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回上门可是带了全家人的礼物, 包括勇士和欢乐。 (4)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年纪尚小,如果你不表现你的与众不同,你的天赋与才能,那么人们只会把你当小孩,同你说着小孩的话。

    巨头,也就是江关卫先生,他猛地蹲下来,双眼直视着平平。

    面上的肌肉因为激动的心情而震颤,你能看出来他是高兴的,喜悦的。

    他张开口,想要说话。可是太过激动,第一口没说出来,只是嘴角越弯越大,越弯越大。

    三个人站在一旁看着这一老一少。

    良久,江关卫先生才爆出一个词,“好!”那掷地的响亮声让人担心他将牙齿磕坏。

    像是卡在喉咙里的那层阻碍被冲破,他紧接着说。

    “真好,说得真好,小疯子!”

    他笑得很灿烂,笑出声来,如同人生四喜此刻全都圆满。

    江关卫的大声评论,让本就滔滔不绝的学术即兴演讲所吸引的学生,屁股开始坐不住椅子。

    纷纷骚动起来,探头探脑欲知道外面是怎样的人,能得到老师这么高的评价。

    虽然只在这位老师手底下只学了一个多月,但老师的性格大家都已摸透。

    嘴巴刻薄尖酸,讲起课来让同学们宛如进了火场,只觉着得拼命才能努力追赶上他的步伐。

    然而无论他们多么刻苦,这位老师永远都不会满意,永远粗着嗓子批评他们学习不努力。

    这让同学们苦不堪言,可是也不敢顶嘴或是向老师更上级报告。

    因为老师的投入和费尽心血他们看在眼里,也感受得到。

    他们的接受赶不上老师的输出,他们应当受了这些批评。

    小疯子——

    绿等人黑了脸,有这样评价的么,当着对方亲人的面。

    平平依旧泰然自若,轻轻地哼,表示着不屑。

    莹白的面颊如同上好美玉。

    “既然我是来捣乱的,我还是别惹人嫌。”小女孩持着自尊骄傲的模样,背过江关卫,走到陈景明身旁,一副要接过书包走人的架势。

    “你可以直接和我的研究生一起上课。”江关卫心疼地看着平平的身高,这么矮,实验都不方便做。

    目光中淡淡忧伤。

    “还莫名其妙被说疯子。”小女孩的声音清冷。

    “要是你师兄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江关卫偏袒得很明显。

    “我想我还是回家好了。”

    平平牵起妈妈的手。

    “我觉得这节课我应该请假,带你和你的师兄们见面,你们多交流。”

    江关卫站起来,没有老人家久蹲起立时的眩晕,他精神抖擞,似乎还能跑他个几公里。

    眼睛亮亮的,“我们应该分清主次,本科生这里随便叫一个老师来吧,或者让他们自己待着。我要带我的学生去我的实验室,培养学生不就是为了进实验室做科研么?”

    江关卫和平平对牛弹琴之后,同张共急急地说。

    除了他和平平之外所有人都是眼角带笑的。

    大概是我方尚未使出全力,敌手就哭着嚷着要服输的愉悦心吧。

    绿眉眼染上喜意,低头看着小小的女儿,轻轻问,“要去吗?”

    平平安静了一会,中途还拨动一下书包背在肩上的位置,确保了背准了姿势,这才慢吞吞地说,“可以看一看。”

    好勒。

    江关卫也不获取张共的同意,大手推开门,宣布,“这节课我不上了,你们好好学。”

    教室里掀起喧哗。

    江关卫不管他们,也不给学生们往外看的机会,快速拉上门,对着平平笑眯眯地说,“我们走吧。”

    之后发生的一切绿就不知道了,实验室并非博物馆,江关卫只带着平平。

    绿等人得自己安排自己,可以在外面等孩子,也可以想干嘛干嘛,到时候来接平平就好。

    平平不想让妈妈接,因为妈妈有身孕。

    “我可以自己坐车回家。”平平很认真,绿也明白平平说话从来言出必行。

    “我让万奶奶来接你?”只不过那样就辛苦万英了,两个孩子都要她接送。

    “你不用担心我。”小身子很没说服力,平平对此也无奈,尤其在对方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的人看来。

    “我可以接平平呀。”谢静筠高兴地说。

    “嗯——”绿摇头拒绝,怎么可以麻烦她呢。

    最终还是江关卫心急,拍板自己送孩子回,他也是有车的。

    而张共也表明江关卫这点还是可信的。

    于是告知了住址,绿不舍地道别了女儿,陈景明开车送她。

    谢静筠想留绿在自己家,绿拒绝,笑着说这太打扰她了。

    “没有,我整天一个人在家,你们要是肯打扰,我是高兴的。”能不一个人在家么,作为撰稿人,谢静筠需要安静。

    “下次我带着平平安安一起来。”绿婉言,陈景明很少回家,她要是去了,就打扰到一家子相聚。

    “好吧。”看出绿的态度,谢静筠不强求。

    谢静筠仍然高兴,转而言,“平平今天真棒。”她的手挥舞着,比自己领了劳子文学奖要高兴许多。

    “对了,王斧还没回来?”

    一个孕妇,虽然家里还有保姆,可是带着两个孩子也是很累。

    “没有。”绿摇头,低落起来。

    明明有电话,可是打过去没人接,相公自己也没有打过来。

    相公已经出去一个月了。

    绿的手指轻轻划着手心。

    安安学游泳早已如鱼得水,她画画也能画出神.韵,平平今天也上学了。

    但相公还是没有回来。

    安安已经开始不再每天回来就问爸爸回来了没,只是偶尔突然问起,结果依旧令人失落。

    谢静筠皱眉,“这是怎么回事呢?”

    陈景明思索一阵,安慰绿,“我帮你问问。”人在二叔手里,陈景明倒是可以问问。

    不过——

    陈景明看着车内后视镜,这事一定不能让老太太知道。

    谢静筠向来看不惯陈言承,还有他的家人。

    要不是为了兄弟面子,她才不会每逢节日,还要准备着礼物送给那一家人。

    而这也是陈言礼唯一没有顺着谢静筠的地方。

    “谢谢。”陈景明的帮忙绿无法违心拒绝。

    将她送到了家,谢静筠再次赞扬房子买的好。

    “风景好,也清静,讨人喜欢。”

    陈景明不说话,老太太自己不愿意离开男人,不然以她自己赚的钱,哪里不可以住呢。

    绿笑,“我也喜欢这里。”

    “要是你愿意,可以来这里住住。” 绿邀请。

    这里的夏天由于绿叶的遮挡,没了那份炎热。

    李莉告诉她过。

    “好呀。”谢静筠像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答道。

    再聊了几句,道别。

    陈景明遵守承诺,到家避开谢静筠就联系二叔,说明了电话的来意。

    电话那边的人笑,声音温和,和他父亲是一样的,只不过谁也想不到这样的人会是黑白两道间的灰色人。

    “二叔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陈景明安静地听,对于二叔他是尊敬的。

    “王斧想要脱离港香这边,又不愿意放手C市的事务,这是可以的。”

    即便看不见。但陈景明猜到二叔在抽烟,吐出的云雾缥缈空中。

    “我培养他,他回报我,等到利益达成平衡,他的要求我就同意。”尾音愉悦,似乎他是有着大善心的商人。

    “他儿子女儿还是我干儿子干女儿呢。”陈景明忍不住说。

    电话那边传来笑声,“放心,不会有事的。”

    猛虎被他放出去最后一搏了,自然不能让人轻而易举捕猎。

    虽猛虎日后不愿意为他撕咬搏斗,想要安逸。但关在笼子里,让人观赏依旧有利可图。

    王斧和陈言承的交易双方都是情愿的,无论双方如何理解,条件都答应了,契约便生效。

    ☆、选美初赛

    晚上, 算好绿一家吃好了饭,李莉跑过来, 想要继续和绿分享上午没有讲完的故事。

    安安的作业是由平平检查的,是故绿有闲时听李莉讲。

    “我早上是不是讲到女商人脸都拉下来了?”

    绿点头,是这么回事。

    “女商人把评分表要了回来,打了个零分——”

    这是因为被叫回来的礼仪小姐, 看见赞助商如此任性将评分改了,面露惊讶, 吸引李莉,侧目瞄到的。

    “比赛完了,我们都要走,那个参赛的女孩走了过来。”

    女孩是笑着挤过来的, 笑得很灿烂。毕竟参加比赛,评委之一居然是熟人, 天时地利人和, 这就是人和。

    “你在这里当评委——”女孩笑得很甜很高兴, 眼中闪烁着星光。

    女生正是王欣。

    …………

    妈妈自从那天之后,整个人就变了, 神经质质,并且开始疏远她。

    没错, 王小翠疏远王欣,浓浓的母爱如同一阵雾,风来了,雾就逐渐散开。

    这一次上大学, 王小翠只是沉默地做了一顿饭就送走了王欣。

    没有了唠唠叨叨,没有生活费。

    王欣不敢多言,走前抱了抱妈妈,拿上行李孤身离开。

    眼底迷茫。

    进入学校,倒是松了一口气,背上压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包袱似乎消失了。

    只不过一段日子后,王欣没钱了——

    王悦现在跟着老师在校外学习了,学校补贴一部分钱,他没有问家里要钱,已经是省吃俭用的。王欣不可能向他要钱。

    至于妈妈——

    王欣沉默,低头想了很久,找到金凤君,向她寻求帮助。

    金凤君已经开始实习了。

    王欣只说了自己家里情况不好。

    金凤君如今在县城的屋子里待得不多,一年也就几天。不了解情况,相信王欣的说辞了。给王欣分析之后,建议兼职。

    家教不行。

    王欣没有艺术特长。这会儿虽有往家里请家教教习通识教育的,但是人家要请有经验的老师,而不是正在上大学的师范生。

    刷盘子、送牛奶等。金凤君不建议做这些,这些活累,不说适不适合女孩子做,每天身体疲惫,留给学习的精力就少了。

    思来想去,正好赶上选美大赛,“去年学校的晚会是你主持的吧,或许可以试试,你气质好,这个比赛你就初赛、复赛、决赛头一天准备一下,倒也不费事。”

    “前十名都有奖金,进了前十最好,不进,也没耽误事,当做舞台锻炼,以后做老师底气更足些。”

    正好,学校很多的女孩子谈论这件事,纷纷嚷着身边有没有报名的,自己一定会支持,或是询问同伴自己报名怎么样。

    “你觉得我能进前十吗?”王欣的声音没有向来的青春蓬勃。

    金凤君以为是生活压力造成的,笑着给她打气,“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进前十,但是你这么优秀,要是进不了,那么学校其他女孩子怕也是不可以了。”

    金凤君为了符合老师的身份,穿着小黑低跟鞋,一身正装,头发整齐盘在后脑勺,给人严谨感,不由信服。

    “我试试吧。”

    报名表的名字一栏工工整整地写下王欣。

    …………

    王欣虽是上大学后待在家里的日子不长,但也认识经常找平平安安玩的杜子言,并知道嫂子一直在杜子言妈妈手下上班。

    两人算是相识。

    “杜子言最近还好吗?”王欣问候地不自然,因为她尚未学会社会的圆滑。

    只不过聪明地保持微笑。可惜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卢晓曦抿嘴,如今她忙于开拓市场,又要兼顾独子的情况,岁月在眼角留下痕迹,面上只是薄薄一层脂粉,唇上点了朱红。

    灯光下气色虽好,但那也只是面具。

    卢晓曦看着王欣,淡淡说了句,“祝你好运。”

    …………

    杜子言上小学,卢晓曦将他送入C市最好的学校,今年三年级。

    再沉重的开销卢晓曦都不眨眼,花在杜子言身上的钱如水哗哗响,只为给儿子提供着最好的资源。

    高投入,高回报。卢晓曦对杜子言有着极高的标准。

    可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刻。

    金凤君作为优秀师范生,被导师举荐到杜子言小学,学校是贵族学校,小初高都有,乃C市有名的好学校。

    金凤君只是实习,被安排在小学部。好巧不巧,杜子言就在她手中的一个班。

    金凤君教语文,杜子言三年来独占鳌头,所有的科目第一全被他包揽。

    可是换了金凤君之后,情况变了。

    开学第一考,语文第五。

    回家面对的是妈妈严厉的教育。

    学校里因为新来的老师不喜欢自己,敏感的同学感受到,一部分对他对他表现嘲讽与恶意。

    杜子言为此焦躁地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次,可出了门,依旧是妈妈眼里的稳重大气儿子。

    金凤君不出现在县城的职工房很久了,杜子言只小时候见过她,所以他不认识她。

    只是低头努力学习,挽回自己地位。

    第二次考,语文第七。

    “你是不是粗心了?”

    “没有。”杜子言像极父亲,脸上有着未褪尽的婴儿肥,但不影响他的俊俏,可谓小小儿郎谦谦君子范。

    “为什么第七名?”卢晓曦抛下事务,认真地和儿子交谈。

    待久了面具,她的脸已经放松不下来了,在儿子面前脸庞近似冷酷。

    “作文分太低了。”事实是,语文他扣分点只有作文。

    “为什么不好好写?”卢晓曦蹙眉。

    “不知道。”杜子言闭紧嘴。

    “我不是说过:有错误找准错误,改正记住再也不犯——”

    杜子言很倔强的,还是那句,“我不知道为什么分低。”他没有说出新老师不喜欢自己的事。

    卢晓曦检查了他的试卷,也不再多说,只不过第二天上了他的学校,发现了新的老师是谁后,想通了。

    回家安慰儿子,“不管老师如何看待你,但你一定要做到最好。”

    …………

    “那个女生一直想要对方支持的样子,但女赞助商半分热情也没有,最后走了。”

    “你猜后来我听到什么?”李莉问。

    绿笑着递给她一杯水,“你说,我猜不到。”露出惭愧模样。

    有观众愿意听,李莉也就不介意观众的积极性了,直说,“那个女商人后来将评分表拿回来,分数改回去了,我还以为她是讲究华国人情面子,结果她跟统分的人说——”

    李莉模仿卢晓曦冰冷却不失礼仪的语气,“这个女孩其他的我不管,但是如果她进了前十名,那么把她和第十一名换掉。”

    李莉一口喝过绿递的水,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光。

    发表自己的意见,“你们华国——”

    意识到自己可能将绿卷进去,急忙改口,“那个女商人真是奇怪,要不干脆让女生进不了决赛,偏偏给了人家机会,又注定拿不了名次。

    “这完全失去比赛公平公正公开的意义了。”

    李莉愤愤,但如果她见识过港香选美或许就不会这么说了。

    之后,李莉围绕着这一事件发表了大串的观点、看法,总结,“这种行为要是发生在西方国家一定会提起诉讼的。”

    暗箱操作的不要太明显。

    又说,“那个女商人真的好奇怪——”

    绿讪笑,毕竟她是华国人,李莉是外国人。

    “也许她有特殊的原因——”

    “只不过我们不知道。”李莉快速接上。

    绿点头,缓缓地说,“华国讲究因果轮回,福祸相依。”

    绿脸上凝重,尽量说得客观附有哲理,“没有单纯的坏事也没有好事,我们只要做我们自己就好了。”

    女人笑,似有阵阵花香飘来。

    李莉又呆住了。

    …………

    李莉走后,绿看孩子们。

    安安已经做完作业,和万英在看电视,勇士陪着,欢乐或许是在和它的小相好亲密着。

    平平不在。

    绿猜想女儿定是一刻也不放松地学习。

    上楼,推开门。

    “平平可以陪妈妈看一会电视吗?”绿探头,笑得像个小孩,恳求对方一起加入自己的游戏。

    “等一下。”平平埋头,只比小土豆大一点的手握着笔唰唰地写。

    绿心疼,只得说,“妈妈在下面等你,给你切水果。”

    平平头也不抬,稚嫩又成熟的声音传来,“叫万奶奶做,不然我不吃。”

    绿温柔地笑,声音似水,“好。”

    轻轻拉上门,扶了扶肚子。

    肚子没凸,小孩子没准都没成型,绿却对着肚子言语,“宝宝,妈妈不要你太聪明——”顿一会,“聪明也可以。”

    女人的脸上泛着柔光,软软的声音慢慢吐出字,仿佛年幼的儿童说着不利索的话。

    “但不要累着自己。”不然我心疼。

    ——也希望你爸爸不要累着自己。

    想起相公,思念便如同海水涌上,将女人淹没。

    绿镇住心底的不安,安慰自己:相公如今已经赚到很多钱了,不再需要到外地打工,也许只是工作交接麻烦,所以费了一番时长,很快会回来的。

    绿相信,相公一定会赶在肚子里的孩子壮大之前回来的。

    因为她知道,相公怜爱自己,不忍留下自己一个人再次独自产子。

    平平安安那次,只不过是相公不知道罢了。

    绿扶着楼梯扶手下楼。

    月光很白,压倒室内的灯光,倾泻在女人的侧身。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心丢了!

    日子慢慢走, 宅子前有棵樱花树开得早,粉白色的的小花窜上枝头。

    万英说要摘些下来做点心, 安安就高兴地端着小盆,看着万奶奶摘花。

    绿拿过一小捧,晒干处理,系上穗, 给孩子们做书签。

    今天周日,安安上午去了少年宫, 下午就是完全的假期了。

    平平则不分日子,天天去学校报道,由她的一个师兄负责接送上下学。

    最开始,多了这么个能给自己当女儿的师妹, 众研究生一脸——导师你逗我的表情。

    同时疑惑老先生哪里找来的漂亮小孩——这么漂亮的孩子丢了,当家长的不得急疯。

    然而事实却是漂亮小孩加入他们的团队, 成为年龄最小的参与者。

    等到研究生们晚上各回各家, 还一脸懵懂, 反应不过来。

    天才儿童也不带这么无敌的呀,这才多大点的小孩, 不是才会自己使筷子的年龄嘛!

    等到第二天,江关卫亲自给小孩抽了一条高凳, 好声好气地嘱咐小孩,在实验室里可以看师兄们如何实验,也可以自己学习——江关卫给了几本书,外文的。

    确保小孩被留在这里不会无聊, 这才款款离开实验室,去教室上课。

    然后研究生们就看见小孩捧起书无障碍地阅读。

    绝对是无障碍,好奇的研究生假装路过,不经意地瞥向小孩——

    嗯,小孩还能用外文做笔记。

    笔刷刷地。

    这让众师兄心中有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小孩这么漂亮,长大以后大美女肯定没得跑,瞧瞧也是知书达理,智商颇高。

    然而这样的女孩子,居然跟他们差了二十岁。

    莫名可惜。

    平平不管这些,只是专心致志生吞活剥书本,晚上回到家,也要看上一会。

    绿为此烦恼,女儿小小年纪对自己要求便如此苛刻严厉,她担心平平以后会把自己逼得更紧。

    晚上,晚饭——

    “对,可以做点心,也可以做酒。”万英回答着安安的问题。

    “过两天就可以吃点心了?”短头发的安安比起长头发时的样子,五官更加出众,脸蛋白里透红,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对,等过过风,就可以做了。”万英笑着,脸上因为日子的惬意长了肉。

    “樱花酒可以留给爸爸喝呢。”安安随意地说,埋下头,吃了一口饭。

    绿拿筷子的手滞住,半晌才动筷子,同时温柔地说,“安安真懂事。”

    小家伙腮帮子鼓鼓笑。

    八点时,一家人都上了床。

    每间卧室都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以前王斧在时,那么主卧特殊一点,大床不同其他房间,它上面躺了两个人。

    王斧离开,绿睡着大床觉得空旷冷清。

    不对,肚子里还有个宝宝,也是有人陪着的。

    绿没有睡在床中央,只不过躺在相公在时他睡的一半,慢慢进入梦乡。

    …………

    “不用找了。”

    司机接过钱,慌忙开车离去。

    不怪他,本想着大半夜去娱乐场那边接公子哥,靠挣小费做来钱轻松的活,没想到接到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坐车也不打手势。他因为车前有个人,将车子开慢些,突然车门就被拉开,男人上了车。

    高壮的体型、霸道的面目差点没让他大叫。

    好在他是惯赚晚上生意的人,准备好了胆。

    男人说了目的地,他就开车把男人送过去。

    一路上也不敢多言,油门踩得很用力,车尾后面拉出很长很长的尾气,又脏又臭。

    王斧一直目视前方,食指在大腿上点,透露出他焦急的心态。

    到了地方,车停了,不仅司机松了一口气,王斧心情也是瞬间明朗。

    丢了一笔钱,说了不用找,大步跑离。

    而开远了的司机,行驶了二三公里,停下车,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长长吁气,说,“钱真他妈不是个好玩意。”

    没了它不行,而为了得到它,劳力又劳心。

    司机拿起钱,想要数数这一趟值多少,可立马就傻眼了——这哪个国家的钱。

    除了纸币上的人物能认出个男女,上面的文字是一点也没看懂。

    …………

    王斧回来得急忙,一心想着家里的女人。

    得到自由后,脑袋就只剩下回家的念头,事情都抛给张宝健,留下一句电话联系,没了人影。

    把张宝健看得目瞪口呆,倒是没想到当初那个一身土气的女人,能把男人驯成这样。

    咂咂嘴,撸起袖子帮男人干事。

    王斧站在家门口,拿不出钥匙。

    “艹。”男人爆粗口,眼神懊悔。

    房子安全系数挺高,门他是破不了,阴沉着脸围着屋子打转。

    没想着把屋里人叫醒,估量一下难度及可行度,男人做起了壁虎,攀爬在墙面。

    这段日子一直都是拳打脚踢的,身体素质杠杠的,男人嗖嗖到了二楼。

    并非在主卧的窗口,而是儿子的窗口。

    和安安在一个屋子的勇士睁开眼,警觉四周,四处扫描后没发现异样,但是灵敏的嗅觉驱使它朝着窗口的位置探去。

    突然,窗帘飞起,窗子被人一拳打碎。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炸开。

    安安依旧睡得香沉——小孩子睡眠重。

    勇士汪一声,浑身绷紧。

    随后男人跳进来,恶狠狠道,“不许叫——”

    背对着月光,男人正面黑乎乎的。

    勇士尾巴放下,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像是责备。但已卸下警惕。

    王斧看儿子没被吵醒,夸了一句,“好儿子。”

    幸亏这翻进屋子里的是爸爸,不是贼人,否则这么夸,当爹的就太没心眼了。

    王斧轻巧地抱起儿子,走出屋门,本来已经趴在地上的勇士见此站起跟随。

    王斧走到女儿的房间,推门,打算轻手轻脚将儿子放到女儿床上,没想到平平还是醒了。

    低声,嘴角划出弧度,“女儿,爸爸回来了。”

    平平的眼睛在黑暗中宛如星,压着嗓子,“把安安抱过来干吗?”

    让了位置将温暖的被分享一半给安安。

    小家伙呼吸缓缓,睡得毫无知觉。

    男人挑眉,“送弟弟陪你睡。”

    这句话说得活像旧时宦官子弟,心情愉悦了,送个美人放到友人床上,让友人也高兴。

    第二天大家讨论着突如其来的礼物惊喜意外否。

    事实是,男人打碎了窗子,以防晚上起风,小孩睡屋里感冒生病,这才把安安抱来。

    女人曾细声细气地教习男人怎么带孩子,孩子不能生病这一点顶顶重要。

    “睡吧。”男人轻轻对平平说。

    平平不再多说,闭了眼。

    两个容貌精致的小孩躺在一块,真是天上的小仙人,只可远观。

    而勇士则在平平房间趴下,陪着二位小主人一起睡。

    拉上门,男人几乎是用飞的步伐奔向房间。

    推开门,熟悉的气味让男人长时间以来紧张的肌块放松。

    大床上躺着他的女人——

    王斧像是一头野兽,发现猎物,一双眼睛粘上不肯松开。

    推开门本是打算慢慢走到床边,动作简单无声地上床,抱着女人好好睡上一觉。

    不惊醒怀孕的女人。

    可脚步不听使唤,越走越快,手也不听使唤,长臂将女人揽进怀里。

    同沙漠中断水三天的人,以接近所能承受的边缘,见到了水,便再也不能淡定,疯狂地涌上,续上这生命的圣水。

    男人将女人往怀里,揉——揉到心跳从加速,到逐渐平缓,仿佛终于将女人刻在心头,没有什么能分开他们了。

    绿迷迷糊糊,身上睡意暖香,大脑加工着鼻子闻到的熟悉的味道,意识到了是何人,两眼倏地睁开。

    “当家的——”眼里是惊喜,也有不受控制的泪水。

    “当家的。”绿又唤了一声,似乎在确认此刻是梦还是现实。

    王斧将头埋在女人头上,又移到脖子、胸前,如同大狗一般,好好嗅嗅自己的领地,这才舒畅地回答,“嗯,我回来了。”

    嗓音低沉沙哑。

    屋里很黑,绿看不到相公的模样。

    “你回来了。”如果王斧是大狗,那么绿就是奶狗,声音弱弱动听,撩得人心痒痒,止不住地心生怜爱。

    “不哭。”男人两手团紧女人,不愿撒开手,便用舌头舔着女人的泪水。

    可是他说了不哭之后,女人哭得更凶。

    “你回来了——”温热的舌头舔舐泪水,扫过眼皮,舌头很软,很舒服。

    女人再一次重复说过的话。

    鼻息间都是男人的气息。心里有什么放下。

    两人都同缺水之人,碰上了水,再也不肯分开,试图将对方放进自己的身体里。

    “嗯。”男人含糊着说,喉结滚动。

    舌头离开女人的脸面,尽管黑夜之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可此刻,他们脑海里有着对方的模子。

    “再也不走了。”

    心都被你偷走了,离开了你,便是丢了心。

    绿哭音很好听,“你说话算话的——”

    “算话的。”男人亲亲女人的额头。

    无法满足,又亲了面颊,点点嘴唇。

    最后还是不能满足,大嘴盖住小嘴,疯狂掠夺。

    给女人休息换气的间隙,一遍又一遍地说,再也不走了。

    然后又是扑上。

    甜蜜的荷尔蒙气息弥漫开来,屋子里的男人女人是换了心的,他们不能离开对方呢——

    在一起,那就是幸福的滋味。

    ☆、黑了丑了

    安安睡得迷迷糊糊, 想上厕所,懒在床上好一会, 终于憋不住了,从床上爬起。

    “咦——”怎么在平平屋里。

    平平这时候已经伏案学习了。

    小手揉揉眼睛,小家伙惺忪睡眼逐渐清醒,冲平平软软地问, “平平我梦游了吗?”

    两眼瞪开来,分外圆, 像是小牛眼,憨厚可爱。

    “没有。”平平说,知道安安是要晨便,催促, “你快去上厕所。”

    “哦。”安安从平平床上爬下来,还夸了一句, “平平你的床比我的好闻。”

    说完咯咯笑, 走开。

    勇士站起来, 屁颠颠跟着。

    平平一笑而过。

    二楼只有妈妈房间附带卫生间,其余人都得去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安安上完厕所, 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换衣服, 然后刷牙洗脸。

    结果——

    “啊——”小短腿蹬蹬蹬跑到窗口,看着大窗框上只孤零零地支着残缺的玻璃片。

    而下面,则是满地碎片。

    “勇士,家里有小偷了!”小脸惊奇又害怕, 隐隐约约还透露着兴奋。

    勇士摇摇尾巴,“汪——”

    叫得很有魄力,似乎在说——有我在,不用怕。

    小家伙急哄哄地冲着勇士说,“走,我们要告诉妈妈。”

    乒乒乓乓地跑向妈妈的屋子。

    “妈妈,家里有小偷——”安安喊着,同时脱掉鞋,要往妈妈床上爬。

    “呀!”小家伙一大早上,是又喊又叫。

    扑到大床上男人怀里,可高兴地喊着,“爸爸,爸爸——”

    童音清脆欢欣,让男人本不高兴儿子吵到女人不满心情打消了。

    用自己的胡茬刺儿子的嫩脸,“儿子想爸爸——”

    “可想了。”安安大声回答的,脸上仿佛泛着光。

    安安实在吵闹,绿有了清醒的迹象。

    王斧不愿离开女人,同儿子说,“安安我们说话小点声,妈妈还在睡觉。”

    圈着女人的那只手,轻轻拍打着,好让女人继续入睡。

    昨晚两人在一起絮絮叨叨、粘粘稠稠至少两个点,这才睡下,女人正是怀孕,应当多睡为好。

    安安笑得像只小老鼠,点头,悄声地说,“好。”

    灵活的眼珠子滚动,发现了什么,小手覆在爸爸脸上,问,“爸爸你这是怎么了?”

    小脸这会没了刚才的兴奋,有了难过和心痛。

    只见男人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左眼下中点位置一直延伸到左耳后下,乍一看格外吓人。

    安安从来没见过如此严峻的伤口。

    而昨晚夜深,王斧和绿只顾着抱一块解相思,谁也没想着打灯,是故绿还不知道男人脸上有这么一道疤。

    王斧拿起儿子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大手里揉揉,压低声音说,“不小心被刀划到了。”

    的确是如此,只不过不小心是指自己不小心,让对方给自己造成伤害。这个刀呢,乃握在别人手上的刀。

    安安哪里会思考这么多,眼里只明晃晃的埋怨和心疼,“爸爸你一个人怎么不小心点呢——”居然被刀割了脸。

    “疼不疼?”

    安安小脸皱起,小声地说。

    “不疼。”王斧笑,大手顺着儿子头上的短毛。

    “在家听没听妈妈的话?”

    “可听话了。”安安答,又交代,“我现在上小学了,不过平平更厉害,她念大学了。”

    嘴角弯弯,当初缺口的门牙也长出一大半。

    小子高兴的模样让王斧忍不住戳他的脸,“那爸爸要好好奖励你们俩。”

    安安乖乖地让戳脸,随后,抓着爸爸没有被妈妈占去,能够活动的手,小脑袋靠向爸爸耳边,说,“爸爸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安安连平平和妈妈都没有告诉。

    “哦?”王斧一脸兴味地侧头看儿子。

    安安把这事憋太久了,一直没找到人分享,如今爸爸回来了,告诉爸爸似乎不错,“我在电视上看到姑姑了。”

    说话小声小气,眼皮上撩,看爸爸的反应。

    自从爸爸回来之后,同奶奶还有姑姑叔叔,几乎断了联系。

    上次妈妈带着他们看姑姑,但也很快就走了,妈妈不让他们和姑姑待。

    小家伙不知道大人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这么久还没解决。

    他唯一知道的是,在爸爸和奶奶姑姑叔叔构成的天平里,自己偏向了爸爸。

    安安详细地说,“你走了之后,我每天都有看电视。”笑,电视好看。

    每天晚饭后,和万奶奶一起坐在电视机旁,有时候万英陪着小家伙看动画片,有时候安安陪着万奶奶看武打片或是言情片。

    妈妈和平平通常在楼上做活,偶尔也会下来陪着看一会。

    “你还记得李莉阿姨说的选美大赛吗?”安安看了一眼妈妈,妈妈还在睡,接着说。

    “电视里有放比赛。”C市有自己的电视台。

    “本来我和万奶奶打算看李莉阿姨的,”结果没想到,“我看到姑姑参加比赛了。”

    “今晚就是决赛,姑姑要参加这一轮的。”

    安安人小,做不到绘声绘色地说一大堆,只是挑明事件,这就讲完了。

    王斧不发一言,岔开,“你今天要不要上学?”

    男人不想让孩子卷入大人一辈的事。

    安安被爸爸提醒,差点蹦起,“啊呀,我忘了。”

    小身子被爸爸一只手稳住,以免小孩子蹦跳劲吵到女人。

    “快去,吃早饭上学去。”压着声音,拍了儿子的屁股。

    安安不舍,“爸爸我今天能在家里吗?”

    两只手缠着爸爸在自己一侧的胳膊。

    男人义正言辞,“不可以,你去上学。”

    “爸爸一直在家。”

    王斧知道儿子这是分别久了,见到自己,便不想分开。

    笑骂,“不许和小女孩一样。”粘人——

    后两个字没说出口,眼睛里可是明晃晃写着,安安都能一眼看懂。

    安安轻哼,白白的小脚踩在红色床单上,向着脱鞋的位置走下去,“你才像个女生呢——”

    天天上学,也习惯了。

    既然爸爸一直在家,那么晚上就又能和爸爸在一起了。

    想起什么,安安突然扭过身子,看着比自己更女孩子粘着妈妈的爸爸说,“爸爸,我要你今天来接我。”

    男人一口答应,“好。”

    “然后我们一起接平平。”安安自然不能忘了平平。

    “好。”男人笑,即便不说,他也是要亲自接两个小家伙的。

    缺席了一段日子,父亲这个身份他要弥补的。

    安安满足了,离开房间,同时口中念念有词,“爸爸第一喜欢妈妈,第二喜欢我和平平——”

    看着身旁的勇士加上,“你就第三。”

    离了房间,小家伙要去给平平报喜。

    平平此刻在楼下,等着万奶奶做好早餐吃了它,然后等着车来,就去研究所。

    “平平,爸爸回来了!”安安把大好消息告诉平平。

    平平没有意外和惊喜,淡淡说,“知道了。”

    万英倒是高兴,“你爸爸回来了?”将热好的牛奶端了两杯出来。

    这牛奶是李莉建议的,说是小孩吃了长个,她们外国人普遍比华国人高大,与这牛奶脱不开关系。

    绿不大相信牛奶这么大功效,不过安安爱喝,也就拜托了万姐每天给孩子准备着。

    至于李莉推荐所说的大人可以喝,尤其是她这样的孕妇,绿只笑着听听,并不打算喝。

    她一向吃得清淡,荤腥都甚少尝试,乳制品几乎就没有出现在她的食谱上。

    “嗯,刚刚去妈妈屋子里,看到了爸爸。”小家伙笑得眼睛都藏起来了。

    但过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安安呆着脸,喃喃,“家里进小偷了,所以我才去找妈妈。然后看到了爸爸——”

    安安依靠自己的逻辑思维将这些碎片连接起来,“爸爸爬窗子回家?”

    歪着头,看着平平。

    平平一口干掉牛奶。厉害的是唇边没有奶晕。

    “嗯。”平平给了确定的答案,她也因此明白,为什么男人会把安安送到她床上。

    “咦,为什么呢——”万英听着两小孩的短暂交流疑惑。

    又问,“安安你屋子里窗子烂了?”

    安安捧起牛奶杯子,点头,“嗯,而且我今早醒来在平平床上。”

    “应该是爸爸把我抱过去的。”仰起脸,小嗓子咕噜咕噜地喝。

    “要是忘记带钥匙,叫门不就好了,这怎么爬窗子,砸窗子回来。”万英是哭笑不得。

    平平当然是心有沟壑,知道为什么。

    不就是想早点见到妈妈,又不想惊醒她。但到最后一定会把女人弄醒。

    平平的猜测真是一点也没错。

    …………

    卧室,床上。

    被儿子闹过,王斧精神也不困顿了。

    视线描摹着女人的眉眼鼻唇。

    女人眉目清秀,是那种越看越好看的类型。皮肤,是男人爱不释手的。

    而与女人相比的男人,本就因为常年的生活经历,面色凶恶。这会儿添上一道明显的刀疤,不知又有多少人会绕着走或是背着指指点点。

    男人不仅多了疤,肤色也更黑,浓浓的阳刚之气岂止扑面而来,那是排山倒海之势。

    这对夫妻就是女人越来越小女人,男人越来越大男人,此消彼长。

    楼下窸窸窣窣有着动静,但与他们无关,没人上来打扰他们。

    王斧就这么一直看着女人。

    太阳慢慢爬到最高处,女人这才缓缓醒来。

    相公就在身边,绿闻得出男人的味道。

    相公——!

    绿睁大了眼,这个满脸胡子,一头杂发,脸上一道深疤,皮肤黢黑的男人是相公——

    好吧,绿这才醒来,不同安安的精神气爽,脑子还有些混沌。

    见到男人这般模样,刚刚起床,又惯见儿女好容颜的孕妇微微有点嫌弃。

    ——相公怎么黑了丑了。

    男人不知道女人心里所想,咧嘴笑。

    还好,牙是白的。

    绿仔仔细细打量着相公,王斧也任由女人观察,女人没醒他也是这么看着女人的,他懂其中感觉。

    好一会儿,绿才借着相公的手倚靠在床头,说:“当家的,”声音慢慢真诚,“你辛苦了,待会去外边洗头享受一下吧。”

    水润的眼睛直勾勾地对上男人的眼睛。

    外边的洗头不仅是洗头,还给刮胡子,剪鼻毛,掏耳朵,总之脸面上的活都给修整。

    男人听出女人言底的嫌弃,然对上女人眸子所有的话都变成一句,“都听你的。”

    绿笑,“嗯。”

    绿的手也同安安一样盖在男人脸上的疤痕,没有多问,只说,“这个不怕,我知道吃什么能将让它变浅。”

    王斧压制住将女人扑到的欲.望,“你说吃啥叫吃啥。”

    绿笑,笑靥如花。

    窗帘没有拉开,但屋子中并不缺少光明。

    ☆、夫妻日常

    两个人在床上磨磨蹭蹭, 直到绿感觉到饿意,二人这才从床上下来。

    “怎么房子大了?”王斧指欢乐的小窝。

    绿笑, 慢慢咀嚼完才说,“欢乐成家了。”

    王斧一声呵笑,“我们不仅养它,还养着它的小鸟。”

    男人吹口哨, 目光落回怀中女人身上。

    “再等两个月胎稳,就把你爸妈接过来。”

    屋外的阳光明媚, 斜穿透明玻璃,整个房子亮堂堂。

    “好。”绿笑,一口小白牙在光线下像是一粒粒小珠子。

    两人聊了很多,绿给相公讲了谢静筠一家的帮助, 自己已经准备绣品做礼物的事。

    王斧对女人的活并不了解,只说, “不要累着, 生完孩子后慢慢做也可以。”

    又讲平平安安这些天以来的故事, 或是勇士、李莉等。

    但凡是身边接触过的人,绿都事无巨细地一一道来, 男人也十分有耐心地听。

    虽然说不得男人到底是对女人讲的故事感兴趣,还是享受着女人坐在自己怀里的那份满足感。

    两人闲适地在大堂待着, 万英送完孩子,并在公园里玩了一圈,买了菜回来了。

    她笑得灿烂,“早上安安说你回来了, 我就没上去打扰,你们俩都吃了吧——”

    勇士走过来,对着她手中的菜篮子嗅嗅。

    万英没有做出推赶的动作,只是将篮子提高。

    勇士已经知道今天的伙食,也不闹,大尾巴一扫,团在地上玩起毛球——

    这毛球意义非凡,这可是从两只猫那里夺来的,比普通的毛球好玩多了。

    有其他人在,绿就想从男人腿上下来。可尽管男人护着她的肚子,没使大劲,但也巧妙地圈住女人,使其无法脱离自己的掌控范围。

    绿推了推男人的小臂,粗糙的大手就拍拍她的手,固执而又有力地圈住她。

    绿无法,只好对万姐腼腆地笑。

    王斧点头,他也对万英笑,毕竟这么多天女人和孩子都靠着她在照顾,“嗯,回来了。”

    笑容配合着他脸上的疤痕,些许令人寒颤。

    宛若黑夜里的隐身人,面无表情宛若石雕的一张脸上,忽鬼魅地展开寒冷的笑意,并伸出了手,试图将你拉入黑暗。

    知道王斧是个顾家的好男人,万英无视心底的小许害怕,问,“脸上这是怎么回事,这么长的疤?”

    男人一句话带过,“不小心被刀子划到。”

    绿听到这,直起身子,“万姐,我知道一些食材能够淡化痕迹的,我跟你说,这些日子能买这些菜么?”

    相公的伤只能是这两个月内留下来的,趁着印记没有完全扎根,多做弥补。

    万英大嘴笑,“这有什么不成,要什么你都告诉我。”

    万英内心舒畅。虽是当保姆,可是绿一家人态度亲切,就像是在亲人的家中,从不为难,也不强求,万事愿意跟她商量。

    中午平平安安都不在家吃。

    平平是因为路远,就算车接车送,也耗时。谢静筠提出中午把小孩接到她家去吃,顺便还能午休,结果却是江关卫把平平的午饭包下。

    绿要给他食费,老头笑着接了,可反过头来从自己裤兜里拿钱,花费更多在平平身上,把研究生们看得眼热,合着研究室里养了个小公主。

    不过他们也是心甘情愿的,当然除了个别。

    安安不回来吃饭则因为小伙伴过于热情。

    小胖子仗着自家有大厨,变着花样留着小安安的胃。

    小家伙便笑得傻乎乎,跟妈妈说:方弘靖家的厨师阿姨每天做好多好吃的,多到吃不完,作为好朋友的他答应帮方弘靖家解决多余的菜。

    通过保姆将饭盒送到学校的方式解决。

    绿只见过方弘靖,尚未见过他家大人,瞧见安安和方弘靖都是高兴的模样,没有强行分离开两个小孩,只好拜托方弘靖对他父母道谢。

    至于亲自道谢什么的,绿想等着相公回来再去方弘靖家道谢。

    她一个女人家,到底羞涩又软弱。

    只平常方弘靖来家里的时候,热情款待。

    方弘靖因此喜欢安安的妈妈——对自己好,眼里没有嫌弃。

    在安安妈妈的身边就像蓝天下躺在草地上一样舒服。

    方弘靖便更加同安安好,每天晚上回到家,扔了书包,球一样滚到厨房,嚷嚷着第二天的菜谱,他都是要分享于安安的。

    而这份食物给安安带来的喜悦,最终也会被安安妈妈所接收。

    方弘靖享受着能给安安妈妈创造喜悦的感觉,好像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就是让他爸笑着说了一句,在学校是不是认识了什么小姑娘,瞧着每天欢欢喜喜上学的样子,一点都不同前几个学期苦闷着脸的样子。

    方弘靖闭紧嘴不解释,他要是说了,爸爸就会要见安安,而见了安安之后,铁定得让薛康森认识安安。

    方弘靖不会傻傻引荐,安安是他的朋友,拒不分享。

    对着爸爸傻笑,不辩解。

    总之家里的午饭平常只有绿和万英,有时候李莉也会过来蹭一顿,男人回来了,万英得较以往多煮两杯米。

    绿吃早饭后才没多久,而且怀二胎没有像怀着平平安安那样成天饿得慌,中午只草草吃了一点。

    下午,绿催促着男人好好收拾自己。

    “我跟你一起去。”绿折叠出一张干净的方巾塞在兜里。

    “嗯。”男人一口答应,接着跟万英说,“待会家里会来人修窗子,我会提前给好钱。”

    万英点头明白,安安屋子里她打扫过了,的确窗子缺损。

    绿不明白,“家里有窗子坏了?”

    边说边要蹲下身子穿鞋,男人一只手支住她,不让她下蹲,随后低下身子,宽厚的肩膀撑着女人的手。

    男人则是认真低头帮女人穿鞋。

    绿的脸上浮现甜蜜的笑。

    万英在旁边看着笑,别看男主人长得凶,其实心可细了,人也好。

    就跟臭豆腐似的——闻着臭,吃起来香。

    “好。”万英回应着男人的吩咐。

    王斧点头,同时直起身子,挽着女人低头看她,“安安屋子里窗子坏了。”

    “怎么坏的?”绿百思不得其解,窗子不是纸的。家里的窗子平常人靠在上面都不会出事,怎么突然就坏了。

    男人摸了摸鼻子,凶煞的脸透着无辜,“哐当一下就碎了。”

    女人黑白分明的眼盯着男人,男人坦荡荡对视——

    可不就是哐当一下就碎了么。

    万英在一旁低头嗤嗤地笑。

    绿嘴角翘起,眸子中含着碎光,“哦——”

    她也不说到底知不知道了,只是看着相公笑。

    二人同万英挥挥手,离开家。

    王斧自己的车子没了,两人缓缓踱步,走出这片闹市中的宁静小岛。一出岛男人就叫了车。

    “在家里应该先帮你剪指甲的——”绿低声说,她的前面坐着司机。车子正开往安安当初剪头发的店。

    男人喜欢简单,既然在C市认了一家不错的店,就不打算再试试其他的店。

    此刻女人白皙的手抓着他黝黑、指甲盖黑黄的手。

    指甲很长,可见男人这段日子连修指甲的日子都没有了。

    男人没有不好意思,“回家就剪。”

    ——万一不小心划伤到女人就不好了。

    指节弯曲,将指甲纳入手掌心。

    夫妻俩在后座窃窃私语,司机在前面勤勤恳恳地开车,只不过心里嘀咕着——

    美女与野兽,美女与野兽呀。

    这就是家里孩子看的小书里面的故事呀。

    …………

    小云还记得绿,王斧的模样也大致认得出来。

    惊喜道,“是来剪头发?”她的店里一贯冷清。

    也是,一家店老板加员工统共她一个人,还老没客人,这要是不冷清,那一定有鬼——飘飘乎乎的鬼。

    绿点点头,“他剪。”指着相公,“还要修一修胡子。”

    小云走过来,“没问题,包你满意。”

    王斧的伤痕对她来说没有太大威慑力,因她本身是个爱潮的女孩子,只觉得男人挺酷、有范。

    “什么样的发型呢?”她捧着一本厚厚的图册,里面都是顶着各种发型的头颅。

    王斧不在意,他不是爱打扮的,随口说,“推平头。”

    这活简单,以至于让小云觉得这对不起她特意抹下脸,跟着一群男人学理发,换回来的技术了。

    然而顾客至上,“那我把这些推平,这些直接推了——”小云在王斧头上比划。

    估计也只有理发师这个身份,才有在男人头上指点的特权。

    ——再算上一个绿。

    “嗯。”男人鼻子轻轻哼声。

    掉头同女人说,“你待会要不要剪头发?”

    绿的头发本来就长,她只是闲来会将分叉的头发修剪掉,这才没让头发长到难以梳洗,尽管如此,黑发也齐臀。

    “头发长不方便——”男人说是这么说,撩着头发的手透出了对女人头发的喜爱。

    然而他要考虑的是,女人长头发怀孕不仅不好打理,而且夏天来了热。

    “没有呀。”绿对长发已经习惯了,就同有六指人习惯六个小指,不会觉得碍事。

    “你快剪吧——”绿从男人手里握过自己的头发,飘逸黑亮的头发让小云看得眼热。

    笑着推相公,“不是说待会还要去接平平安安嘛——”

    和相公一起接孩子的感觉是绿想体验的。

    当然等下午真的接了,她就不会这么想了。

    ——梦想总是美好的。

    ☆、安安爸爸

    剪完头发, 脸上的疤痕更加显眼,不过人看起来清爽多了, 乱糟糟的胡子也剃了。

    强健的体魄让男人看上去有几分退伍军人的感觉。

    脸上的杂碎头发实在拍不干净,绿说,“回家就洗澡吧。”

    收回手帕放进口袋。

    “好。”男人直起身子。

    小云笑着看他们,“四块。”

    付了钱, 夫妻俩远去。

    小学放学早,三点钟就/放, 王斧和绿坐车去小学外边等。

    校门口一排的小吃摊,甜的、酸的、辣的,光是闻闻便令人垂涎。

    小贩们都在为待会出来的小家伙们做着准备,东西都提前做好, 孩子们来了,直接拿走就是。

    别小看消费群体都是萝卜大的小人, 越是小越是馋。这时候小孩子们都爱去废弃的建筑区捡零碎的钢筋, 这可以卖钱。

    家长也不会亏着孩子们, 如今都是一胎,家里就一个宝贝, 那是手上的小公主、小皇帝。

    外边有一家米粉店,里面有凳子椅子, 王斧带着女人进去,坐下来。

    “老板,接孩子,借你椅子坐一下。”

    老板抬眼瞄了一眼, 一对夫妻,说,“好,但是待会放学了来客人,就不可以。”毕竟要做生意的。

    他家店里给泡方便面,好多小孩宁可在这里花钱吃泡面,也不愿意回家吃香喷喷的饭菜。

    等到父母问起怎么吃不下了,就胡扯小伙伴带来东西给吃,不饿。

    “好——”王斧不是无理取闹的人,随意点头,将一条椅子扯远了桌子,和绿坐上去。

    初坐还挺新奇的,这儿是小学,招待的都是小孩,桌子椅子自然也都是小桌子小椅子。

    绿坐上去尚是勉勉强强,王斧小山一样的大个和女人挤在一条椅子上,真让人担心椅子会不会垮下。

    相公坐上来的一瞬间,绿不自觉地提了提臀,减轻压在椅子上的重量——

    不会摔吧?

    王斧笑,按下女人,“要摔我也在你身下垫着。”

    绿咬嘴唇,望着相公笑。

    …………

    小学一年级的教室吵吵闹闹,孩子都太小,自制力差,忘性也大。

    老师刚安抚一个被后桌揪了辫子的女生,正返回讲台面对着孩子们要继续讲课。

    一个女孩蹦蹦跳跳上前来,来不及问为什么,就见小孩拿着手上的垃圾扔进垃圾桶,扔完了,还要看向老师,脸上是期待表扬的表情。

    老师满脸无奈,“老师第一天是不是说过,上课要坐直,两手放在背后吗?认认真真听课——”

    垃圾可以下课扔还没说出口,老师住嘴了。

    因为小女孩羞红着脸要哭——当着这么多小孩的面被老师说,很没自尊。

    安安和方弘靖是同桌,方弘靖悄悄对安安说,“她今天肯定没小红花了。”

    安安目不转睛地看向讲台,坐得笔直,两只手乖乖背在身后,一张小脸也端得正经。

    活脱脱的小学生典范,老师的最爱。

    安安不理自己,方弘靖瘪嘴,下巴搭在桌上,“你今天都不活泼了。”

    小家伙眼珠子动了动,觑向方弘靖,试图用眼睛传话:中午不是说过了嘛,今天爸爸来接我,一定要拿到小红花!

    小红花对于刚刚升上一年级,渴望被老师关注,还有这么多新的小伙伴们钦慕的新生,不亚于考试拿到好成绩。

    刚刚上前丢垃圾的小女孩,也是为了在老师面前表现自己,争取今天的小红花才这么做的。

    小红花乃限量品,每天只有三个,全班有三十二个人,老师为了照顾孩子们的内心感受,也尽量挑着每天拿小红花的人不重样。

    当然,说辞依旧是只给今天表现最乖、最出色的孩子。

    安安到目前为止也只拿过三次。

    为了今天的小红花,他的全身上下都绷僵了。

    快下课了。安安心里估算着。

    讲台上的小女孩估计是知道自己拿不到小红花了,小脸埋进小胳膊肘里,跑回座位,坐回位置整个人就黏上桌子不肯抬头。

    小身子一起一伏的,显然是哭起来了。

    整个教室乱哄哄的了。

    老师扶额,心力交瘁,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安静,我们把今天的课讲完。”

    无力的声音又响起来。

    安安小眼神瞟向女孩子,心里默默替她难过一下,便又继续今天争取小红花的大业了。

    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黑板,专心致志的模样让老师欣慰极了。

    ——总归还是有听话的学生。

    课也不长了,讲了十几分钟,铃声响起整个校园,叮铃铃刺耳。

    整个学校就同火上的水,突然沸腾起来。下课起立声、桌子椅子倒地声、夹杂着孩子们的欢呼声,各种声音如同烟花齐放,学校上空的云都被震了震。

    绿和王斧在校外都能感觉到这份喧哗与骚动。

    绿笑着同相公说,“要放学了。”

    “嗯。”男人简言,松开把玩着女人的手。

    “待会小孩多,你就在这等着,我把安安接过来,再一起接平平。”

    “好。”绿轻点头。

    男人站起,高大的身子朝门外走去。

    他刚离开,就有撒着腿跑进来的小孩,口里急嚷嚷道,“方便面方便面,加一袋面。”

    一直忙碌着将方便面包装拆开,调料包分装在一排碗里的老板高喝,“好勒——”

    生意来了能不高兴么,给小孩下面。

    方便面?

    绿疑惑。

    小孩黑瘦黑瘦的,当他的视线扫到绿时,绿冲他微微一笑。

    小孩也笑,一口大白牙明湛湛的。不怕生,一屁股坐到绿的椅子上,“漂亮姐姐你是来接弟弟妹妹的吗?”

    这话说得实在讨喜。

    绿含齿笑,“我是来接儿子的。”

    声音也很好听。

    黑瘦小孩眼睛亮晶晶的,做出吃惊表情,“可是姐姐你看起来好年轻——”

    绿的皮肤的确很好,精致有光泽。五官柔美,身材苗条,一身素雅的衣服和宁静的气质更是为相貌加分。

    绿笑笑,“谢谢你的夸奖。”

    黑瘦小孩摇摇头,一本正经,“这不是夸奖,只是实话实说。”

    老板在一旁笑呵呵的,“你这娃,满口蜜——”

    小孩扭扭屁股,似乎太瘦坐在凳子上硌着自己,“呵呵,呵呵——”

    “你家的方便面我最爱吃。”笑完添上一句。

    老板笑,“喜欢就多来吃。”

    “好。”黑瘦小孩用力点头答应。

    绿在一旁笑盈盈。

    而这边,因为课堂纪律而耽误了发小红花的老师,从讲桌里拿出小红花,举高,“安静一下,现在发小红花了。”

    小红花一出手,效果有没有。

    别的班的一年级生都从教室里蜂拥而出,在走廊里打打闹闹,他们教室此刻却安静下来了。

    发小红花了——

    有小朋友开始回忆今天自己乖不乖?现在坐得工整老师能注意到我吗?

    方弘靖又转过头悄悄对安安说,“安安,要是老师今天不把小红花发给你,我一定反抗的——”

    为了拿小红花,安安沉默了一天。

    安安目不斜视,两只手交叉在背后。

    老师似乎翻身吐气,看着孩子们的目光充满高傲。

    “咳,”老师扫视着一位位仰着脸的祖国小花朵们,当注意到安安时,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王瓘今天表现很棒,第一朵小红花给他。”

    安安一直冷峻的脸突然绽开花,笑得可甜,“谢谢老师。”

    小朋友们羡慕地看着安安,第一朵花的意义比后两朵大,这是给最乖的小孩。

    一道道酸溜溜的目光,随着安安走向讲台接受老师颁奖的小身子移动。

    班上大部分同学还不怎么跟安安玩的——

    一是因为方弘靖老是霸占着安安,不让大家伙跟安安玩。二是安安也没有主动找他们玩。

    小孩子刚开学时,或许因为安安优秀外貌,被吸引住,想要同他玩。但时间久了,依旧没跟安安正正经经交上朋友,小孩们心思也淡了。

    同交到小伙伴们一起嘻嘻哈哈也是很快乐,是故安安领小红花,响起来的掌声也是稀里哗啦。

    安安不在意,急迫地踮起脚让老师给自己系上小红花。

    老师笑,伛着身子给小孩系上。

    发了第一朵,又发了第二朵、第三朵,上课丢垃圾的小女孩果然没拿到小红花,眼睛稍稍酝酿,变成了有着红眼睛的小兔子了。

    然而老师也难办,毕竟就得从这么大的小孩教育纪律。若是为此破一次例,以后小朋友学样,课堂不就乱糟糟的了。

    喊了一句下课,班长叫了起立,稀稀拉拉的“老师再见”,今天的课就到此结束了。

    老师离开,小孩子们又叫又跳的,教室陷入混乱。

    小小班长在苦苦维持秩序,大喊,“扫地的一定要留下来——”

    安安收拾小书包。

    方弘靖上课时就收拾好书包了,坐着等着安安,“你现在可以说话了吧——”

    小家伙小脸红扑扑,仿佛喝了酒,“嗯。”

    又说,“待会我爸爸来接我。”

    多么令人骄傲的事呀!

    有小朋友听到,大喊,“安安,你爸爸来接你呀?”

    “是的。”安安也高声回复,教室里很吵的,乒乒乓乓着。

    方弘靖撅嘴,“安安你爸爸明天还来接你吗?我叫我爸爸明天也来接我——”其实他不能确定爸爸能不能接。

    安安不犹豫,“我叫我爸爸接,他就会接我的。”小胸脯挺着活像被授予勋章的士兵,胸前小红花红艳艳的。

    “走吧。”书包背到身后。

    方弘靖见此也背起了书包。

    之前问安安,是不是安安爸爸接他的小孩挤过来,“安安我跟你一起走,我还没见过你爸爸呢——”

    是个白净的小男孩,圆头圆脑袋。

    眼睛也是圆圆的。名字叫宋家飞。

    至于他为什么要见安安爸爸呢——因为安安曾说过,他爸爸超级厉害,什么都不怕,老虎来了也不怕。

    宋家飞一直不信,明明他爸爸才厉害呢。他爸爸可是有着好多好多肌肉。

    这不安安爸爸出现了,他就要见见,看看安安爸爸是不是班上最厉害的爸爸。

    若不是,他一定会告诉其他同学,安安撒谎。明明他爸爸才最厉害,见过的小朋友都这么说。

    ☆、换爸爸!

    楼梯房一片混乱, 小孩们释放着自己的天性,嬉笑打闹着。

    “你爸爸在哪里接你?”宋家飞扯着嗓子问, 一只手牢牢地抓住扶手。

    一年级在二楼。

    一楼全是行政办公室。

    “在学校门口。”安安蹦蹦跳跳地下楼,脸上笑意灿烂。

    此刻门口一大堆家长,有老人也有年轻人,有走路的也有开车。

    伸长脖子等着自家孩子出来。

    王斧在这一群人当中格外显眼, 凌厉的气质使得周围的人都尽量避开他。

    一大波的学生涌出,这些家长们如同守株待兔的农人, 等着兔子自投罗网,而后高高兴兴回家去。

    整条街充斥着孩子兴高采烈的言语。

    男人好几次都被小兔们撞上,一双腿生了根似的,岿然不动。

    小孩子们抬了眼见是个长得凶凶的叔叔, 闭紧嘴巴,撒腿跑, 跑远了这才拍拍胸, 吁一口气。

    “我看见我爸爸了——”安安尖声叫, 撒腿跑去,一只手护着小红花, 一只手扶着背后的包。

    宋家飞尚不知道那一大群人中谁是安安爸爸,只拔了腿跟着安安跑。

    苦了方弘靖, 沉重的身子跑起来一个劲地喘。

    男人犀利的眼睛捕捉到儿子,冷漠的脸这会有了笑意。

    小小的人儿穿越着人群向自己奔来,这样的场面使人动容。

    离着爸爸还有一米的距离,男人弯下身子将小人儿举起, 笑着说,“怎么笑得这么高兴——”男人声音低沉雄厚。

    安安扯着身上的小红花给爸爸看,“今天老师发小红花给我了。”

    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