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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之前相遇的钱富。

    ☆、平平之事

    屋门是虚掩的, 村长稍稍用力就推开了,他的唇边、胡子上还挂着菜汁。

    “钱北家的, 你女儿带孩子回来了呀——”老村长一边说,一边揩去胡子上的菜汁。

    两眼四下看,当发现小孩时便紧盯两个小孩,不顾母女相聚的煽情场面。

    “小朋友, 你几岁呀?”相比安安,平平更显天人之姿, 老村长弯腰询问。

    正在哭的钱母面上掠过一抹惶恐的神色,哭声转化为抽泣声。

    钱富站在门口,手上的捕兽夹已经不见了,不知遗忘在何处。

    村长已经老了, 但是他的眼睛里充满着热切和希望,因为年迈, 所以躬下的身子微微颤抖, 没法坚持太久。

    平平抬起眼皮看着这个老男人, 正要回答,身子突然腾空, 让她不得以抓住什么东西保持平衡。

    是王斧。

    “孩子快四岁了。”王斧还记得再过两天就是孩子们的生日,他打算带着孩子们在C市过。

    须之玉挣扎, 被男人轻而易举的压下。

    突然冒出来一个白花胡子的老男人,并且一上来就盯着自己女儿问年纪,王斧不得不站出来,提防不利孩子的事发生。

    王斧虽未参与过那些腌臜的事, 但他不经意间瞥见过,一群小男孩被堆放在一堆,像是没有自主权的货物,被明码标价。

    偶尔还会掺杂几个女孩,那通常都是很好看的。

    王斧深知自家女儿的相貌,和他老子武力一样,能甩开最出色的一批人几条街绰绰有余。

    这么偏僻的地方或许是不知道他的名气,所以如此放肆打量他女儿来着。

    “是不是就在大后天?”老村长缓慢挺直腰背,声音微微发颤,问。

    饱经沧桑的眼中蕴涵的是期许。

    王斧没想到对方将自己女儿年龄猜得这么准,冷峻了脸,一时琢磨不出对方的意图。

    须之玉继续挣扎,依旧失败。

    除开尚不能稳妥走路的头一年,堂堂女帝何曾这般被人抱孩子一样的抱。

    须之玉的脸也变冷了。

    两张冷脸正是一对父女样。

    绿知道女儿不喜被抱,但钱母情绪至今未平缓,两只手抓住她的手,绿不忍离开。

    安安呢?

    大眼睛里还盛着泪水,泫然欲泣,被白花花胡子的老爷爷吸引了注意力。

    “放我下来。”须之玉冷言,童音更显空灵。

    碍于女儿的再三挣扎,王斧怀疑自己硌着她了,将人放下。

    老村长的目光随着须之玉移动。

    钱北这会儿起身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见到这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瞥见女儿日子过好了,人也生气多了,但做父母的却内心苦涩,原因是知道女儿命不久矣。

    须之玉仰头,与老村长对视,那双异常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束光。

    在一老一少的对视之间,似乎有时空的穿越。

    半晌,如梦初醒般,老村长瞬间懂了这就是他要等的人,是他们全族几百年间等的人——

    老眼迸出泪水,嘴里呢喃,“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你来啦。”

    瘫软坐在地上,两手合十。

    一边是全族世世代代不可超生的后果,另一边是下世个个位列仙位的结果。

    人心中的天平自然倾向后者。

    数百年间的村长们,一代又一代兢兢战战,唯恐熄了香火,惹怒了凤凰、天命之女。

    或许你嘲笑他们傻,嘲笑他们愚昧无知。

    然而正如一只鲸徜徉大海,一只青蛙长眠池塘,在其位谋其职。

    你不应当有挑剔、鄙夷的理由。

    “呐,”须之玉开口,心里有点涩涩,或许是因为四年的凡人生活同化了她,“你好。”谢谢你们。

    须之玉穿越之前是不会思考这么多的,普天之下都是她的子民,如画江山一切都属于她。

    她未曾衡量过因为她的一个决定,给一个家族施加了多大的压力。

    因为对于当初的她来说,那只不过是一些小人物。

    而如今——

    须之玉看向被钱母拉着手,正用着关爱、忧虑的眼光注视着她的女人。

    小小的人儿笑了,仿若春天里最柔和的一股风,唤醒了种子,叫起了冬眠的动物,万物生灵受到启蒙开始了新的启程。

    眉眼之间依稀可以看出绿的影子,是母女的相似之处。

    ——如今她也只不过是普通平常的人。

    老村长放声哭了起来,上了年纪的人哭起来总会给人岁月无常的感觉。

    钱富搀扶,哄:“好事呀,村长——”钱富不敢劝言止住眼泪不哭。

    该让老人家发泄出去的就该发泄,以免突然止住泪水情绪过于波动,伤身。

    可麻烦的是,钱父钱母都跟着哭起来,哭声凄凉,宛若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可不就是断了他们女儿的命嘛!

    “平平——”男人唤女儿,内心敏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屋里响起三重唱,加上安安半个啥也不知情的小伴奏。

    …………

    良久。

    钱父钱母一脸悲伤地站着,而村长早已被搀扶着坐在椅子上,满脸喜意。

    钱富正在向王斧夫妇俩普及属于他们这个村子的传说。

    当谈及到平平是命定之女,最最了不起的人时,绿搂过平平捋女儿长发,展颜一笑。

    安安和王斧也是骄傲地笑着。

    好话大家都爱听。

    然当谈及到绿可能因此命不久矣的时候,安安跳了起来,大叫,“骗人。”小手挥舞,气不过这个说谎话的爷爷。

    男人当即周身冷下来,吐言,“疯子。”

    果真是小山村,除了他女人都是一群愚昧无知的人。

    钱父钱母悲从痛来,捂着心口不言语。

    这个时候须之玉开口,仰着小脸看着绿,“妈妈。”她喊。

    似是水银里面装着的两颗黑珠子,又黑又亮的眼睛,让绿不自觉地被吸引住。

    “我是平平,平平不会害妈妈的,我要妈妈做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小脸绷紧,君无戏言!

    绿怔住。

    平平说话口气从来都像大人并且寡言。不像安安说话没有边,稀奇古怪的引人发笑,也不像安安,黏人煽情的话随口就说了。

    绿一直知道平平是个谨慎,说话做事有条理的人,而且内心骄傲而强大。

    绿在平平安安之前接触到的孩子也就只有杜子言了,杜子言也是认真的孩子。

    所以绿不觉得平平有什么不对或是不好。

    在此刻,看着平平像个寻常孩子一样,发着纯真的誓言,绿笑了,在女儿脸庞贴下一个吻,“妈妈一直知道平平是个好孩子。”

    女人笑起来纯净甜美,似乎能将黑暗驱散,阴冷消退。

    须之玉情不自禁地贴到女人怀里,闭上眼睛小脑袋蹭蹭。

    像安安一样,仅仅是闻到妈妈的气味便会觉得很舒服。

    …………

    老村长被钱富搀着回家了。

    钱父钱母则留在家里招待女儿一家。

    抛开过多的思虑,一大家子团聚在一起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单纯的快乐。

    钱北翻出一块破布,摊开,说是要给两个孩子包红包。

    “我不要外公的钱。”安安拒绝并亲密地叫着外公。

    而一直赖在妈妈怀里不愿分离的平平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钱北被这一声甜甜的外公逗得眉开眼笑,问,“安安为什么呀?”

    “因为外公没有很多钱,我和平平拿走之后,外公的钱就更少了。”小孩子声音又脆又响亮。

    安安一直很担心这个泥巴建起来的房子会塌。要是外公外婆省点钱,没准能建一个好点的房子,至少像奶奶家一样也成。

    王斧大笑,揉儿子的头,“外公叫你接你就接住。”自从开始陪在妻儿身边,王斧的笑容越来越多。

    安安气,瞪爸爸,圆鼓鼓的眼睛让人联想到金鱼——爸爸怎么就不理解呢!

    王斧解释,“爸爸也会给外公包红包的。”

    不仅要包红包,还得是个大红包,谁叫他娶走人家女儿这么久才带人回娘家。

    咦——

    安安歪头,“为什么爸爸要包红包给外公?”

    王斧看向女人,女人正拥着女儿,似乎是担心女儿被那个疯老头子所说的“克母亲”吓住。

    收回视线,一本正经,“外公喜欢你,才会给你红包。而爸爸喜欢外公,所以给外公包红包。”

    男人不知廉耻地将娶走人家女儿的重要事淡化掉。

    并总结,“以后你有钱了,也要给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包红包知道吗?”

    “嗯。”小家伙似懂非懂,还添上,“还有平平。”

    “对。”王斧对儿子的举一反三表示了肯定。

    钱北看着外表气质粗犷,却耐心教育孩子的男人,心里点点头。感叹人不可貌相,流言不可轻信。

    当初找女婿的时候,最先是男方那边搭话,看过对方娘,觉得这个婆婆是个好的,这就让夫妻俩心里同意了一半。

    后来又听说,男人在县城工作,有房子,而且年龄跟女儿又配得上,还不是二婚,毕竟男人都二十五了。

    跟亲家洽谈几番,亲家也是个会讲话的,夫妻心里差不多完全同意了。

    谁知后来都谈好后才知道,男人是在县里街上混的,打架都打出名声来了。

    后悔也来不及了,只盼着亲家待女儿好一点,男人内里是个愿意疼媳妇的。

    眼睛不会骗人,钱北觉得这误打误撞,算是相对了亲家。

    王斧不知道自己正被人评估着,并且打分不低,教育儿子,“拿红包是不是要谢谢外公,说祝福的话——”

    男人下巴底下还有胡渣,但是在冬日的阳光照射下,衬得毛茸茸,乍一看真配得上是好爸爸,好女婿形象。

    ☆、王子病哟

    靠山吃山。

    钱母找出冬笋, 还有自家种的萝卜、白菜与黑豆,就着带来的肉, 做了笋炒肉,萝卜炖排骨,小炒白菜,黑豆炖羊肉。

    菜式虽不多, 但每一盘份量都很大。

    家里没有肉,所以为了招待女儿一家, 钱母将王斧带来的肉做掉了一半。

    在冬季,闻着香喷喷的菜香味是件很享受的事。

    钱母叫一众吃饭的时候,钱父已经抱着安安撒不开手,一点也看不出病痛状态, 开怀大笑,看上去精力充沛。

    牵着安安走向饭桌时, 还跟婆子炫耀, “外孙还给我带奶粉了!”

    显摆的姿态同小孩子一般。

    绿依旧抱着突然黏人的平平, 笑着听“爹”和“娘”对话。

    钱母一脸瞅你那小气样,“外孙又不是带给你一个人的。”

    钱父砸吧嘴, 呵呵笑。

    王斧看着女人抱女儿这么久,担心她腿麻了, 尤其昨晚女人被他弄辛苦了,今早还走了好一会山路,“我来抱平平?”

    男人张开手,方向朝着女人怀里的女儿。

    须之玉给了一个嫌弃的眼神, 稳稳当当地靠在绿身上,不动弹。

    男人见此坏笑,“哟,不抱你就不抱你。”

    只见男人直接将女人抱起来,坐在女人先前坐的凳子上,随后把女人放他腿上坐着,这就相当于通过女人间接抱了女儿。

    还有其他人在场,绿又放不开,脸上染上绯红。

    刚想挣脱,看着这边好玩的安安扑过来,“爸爸,爸爸,还有我,还有我!”

    一家四口抱作一团,钱父钱母看着甚是欣慰。

    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却是男人暗暗地替女人揉腰,大掌散发的温度很是暖人,绿不自觉地放软身子窝在男人怀里,享受这番待遇。

    男人在面对女人的时候,变得不可思议的心细与体贴。大掌徐徐绕圈,确保力度与频率最佳。

    闹完就要好好吃饭。

    钱父钱母都是中老年人,也是劳作人,吃的菜油盐比较重。

    绿在家里做的菜倒是偏清淡。

    一家四口头一口吃不觉得有什么,但吃了两三口,除了嫌弃有点咸,倒是挺香,吃完后都是油汪汪的嘴巴,看得钱母很是高兴。

    钱母收拾桌子,绿上前帮衬。两个孩子则都放在钱父身边。

    王斧打量着小房子里有趣的石雕,虽千奇百怪,但观赏完也就没事了。

    两孩子陪着钱父尽天伦之乐,爷孙笑呵呵的,比起儿子的天真有趣,女儿的机灵傲娇,王斧最惦记的还是女人,便摸到厨房。

    这会儿还没有开始洗,因为正在烧热水。在山里冬天要是冷水洗碗,那纯粹是为将来年老的自己添麻烦。

    母女俩正坐在小板凳上,守着火聊着,大男人走过来,投下好大一块阴影。

    “当家的。”绿软绵绵喊着,声音透露出高兴,甜甜的笑挂在脸上。

    见到爹娘她很开心快乐,真的。

    本是为了治愈男人,其实受惠的还有女人。

    这一份心情传给了男人。

    王斧凑了上去,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体型在小厨房里是如何碍事。

    男人声音低沉雄厚,“累不累,累了我来洗。”说话间抬头冲着钱母笑。

    钱母亦笑。

    绿的小耳垂被男人的话惹红了。

    低着头小声,“我可以的。”

    夫妻间的小情趣钱母哪有什么看不懂,何况女婿这是体贴女儿的表现。

    钱母可一点都不知道昨晚女儿是如何被贪官“搜刮民脂民膏”的。

    否则便不会这样想了。

    水慢慢沸腾起来,钱母起身,舀出一大瓢热水,倒在旁边的盆子里,又舀了一大瓢冷水倒进锅里,小蒸气泡瞬间消散。

    “你们去陪你爸爸,厨房这么点大,我来洗就好了。”钱母开口赶人,不过也确实如此。

    夏天还好,用屋外的灶台。可是冬天太冷,便在家里烧火,顺便暖暖屋子,可本就不大的房子又被挤压变小。

    王斧开始还客气一句,“要不我来洗,你们娘俩去前面聊聊。”

    钱母拒绝,“你一个大男人,又是上门女婿,洗什么碗,听我的,去前面陪爸爸。”笑着将心意领了,却并不接受。

    王斧听言原形毕露,拉起女人往前屋带。

    带来的东西几乎被翻出来一一见识过了,安安此刻在讲他和平平的小时候。

    钱北笑呵呵听小外孙说,见女儿女婿来了,笑着点头打招呼。

    等安安讲完这一段,钱北朝王斧问,“亲家母在家还好?”

    王斧眼角下弯,淡淡地说,“还好。”

    没有谈论更多,于是关于王小翠这就翻篇了。

    等到下午四点左右,钱母要去跟邻居讨要腌制的鱼,给一大家子准备晚餐时,被王斧阻止。

    “丈人、丈母娘,都怪我,这几年在外打工没回家,没空带孩子们回来看看你们。”王斧态度诚恳地说。

    “现在也算是混上一口不错的饭,但明天那边就有活,就要去市里了,我打算以后带着她们一起,孩子到外面学习教育也好。”

    王斧很有技巧地讲,视线转向娘仨。钱父钱母点头。

    王斧接着说,“今天晚饭就不在这吃了,我们突然回来也是累着你们了。”

    钱父钱母听到此虽是不舍,但也表示理解。

    只道,“常回来看看。”

    王斧、绿、平平、安安都点头。

    钱母是女人,感情易外露,抱着绿又泪眼婆娑。心里想着女儿快乐就好,也不管什么天命之女,临近之人将遭殃。

    她瞧着女儿如今很快乐,时不时还笑,她满足了。

    要知道,出嫁之前,绿尚未穿越之时,这幅身子魂魄不齐,喜怒哀乐的情绪都是残缺的。

    因此在钱父钱母看来,现在的女儿好了太多。

    王斧看着泛着泪光的母女俩,觉得自己女人爱哭准是遗传丈母娘的。

    互相道了珍重,团聚不超过一日的人又分离开来。

    回去的路上,安安也没有了来时的兴奋。

    一路上平安到家。

    要带上一家人一起走的这个举措王斧回县城前是没认真考虑过的,也没想到女人会给他添两个孩子。

    时间紧迫,都是挑着紧要物品带。

    你说王斧先行,母子等人后来。怎么可能?王斧现在可是恨不得将女人放在口袋里。

    没事了拿出来看一看,摸一摸,有事了更是要摸一摸,亲一亲。

    像是狗遇上大骨头,爱不释手。

    趁着绿做完饭的空隙,王斧出去打电话。

    电话接通,是张宝健。

    “喂?”

    “是我。”王斧说。

    电话声音失真,但通过这口气张宝健猜出对方是谁。

    张宝健为了多挣钱,特意给自己配了个大哥大,方便与人联系。

    他算是第一批使用大哥大的人了。

    “有什么事?”张宝健知道没事王斧是不会打电话找他的。

    “弄些钱出来,我要用。”王斧毫不客气地说。

    张宝健不乐意,就是要钱生钱才有意思,丢到你个大老粗手里作甚。

    “要干吗?”谨慎询问。

    “买房子。”

    “怎么突然要买房子?”张宝健来了兴趣,示意身边的人不说话,动作放轻点。

    “住呗。”

    张宝健呲笑,“那帮人敢不给你住?”别开玩笑了。

    “不是我。”

    “嗯——?”

    “带我女人孩子一起去C市,住宾馆不方便。”王斧解释,知道不摊开说清楚,对方是舍不得拿钱出来。

    张宝健听着失真的男声说女人孩子时吓了一跳,这语气声调是王斧吗?还有女人好理解,孩子这么快就有了?

    “说清楚。”

    王斧翻了个白眼,“当初我女人在我离开时就怀上了,现在我要带我女人和孩子一起。”

    男人口气变得不耐烦,“就买个房子的钱,这么啰嗦。”

    张宝健委屈,他说了很多字吗?哪里啰嗦了。

    何况大爷你不挣钱不知道辛苦,一座房子的钱你知道这要浪费他多少口舌和脑力才能得到吗?!

    不过最终答应,“好,明天转你户上。”

    王斧满意了,继续说,“那狗你想怎么办?你自己叫人接还是找个兄弟放他家?”

    王斧没打算把狗带着走,麻烦。

    张宝健乞求,“勇士跟着嫂子和侄子走挺好的,还能保护他们。”

    王斧纠正,“是侄儿侄女,龙凤胎。”

    张宝健羡慕,“恭喜呀。”

    王斧被张宝健这么一提醒也想起狗的事还没跟她们商量,要是她们不舍他就干错事了。

    “明天尽早打钱,狗我先带着。”说完利落挂电话,不等对面的人打听女人和孩子的事。

    男人回到家,安安从厨房跑出来,“爸爸,妈妈说明天走之前先去一趟医院。”

    “去医院?”王斧换鞋,问。

    “嗯,妈妈说明天去陈叔叔那里看看,问一下我要不要注意什么。”安安大眼睛上的睫毛上下扇动。

    陈景明正好明天有白班。

    对哟,安安可是有着王子病的小孩。

    小王子将话传递完毕,又跑去厨房了。

    妈妈、平平、勇士还有欢乐都在里面。

    ☆、打小报告

    第二天, 医院。

    县城医院翻修过,比以往更大且更整洁, 只有少数知情人知道这都是因为院里某个人。

    而某个人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听着某个大小姐没营养的嫌弃。

    “这种地方你怎么呆得下去。”大小姐的鼻子都皱起来了。

    精致的妆容,白色羊毛斗篷大衣,齐肩短发蓬松披散, 靓丽夺目。

    “那你来这儿干吗?”陈景明毫不客气地怼回去,靠在椅子上二郎腿跷起。

    “你管这么多——”大小姐一脸你好烦的模样。

    谁愿意管呢?

    陈景明心里吐槽, 觉得自己二叔真应该包个小情人,再养个儿子。

    他永远也无法理解二叔每天如何面对,只会仗着他的面子在外耍娇耍横的二姨和表妹。

    陈景明打发人,“如果你是来看我的, 那看完了你就走吧。如果不是那看我,那赶快, 做你要做的事。”

    这么一个洋气富贵模样小姐的表妹进他的办公室, 不消一分钟, 陈景明猜医院关于他的流言又满天飞了。

    虽然他承认自己有那个资本,成为话题中心, 可不代表他愿意跟这个表妹牵扯不清,这就是活祖宗呀。

    更何况他穷追猛打的人近日终于松动了, 他绝对不会在这个当口闹出什么岔子。

    陈娇娇哪里听不出他的话中话,撅起嘴巴,扯起华丽皮革制成的包,作势要走。

    “谁来看你呀!”娇气十足。

    敲门声响起。

    陈景明喊了一句, “进来。”

    现在还没到他上班时间,医院是不会挂上他的号,那么肯定就是自己人了。

    门被推开,正是绿一家四口。

    安安被王斧抱着,绿牵着平平。正是温馨的一家四口。

    “陈叔叔——”安安大声欢悦地打招呼,酒窝凹陷,米粒大的牙齿白白亮亮。

    绿冲陈景明礼貌一笑,看起来很舒服。

    平平则是冷漠脸点头,但光芒不减。

    浑身散发着不容小觑的男人是陈景明所不认识的。

    紧跟安安声音响起的是,“你怎么在这——”惊讶。

    陈娇娇没想到自己要找的人这么快就出现了,还和另外的女人并肩行走,男人的表情也变得温和,而不同她所认识的模样。

    女声特有的尖锐摧残着在场人的耳朵。

    声音又转为傲气,指着绿,“这就是你老婆?”

    娇美的容颜浮现不讨喜的高高在上。

    陈娇娇生长在港香,有些字咬得并不是很清楚。绿和平平安安能听得懂,只不过听上去怪怪的。

    大小姐美目瞪圆,仔仔细细打量着绿和两个小孩,虽然不愿承认,但对方外貌并不差劲。

    两个小孩则是更上一筹。

    迎着女人的扫视,绿秀气的眉毛微隆,对面前的女人不喜。

    两个小孩——

    陈娇娇挑起下巴问,“不是说你结婚一个月不到就来港香了吗?他们是谁?”

    平平安安闻此同时抿紧了嘴,脸上写着不喜。

    大小姐自顾自的在屋子里发言,所有人都注视着她,而她也习惯了,自在得很。

    王斧脸上染上不悦。这个女的居然打听他,而且怀疑自己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让开。”男人语气很不客气,一点也不在乎对方是老板的女儿。

    面若冰霜和进屋前判若两人。

    “哼,你说让开就让开!”陈娇娇手中的包被甩出,正好砸在陈景明办公桌上,纸质资料被带得飞起,桌面凌乱。

    陈景明看着桌面怒吼,“陈娇娇你有事赶紧走,别在我这添乱。”

    陈娇娇指着王斧说,“我就是来找他的。”扬起的头颅在灯光下画出动人的脖颈线,可惜没人欣赏。

    王斧厌烦,“滚。”语气已经很恶劣了,喉结硬起凸显男人的凶狠。

    坐在爸爸手臂上的安安挺起小胸膛,无声表示自己和爸爸同一战线,搂住爸爸脖子的手更紧了。

    王斧将小孩往上颠了一下。

    陈娇娇不依不饶,“王斧,你再这样信不信我叫我爸开除你。”

    陈娇娇气这个男人永远故意忽视她,并且不理她。这也就是为什么陈娇娇胡搅蛮缠着不放。

    得不到的才有趣呢。

    没看见平平安安被你恶心到了吗?!

    还打小报告呢!

    陈景明虽不认识男人,但自发和男人站在一边,起身赶人,“我的地盘我做主,你先出去。”果然遇上这个活祖宗就没好事。

    陈娇娇梗着脖子不愿意走,陈景明不客气地抄起对讲机就要传唤保安。对了,保安也是在他的坚持下设置的。

    陈娇娇跳起,“陈景明你敢!”

    陈景明还真没有什么不敢,“自己出去,还是我叫人把你送出去。”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扭头侧目,一手还举着对讲机,眉眼认真。

    大小姐跺脚,靴子上的流苏随之晃动,“我带人过来的,你敢!”语气得意。

    小保安怎么可能跟她的保镖比呢。

    大小姐一时忘了,她曾最欣赏的保镖可就在这屋子里。

    陈娇娇出门总会带些人在身边,她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铁定吃亏。

    陈景明放下对讲机,掏出大哥大,“我给二叔打。”

    大小姐是作天作地,仗着有个爸爸就胡乱放肆的人,但若是碰上了爸爸偏袒的人,她也就没了法子。

    而陈景明就是陈言承偏袒的人之一。

    王斧也是。

    大小姐心中气不平,觉着这个小县城真是那那都不好,那那都可恶。

    大不了她在外面等着!

    陈娇娇把屋子里除了小孩所有大人都瞪了一眼,才出门。

    ——有病。

    这是心理年纪最小的安安的评价。

    门关上之后,气氛立即缓和。

    绿走到相公身边,示意男人将孩子放下。

    安安双脚落了地,绿拉着安安走到陈景明面前,开口了第一句话,“陈医生,能帮安安再看看吗?”

    绿认真地看着这个最开始在她肚子上划了一个口子,给她接生,后来负责安安病情的医生。

    没错,安安最开始表现出受气喘不过气就是陈景明接手治疗的。

    这是个混迹在整个医院所有科室的男人。

    第一次发病,陈景明虽即时控制了病症,但也表示,安安的病目前没有头绪,也许最好的法子就是等安安大一点,学会控制脾气就好了。

    女人的眸子清澈明亮,五年来没有一点变化,爱穿裙子这一点也没有改变。

    陈景明笑,态度亲和,“嗯,这个月安安没再出什么状况了吧?”

    “没有。”安安回答,绕过桌子走到陈景明身边,亲切地叫,“陈叔叔。”

    小孩子笑起来最是天真无邪。

    陈景明戴好听诊器,顺着安安衣领口塞进去,听了几下。

    ——很好。

    朝着绿点头。

    “刚刚那个女的是谁呀?为什么认识你还有我爸爸?”小家伙除了想搞明白先前一幕,也是想让陈景明知道他爸爸回来了。

    安安很小时就医次数不少,小孩子情绪总是变来变去,是故易病情发作。

    陈景明也因此熟悉了这对龙凤胎,并且算是看着两个孩子长大的。

    了解孩子父亲不在身边,一时兴起,欲认孩子做干儿子、干女儿。

    同蒋成一样,被拒。

    陈景明抬头看一眼男人,“你爸爸?”

    某种程度上来说,能认识大小姐的人可不是泛泛之众。

    王斧坦然同陈景明对视,“这几年,多谢了。”认真的眸子传递出真诚。

    陈景明点头接受,却说,“应该的。”

    须之玉这时插嘴,“安安之前闹心过一次但没有喘。”

    众人视线转向她,须之玉道,“当初——爸爸回来的时候。”

    绿在场,须之玉不情愿地叫爸爸,“安安气过一次,但没有喘,我确定。”

    陈景明相信平平说的话,“还有类似的情况吗?”

    “没有。”须之玉斩钉截铁回复。

    安安可不是刚才那个疯女人,一个人就抽抽起来。

    “当时情况怎么样?”陈景明仔细询问,捏了一把安安的脸,滑嫩嫩的。

    小家伙虽然不高兴,但也没生气。

    倒是一旁看着的王斧心里气,不过碍于对方是医生,还是当初救了自己女人孩子的医生,没说。

    王斧知道了当时女人早产,县医院救不了,被送到市医院的事。

    须之玉抬眸看了眼在女人心里有着重要位置的男人,说:“就是对着爸爸生气,但没有发作。”

    陈景明兴致上来,他知道平平安安爸爸一直没回来,所以估计两个孩子也就跟父亲相识不久,而恰是素不相识的爸爸,却抑制安安的病情——

    “也许跟激素有关。”医学领域还有太多未研究明白的东西。

    “没事,要是安安发作了就把药喂下去,如果产生耐药性,换一种药就好了。”陈景明自信地说。

    “嗯,麻烦你了。”绿笑,宛若绽放的睡莲。

    王斧心里有罐醋坛子冒起了泡泡,自己女人怎么可以笑得这么好给别人看呢——

    “我们一家人十分感谢你。”男人一本正经牵起女人的手宣誓主权。

    绿点头,是的呢,陈医生很厉害,人很好。

    ☆、女人也打

    寒暄几句, 一家人要回去。

    出了门,那个女人还在外面等着。

    绿抬头看了眼相公, 男人表情淡漠。

    这个世界和绿二十岁前以来待的地方不一样。

    在这里,男人和女人的交集可以更多。可以做同学,可以做同事,也可以互相称一句同志。

    无需顾忌太多, 像男人和男人之间,或女人与女人之间的交往, 要开放得多。

    不会因为袒露了脚而失了清白,因为多看了一眼而丧了声誉。

    陈娇娇的眼神很大胆,射向男人是不加掩饰的占据,即便是单纯如绿也能一眼看懂。

    大小姐追到县城来无非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 让这个脑子不开窍的男人敢对自己不闻不问。

    她就像是固执的小孩,越是得不到, 越是要争取。

    “她有什么好?”在医院的走廊里, 陈娇娇伸出葱莹玉白的手指, 以藐视的态度指向绿。

    那样娇贵的手是绿从未有过的。

    她的手指上有常捏针留下的茧,也有切菜划破的伤口淡化下去的小疤。

    她的手很白很软, 但是做不到眼前这双手的精贵。

    绿不眨眼地看着这双手,心里有莫名的委屈, 谁也不怪,就是委屈。

    拉回跑远了的思绪,绿想着面前的姑娘虽心喜自己相公,然相公不喜欢她, 这就够了。

    绿不欲与之争执。

    平平安安都很生气,然更生气的是男人。

    “把手放下。”男人声音低沉,警示的目光锁住女人。

    然陈娇娇犹不自知地作死,手指转向男人,“我问你,她有什么好?”红唇鲜丽诱人。

    大小姐也在气,气自己哪里比不过女人,愿意降身份同面前的男人交往,对方居然拒绝。

    她从来就没被这样打脸过。

    走廊有人被吸引,探头观望窃窃私语。

    “医院很好玩吗?就这么想多待几天。”男人不屑同她解释,眼神凶悍不带一丝感情,一字一言冷冰冰,没人会怀疑他说话的真实性。

    有听到的好事者,缩了缩脖子——社会哥。

    陈娇娇被吓住,微微后撤半步,可很快挺起胸膛,仰着脸,“你这什么意思?”

    王斧以前虽是不搭理她,但从不会像今天一样出言威胁她。

    陈娇娇狠狠刮了一眼绿,将原因推卸到女人身上。

    绿在听到相公的恶言时,抿唇。当对上陈娇娇的目光,绿平静直视,淡泊的姿态反倒显示出高出对方一等的气场。

    围观人不由得心生好感。本也就是绿的相貌气质更亲和。

    “艹。”王斧面对脑残女人忍无可忍。

    “平平、安安你们把眼捂上。”男人说。

    围观群众内心紧张,有几个热心的欲上前劝说,但男人一看就是厉害角色的样子,便止住了腿。

    心里安慰,不作便不会死,人男人之前还提醒过呢。

    王斧瞥到自己女人还不眨眼,一副乖巧模样地看着,温柔地加了一句,“你和孩子一起转过身去。”

    这是不想让绿看到自己打女人。虽然他不打自己女人,终归影响不好。

    绿轻轻咬唇,带着孩子转过去。

    相公这是要“教训”人?

    跟蒋成接触之后,绿也渐渐了解了相公的职业。

    绿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因为相公靠自己的能力,保护那些商人的利益不受恶人侵害,所以相公有权收取费用,并在需要的时刻,同人争斗。

    可是现在——

    须之玉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这种女人是该被教训,而王斧作为妈妈的男人,更是不能怂。

    这会儿终于有热心人士出现,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哎哟,有什么好好说,大男人打女人可就不好看了,你说是不是啊,兄弟。”

    陈娇娇硬撑,尽管王斧态度已经很明显,但她不承认,“你谁呀,一边去,他敢打我——哼!”

    这真是热脸贴上冷屁股——奴颜媚膝,反而让人家看不起了。

    热心男子顿时拉下脸走了,后续也不看,这女人活该被打。

    “我告诉你王斧,我保镖就在外面,你要是敢打我——”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男人用行动回答她。

    陈娇娇摸上自己立马红肿的脸,睁大眼睛尖着嗓音怒吼,“你居然敢打我,好呀,我叫我爸爸立马开除你,你最好别回港香一步!”

    女人的声音极尖,吸引了医院的护士,还有办公室里面的陈景明。

    门被打开。

    陈景明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大小姐不自量力地想去掴男人,毫不意外地失败。

    陈景明磨牙齿,无可奈何上前地插.入二人之中。

    双手制住陈娇娇,转头对王斧说,“你们走,别管她。”眼神之中也是对陈娇娇的嫌弃。

    从小到大这位大小姐不知做了多少惹人烦的事,偏还不自知。

    港香里跟她在一个圈子,地位差不多的人,几乎没有她没撕过的。

    也就一群身份比她低的人愿意捧着她了。

    说实话,小的时候陈景明并不讨厌陈娇娇,相反还是很喜欢的。

    因为小时候的陈娇娇就是橱窗里的精制品,小孩子撒娇嘟嘴萌萌的,有些小脾气也是在可以接受范围之内。

    毕竟年纪小,不懂事。

    可是到后面才知道,这哪里是年纪小,不懂事。估计就是出生的时候把脑子落在娘胎里,忘带出来了。

    总能做出一些陈景明叹为观止的事,之后便慢慢疏远了表妹。

    “陈景明,你居然不帮我——”女人依旧作。

    当医生还是有点力气,陈景明倒不至于让陈娇娇挣脱开来。忽略某个人在耳边的大喊大叫,继续同王斧说。

    “我也不替她道歉,她自己惹的事。只不过这毕竟是在医院,医院里的事我还是要管,何况两个孩子那么可爱——我也不想让他们看到不好的事。”

    安安听到吐舌。才没有呢,爸爸叫我们捂眼睛。

    陈娇娇一直嚷嚷,陈景明不听,“你们先走吧。”

    王斧凝视了陈景明一眼,道了一句,“辛苦了。”摊上这么个表妹。

    同时对大小姐不留情地说,“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和我家人面前,否则你不会再有今天的好运气了——”

    王斧说得很认真,狭长的眼睛让人联想到雪地里的孤狼——冷漠、残酷。

    陈娇娇终于知道怕了,哆嗦,她见过这个男人凶起来有多么可怕。

    四人离开。围观的人也遭到护士喝令,慢慢散去各忙各的事。

    此过程陈娇娇一直被制服住,直到看不到人,陈景明才松开了手,同时嫌恶地甩手。

    从惊吓中回过神的陈娇娇怒吼,“陈景明,你到底是不是我堂哥,你没看见我被人打了吗?”指着肿胀的脸。

    “你少惹事。”陈景明难得教育起陈娇娇,早在多年之前,他就选择了对此人敬而远之。

    “还有,你别把你在港香的那一套拿过来。”陈景明不放心,加了一句。

    “王斧的儿子、女儿是我干儿子、干女儿,你要是乱搞什么,别怪我对不起二叔了。”陈景明自顾给他与绿一家结了亲,借此禁锢表妹耍什么手脚。

    “谁信——”陈娇娇哼。

    她知道她这个堂哥最是自傲,普通人根本看不上眼。鬼知道为什么抛掉国外令人追捧的身份,跑到这个小县城来,一待就是五年。

    一身精贵的女人又想,该如何告诉爸爸,让爸爸狠狠地惩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

    哼,就算她不出现在男人面前,也可以整到他。

    女人摸着被打的半边脸,眼睛里划过恨意。

    这边,出了医院。

    王斧没有主动提及陈娇娇,三个人也不问,只是商量着日后去C市的事。

    “我们自己开车子去,今天晚上就能到。”

    “然后今晚先住宾馆,明天一起挑房子。”王斧把挑房子的事说得很轻松,也不管公务。

    男人生气也任性。

    安安内心便充满了期待。

    小家伙平常都是跟平平和各类叔叔在一起。

    因为两个小孩太漂亮,但凡跟其他小孩玩,不是被捏脸,就是被嫉妒。

    当然,最主要的是平平不喜欢和其他脏兮兮、流着鼻涕水还吵吵闹闹的小孩待一起。

    是故安安不怎么和职工大院其他小孩子玩。如今要搬新家离开这里,也不会有太多不舍。杜子言例外。

    能换新房子呢!

    “那我们现在的房子呢?”安安问。

    “留着。”瞧见儿子高兴的样子,王斧因为刚才一出事的不悦心情有了好转。

    安安傻笑。

    见自己女人和女儿沉默,王斧突地抱起站得好好的须之玉。

    “平平,爸爸给你单独装修一间公主房,里面你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高不高兴?”

    高大的男人抱起精致的小姑娘,就像把玩着极致逼真的洋娃娃。

    看得出来王斧很乐意跟女儿亲近,但是住过“皇子房”、“太子房”到最后“皇帝房”的平平实在看不起“公主房”。

    须之玉突然恶趣味,让男人不那么得意,“我要跟妈妈睡。”

    “不要公主房。”

    男人却一脸可惜地对平平说,“你们太矮,睡觉老是乱动,妈妈怕晚上睡着的时候扯被子把你们捂在里面。而跟爸爸睡就不会了。”

    “等你们长大了就可以跟妈妈睡。”

    不用平平指出其中的不合逻辑,安安率先指出,“那爸爸你会把妈妈捂在被子里。”

    王斧笑,“爸爸和妈妈睡觉不会乱动。”睡前乱动罢了。

    “可我们从来没有被捂住过——”

    “所以说妈妈这几年很辛苦,晚上睡觉也睡不好,要看你们有没有被捂住。”

    安安到底还是四岁小孩,并且没有人会对自己睡着之后的事有所了解,所以安安信了。

    张开双臂抱住绿的腿,“妈妈辛苦了!”童音真挚。

    大街上有上了年纪的妇人看见,觉得这孩子真贴心可人。

    绿摸摸安安的头顶,嘴角噙着笑,“妈妈不辛苦。”

    绿不会去戳破相公。

    男人冲着女人眨眼。

    坐在他手臂上的女孩被抱虽是一脸“你无赖”的不喜表情,但搂住父亲的脖子没有挣扎。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事,对这个男人有所欣赏。欣赏男人没有源于大小姐是女人并且还是能触动他地位的人,而心软。

    绿看着自会走路后,不愿被抱的平平乖乖被相公抱着,唇角弯弯笑。

    不去想刚才的女人,刚才的事。

    回家的路上有微风,在寒冷的冬天堪称刺骨。

    男人走在最前面,大手护住小女儿,背后是女人和儿子,直面忍受寒冷的只有男人。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在家女人撑起半边天,在外男人撑起半边天。

    幸福就在于我们契合地如此默契。

    ☆、宾馆之事

    回到家时, 屋门口停了两辆车。

    是蒋成和关广,送这一家子去C市。

    东西收拾上了车子, 大家就上路了。王斧开一辆车带着女人和孩子,对了还有欢乐。

    而行李和勇士和蒋成、关广一辆车。

    路途遥远,中间草草吃了午饭,便又是上路。

    安安和绿睡了一轮又一轮, 平平一直在看书。

    到了C市,下午三四点。

    王斧把车开到宾馆, 有泊车小弟上前,吩咐了事宜,要请蒋成和关广去吃饭。

    前几年,饭店和旅馆主要是接待政府人员, 吃饭入住需要证件。这几年陆续的私营店开业,情况才有了改变。

    上一次聚餐是一大群人, 如今剩下关系最铁的三个大男人, 在饭桌上便敞开了心。

    绿安静地给相公和孩子们布菜。

    再回到宾馆却是华灯初上, 蒋成和关广一人开了一间房,喝太多酒完全不能开车, 只得第二天再回去。

    王斧带着三个小尾巴回到他的大房间。

    也许酒精上了脑子,男人忘记了两个小家伙, 瞧见门被关好了抱着女人就要上床。

    大长腿雄赳赳向着大床前进。

    安安一脸懵懂——这种被爸爸妈妈抛弃了的感觉。

    绿反抗,“当家的,还要给平平安安洗澡。”在孩子面前绿注意着话语。

    “平平安安。”男人怔住好一会才反过神,他似乎还有两个孩子。

    一低头, 果不其然,两个土豆高的小孩正看着他和女人。

    男人露出牙齿,貌似凶狠地对两孩子说,“不准看,自己洗澡.”

    将女人放倒在床上,一回眸,两个土豆还在盯着他。

    王斧大跨步,一手抱起一个,就把两小孩扔浴室里,完全没有爸爸的姿态,“好好洗,不许叫妈妈也不许叫爸爸。”

    “唰——”拉上浴室的门。

    土豆解决了。

    男人很满意,五年里只泻过一次火,还是在昨天,马上迎来第二次泻火的男人,弯着嘴角向床走去。

    这会儿绿已经从床上下来,深知男人酒后恶性,又不能在孩子面前失了颜面。

    绿欲图唤醒相公,“当家的,你醉了——”

    女人的叫声在此刻王斧的耳里无疑是诱.惑。

    加紧了脚步。

    绿吓得胡乱摸索,手边摸到一瓶不认识的饮料。

    这时男人已经抱住她了,绿潜力爆发,一秒不到将瓶盖拧开,并且扔掉,瓶口对着男人瞎灌,同时说着,“当家的你醉了,要醒酒。”

    说话是为了防止男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让小孩听到,绿这是扰乱视听。

    瞎灌纯粹是绿抓瞎,不知干什么阻止男人。

    结果把男人衣襟打湿了,饮料似乎粘糊糊的,居然没有听从地球引力的安排流下去,顺着拉链挂着,显得很脏。

    “咚咚。”敲门声响起。

    是从前台那里得到消息的蔡鹏。

    王老虎走了几天都没有消息,蔡鹏一直吩咐前台留意,要是这个房间有人回来便通知他。

    刚回到宾馆就被通知人回来的蔡鹏便马不停蹄地过来了。

    说到底,王斧也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之一,并且还是老板前红人。

    这两天蔡鹏带着一伙人虽说又看,又探查,还不时同另一方交涉,可就是没有做任何决定。

    因为王斧没回来。

    蔡鹏担心着:自己若是在王老虎不在之时做出举措,万一最后被王老虎认定自己不尊重他,同自己有意见可就不好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

    老板吃肉,底下人喝汤。

    蔡鹏就是来跟王斧商量如何分汤的。

    原以为C市这块都是任自己摆布,没想到中途被强塞了一个人。

    还是他不好动手的。

    王斧不在的几天里,蔡鹏翻来覆去,最终决定同对方好好商量。

    利益终归是人人爱的。他不信天高地远的,对方会忠诚到一丝利益都不侵占。

    这不是出于对人性的笃定,而是对利益的信任。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当家的,有人敲门。”绿全力将男人的头颅推离自己,女人额头已经出汗。

    喝醉酒的男人也意识到这一点,不耐烦。

    “谁——”

    “是我,蔡鹏。”

    王老虎高声,蔡鹏便也高声应门。

    在浴室的小姐弟俩本来琢磨着怎么洗澡,这回笑了。

    “平平,有人叫菜棚耶。”小家伙笑得乐不可支。

    “菜棚,哈哈。”

    绿听到了儿子的笑声,说,“当家的你去看谁敲门,我去给平平安安洗澡。”

    隔三差五被打扰,男人的兴致消退,狠狠在女人嘴上啄了一口,这才怒气冲冲开门。

    绿摸摸嘴唇,确保没有被吸破皮,跑向浴室,同时还拉上浴室的门。

    目前浴室最安全。

    “安安,我先帮你洗澡。”绿蹲下身子同儿子讲。

    头发有些凌乱,须之玉垫脚将女人的头发抚顺,绿对着女儿感谢地笑。

    打开门。

    蔡鹏看到的是狼狈的王老虎,衣服前不知被什么脏东西污染,男人的脸也格外黑。

    而王斧眼里则是个秃顶的顶着肚子的丑男。

    看多了家人,王斧的审美标准在短短几天之内得到了飞跃式的提升。

    蔡鹏是想进去跟男人谈,然而男人并没有邀请他的意思。

    便问,“吃饭了吗?”

    他还没吃,要是能够坐下来边吃边谈事也是不错的。

    王斧还处于醉酒状态,一时没有清醒过来,他还没认出来人。

    只知道一个丑逼问他,“吃了吗?”

    王斧冰冷的脸简直不能更黑了。

    居高临下的看着丑逼,要是对方就因为一句“吃了吗”打扰他,毫无疑问,王斧愿意让来人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幸好,蔡鹏看出了男人的不愉快,没有再说错话,“这几天你不在,我今晚跟你简单聊聊项目的事?”

    蔡鹏往里探头,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明了了。

    然后——蔡鹏听到有声音从浴室传来。

    丑丑的脸瞬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王老虎脸色这么差,也不邀请他进去。

    原来是自己打扰到他“办好事”了。

    蔡鹏心中思绪快转,不好意思的表情,“哎呀,你才刚回来,应该好好休息,我怎么就这么急着找上来了呢?”

    王斧默然垂首看着丑逼叭叭叭说话。

    蔡鹏退步,“你今晚好好休息。”

    丑脸笑起来更丑。

    卧室里有浴巾,但是绿并不打算用它给安安搓澡。

    屋子中间也没听见有人进来,是故,绿打算快速地到屋子里,把行李中的澡巾翻出来。

    “妈妈去拿澡巾。”绿吩咐。

    已经脱光光泡在水里的安安点头。

    须之玉拿起放在浴室里的宾馆小册子看,双语版,而外语正是她所学的那一种。

    须之玉粗略看懂这是外资投资的宾馆。

    绿推开门,果真大屋子里没有人,走向堆放行李箱的地方。

    那是正对门口的直线远处。

    绿以为男人出去了,其实男人就在门口。

    蔡鹏则看到了从浴室出来的女人。

    脸虽然是看不清,但是光看身影也是绰约,细腰长发。

    挺朴素,不像那些外面随便叫来的女人。

    随后,蔡鹏看到的就是宾馆门的正面。

    蔡鹏捏捏鼻子,倒没对男人心生不满,搁自己身上也会不高兴。

    只不过把王老虎的爱好记在心里。

    应该是喜欢干净点的,长发温柔的。

    怪不得王老虎不喜欢大小姐呢。

    知道了对方喜好,还有什么办不成的事么?

    蔡鹏打算去一趟三曲小街,看能不能找到跟刚才女人类似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随后被宽大的怀抱拥住。

    男人的头颅在女人脖颈处蹭,像是一只大型犬。

    嘴里喷出来的气酒气熏人,“刚刚看见一个好丑的人,恶心死了。”

    男人此刻说话竟有小鼻音,似乎在撒娇。

    绿被男人抱住本来是不高兴的,觉得男人在孩子面前太放肆了,即便是醉酒,可绿还是计较。

    然这会听着男人的撒娇音,心又软了,温言哄骗道,“那我们去洗把脸,把刚刚看到的都洗掉。”

    如果能清醒过来最妙不过了。

    醉酒的王斧觉得自己女人说得太对了,也不要女人扶持,向着浴室的方向走,“赶快洗掉。”

    绿追上去。

    安安看见爸爸突然进来,大声叫了一声,“爸爸!”

    王斧顺着声音转头,看见小土豆泡在水里,全身细细嫩嫩,又软绵绵的。

    王斧感觉盆子里的水似乎就能将小土豆淹没。

    大长腿走过去,将安安从水里捞出来。

    “你怎么一个人洗澡呢?”语气好不严厉。

    安安疑惑,先前还是爸爸你叫我和平平自己洗的呢?

    虽然后来妈妈又进来。

    没等安安说话,王斧将小孩放进水里,命令,“站着,不许坐下去。”

    边说边脱衣,似乎是要和安安一起洗澡。

    平平见此出去。

    绿进来,就见脱衣的男人。

    男人看见她招呼,“我和小土豆一起洗。”

    要是小土豆一个人自己洗,淹死了怎么办。男人不想再看到女人的一滴眼泪。

    将衣服丢到女人手上。

    安安一脸无措,这是怎么回事,刚刚笑了别人叫“菜棚”,难道这么快就得到惩罚。

    他要叫小土豆了吗?

    安安一直知道自己大名起名权在爸爸手里。

    他不想叫小土豆!

    光屁股的小孩愣是站出了折骨成诗的姿态。

    ☆、修理爪子

    当然, 小孩的名字不可能就这么简单被决定。

    王斧只是喝醉了。洗了个澡,倦意涌上, 小孩也没伺候上,半梦半醒地爬上床睡着了。

    安安则再三同妈妈确认,要是爸爸给他取的名字不好,妈妈得和他一起反抗爸爸。

    绿笑着点头应允。

    绿在照顾完两个小孩, 清洗完自己之后,试验了好几次, 才把屋子里的灯光关掉,上了床。

    一家四口睡在一张大床。

    一大清早。

    蔡鹏没有急着敲王老虎的门,也没有像往日一般,早早带人出去。

    坐在宾馆大厅, 翻着杂志。

    大厅很安静,只可听见蔡鹏的翻页声。

    房间里, 绿和平平安安早早起来, 男人因为酒醉, 还沉睡着。

    绿将一家人的小内内烘干,今早发现了洗漱间的电吹风。

    平平还是捧着字典背。

    安安希望时间过快点, 然后爸爸带着他们出去选房子。

    趴在床上时不时地骚扰男人,动动小手或是动动小脚。

    房间里有电视机, 却无人理会。

    王斧睡眼惺忪时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儿子白净脸蛋。

    环视四周只看到女儿。浴室方向有声音,王斧猜女人在里面。

    四天。

    王斧从未想到四天会发生这么多的变化。

    和妈妈断绝关系,第一次带女人回娘家,更重要的是自己有了一个完美的小家庭——有儿有女。

    一手将虎虎的儿子搂下贴到自己怀里, 然后说,“吃早饭,吃完早饭挑房子。”

    “嗯嗯。”

    宾馆里的餐厅在一楼,要经过大厅。

    早餐都是现做的,要什么点什么。这是外面大街上为了生活奔波的普通人所享受不到的。

    这很资本主义。

    一家四口下楼时,安安甩着小胳膊问,“爸爸我们可以要带院子的房子吗?”

    小家伙有理有据,“欢乐每天都可以出去玩,勇士最可怜,只有我们出去的时候才能出去。”

    小家伙说着说着还嘟起了嘴。

    男孩子这个表情配上绿给他梳的头顶上一小揪,模样过于女相。

    “买。”男人大气地说。

    当一家子经过大厅时,蔡鹏举着杂志,两眼迷茫,刚刚走过去的人是王老虎吗?

    请问他脸上宠溺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再问他身旁的一个大美女,两个小美女是什么意思?

    距离有些远,所以蔡鹏将长头发的安安误认为是女孩子。

    蔡鹏心里做了大胆的猜测。

    咽了一口口水,王老虎果真是非一般人呀!

    早餐不错,但有着即将买房子这等大事,心思也就不在上面了,草草吃完饭,一家人就要出去看了。

    蔡鹏瞧见一帮人要出去,连忙追上。

    “王斧——”他喊着。

    男人回过头来。

    “今天不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吗?”蔡鹏只不过加紧步子跑了这么几步,便有些喘。

    心里知道自己这是误了男人左拥右抱的好事,但也不得不腆着脸打扰。

    越拖到后面,行事越是不便。

    王斧这会儿记起这人了。

    “需要我去?”男人慢腾腾说着,让蔡鹏莫名压迫感。

    然这儿也不是正经说话的地方,而且也是他打算主动提出跟男人分享蛋糕,便说,“今晚能抽个空吗?有些事还是要商量一下。”

    蔡鹏注意着男人脸色。

    王斧面无表情了一会儿,才开口,“好。”

    确定好时间地点,四人出去。

    房地产商这时候已有,但是少,本来陈言承派出他们目的就是投资房地产。

    C市比起县城要来的繁华,仅从街道房屋、花草建设就能看出。

    但大地方也有大地方的坏处,就比如现在——

    一行四人,王斧和绿一人牵一个孩子,王斧走在外侧。

    “对不起,对不起。”一名年轻漂亮的女生从后面迎上撞到王斧身上。

    似乎是顾盼左右,而没注意到前面有人。

    撞上去的时候似乎正举着手提包做着什么动作,王斧穿的是皮夹克,衣服因此多了一个小口子。

    被尖锐物划到。

    女生白大衣,红围巾,面白唇红相得益彰。

    旁边仿佛是她的男朋友,见此,也道歉。

    “抱歉了兄弟。”男的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和王斧等高。

    他从兜里拿出一根香烟,动作熟练,一副见过世面很懂社会的样子。

    “衣服被我女朋友划出一个口子,你说多少钱我们赔。”

    女生挨着他男的胳膊,一脸歉意,点头表示同意。

    绿绕到相公背后,很小的一个口子。

    绿正打算告诉相公,便听到一声惨叫。

    “啊——”

    原来是王斧抓住男的手腕,反着胳膊折了过去。

    突然之间的剧痛致使男人发出惨叫。

    绿一脸不明所以地望着相公。平平解释,“他们是小偷。”

    安安也因此明白,看着爸爸满脸骄傲。

    估计是看着一家子从大酒店出来,精气神相貌不错,当成肥羊来救济自己了。

    王斧也是在男人掩护女人,将手伸向他口袋里才察觉的。

    那个女的却辩解,“你们干什么,快松开手。”抓住王斧的手想扯开。

    男的也一副生气模样,“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这儿本就是人流多的地方,不然小偷也不会选取在这里下手了。

    旁人侧目。

    王斧不轻不重地说,“爪子不干净,想要修理修理吗?”

    王斧没松开手,一大清早遇上这事的确让人扫兴,何况王斧是什么人?

    向来只有他去欺负别人,少有欺负他的。

    即便有,他也会狠狠报复回去。

    男的不承认,“什么爪子不干净。兄弟,我女朋友把你衣服弄破了是我们不对,但我们道歉了,而且答应赔钱给你了。”

    男的义愤填膺的模样,兼之干净得体的打扮,众人信服。

    他女朋友帮腔,“就是,你这人怎么这样,放开我男朋友。”

    王斧笑了,放开男人的手。

    “好,这事就算了,现在赔衣服钱吧。一百块。”

    众人哗然,一百块!

    男的揉着手,面色青白相接,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女的这会面上掠过慌乱,“你不要讹人。”

    王斧不屑地笑,“原价只高不低。”

    众人看向王斧的目光火热,有钱人。

    这年头谁能花这么多钱就买一件衣裳。

    王斧说的是事实,大老板身边的人要是穿地摊货,脸都得在地上摔个稀巴烂。

    “就一个口子也用不着那么多。”

    男的一直揉手不开口,女的试图讨价还价。

    王斧淡淡地说,“我想对你们来说不难吧?”

    确实,一对男女打扮都不俗,女的还化了妆,瞧着都是精致人。

    男的咬牙,自知今天栽了。

    往常二人合手,那是手到擒来。这些有钱人警戒心都不强,丢了钱也不在意。

    索赔之人更是少。

    男的笑,“我们没有带那么多钱,兄弟,留个联系地址,我们到时候送给你。”

    “身上有多少赔多少吧,其他的就算了。”

    王斧状似大方。

    绿则是心疼起了相公。

    对于绿这等绣娘来说,不存在穿着破洞衣服,而皮夹克又不是绿所能修补范围之内,是故,绿觉得衣服便是废了。

    可这都是相公辛苦转赚来的钱呢。

    绿有些闷闷不乐。

    男的身上没钱,女的手提包里似乎有钱。

    男的叫女的给钱,女的生气瞪了他一眼。

    被这么多人围着,男的催促,“快点。”

    唇红面白的女人不情愿打开包,但也不看,直接将手放在里面摸摸摸。

    抓出一张纸币,女的松口气,幸好是张五十的。

    就这么不巧,女人今天出门只带了一百五。

    本来早上没打算做这门生意的,二人只是出来买衣,换身装扮诓骗。

    女的将钱甩到王斧身上,“喏,就这么多。”

    拉着男的要走,王斧没拦着,这事就算完了。

    安安看着爸爸的眼睛闪闪发亮,爸爸让小偷掏钱了!

    虽然衣服损坏是前提。

    王斧手指夹着钱,对着两个小孩说,“这些钱爸爸给你们花,一人二十五。”

    “哟!”安安高兴跳着接过。

    见女人一副心疼衣服的表情,搂过女人,“我单独给你钱花好不好。”

    绿赧颜,大街上还有这么多人。

    男人继续说,“我所有的钱都归你好不好。”

    这话平平安安都能听到。

    须之玉眼中有什么东西快速划过。

    最后当然是在绿羞答答的模样中落幕。

    相公对自己很爱护,绿只是回了一句,“给平平安安用,读书要钱。”

    男人宠溺地笑。

    …………

    鉴于刚才的事,一家子最后坐的出租车,司机直接将一家子拉到房地产中介。

    路并不远,几乎是上车一会儿就到了。

    怎么说呢——

    要不是朴素的牌子表明这里是房地产中介,大家路过都会忽略。

    很简单,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了一个中年男人。

    得知四人来意,中年男人直接锁了店,要带着人去看房子。

    “我们这里有新房子,也有旧房子。”

    安安觉得这个大伯说得不对,明明就他一个人,应该是我,而不是我们。

    中年男子继续介绍,“新房子是恒鑫建造的,房子很洋气,有十层楼。”男子语气得意。

    “旧房子是老租界那边的,主人不要,就挂到我们这边卖了。房子虽说是旧的,但是都是洋房,老大,个个有花园,还有带泳池的。”

    “你说你要哪种?我给你说说,带你去。”中年男子带着众人停在公交车站点。

    等着回答决定路线。

    ☆、起名买房

    C市并非港口城市, 却是少有的拥有租界的内陆城市之一。

    租界的繁荣程度往往高于外围,但是这么好的位置不可能还留着。

    王斧心里快速权衡。

    安安快口, “爸爸,花园,还有泳池!”小家伙声音是小孩子的那种糯甜。

    王斧抬头看一眼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双手垂在身前, 淡淡笑着,静待他做出决定。

    绿听得出来租界的房子好, 可是这般好的房子要价应该很高吧?

    拉过安安,“让爸爸好好想。”

    小家伙瘪嘴,“爸爸答应过让我们选呢。”眼睛莹润。

    王斧开口,“先去租界那边看。”

    抱起安安, 同时看着平平,说, “爸爸答应过的事不会骗人的。”

    “走吧。”视线转向女人, 微微一笑。

    绿牵着平平跟随。

    中年男子没有质疑一家子购买能力, 笑着引领。

    经过中年男子隐晦地介绍,才明白为什么那个房子为何售不出。

    原因在于邻居。

    邻居是个女人,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她是L国人。性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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