堵在门口,屋子更加暗了。

    王斧也意识到这一点,不过还是交待清楚,“我和钱绿带孩子回来看你了。”

    态度良好,像是平常回来探亲的女婿。

    “好,好。”钱父的眼里也闪出泪光。

    安安看着第一次见面的外婆一直哭,也想哭。外婆的哭声把他弄得也想哭。

    抓住平平的衣袖子,哭唧唧起来。

    而屋外不远,是抛下饭碗赶过来的村长,和四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