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作品相关 (11)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天的被单被罩全换了,下楼就没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感受到爸爸幽怨的目光,安安抬起头,给爸爸指出明路,脆声,“爸爸你可以去那里。”

    小孩子的手指向餐桌,冰冷的桌子孤孤单单好不凄凉,正是缺人陪伴的可怜姿态。

    小家伙靠着母亲温暖的身姿,柔软头发亲昵蹭了蹭母亲,埋下头继续看书了。

    独留男人站立无人搭理。

    活该!

    今晚的妈妈是我们的!

    ☆、抢红包去

    小年到大年之间的日子里, 王斧一直没有去上班,整天在家陪女人孩子, 似乎要弥补空缺的几年。

    咳,可把绿累坏了。

    王斧买了一个大哥大,在大年前一天接到一个电话,是蔡鹏打来的, 声音听不太清楚,原因是电话那边过于吵闹——

    “王斧, 我们一伙人聚会,你也来吧——”蔡鹏热情邀请,左手边的女人像是水蛇一样缠上,他不耐烦地挥开。

    没看见他打电话呢!

    打扮妖艳的女人没有难堪, 反而继续奉承男人,一双纤细无力的手搭在男人大腿上, 有节奏地按摩。

    满屋子里基本是这样的情况, 男人身边多少配备着女人。

    只多出来两个容貌清秀、气质良好的女人, 二人坐在一块。

    “不去。”

    王斧正陪儿子在玩具房玩,直截了当地拒绝, 挂断。

    安安却抬头,一本正经地同爸爸说, “爸爸——”

    安安教训起了爸爸,“你很久没去上班了,这样不对。”摇摆着右手代表这个行为是不好的。

    配合小家伙绷起的肉嘟嘟小脸,莫名喜感。

    “你不去上班, 就赚不到钱,你就养不活我们了。”小家伙忧患意识强烈,也许与之前家里只靠妈妈挣钱有关。

    当初爸爸还没回来的时候,妈妈每天都要出去上班。

    可是并没有赚到很多钱,还很累。

    安安很心疼。

    遇上喜欢他的叔叔,他也喜欢的叔叔,安安会讨得他们的喜爱。

    有时候叔叔们就会给他好吃的好玩的,就可以省下妈妈赚的钱了。

    如今爸爸回来了,还住了新房子,可是一直不去上班,钱就会用光呀。

    “我自己玩,你去上班。”安安毫不犹豫地拒绝掉爸爸的陪玩。

    王斧好笑地看着儿子,“不是上班,叫我出去玩。”

    王斧把儿子抱到怀里,蹂.躏。

    “嗯,我养不活你,瞧你屁股。”王斧不客气地拧儿子屁股上的肉,富有弹性,鼓鼓的。

    “咦——”安安抱着男人的大腿,扭扭扭,不让爸爸捏屁股,说,“那你为什么不出去玩?外面可好玩了。”

    安安之前在县城的确是好玩,各色各样的,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叔叔对他好,每次上街之后回来总不会空手而归。

    “爸爸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安安踩着爸爸的大腿站起,搂着男人脖子,“出去玩好不好——”小家伙撒娇,跟他妈在床上一个样。

    都是一副你就该听我的,宠我的模样。

    眼睛水润润的。

    王斧不忍拒绝。

    这段时间男人每天拉着女人饱暖思淫.欲,导致女人每天睡到吃午饭,下午看看书,绣绣花,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王斧自然在家待着陪媳妇,倒是忽视了两个小儿,小孩子正是爱玩好玩的年纪。

    撑着儿子的咯吱窝,把小孩从腿上放到地上,“我去看你妈妈,妈妈如果醒了我们一起去。”

    “嗯嗯。”安安兴奋点头,笑出两个小酒窝。

    现在大概早上九点钟。

    男人回卧室叫女人,安安继续待在玩具房,等着爸爸的回复。

    大哥大突然响起来,声音震耳欲聋,安安知道自己要是拿着大哥大追爸爸,这么大的声音一定会吵着妈妈的。

    小家伙捧起大哥大,按键。

    才说一句话,就被男人拒绝,并被挂电话,老实说蔡鹏心里是有点生气的。

    然而看着两个坐在对面的女人,想想这么些天自己的努力,不愿浪费了,这才打出第二个电话。

    “来吧,大家伙都在。”蔡鹏依旧笑呵呵的语气。

    安安持着软萌的童音,对着大哥大另一边的人说,“叔叔,爸爸现在不在,待会我告诉他。”

    很有礼貌的安安。

    却不知这边的蔡鹏大哥大都要快被吓掉了。

    王老虎这号人在陈言承底下人之中很出名的,不仅是老板手下的扛把子,还是皇太女所追求之人。

    不过小道消息有传,王老虎已经有媳妇了。

    ——可是没听说过有儿子呀!

    哪个做父亲的,能抛下儿子,几年里不闻不问的。

    王老虎在大家的眼里就是无情无欲,打架拽逼不得了的男人。

    可跟他玩的只有一直和他一起的张宝健,再也没听说其他人,更没听过有给家里递过消息。

    多少人曾希望借王老虎的家人,勾搭上他,做个朋友。

    蔡鹏挂电话,心想一定是打错了。

    总不可能上次宾馆里见的女人,一个月就给王老虎生了个儿子吧。

    还是出生就能说话的那种。

    蔡鹏不知道,自己嘴有多毒多准。

    女人确实又怀上了,只不过还不会说话。

    对于这对夫妻之间为何如此轻易就怀上,我们或许只能用运气解释吧。

    就一次没带套,偏偏就这一次中了。

    蔡鹏把女人推开,认认真真地重新拨键。

    安安才放下大哥大,结果它又响起来了。

    “是王斧吗?”蔡鹏确定一下。

    安安耐心回答,“爸爸现在不在,待会我会告诉爸爸的。”

    安安听出两个电话都是同一个人,“我是王瓘,王斧是我爸爸。叔叔。”

    头回将爸爸的名字说出口,安安觉得有些别扭。

    王冠?

    “你爸爸是王斧!”蔡鹏不敢置信。

    “嗯。”安安很肯定地说,童音坚定。

    “好好,”电话是不可能再打错了,蔡鹏选择相信,“叔叔谢谢王瓘。”

    只不过蔡鹏挂掉电话,看着对面清纯模样坐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心里开始不高兴——

    那不是两个女人,那是湖面上打水漂的钱。

    可是当接触到两个女人纯净的眸子,姣好的身姿,念头又是一转,偷腥不就是有老婆有孩子的时候么。

    男人又有几个不偷腥的呢!

    …………

    王斧上了床,软床因此陷下去一部分。

    女人睡得香甜,连日里的运动身体有些吃不消,眼眶底下有了淡淡的黑眼圈。

    男人看着心疼,吻女人的眼皮,自责。

    然而这一切都是无用的,昨天早上男人反思过,前天早上也反思过。

    可事实,呵呵——

    鼻尖围绕的都是女人的味道,王斧很享受。

    陪着女人躺了一会,估计女人一时半会醒不来,又悄悄起身退出房。

    “儿子。”王斧走进玩具室,“妈妈没醒,爸爸带你和平平出去玩,去不去?玩到中午就回?”

    王斧寻求儿子的同意。

    安安不假思索,“好呀!”

    玩具房里再多的玩具也是会玩腻的。

    “爸爸,后来有个叔叔打电话找你。”安安指着大哥大,“是叫你出去玩的叔叔。”

    蔡鹏?

    王斧眉尾一挑,拿起大哥大拨回电话。

    “喂,王斧?”蔡鹏几乎是立马接电话。

    “嗯,你在哪里,我去看看。”男人声色正常,是惯常的冷淡。

    “好好,建设街52号,你到了打电话,我下来接你。”蔡鹏是满口答应,心想,家花到底比不过野花,最开始没同意或许因为儿子在?

    问,“王斧你有儿子呀?”

    “嗯。”王斧看小小懂事的安安,声音变得愉悦。

    可惜蔡鹏那边过于吵闹,没有捕捉到男人的心情。

    “那可就要给孩子包红包——”蔡鹏愉快地说,他没料到男人会带着孩子来,客套话罢了。

    “呵——”男人轻笑。

    和他想一块去了。

    “快来,我们都等你。到时好好聊聊,儿子都有了,我们还不知道。”蔡鹏打趣、熟稔的口气。

    “好。”

    二人就此结束对话。

    王斧嘴角勾起,没有特意去压手指关节,单手也能发出咔咔响声。

    活动完五个手指头,对着趴在地上注视着自己的儿子说,“走儿子,爸爸带你去抢红包——”

    王斧眼里,蔡鹏和是张宝健一类人,为着利益精打细算,他这样的大老粗做不来。

    互利互惠,他出力,他们就要给钱。

    王斧自独立以来一贯是这个原则。

    “嗯——爸爸不上班养不活你?让你看看爸爸的厉害。走,叫上平平。”

    王斧抱起安安使之站立。

    父子俩脸上都挂着笑意。

    “好嘞。”安安蹬蹬跑出去,“我去叫平平。”

    平平并不打算跟着父子俩出去,然安安撒娇乞求,担心安安心里不好受,犯病,平平最终点头答应。

    “我先洗澡,很快就下来。”平平刚才在训练,出汗。

    “好。”小家伙一口点头答应,关好平平房间的门。

    王斧已经在大厅等着了,安安小短腿飞奔下楼,惊到了楼梯口趴着的勇士。

    勇士立马站起,瞧见无事,继续趴下去。

    “平平要洗澡。”安安喘着气说。

    王斧挠儿子长头发,提醒,“那你先去梳头发。”

    这几天女人没有早起,安安都是平平给梳的头发,王斧不知道。

    今天早上父子二人大清早就钻进了玩具房,吃早饭时是男人随便用皮筋将长发箍起来的,毫无发型可言。

    “好。”安安是点头答应了。

    可是跑进一楼浴室拿出梳子,又跑出来,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发型。

    梳子递向王斧,“爸爸——”

    摆明了要男人梳头。

    “嗯?”

    “梳头发呀!”安安背过一只小手将皮筋撤下,“妈妈在睡觉,平平要洗澡,你帮我梳头发。”

    小手将皮筋圈在手腕上,转过身,还提要求,“我不上去拿皮筋了,爸爸你梳一根皮筋的头发吧。”

    男人龇牙,看着儿子信任的背影,做父亲的自尊心燃起,“好。”

    不就是梳头发嘛!

    “爸爸轻点!”

    “好好。”

    “疼!”

    “爸爸再轻点。”

    “啊——”

    “不要你梳了!”小家伙眼睛里亮闪闪的,那是泪光,腮帮子鼓起来了。

    “爸爸你怎么给妈妈梳头的!”小家伙心疼妈妈,控诉。

    安安两岁的时候已经学会了观察、对比、及类推。

    问妈妈,为什么他是长头发?他看到的男孩子都是短头发。

    小孩子总有很多问题。

    绿有时候回答得上来,有时不可以。

    安安仰着小脸问这个问题时,女人只是柔柔一笑,梳着小孩子细柔稀薄的头发。

    “因为男孩子只有自己留长头发,学会了给自己梳头,以后就可以帮心爱的人绾发。”

    小小的安安懵懂点头,毫不犹豫道,“那以后我长大要给妈妈梳头。”

    小家伙从小就爱护妈妈。

    王斧舔唇,他没给女人梳过头呀!

    ☆、冠盖全场

    头发当然还是平平给安安梳的, 跟万姐打了招呼,王斧带着儿女出门。

    男人有一辆车, 一行人直达目的地。

    蔡鹏得到消息的时候,立刻抛下身边的美人,同时对在座的各位说,“王斧要来了。”

    男人们表情或不以为意, 或敬重,共同表现之处就是没有放弃和身边女人打闹。

    C市和港香不一样, 就连女人的滋味也不一样,他们正沉醉于二者之间的差别中。

    忙活了这么些天,他们享受得理所当然。

    唯独那两位被单独出来的两个女人露出高兴的样子,姿态放得更加柔美。

    蔡鹏视线转向两个女人, 女人们便温和地笑,绝对符合他所要求的温文尔雅。

    蔡鹏满意地笑笑, 下去接人。

    王斧带着两个孩子, 成为了附近来往之人眼睛的着落点。

    无他, 男人自身气质强硬,而两个孩子容貌姣好, 却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风雨馆——C市高档消费会所,在外人看来那是奋斗的目标, 可是里面人知道,那是个销金窟。

    只要有钱,你可以享受到一切。

    里面的侍女最基本也是电影明星的相貌。

    男人鹤立鸡群,蔡鹏一眼就能看见, 然而看到男人身边两个孩子,笑容僵硬。

    出来嫖的,带什么孩子!

    蔡鹏脑子痛,不知如何安排了。

    王斧也看见蔡鹏和他挺立的肚子,低头对着平平安安说,“喽,待会这位叔叔要给你们发红包。”

    随后,男人嘴角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牵引着两个孩子来到蔡鹏身边,“大女儿平平,小儿子安安,龙凤胎。”

    王斧简单介绍,他话音刚落,安安拱起小拳头。“叔叔除夕快乐,祝你健健康康,天天开心。”

    小孩子天真善意的祝福,能敲开陌生人的心扉,更何况小孩子还长得这么可人。

    蔡鹏收敛心绪,笑着说,“小朋友也除夕快乐,新的一年越长越高呀!”安安比平平矮一眼能看出来。

    蔡鹏不知道的是,安安对于长相好看的人都是祝福越来越美丽,而对于不好看的人,则祝身体健康。

    显然,安安和他老子的审美观一样。

    平平则是平淡说了一句,“除夕快乐。”明明是个小矮人,蔡鹏与她对视,却觉得二人一般高。

    平平相貌更为精致,并且一身贵气,一切貌似理所当然,是故蔡鹏并未觉得小女孩没有弟弟礼貌。

    回了一句,“小朋友除夕快乐,越来越聪明。”平平已经够漂亮了,蔡鹏便夸孩子聪明。

    蔡鹏对王斧说,“有这么两个好孩子,你居然藏着不说。”

    王斧眼角翘起,不说话。

    蔡鹏和两个孩子打了个照面,大过年的,按照习惯是要给红包的,然而事先没料到有这么一出。

    红包他是有,不过那不是包给孩子的,那是用于生意上疏通关系,数额太大,包给孩子纯粹浪费。

    本想假装一时半会没想起这件事。

    王斧却开口了,“平平安安,在家爸爸怎么教的,新年祝福语都说不好,叔叔都不给你们发红包了。”

    男人虎着脸,义正言辞。十足孩子教育失败没达到自己理想状态的模样。

    王斧自从和孩子们接触之后,在他们面前都是无所不能并有求必应的父亲模样,何曾板着脸对过他们。

    两个孩子立刻知道王斧是装的,安安兴致勃勃,也演起戏。

    小嘴一开,一大串话噼里啪啦地说出了口。

    “祝叔叔笑口常开,事业有成,身体健康,合家欢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小家伙是说了这么多,可是有关年轻漂亮的话,一句也没说。

    然而蔡鹏没注意那么多。豆丁大的漂亮小儿这般祝福自己,表面上便一个劲夸,“好好。”

    笑得像个弥勒佛,心里却在滴血,王老虎的话已经很明显了,这是要他发红包。

    男人已经做甩手掌柜,两人分得的蛋糕却是差不多,甚至男人还多了几套房子。

    蔡鹏想发个小红包,奈何没有。

    然而男人就是趁此而来。蔡鹏为人蝇营狗苟,拿着陈言承给的钱,包成红包,疏通道路,为自己谋利。

    作为负责人之一的王斧自然知道,而正因此,蔡鹏不得不选择与王斧合作。

    蔡鹏不得以,忍痛割肉,“安安真厉害,叔叔待会给你发个大红包!”东西都在屋子里,他空手出来的。

    最后三个字念得格外的重,笑意却不减。

    而丰收过后的安安自然不忘记平平,鼓吹,话语里洋溢着快乐,“平平,你还没有说。”

    蔡鹏心痛,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不愿听有人夸奖自己的时候,华国人的谦虚,也不能拯救他的裤腰带。

    为了不扫安安的兴,而且也是为了家人利益,平平挑眉,稳重地说,“祝你除夕快乐,新年快乐。”

    小女孩酷酷的,蔡鹏在她的身上看到了王斧的影子。

    “好好,待会叔叔也给你包一个大红包。”破罐子破摔了。

    蔡鹏望向男人,“你带孩子在这儿等一下,我去拿东西,屋子里都是大人,小孩子去了肯定无聊,我们找个地方陪孩子玩。”

    蔡鹏一副贴心的模样。

    王斧轻轻巧巧地说,“好。”似乎是预料到对方会这么说了。

    蔡鹏转身去拿东西。

    果然又是见不得人的把戏。男人眼角有着不易察觉的讽刺,看向风雨馆三个字,嗤笑。

    当目光转向孩子时,变得柔和。

    他的小宝。

    至于大宝还在床上。

    王斧压抑住欲回家的冲动,和孩子在外面一起等着。

    红包都是密封好的,蔡鹏没法做手脚,也没有告诉室内其他人,王斧带着孩子来了。

    要说蔡鹏是利欲熏心,既然红包这么大都包出去了,那么更要抢先和王老虎打好关系。

    反正屋子里都是地位不如他,无关重要的人,眼皮子抬也不抬就走了。

    只不过路过两个特意找来的清秀女人,对她们说,“你们今晚去泓傅宾馆等着。”

    王斧不享用,那他只能自己上,不能浪费钱。

    红包很厚,平平安安都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大的红包。

    安安是愉快接下,大声道喜,“叔叔新的一年越来越好。”

    平平则是对着蔡鹏扯了个快速的笑容,随后面无表情。

    蔡鹏见此,指着平平对王斧说,“王斧,你女儿像你。女像父,男像母,有福气。”

    转而比划出大拇指头冲向王斧。

    平平忍不住低头白眼。万英当初也是这么说的。

    王斧闻此露出笑意。

    笑得并非开怀畅快,可是蔡鹏未曾见过男人笑过,坚定了靠亲情牌与对方打交道的信念。

    “KEC去吗?”蔡鹏提议。

    那是外国人的餐厅,貌似很吸引小孩子。

    王斧不知道那是干吗的,想着还要在这个胖子身上搜刮,点头同意。

    一行人坐车去了。

    一路上蔡鹏都有意或无意奉承两个小孩,借此讨王斧欢心。

    最好赚的钱是女人和孩子的钱。这句话从有了钱之后,便未曾遭受过挑战。

    KEC人不少,永远不缺有钱人,也永远不缺宠爱孩子的父母。

    热热闹闹满当当的小孩嬉笑声,吵闹声,或是父母的斥责声。

    然而当王斧一众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有那么段时间里屋子里的声音仿佛被进行了减噪处理,变得安静了些。

    原因么——

    两个仙童似的小孩够不够,更何况小孩不仅外貌灵气,打扮也不落俗,头发还被梳成复杂的发髻,很好看。

    这会儿来KEC的都不是普通人,可看看人家孩子,再看看自己孩子。

    有一种后悔带出门的感觉,这孩子垃圾桶里捡来的对吧。

    安安好久没见到这么多小孩子了,两眼亮晶晶很快乐。

    可是——

    一个小胖子跑过来,口里嚷着,“不许你们进来。”小孩子的嫉妒心明眼人一瞅就明了。

    伸手要推平平安安,忽视大胖子蔡鹏,也忽视壮士王斧,称得上是另类的目中无人。

    王斧脸色一变,可未待他动手,平平解决了。

    轻松避开小胖子的袭击,顺便在所有人发现不了的刁转角度,绊倒了小胖子。

    小胖子气,面部表情更加凶,小胖手撑地,试图站起来继续行恶。

    而这时一个女人跑过来,三四十岁的样子,开口就是,“华华、华华痛不痛?”

    一脸心疼地呵护小胖子。

    小胖子告状,指着安安说,“他把我推到了。”下巴上堆砌的肥肉看起来很腻。

    小胖子本能告诉他不能惹平平,便指着安安。

    小孩声音很大,周围人都听见,哗然。

    觉得这孩子真是不懂事,这么小就骗人,明明是他要欺负人家,结果自己太胖,绊自己的脚摔倒了——真该好好教育。

    熊孩子的后面都站着熊家长,来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手就要推安安。

    在座的旁观者都揪心了,幸好,男人大手拦下,“滚。”

    凶恶的眼神让来人一颤,可是女人随后撒泼,“你还敢打我,你家小孩推我家小孩你不知道呀!”

    女人这个样子着实让人心生不喜。

    有旁观者高声,“是你家小孩要推人,自己绊倒了。”

    女人听了面上也只是一闪而过的慌,随后理直气壮地说,“推一下怎么了,又没推到。我家娃娃有病,要是出事了,你们谁也负责不起。”

    小胖子点头,欲上前继续欺负,似乎自己有病干啥啥都是无罪,更何况从来都是被家人捧着、宠着的他。

    安安怒了,为自己争口气,“我要是生病了,你们也负责不起。”

    后面几个字破音了,倒是有份奶声奶气。

    小家伙似乎要做出一个超凶的表情,奈何模样软萌,只看得一众人心软不已。

    指责女人,言语纷纷。

    “有没有点素质。”

    “把孩子也教坏了。”

    “跟人家道歉。”

    小胖子见局势不对,机智地装病,以前发作过好几次,也装过好几次,算是轻车熟路了。

    躺在地上抽抽。

    女人慌乱,抱着小胖子,从口袋里拿药,“华华放轻松,不怕不怕,阿姨在身边,回家告诉你爸爸妈妈,没人敢欺负华华。”

    女人凶狠的眼神投射给一众。

    小胖子还不忘喊道,“叫爸爸打他们。”

    女人连道,“好好,把他们都关进牢里。”

    没错,小胖子父亲乃C市司法局局长。

    女人只是保姆。

    旁观者看见小孩真发作了,不敢说话,噤口。

    我们的安安则是真被小胖子和女人气到,觉得碰上了不讲理的人,他何曾被这样对待过。

    心里气又难受。

    小家伙瞬间喘气,呼吸不上来,唇部血色肉眼可见地褪去。

    不适状态绝不是装病小胖子所能媲美的。

    谁还没个病,王子病冠盖全场——

    完胜。

    ☆、爸爸顶着

    安安发病很快, 最熟悉这一场景的平平自然最先反应过来,掐穴位, 取药喂药,动作迅速。

    而事情同时,沉睡中的绿惊醒,额头虚汗。

    屋里照旧只有自己一人, 绿简单披上外套,离开卧室, 勇士闻声扑来。

    但二楼一人也没有,绿没有搭理热情的勇士,下楼。

    万英正在纳鞋底,看见下楼的绿说, “找孩子们?他们和王斧一起出去玩了,中午就回来。”

    万英笑得开朗。

    绿却心慌慌, “是吗?”摸着心口和万英一起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

    等着父子三人的回来。

    母子连心。

    王斧面色焦灼, 他从未看到过儿子这个模样。

    蹲下身子要抱安安被平平推开。

    平平命令, “安安,咽下去。”

    小女孩眼神凌厉, 一只手还停留在小男孩颊上,似乎男孩咽不下去, 她就要采取强制方式强迫男孩吞下。

    整个KEC都喧哗起来,大过年的没想到这事儿一出一出的。

    小胖子被吓住了,整个人也不抽抽了,抓着保姆两眼注视着安安。

    蔡鹏见王斧状态, 指着小胖子和他倚靠着的女人凶言,“今天要是出了事,我们没完——”

    鼻子喷气,眼睛瞪得似铜铃。

    蔡鹏自认是替王老虎出气,却没想到身体一阵寒意袭上身。

    而寒意来自男人。

    ——他儿子不会出事!

    小胖子和女人也感受到来自男人身上散发的寒意,无论安安情况如何,梁子都是结下了。

    总之——没完!

    安安也意识到自己发病了,可是心里生气,一气就喘,根本克制不住。

    安安目光转向平平,大眼皮委屈起来,画出可怜兮兮的弧线。

    面色都开始渐渐青白。

    两小孩打娘胎里便朝夕相处,形影相随。

    安安的眼神平平一眼读懂。

    平平一把拉过王斧的手,使之按压在特定的穴位。

    男人接手,按照女儿的示意行事。

    这种时候以大人身份逞能,那就是脑子有毛病。

    放手了安安,平平迈向小胖子和女人,眼底透露着厌恶与凶残。

    小胖子身子瑟缩发抖,往阿姨怀里躲,姿态行为一看就不像有病的。

    旁观者怒。

    “道歉。”女孩声音寒冷,配上脱俗外貌真是天上人。然而这会儿没人注意这么多了。

    小胖子闭紧嘴巴不说,女人也是倔强的模样。

    二人不死心不认错的模样,迎来的是平平不客气地踹。

    踹的很有水准,至少旁观者觉得小女孩只是太生气,朝着二人一人踢了一脚。小女生的力气顶多也就那么大,伤不了人。

    但亲身体验者却是遭到重击,不仅痛,还是痛的没痕迹。

    “道歉。”声音冷得如同掉冰渣,不过语气比前一次更加重,似乎不乖乖听话,等待的就是的狂风暴雨。

    KEC里是有暖气的,一众人却感觉冷了些。

    蔡鹏抿嘴,王老虎他女儿和他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又冷又暴力。

    小胖子哇的一声哭出来了,他哪里遭受过这种待遇。

    却不知安安也没有受过这种气,虽然爸爸不在身边,可是叔叔等人都惯着他,更别提还有一生气就发病的体质。

    平平在替自己出气,小胖子也哭出来了,虽然小家伙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但是没先前气了、喘了。

    安安身边的王斧最先察觉到儿子的变化,男人声音本是低沉的,无感情的。

    可在儿子面前,“安安不气。”声音满满的父爱。

    随之下一秒,“爸爸替你出气。”语气里的戾气都泄出来了,父女二人的气场遥相呼应。

    同最开始王斧回家时一样,男人似乎有特殊的,不一样的作用,有爸爸在安安的病情大大得到控制。

    小家伙喘得频率低了,并且慢慢下降。

    安安抓着爸爸的衣领子,奶声奶气而又委屈地说,“他们太过分了——”

    王斧恨不得把儿子捧在手上,应和,“对。”

    小孩软软的身子贴着自己,温热的躯体还散发着淡淡的奶香。

    王斧自责,眼皮子底下居然让儿子受委屈了。

    不能忍!

    小胖子哭的很闹心,一众观众看着也闹心,嚷嚷。

    “你这个女人带着孩子跟人家道歉吧。”这是大人说的。

    “坏女人,坏小孩。”这是小孩子们说的。

    保姆却愣是不肯低头认错,今天小祖宗摔了,还哭了,要是自己示弱,回到主家小祖宗嘴皮子一撩,不知道自己等的是什么结果。

    顶着父女俩的寒意,保姆不怕死的说,“你们多管闲事,告诉你们,我们惹不起。”

    嘿,这话可是惹怒了全场人。

    这时KEC经理赶来。

    两边都是委屈的小孩,只不过这边是女人加小孩,那边是男人加小孩。

    只听闻店里闹起来,详细情况还未知晓的经理率先站在了小胖子这边。

    毕竟女人相对男人是弱势群体。

    “女士,你和你的孩子先起来,有什么事我们好好协商。”

    保姆和小胖子还都因小胖子装病一事,坐在地上。

    保姆见有人有偏向自己这便的意向,连忙道,“我孩子都发病了,这里一群人居然还欺负我们。”

    说的好像所有人都错了。

    旁观者更怒,纷纷指责。

    经理也因此明白来龙去脉。

    和气生财,经理建议,“这位女士,你先起来,带着孩子坐下,有什么事说清楚了就没事了,我们免费送你们双方一套套餐。”

    “双方不要气。”

    经理是想和气生财,可也得看看当事人乐不乐意。

    保姆欲借着这个台阶下,平平冷哼,“不可能。”

    若是这样,那岂不是所有人都能随便欺负她弟弟!

    王斧也是不同意就此罢休,抱着小儿,静待女儿的初步反击。

    平平冷眼扫向女人,“一报还一报,先前给了你机会,你不珍惜——”

    平平看上去很酷,店内的小孩子们看的眼睛亮晶晶的。

    父女俩相处了也有近一个月了,王斧对女儿多少了解,见女儿还在磨叽,狂妄地开口,“直接打,出事了爸爸顶着。”

    哗——

    众人的目光转向王斧。

    这么直接叫漂亮的女儿打人好吗?

    蔡鹏则是庆幸,庆幸自己讨好王老虎,庆幸之前没带着三人去风雨馆,小孩子要是生气了,那挨打的可不就是他了。

    平平眸子浅浅生气望向男人,不过很快转过头,上前。

    “哼——”

    一脚踢向女人,脚法很快,女人瞬时放开小胖子,哎呀哎呀抱着挨打过的地方叫起来。

    经理欲拦住平平。

    平平借助身高优势躲过,同时一脚将落单的小胖子翻了身,脚后跟便欺负上那臀肉。

    小女孩毫不心疼,面无表情。

    小胖子立马嚎起来。

    KEC里其他家长瞠目结舌,随后意识到自己还带着孩子,两手蒙上自家孩子眼睛,“不许看。”

    小孩们嬉笑,纷纷不让,振振有词,“凭什么,他活该,谁让他们欺负人。”

    大人们道,“打人是不对的。”

    “哼,你是不是我亲爸爸/亲妈妈,以后我被别人打了,不准我打回去,难道一直让他打吗?”小孩子控诉。

    这会儿不仅看平平的眼光觉得小姐姐/小妹妹帅气,连她爸爸都金光闪闪。

    大人心想当然不可以,我家崽子怎么可以吃亏。

    哑然。

    竹笋炒肉火势很足。

    小胖子意图翻身,却受到限制。

    “唔,对不起,我错啦——”小胖子受到教训,哭得涕泪四流。

    这句话说出口,平平立马止住了脚。

    小胖子转过身,却因为屁股疼,又立马翻回来。

    扯起小袖子抹着眼泪,仰着头大声哭喊,“对不起,我错了——”

    安安将头从爸爸怀里抬起,这会儿他的状态已经好多了,只不过眼眶有一圈细小的红线。

    不仅是受委屈,还在爸爸和这么多小孩面前出丑,小家伙虽尽力控制泪腺,但总有那么几秒泪腺它不受他的控制。

    小胖子继续嚎哭,“我以前也很可爱的,可是后来生病变胖了,大家都不喜欢我。”

    小胖子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哭得有番撕心裂肺的意思了,胖脸糊成一团。

    “大家都不喜欢我了。”

    小胖子继续重复着这一句,哭得更伤心了。

    “大家只喜欢长得可爱的小孩,但是我以前也很可爱,我不是故意生病的——呜——”

    呜呜哭得很伤心。

    的确如此,小孩子胖胖可爱,可是胖到小胖子这种程度,让人看着就觉得油腻,下意识给孩子打上贪吃的记号。

    然而事实却是小胖子生病,打激素所导致的,几乎是一夕之间,自己从讨人喜爱的小孩变成令人厌恶的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小胖子抵制平平安安的原因了。

    安安小手推开爸爸。

    王斧胸膛感到小孩子小小的手掌推离自己,放松胳膊。

    安安却是走出了爸爸的包围圈,走向小胖子。

    小胖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躺在地上伤心不已。

    安安蹲下来了,小手从兜里拿出妈妈缝制的手帕。

    手帕还带着香气,小小的手伸到小胖子眼下,替他擦拭着泪水。

    “你的道歉我听到了。”小家伙声音有点点鼻音,“我接受了。”

    “你不胖,你只是肉比别人多,你的肉很可爱。”安安继续说,同时擦拭小胖子的泪水。

    小胖子止住了哭声,愣愣看着这个比以前自己更好看的男孩。

    “你道歉了,知道错了,是个乖孩子,所以我喜欢你。”一侧的手帕全都弄湿了,安安换另一侧给小胖子擦眼泪。

    小胖子不知所以,愣愣地说,“可是我之前还说要叫爸爸打你。”小胖子鼻音更重。

    两个小家伙似乎成了画面的主人,除却二人,店内所有人都成了背景,聚光灯独独集中二人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

    “可是你没有呀,而且我姐姐打了你。”安安笑,“所以我也道歉,对不起。”

    “砰”——聚光灯也消失了,然而整个屋子都亮了。

    因为安安的笑,纯洁无瑕。

    ——小天使。

    ☆、纯粹感情

    “这个也很好吃。”小胖子拿过保姆面前的鸡块, 递到安安面前,殷勤之姿不言而喻。

    小胖子叫方弘靖, 今年六岁,家中排行老四,上面三个全是姐姐。

    大姐二姐都结婚了,并且大姐生了孩子, 只比他小两岁。三姐刚出学校,步入社会。

    方弘靖算是家中老来子, 极其受宠爱,可是一年半前生了病,吃药打针,整个人就同气球一般涨起来了。

    大姐的孩子也是男孩, 叫薛康森。

    两个年龄一样大的孩子,在方弘靖父母看来, 外孙儿子什么的就是差不多的。

    方弘靖因为发胖, 脾气变得乖戾, 父母便偏爱了薛康森,不时拿他与薛康森做比较, 小孩子的脾气也就越来越差了。

    “你都不知道薛康森他多可恶——”方弘靖咬牙,随后狠狠咬下手中的肉块。

    “嗯嗯。”安安点头听着, 看着方弘靖放肆吃肉的神态,眉眼困惑。

    他真的是因为生病变胖的吗

    小家伙们聊着,大人们就很尴尬了,说好的老死不相往来呢!

    有了外人在, 王斧没法对蔡鹏实行剥削行为,打断儿子,“快到中午饭了,我们回家吧?”

    安安抬起头,从方弘靖的故事里脱身,晃着脚便从长凳上跳下。

    王斧在一旁虚扶。

    “好呀。”这里的东西不是很好吃。

    安安看眼发红包的叔叔,觉得自己受到欺骗。

    “方弘靖,我要回家了,拜拜——”

    安安有礼貌地挥手道别。

    方弘靖面露不舍,跳下凳子挽留,庞大的身材似乎震得地板都晃动。

    “我们一起玩好不好,花姨会开车,晚上送你回去好不好。”方弘靖可怜巴巴地说。

    王斧黑脸,一种儿子被臭男人诱拐的感觉。

    “不要,我要回家了。”安安拒绝得很彻底。

    这样的事他经历过很多,像他这样的小可爱,总是会遇到这样或是那样的邀请、挽留,要是不学会拒绝,他就不属于妈妈了。

    安安坚定地牵着爸爸的手和平平的手。

    “那好吧,夏天你一定会去学跳水吧?”方弘靖追问。

    小家伙们通过聊天,互相有了初步的认识,安安建议方弘靖减肥,聊着聊着就聊到安安夏天一到,就去学跳水的事。

    方弘靖当时就不假思索,表示也要去。

    “嗯。”安安肯定地回答,“我爸爸说了的。”

    安安一直直视着方弘靖没有看王斧,王斧却感受到了孩子的信任。

    满足感。

    浓浓的满足感。

    满足儿女乖巧可人,也满足女人教子有方。

    瞧,他家儿子多么受欢迎。

    王斧视线转向平平。

    平平在外总是面若冰霜,或许是厌烦世人对其容貌的钦仰、打扰。

    平平察觉到了男人的目光,但没有抬头。

    小家伙们道别。

    王斧也同蔡鹏道别,“我先回家了。”

    蔡鹏笑眯眯道,“好,过年了你回家好好休息。”

    男人不动声色地受了这句话,在外人看来似乎是经历了艰苦工作,好不容易休闲的男人。

    方弘靖舍不得安安,但终归要离别的,小胖子最后爆发了一句,“安安,要是有谁敢欺负你,你就找我,我叫我爸爸把他们关到小房子里去。”

    底气很足嘛。

    小房子指监狱。

    这一番热血感染了安安,小家伙点头,“好。”

    王斧抱起儿子,“回家。”

    安安趴在爸爸背上挥挥手,小朋友们就此道别。

    这厢呢——

    绿一直心不在焉,注意力集中不了。只好一直逗着勇士,不时望向门外,盼着中午的到来。

    女人一袭墨色长发完全披散在腰背,头发细滑,平常绾成抛家髻或是坠马髻,一大团在一起也不怎么显多显长。

    这会儿披散开来,便知女人头发及臀,发尖在臀部虽未保持在同一水平面,但也错落有致。

    门口有声响,绿起身,勇士也跟着颠颠地小跑。

    “回来了。”

    看到了安全到家的父子三人,绿这才安心,面上绽出温暖地笑。

    “妈妈。”

    “妈妈。”

    平平安安先后叫了妈妈。

    “嗯,万奶奶做了饭,快去洗手吃饭吧。”

    绿蹲下身子,给小孩们拿鞋换。

    勇士无奈,只好叼出男人鞋,嫌弃地丢在男人面前。

    两个孩子和狗啪嗒啪嗒跑去洗手,男人和女人走在后面。

    王斧搂过女人,手调皮地拨弄女人的头发,“今天安安又发作一次了。”

    孩子今天发病这事,肯定不能瞒着孩子妈。

    绿如男人所料地皱起了秀气的眉,眸子里浸着心疼,“发生什么事?”

    王斧简单概述,随后说,“我想带安安去好点的医院看看。”

    王斧没料到儿子的情况这么严重,眼睁睁就看到儿子唇面色瞬间失去。

    绿却没有一如既往地赞同,摇头,“陈医生是很厉害的医生,如果他没办法,其他医生更不可以了。”

    王斧吃醋,俯身在女人头顶上亲了一口,当他离开时,似乎女人的发香已经全全沾染上他,围绕在他身边。

    口气还算克制,“他有这么厉害——”

    嗯——只有一点点酸味。

    “嗯。”女人毫不犹豫地肯定。

    “陈医生是海外留学回来的,很多大医院都抢着要他的。”

    男人磨牙,听着自己女人夸别的男人,心里就是膈应。

    “厉害的人怎么可能在县城的医院呆这么久。”男人就是要否认陈医生的价值。

    绿抬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开口了,“陈医生喜欢的人在县城。”

    “哦”男人心情莫名好转,撩着女人头发的手改为勾女人的手,挠对方手心。

    绿不善于八卦,富有议论性质的消息被她说得平常,“陈医生喜欢男人。”

    和陈医生打交道四年了,双方自然有所了解。

    最开始听到陈医生喜欢男人的消息,绿是不信的,后来通过观察和亲眼所见,绿才相信。

    并且,陈景明还说了一段话,让她印象深刻。

    原话:你知道为什么千百年来大家喜欢生儿子们吗

    绿摇头,她不知道,并且儿子女儿她都喜欢。

    陈景明继续:“那是因为很早以前人们就发现,男人爱和男人玩。”

    绿点头,的确是男人和男人待在一起,女人和女人待在一起,可这不是因为干的活不一样吗

    陈景明满意点头,继续,“男人和男人之间才有纯粹的感情,而男女之间只不过是性.欲罢了。”

    绿说到这里,抬头看相公。

    王斧眼也不眨地说,“我喜欢和你玩,我们有纯粹的感情。”

    绿笑,接着讲。

    基于此,人类本能地追求生男孩,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使女人得到男人,并且人类得以繁衍下去。

    属于女人的男人是少数的。

    一番话直接将绿给听懵了。

    陈景明坦荡荡地表示,“我对自己喜欢的人很认真,我会和他结婚,并且从一而终。”

    绿无法理解,但总觉得陈医生说得很对,当即给了祝福——

    祝福陈医生追求到心爱之人,并且顺利成婚。

    “有意思。”王斧评价。

    “那他这是还没有追到?”问。

    “应该是吧?”如果陈医生追到了心爱之人,一定会告诉她和孩子们的。绿想。

    夫妻俩慢腾腾走到了餐桌,这才结束了对陈医生的讨论。

    而他们口中的陈医生此刻又在干吗呢

    拜陈娇娇所赐,告状告到老爷子耳边。

    斥责堂哥每天都在努力追男人,大家对他的培养全浪费了,一身精英气质也被猥琐替换。

    更何况小县城本就没有资本来供给这位少爷做研究发展。

    电话没把优秀的孙子叫回来,陈老爷子便派遣了身边的管家捉拿这个孙子。

    然而阵势哪是唤孙子的阵势,那是押运钞票吧。

    管家一脸和气,“少爷,你几年没回去,老爷很想你。”

    陈景明否认,“每年生日我都回去陪他过呀。”稳稳坐在椅子上,不肯动弹。

    井晋泽答应换班时来接他,两人一起吃午饭。

    如此甜蜜的事——陈景明当然不会在这重要关头松懈。

    只是没有一起过年罢了,可以前也都这样,如今反而计较起来。

    “叔,我还要看病,你们先回去吧。”

    陈景明指了指自己一身白大衣。

    管家却道,“老爷说过,无论如何今天要见着你的。”

    话音刚落,管家身边一排壮男个个严阵以待,随时听从派遣。

    陈景明苦着脸,装,“叔,我这是追媳妇呢,你们不说我老大不小了嘛。我这是严格执行首长任务呢。”

    管家笑眯眯,“老爷想抱小孙子。”

    两个男的在一起能有什么副产品。

    “少爷要是耽误了时间,我可能就会采取不必要的措施了。”

    “哦,什么措施说来听听。”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声音并不洪亮,在场的人却听得清楚。

    陈景明眼睛亮了起来。

    只见一纤长身姿的男人走来,即便大冬天也戴着一副眼睛,愈发衬得皮肤雪白。

    虽看不清墨镜底下的眼睛,但男人的头转向陈景明的方向,大家也便知道话是对陈景明说的——

    “谁是媳妇?”

    话语最后的小翘音让陈景明义无反顾地说,“我是媳妇。”

    管家面部微怏。

    墨镜男听到回答满意,转而与管家对视。

    其后一批黑衣男子也同一排壮汉对峙。

    局势霎时紧张起来。

    ☆、包饺子啦

    管家沉着气仔细打量井晋泽, 然墨镜下的嘴唇一勾——

    “陈平。”井晋泽准确叫出管家的名字,同时取下墨镜, 整张脸便露了出来。

    娇、艳、欲、滴。

    管家瞳孔放大,不由自主地说,“井少——”

    这位上了年纪的老管家放置在身前,握着的双手也撒开了。

    ——井晋泽, 井老将军幺儿,男生女相, 然而为人乖戾。早几年不知被井老将军下放至何处,便再没有了他的音讯。

    四九成也因此人的离开安稳了几年。

    陈景明不明所以,他年纪比井晋泽大,并且后十几年几乎是在国外求学, 是故不清楚井晋泽的过去。

    男人也不主动描述。

    但貌似己方胜?

    “叔,你带着他们去吃饭?”陈景明打破沉寂, 指了指一排壮汉。

    “我和他去吃了?”又指了指井晋泽。

    狐假虎威。

    戴回墨镜的男人似乎看不惯他这小心翼翼的举动, 嗤笑。

    陈景明讨好一笑, 完全不介意男人的态度。

    见管家没有立刻否认。

    陈景明快速离开座位,白大褂迅速脱离, 折叠好放在抽屉里。走到男人身边,“叔, 我走了,有事以后再说。”

    管家蹙眉,站在原地看着二人远离,而一批黑衣男子随后跟上。

    良久, 管家对着最近的一个壮汉吩咐,“联系老爷。”

    一向沉着稳重的一双眼起了波澜。

    若非他这一次到来,少爷的事也许还蒙在鼓里。

    井家这位少爷一定掩盖了消息,否则不会一直没有他和少爷之间关系的消息。

    他想干吗——

    管家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掀起大浪。

    …………

    安安跟妈妈讲了自己认识新朋友的事,还告诉妈妈跟新朋友约好了一起学跳水。

    全程绿都笑眯眯地听着儿子讲。

    吃完午饭,万英洗完碗就要回去了。

    明天大年初一,她要给家人扫墓上香。

    王斧给她包了一个红包,万英推脱,她做的时间不长,实在不好意思拿。

    但碍于男人硬朗的气场,最后还是收下,万英笑着承诺,“回老家给你们带些特产。”

    万英知道一家子原不是C市人。

    不经意间提了一句,“你们不回老家吗?”

    男人笑,答,“不回去了。”

    长手插进裤兜里离开,不打扰万英收拾回家的行李。眼睛深处沉浸的是冷漠。

    然而另一边,不仅万英问,安安也在问,“妈妈,为什么不回去过年,奶奶不和我们一起过了吗?”

    比起只见过一回的外婆,和生活在一起四年的奶奶,安安自然头一个想起奶奶。

    绿沉默,柔柔的眸光注视着安安,尔后,“今年不跟奶奶一起过年了。”

    安安一副有心事的模样,小手托着下巴。

    男人回家当晚带着两个孩子奔去铁史家所发生的事安安还记得。

    安安纠结了一会儿,坐起来,小脸出现在绿的眼前,小心地开口,“奶奶不认爸爸做儿子了吗?”

    纯真的眼睛里有了烦恼。

    绿哑然,将手从孩子肚子上撤离,扶着他的小身子躺下,被子盖好,“先睡觉,心里想着事就睡不着了。”

    语气温和。

    吃撑的小肚子已经不痛了,安安将下巴缩在被窝里,小声地说,“我希望爸爸和奶奶和好。”

    绿笑,看着这个小家伙继续说,“我喜欢妈妈,妈妈对我好、爱我。我也爱妈妈。”安安向来不涩于同妈妈表白。

    安安同妈妈对上视线,童真的眼睛里闪烁孩童的单纯善良,“我希望爸爸也有妈妈,这样就会多一个人对他好。”

    男人在门口的脚步顿住。

    听着房间里的对话。

    “妈妈也希望多一个人对爸爸好。”女人声音永远像一阵暖风,轻飘飘地吹进耳里,暖暖的。

    “爸爸和奶奶怎么就不和好呢——”小孩子声音带着疑惑和苦恼。

    “因为爸爸生奶奶的气了。”女人坦白。

    小家伙问,“爸爸什么时候才会不气呀?”

    “这个只有爸爸知道。”女人安抚孩子,笑,“睡觉吧,要是觉得爸爸得到的好不够,你就多爱爸爸。”

    “好,我可以做些什么吗?”小家伙声音有些兴奋了。

    或许女人注意到这一点,说话声开始放轻,似乎借此来引诱孩子入睡,“你可以帮爸爸捶背。”

    “好。”

    “帮爸爸添饭。”

    “好。”

    “帮爸爸洗袜子。”

    女人的声音愈来愈轻了,即便是王斧五感灵敏的人也要很用心才能听到。

    “好……”

    小孩子似乎是睡过去了,可以听到女人起身时衣服的摩擦声,还有落在地板的脚步声。

    绿打开门,一眼就看见了男人,惊讶。

    先是动作轻柔地关上门,这才反身跟男人说,“当家的还没睡?”

    男人将女人卷入自己怀里,弓着背这才将下巴搁在了女人头顶上,“等你。”

    二人回了卧室,大大的床霸占了一半空间,若是有人进入这间屋子,绝对都会被床吸引住第一视线。

    今天的午睡,男人没有动手动脚打扰女人,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人。

    长长的胳膊将女人禁锢在自己怀里,没有任何逃离的可能。

    绿因为早上惊醒,本就没睡够,一直提心吊胆着,很快就陷入睡眠中。

    等万英关上门,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世界都仿佛因此放慢脚步。

    如果是在县城的家中,那么这样的一个冬天,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然而充满暖意的新家就没有这种问题,一家子陆陆续续起床。

    等到大家都集合在餐厅的时候,绿将准备好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一起包饺子!

    穿在万英身上显得大妈气十足的围裙,在女人身上格外不同,不仅勾勒出女人曼妙身材,贤惠气质也显露出来。

    额头上俏皮的头发又给女人添了一份女孩独有的娇艳。

    气质融合在一起一点也不突兀,反而让一旁的男人移不开眼。

    这种每天沉迷于自己女人的生活,放过去男人是怎么也不可能想到。

    直到安安晃着小手,说,“爸爸你快揉面呀。”

    王斧这才回神。

    男人面前已经堆起了锥形面粉,中间被女人用手压了一个小坑,里面倒满冷水。

    “好。”男人高声应,撸起袖子就是干。

    嘿咻嘿咻可卖力了,绿则在一旁视情况添水加面粉。

    平平安安等着,他们俩的任务是包饺子。

    爸爸和面团,妈妈擀饺子皮。

    最适宜小孩的活特意留给他们。

    和面团怎么看怎么好玩,安安蠢蠢欲动,终于开口,“我可以试一下吗?”

    小手举起来还没有面团的十分之一大。

    男人女人相视一笑,点头。

    “平平要来吗?”绿对着女儿说。

    顶着三人的目光,平平点头,“好。”

    面团被分成两半,两个孩子分别搭配一个大人。

    只有勇士啥任务也没有,扬起尾巴摇啊摇,在桌下穿梭,不时用自己的毛发蹭腿。

    引来大家的笑。

    欢乐仍在睡着。

    绿和平平这一组面粉揉的不错,而男人和安安未免有些差强人意。

    因为——

    “爸爸,我们再揉多一点。”这是看见妈妈和平平两个女孩揉的和自己一样多,而想突出自己是男孩子,应该有所不同的安安提出。

    “好。”反正面粉还有,王斧拿着勺子从袋子里舀出一勺。

    然而一勺似乎看上去有点少,于是男人又抖出了第二三四勺。

    小手插进新加入的面粉,结果却被扬起的面粉洗白了脸。

    小家伙毫不客气指使爸爸,“加水。”

    “好的儿子(zei)。”冷水直接倒下,绿甚至没来得及叮嘱。

    没有了小坑围住的水直接水平面展开冒险,四面八方地淌,毫不意外地离开桌子向地上砸。

    “哎哟。”安安试图用小手推回去,但水还是渗出。

    被安安声音吸引过来的勇士很不幸被白面粉水打湿,并且很快将毛发粘成一绺。

    幸好勇士很快避开,只有背毛上一处。

    男人大手一挥,拦截了出逃的水,只不过桌边湿漉漉的,于是又是两勺面粉。

    然而两父子在这方面没有天赋,面粉和水的比例总是调不匀,尤其还有一个肯听儿子吩咐的爸爸。

    面粉团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绿却围观不插手,由着男人似孩童一般与儿子闹。

    相比绿和平平只有手上沾满面粉,男人和安安已经弄脏衣服了。

    绿直接带着女儿向下一步操作,教平平如何擀饺子皮,一如既往的,平平学得很快。

    母女配合密切,动作很快。

    等到这边饺子皮擀完了,要包饺子了,安安和男人还没揉好面团。

    安安急了,小手挥挥,“妈妈,妈妈你帮帮我。”

    绿看着相公和儿子一同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自己,忍不住一笑,这一笑似乎花开。

    “水和面一点点加就不会这样了。”

    而男人都是大气地倒水,添面粉。

    绿走到二人身边,“像这种黏糊糊的,一点点一点点地加面粉就好了。”

    女人动作娴熟地揉面团。

    “谢谢妈妈。”安安高喊,小脸绽放着光。

    男人笑,跟着说了一句,“谢谢媳妇。”

    因为手脏,而没有圈上女人的细腰,只不过男人薄唇在女人脸侧印了一个吻,以示感谢。

    安安跳脚,他没有爸爸高,亲不到妈妈。

    王斧一低头就看见躁动的儿子,笑——

    小土豆。

    ☆、母子最后

    王小翠最终问到了王斧的大致去处。

    是蒋成告诉的。

    堂堂男子汉是无法接受好朋友的母亲, 跪在自己面前求着要见儿子,哭得撕心裂肺。

    如果可以, 蒋成其实不愿参合这件事。

    “婶子,我先帮你问问王斧成么?”

    蒋成不敢直接带着两人到兄弟面前。

    男人要是火起来,绝对会跟他打起来。

    大过年的他可不想和某人干架,第二天鼻青脸肿不好看。

    “好好, 谢谢你。”王小翠的声音低哑,人憔悴清癯, 面颊明显凹进去。

    若非亲自见到,蒋成无论如何也联想不到,当初浑身是劲的婶子会变成今天的模样。

    他知道兄弟和他娘有些误会,但不清楚是什么。

    “婶子, 你先坐着。王欣,你去倒杯水给你妈。”蒋成吩咐一旁的王欣。

    因为男人不在家的五年里, 蒋成多次出手照顾, 跟这一大家子的人也算是熟悉了。

    “谢谢。”王欣的脸灰扑扑, 因为没有涂任何护肤品,冬天干燥的空气使得皮肤看起来黯淡。

    不过少女的青春活力仍在, 她还能够搀扶起王小翠,并接水。

    行动不像王小翠一般软弱无力。

    王小翠软趴趴地靠坐在椅子上, 像大病之人,喘着细细的气。

    这是哭多了,郁结于心的表现。

    蒋成回到卧室找到自己的电话卡,要去外面打电话, 不远,两分钟步行距离就有一处小电话亭。

    “王欣你和你妈在这儿等着,家里没啥吃的——”蒋成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

    “电视机上有一个盒子,里面有几颗冰糖,你们泡水喝吧。”

    蒋成笑,十分不好意思。

    以前都是他提溜着物品去看他们,每每都是被留饭,好吃好喝的都会摆出来。

    到他家却只能泡糖水喝。

    王欣摇头,“谢谢。”

    这几天一直寻不到人,王小翠的状况越来越差,晚上二人睡在一起,王欣听着妈妈翻来覆去的声音,她都会害怕。

    怕妈妈因为心情一直不好,害了身子,死去。

    每每想到这里,她都是惊吓,有时候她忍不住想打电话给王悦。

    希望胞弟出现,能够替自己分担这份恐惧。

    但她都制止住了,王悦正处在人生重要时刻,她不能因此把人叫回来,毁了未来。

    而且内心深处有份抗拒,抗拒王悦知道实情。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怕是王悦也不可以。

    电话亭没人,这会儿大家都待在家里烤火,享受新年团聚的欢乐。

    蒋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本来是躺在床上看电视,这会儿为了王小翠大冷天出门做中间人。

    大哥大的声音很响,哪怕一家子都在餐厅,嬉笑欢愉声不断,大哥大的铃声还是众人被捕捉到。

    所幸饺子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王斧干脆洗手,“我上去接电话。”

    “好。”绿掉头对男人笑,手上端起盛满各式各样的饺子,打算向厨房走去。

    两个小家伙还在包着剩下不多的饺子皮,饺子皮摊在手上,直接不见了手。

    大哥大打通了,可是没人接,蒋成搓着手等。

    第三次电话才被接起。

    “谁呀?”王斧的声音有着淡淡的喜悦,良好的家庭气氛感染所造成。

    “是我,蒋成。”蒋成也不啰嗦,大冷天外面并不好待,直截了当地说。

    “你妈来我家了,说是找不到你,想见你。”

    蒋成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你妈看着瘦了很多。”

    蒋成隐约知道王斧和他妈之间出了些事,但不知道具体情况。

    而王斧就是那种人,他不主动说,你怎么问他,他也不会告诉你。

    “哦。你还有事吗?没事挂了。”王斧口气淡淡的,似乎对方说的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人。

    蒋成头疼,往电话亭里面靠近。

    王小翠和王欣算是突然上门,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告诉过二人自家地址。

    瞧着王斧妈伤心欲绝的模样,披上外套就出来了,外面又冷又寒,结果却是这样平淡无力的答复。

    “你几年没从港香回来,这么久回来一次,难道不和你妈一起过年?”

    蒋成没有询问王斧的家事,避重就轻地说。

    浓厚的兄弟情使得他们互相熟知对方的性子,并且永远毫无理由地偏向兄弟。

    “不去。”王斧举着大哥大,往院子走去,推开门的一瞬间,男人的汗毛竖起,像是在武装自己。

    一只耳朵听着大哥大传来的声音,另一只耳朵听到了妻儿屋内的对话声。

    脑海里回响起中午偷听到的一段。

    …………

    “我喜欢妈妈,妈妈对我好、爱我。我也爱妈妈。”

    “我希望爸爸也有妈妈,这样就会多一个人对他好。”

    “妈妈也希望多一个人对爸爸好。”

    “爸爸和奶奶怎么就不和好呢——”

    “因为爸爸生奶奶的气了。”

    “爸爸什么时候才会不气呀?”

    “这个只有爸爸知道。”

    …………

    蒋成没打电话的那只手插.进举着话筒的半边手胳肢窝里。

    说一句话,便有一团暖气氤氲在面前,“你妈还在我家,我怎么说。”

    大男人蜷缩在小小的电话亭里,亭子太矮,人太高,蒋成整个人都是弓着背的状态。

    “你注意点,我看你妈状态不好,两个人生气也适可而止,毕竟上了年纪,气到了你妈最后还是你这个儿子伺候。”

    蒋成没忍住,话说出口便有几分后悔,他知道王斧最讨厌别人对他用教训的口气。

    …………

    “这个只有爸爸知道。”

    …………

    女人的话仿佛就在耳边,王斧一边听着蒋成说,更多的是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

    自己什么时候不气呢?王斧在心里问自己。

    寒风刮来他没有感觉,坦荡荡地立足在天地,思考。

    不会不气的。王斧想,狭长的眼睛放空。

    不同于男人在外人面前时的放空。在外人面前即便放空自己,他仍旧是不可侵犯,浑身气场让人畏于接近。

    可此刻如同这天地,空荡荡,似乎思想只与灵魂联系,肉体被遗弃。

    思想和灵魂深度交流,外界都被暂停。

    可是很快,男人的思想又开始慢慢与肉体建立了联系,眼神聚焦。

    他会一直气,一直生气。

    因为他无法原谅。

    蒋成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复,要不是仔细能听出男人的呼吸声,还以为男人走开,不愿同他说了。

    “你跟她说——”男人的声音如同空气般冷静。

    蒋成抖擞,认真听。

    “她不再是我妈了。”

    艹,蒋成话筒都要掉下来了。母子间到底闹了什么!

    “叫她别来找我,来了我也不会见她,因为我不可能和她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也不可能再和她说一句话——”

    王斧说得很流畅,“我不想再见她一眼。”

    冷淡的语气是不容置喙。

    蒋成霎时什么冷也感受不到,他没想到二人之间有这么大的矛盾,然而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无从劝解。

    干瘪地说,“平平安安一直和奶奶在一起,孩子那边怎么办?”

    蒋成算是孤儿,有姑妈却如同没有。

    在自己瘦成筷子的时候,是王斧拉上了他,一边嫌弃他,一边将手里的食物递给他。

    带着他在县城里到处钻营。

    蒋成没有经历过家庭生活,他不懂母子关系的重要性。

    不过他见过绿看向平平安安的眼神,那是一种“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不愿委屈孩子一秒”的眼神。那是让蒋成心动的眼神。

    王斧是自己最重要的兄弟,蒋成既不想让他不如意,却也不想让他轻易失去做孩子的权利。

    孩子怎么办?

    王斧只停顿了一秒,便回复,“要是孩子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