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回上门可是带了全家人的礼物, 包括勇士和欢乐。 (3)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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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里吃了什么,胖嘴叭叭不停。

    “……里面加了蟹黄,超级无敌好吃。”

    安安咽口水,“真的吗?”

    小脸透露着向往,让后面身为人父的王斧不悦。

    儿子,爸爸没饿着你吧。

    “咦——”

    安安这回说话没捂着嘴,方弘靖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安安你变了。”

    “我哪里变了?”安安一时没反应过来,直言。

    方弘靖这会儿看清楚了,指着安安的嘴道,“你牙齿没了。”

    安安脸色涨红,噘着嘴说,“我现在是换牙的年纪。”童音一本正经。

    小伙伴没有嘲笑他,反而张大嘴,指了指自己口腔,含含糊糊说,“你看,我这里也在换牙齿。”

    安安笑,握着方弘靖的手用力,欢快地道,“我们一起换牙,一起学游泳,我们真应该做好朋友。”

    安安这句话让方弘靖乐得眼睛直接挤没,点点头,“嗯,好朋友。”

    平平瞧着安安惯会的甜言蜜语,觉得安安以后也是个厉害的小家伙。

    甜言蜜语也是一种本事,平平不打算遏制安安这种天赋。

    找到了游泳的区域,看了看环境,还是不错的,游泳馆是新建的,一切设施都是最新款。

    安安对爸爸说,“这儿真好。”比家里的游泳池大。

    不等王斧做出反应,一旁的方弘靖点点头,附议,“安安说得对。”

    安安冲其笑。

    “喜欢就去报名吧。”既然儿子同意了,一行人找到报名地点。负责登记的是个老头儿,带着一副眼镜,看着文质彬彬的。

    王斧仔细咨询了相关事项,这才给儿子报了名。安安在旁一直用手托着下巴,小脸染上一层红晕,这是高兴的。

    保姆随后也给方弘靖报名。

    想起什么,王斧问老头,“他们的老师能提前见见么?”

    老头指着游泳区,翻看着手上的账本,头也不抬地说,“去那里,身上挂着牌子的,皮肤最黑的就是。”

    于是一行人又返回去。

    里面有好几个挂着牌子的老师,身边都叽叽喳喳挤满小孩和大人,都是咨询老师的,小孩子最是激动,尖声尖气似乎能将游泳馆的顶盖掀翻。

    不过这种情况是一时的,真正学游泳的时候,都是一天分了几个时间段,有着不同的学生,到时候老师一管理,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最黑的也容易找,王斧扫视一圈,立马辨认出来,那个老师身边的小孩也都差不多跟安安和方弘靖一样的个,也全都是小男孩。

    一行人走去,黑老师的圈子声音变小了。

    无他,平平安安太漂亮,尤其一群小男孩,中间突然出现一个好看的女孩,不由自主地表现自己,也不吵闹了,个个挺直腰板,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

    让他们的家长一阵好笑。

    黑老师眉间的小山平顺,他的耳朵似乎被这些小孩子的喊声,穿透了。

    因此看向平平安安一行人几近狂喜。

    家长中女家长居多,王斧又是一身不好惹的痞气,纷纷给一行人让路,畅通无阻地走到黑老师面前。

    黑老师只比王斧矮了一点点,他率先冲王斧笑,道,“这两个孩子也来学游泳的?”

    这个游泳包含跳水。

    王斧点头。

    将安安推到自己和黑老师之间,“我儿子王瓘,情况有点特殊,有些事想跟你说一下。”

    安安插嘴,“老师可以叫我安安,我小名叫安安。”

    小酒窝露出来,惹来黑老师包括家长们的喜爱——这孩子太讨喜了。

    黑老师笑着点点头,示意王斧直说。

    王斧不客气地说,“我儿子生不得气,一生气就发病,如果有谁欺负我儿子,我希望你能站在他一边——

    “我儿子要是欺负别人,希望你也不要阻拦,不然气憋在心里难受,他也发病。

    “出什么事后果我都承担,就希望老师你能注意一下我儿子。”

    王斧笑,但那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威胁。

    黑老师包括家长们觉得这个孩子爸爸太不可爱——你这不是瞎扯么。

    怎么可能有这种病,而且你这话说的也太胡闹任性了吧。

    合着你家儿子就是王子,其他小孩就是奴才该捧着他么,长得好看也不带这样的呀。

    却见小胖子和漂亮的小女孩都认真点头,一副没错,就该如此的表情。

    安安更是小小鞠躬,道,“麻烦老师了。”

    小脸绷紧,苹果一样的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于是黑老师和家长们心软了。

    这么乖的小孩肯定不会闹事的呢,万一小孩真和其他小朋友对起来,小孩惹事的可能性不大呢,还真是孩子爸说得那样,该站在孩子一边。

    这么可爱的小孩被欺负了,那是街上卖菜的阿姨都不能忍。

    黑老师笑着说,“我的孩子一定都好好照顾,你们都放心。”

    “老师一定让你开开心心不会生气的。”低头朝安安说的。

    黑老师说话有几分技巧。

    安安大眼睛闪着星光,大声,“谢谢老师。”

    ☆、平平大学

    小家伙一行人离开时, 一群家长们尚有几分不舍,然想到以后这小孩也来学游泳, 还能碰见,心里就舒坦些。

    这小孩礼貌懂事,聪明乖巧,应该叫自己小孩多和人家相处。

    他们这圈人怎么想与王斧等人无关, 他与安安说,“要去奶奶家, 跟你的小伙伴再见。”

    这是指男人要带着他们俩去看谢静筠。

    不仅是拜访,也有商讨平平入学蹭听的事。

    井晋泽虽是负责将平平引进学校,可是陈言礼这个校长也是需要与之沟通的,如今校长算的上半个爷爷, 更是好处理。

    安安停住脚,方弘靖也跟着停住。

    小胖子听见安安爸爸说的话了, 看向安安的脸上充满不舍。

    与之相比安安显得自在, 道, “方弘靖我不能和你一起走了。”笑得甜甜地说。

    小胖子点头,胖乎乎有着小窝窝的手, 举起安安正常小孩软乎乎的手,说, “你明天一定要来呀——”

    双目情深,小脸挤成一团。

    王斧和平平有些看不下眼,四处望望。

    安安抬头看了眼爸爸,明天就要来了吗?

    说实话, 安安期待的同时有些不舍,不想离开家人。

    王斧迎回儿子的目光毫不犹豫地点头,将儿子送来游泳自然要离开家。

    安安嘟着小嘴扭头,对方弘靖说,“明天我会来的。”

    于是双方这才道了别,离开对方。

    …………

    谢静筠这样身份的人,物质上自是什么也不缺了,王斧也就不客气,带着两个孩子空手上门。

    谢静筠的家甚至没有绿一家来的奢华、大气。

    公寓房,只不过面积大些,装修高雅含蓄,随处可见的书,和增添温馨气息的小细节。

    开门的女人三十岁上下,正是谢静筠带到小县城的厨娘。女人知道太太认了干亲,瞅着男人和孩子长相,估计就是了,笑眯眯问,“这是平平安安吧。”

    安安清脆回,“嗯。”大眼睛圆溜溜极其招人喜爱。

    厨娘笑着将一家人迎进屋里,“先坐,我去通知太太。”

    而谢静筠赶来,却是埋怨王斧,“怎么不和绿一起来——”

    说的同时将水果点心全都推到两个小孩面前,“在奶奶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虽是在别人家,王斧没有拘谨,嘴角自然微微上扬,双腿打开坐在沙发上说,“刚出节,外面人太多,我怕碰着她。”

    疼媳妇的模样坦荡荡,一点也不担心损了自己的男子威严。

    谢静筠却称好,“嗯,你这要想是对的。”目露赞赏眼光。

    她是被陈言礼宠着的,自然也赞同男人娇宠女人。

    更何况绿先前小产过,别看事情过了五年,身子比以前或许好了些,然而有些人就是易流产的身子,小心点准没错。

    猜着男人带着孩子来大概是为了平平入学一事,主动说,“你叔叔还没回来,待会午饭就回来了,和孩子们多呆一会,顺便吃午饭吧?”

    谢静筠一副等着叫厨娘过来加餐的模样。

    来之前就想过热情的谢静筠会留大家吃饭,于是王斧爽口道,“好。”

    谢静筠笑着招来厨娘,同时偏头问着平平安安,“平平安安吃不吃鱼。”

    小孩们点头,于是午餐有了鱼。

    “吃不吃菠菜。”

    点头,那么又加上。

    问了好多菜,平平安安都是点头表示吃,不挑食的姿态让谢静筠看得高兴。

    只不过,她突然被安安打断,“奶奶,这些菜够了——”小孩子声音稚气又认真。

    谢静筠问了一大串的菜名,细数能有十个。

    吃不完会浪费的,安安的眼睛里明晃晃写着这句话。

    谢静筠乐,“安安说得对,够了,谢谢安安提醒。”

    厨娘也伫立一旁笑,小孩子很懂事,并没有因为大人的权威而涩于开口。

    谢静筠一人招待父子三人,她虽然年满六十,但从她的活泼的口气和保养得体的面貌,说是四十也有人信。

    “平平要去看爷爷的书房吗?”谢静筠贴合着小孩的兴趣爱好建议。

    平平点头,笑起来很美好。

    去书房才发现,原来屋子和隔壁打通,这样看来屋子就不小了。

    而书房也真的就是书房,里面都是书,只设了两把椅子,和一个小小方桌。一眼能看出来不在这里办公。

    墙有四面便有四排高高的书架,书架上的书被塞得满满,有新有旧,琳琅满目。一眼看去,对于爱书之人来说,便是享受。

    有点尴尬的是,书架置书的最低平面就和平平额头平齐,所以除了最下面一排书,平平要想看到上方书的书名都很吃力。

    “平平以后多来奶奶这里,想要看什么书拿去看就是。”

    又指着书架尾多出来的一个小隔板上面的本本说,“奶奶家里书多,有些是图书馆里借不着的,学校有老师或者是熟悉的几个学生来借书,借了什么写在本子上,还的时候再打钩就好了。”

    平平点头,思忖着如何看清高处的书,整个人就被抱起,视线水平面立马拔高。

    王斧对谢静筠说,“平平太小,看不到。”言语是父亲对女儿的揶揄。

    冷峻的脸有了一丝松动,笑。

    而被王斧抱起的平平一下子看到最高一排书架,中间的通通一眼即逝。

    无视某个爸爸的话和谢静筠的轻笑,平平扫视书架上的书。突然见到一张竖着贴在木板的条。

    字很稚嫩,但平平一眼看出这是陈景明的字。

    谢静筠瞧见平平盯着那张纸条,解释,“那是你干爸爸小时候写的,非要贴在上面。”

    语气透露着对儿子的取笑和爱。

    纸上端端正正写着——

    “你不能把这个世界,让给你所鄙视的人。”

    白纸黑字是外文,平平能看懂,然而谢静筠也在她看的时候同声翻译。

    ——倒像是陈景明的风格。

    王斧挑眉。

    安安小嘴蠕动,念着这个从未听过的词,小脸迷茫。

    ——世界不是大家的么?

    平平拍拍王斧的肩膀,往旁边走走,男人领会,听从女儿安排。

    “有些年轻学生见了很激动,总是要问我是哪本书里的话。”谢静筠耐心地讲着,笑,“我说了书名,他们便急着要借。”

    谢静筠走近书架,寻找,“这本书还在,平平要看吗?”轻柔抽出书。

    “作者不是M国人,所以用词很简单,你能读懂的。”对于平平,谢静筠和儿子一样,从不小瞧。

    平平接过谢静筠递来的书,“好。”

    卷曲细长的睫毛随着低头看向书的动作下垂,在白净脸上打下阴影。

    一行人又在书房转悠一会,王斧和安安完全是敬而远之仅仅看看的态度。

    王斧是辍学以后就没读过书了,而安安则是对动不动就是不认识的文字书,以及一大摞一大摞的复杂句子看不懂。

    差不多陈言礼要回来时,谢静筠带着大家出去。

    可以看得出来陈景明长相随陈言礼。眼睛不大却传神,五官说不上多好看,但是融合了自身气质之后,别有风味,而陈言礼的味道便是儒雅。

    衣着一丝不苟,胡须整洁,头发虽白,但和谢静筠在一起却并不显老。

    这是精气神佳。

    陈言礼头一回见妻子和儿子给家里添的新成员。

    小男孩目光最为纯净,小女孩眼中藏着睿智与深沉,而高大的男人一身精肉憋着狠劲,眸子里像是藏着一头狮子。

    小孩模样精致,男人站在一旁相形见绌,有些粗野世俗。

    谢静筠笑着介绍,“这是平平,这是安安,这是王斧。”

    随着介绍对象的转变,谢静筠的手变着位置指向其人。

    最后介绍,“这就是爷爷。”冲着平平安安说的。

    安安小脸挂着大大的笑容,平平和王斧都是微微笑。

    陈言礼招呼,“在家有什么不习惯就说。”

    陈言礼笑起来露出一排牙齿,方方正正,白又整齐。

    他和谢静筠一样是个客气人。

    “没有呢,爷爷。”安安也咧开嘴,笑。露出他的小牙齿,只不过当头的门牙却不在岗位。

    陈言礼不禁露出笑意,“那最好了。”

    几人落座,在饭桌上谈事。

    …………

    “奶奶都跟我说了。”陈言礼的目光落在平平身上。

    平平泰然面对。

    “学校大多是大哥哥,你怕不怕?”毕竟只是个小孩,再怎么聪明早慧,也不代表她有能力面对陌生的场所、陌生的人。

    陈言礼接触过国外的天才儿童,那大多数是优良的私人教育,和过人的天赋打造成的。

    平平要想上大学听课,首先就要有尊重学校、尊重其他学生的能力。

    小孩子不哭不闹,不打扰其他同学学习,以及自理等等方面都要考虑的。

    平平嘴角扯出笑,浅浅的酒窝可见。

    这是她对陈景明惯用的一招。

    “我不怕。”声音充满自信。

    陈言礼笑,但还是继续说,“爷爷相信你,但是我们还是先试一下,要是你不习惯了,或是太难听不懂。你可以不去,没有人会嘲笑。好不好?”

    谢静筠给平平打气,“平平一定可以的。”

    陈言礼嘴角含笑瞥了一眼妻子,不语。

    陈言礼所说的问题,平平从不担心,她倒是想知道学校有能力教她的日子有多久。

    自己的学习能力自己最为清楚。

    如果刚弱冠即践祚的女帝没有超人的禀赋,国家也不会在她手中繁荣昌盛。

    平平状似孩子气地说,“如果我学到和他们一样多呢?以后怎么办?”清澈的眼睛如宝珠。

    陈言礼笑,“那爷爷给你奖励。”他以为平平指她和大学生掌握一样多的知识。

    然而平平却是说和教授齐平。

    平平嘴角弯弯笑,“我不想要奖励,我想继续学习。”瞳孔里盛着儒雅的男人。

    知识的力量能将人类带上食物链顶端,而人类之中的佼佼者也是拥有最多知识的那批人。

    平平十分清楚学习的重要性。在新世界她已经落后太多人,只能靠自己。

    学习对她来说也不算是烦难。

    不说好高骛远,小孩这番心意已经难得。

    更何况,好苗子没有自生懒惰,反而自选积极茁壮成长。这让陈言礼欣慰。

    “那就继续学习。”许诺。

    要是孩子有这个能力,他自是不能加以遏制。

    “更高一层的学习?”

    “是的。”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陈言礼不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日后将会被人记载。

    而座位上端坐着的,只比桌子高出一点的精致小女孩,日后世界都将为之鼓掌。

    平平笑,风华绝代。

    ☆、选美比赛

    菜被一碗碗端上来, 众人吃着。

    王斧吃得很克制,被陈言礼看出来, 笑,“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吃。”

    安安小手正拿着筷子,扒拉着饭。听见爷爷这么说, 黑溜溜的眼珠子上滑,看着爸爸。偷笑。

    然而小家伙的动作并不高明, 桌上的人都能发现,齐笑。

    大家都笑,安安更是咧开嘴笑。

    嘿——爸爸不好意思呢。

    吃过饭,陈言礼就要走了, 而且是远行出差。

    谢静筠怨他怎么不早说,一边急急地要给他收拾行李。

    陈言礼安抚她, 不急, 慢点。脸上是柔和的笑。

    这么多年了, 妻子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够沉稳。

    至于平平的事——

    “国防大学开学早, 一周前就开学了,要是打算好要去上课, 我随时可以安排你去。”

    当然,更重要的是井晋泽那边活动了,毕竟是军事学校,陈言礼是校长也没有将小孩子塞进去的本事。

    平平说好。

    “你想学什么呢?”陈言礼看着小孩子一脸有趣, 这么小的小孩却要上大学了。

    “最好的专业。”平平毫不迟疑。

    陈言礼笑着点头,“好。”

    小孩子蓬勃朝气,未来就有希望。

    “爷爷,可以提前给我专业大学四年的书吗?我想看完了,再去上学。”

    学习永远是自己的事,平平善于独自研究,只有实在无法攻克的问题她才会求助,这是效率最高的。

    小孩子都叫爷爷了,陈言礼哪里还有犹豫的理由。

    “我待会打电话派人准备一套书。”

    到底还是怀疑平平的能力,“要是看不懂了,不要逞强,你还小,不要让自己过于思虑。”

    平平点头。只不过是看书而已,一天一本,只看是从基础开始看,而非架空学习,理解熟识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谢静筠准备行李,陈言礼则陪着父子三人。

    “那么安安是一分钟可以完成了?”

    “嗯。”安安骄傲地点头。

    这才几天呢,他玩魔方就这么快了!

    主要是平平的方法很好。

    安安扭扭腰,“平平最厉害,爷爷,平平第一次玩——第一次——”他强调着。

    “一下子就玩出来了,杜子言哥哥都吓到了。”

    安安捧着小肚子呵呵笑。

    刚吃完饭,这么笑着肚子累。

    小孩子活泼可爱,陈言礼自然地将手覆盖在安安肚子上,一边给他揉,一边看向平平,“那么平平是个了不起的孩子呢。”

    安安挺着肚子任爷爷揉,同意,“是的。妈妈说了,小时候平平都不尿床,洗的床单都是我弄脏的。”

    面色羞涩。

    小屁股却突然遭到袭击。

    小家伙蓦地睁大眼睛,冲爸爸说,“爸爸,你为什么要打我——”

    “谁叫你小时候不听话。”让老子女人帮你洗床单。

    又看向平平,满意点头——

    陈言礼不出声地看着父子间的互动,唇边的笑意蔓延开。

    …………

    作为客人的父子三人没有离开,倒是陈言礼先行道别。

    “再见。”

    “拜拜——”安安等人摇手。

    谢静筠和陈言礼很自然地相拥,而后陈言礼在谢静筠额头上烙下一个吻,提着小行李箱下去了。

    楼下已经有车子在等他。

    国防大学不是说想参观就能参观的,于是又在谢静筠家待了一会儿,王斧这才带着孩子们告辞。

    “以后常来。”

    安安小屁孩点头,“好的好的。”

    谢静筠没忍住,捏捏小家伙的脸。

    安安很乖没有挣扎,只是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一只小鹿。

    ——真是可爱呀。

    谢静筠脱口,“什么时候,我带两个孩子出去逛逛,买些衣服。”

    女人总是乐忠于打扮,哪怕是打扮别人。

    王斧点头。

    都可以,只要能解放女人,没什么不好的。

    三人没有直接回家,王斧要买电视机。

    这个时候电视机也没有那么多的选择,三个人开着车转悠,最后选了最大的一台,就是这么粗暴。

    电视机装上车,返程。

    在车上,安安问,“爸爸你之前赚了很多钱吗?”

    安安是指王斧没回来的日子。

    “可以把你养成小胖子。”王斧毒舌。

    儿子总担心自己不去上班,家里揭不开锅,一家之主表示打脸。

    安安嘟嘴,“才不要做小胖子。”

    然而圆滚滚肉呼呼的屁股日益肥硕。当然,依旧是小屁股。

    …………

    回家的父子三人见着屋子里来了客人。

    是李莉。

    绿看见相公回来,明显松了一口气。

    李莉爽朗地笑,与三人招呼。

    王斧捧着电视机,只是点头,将电视机放到附近有插座的桌子旁。

    平平安安都围在他身边。

    李莉继续与绿商讨,“你真的不去吗?”多么好的机会呀。

    “不了不了。”绿摇头,面上是怯意。

    李莉还想鼓动绿,在她看来,绿要是去了,前三甲是妥妥的。

    王斧在插电,顺便调试。

    平平安安都认真地看,这可是家里的第一台的电视机。

    “多么好的机会呀。”李莉的声音提高,倒是惊动了男人。

    男人眼神转过来,高喊了一句,“帮我倒杯水。”

    安安想跑去拿,被爸爸扯住衣服后领子,掉头,爸爸眼睛只睁了一条缝给他。

    绿领会,起身拿起置物架上的水壶往水杯里倒水。然后送到男人身边。

    李莉坐在沙发上,等着绿的回归。

    然而男人此刻就像是牛皮糖,黏在女人身上。

    “这个电视买的怎么样?”

    绿没见过其他的电视,做不出比较,只道,“很好。”

    “这是开关。”男人看出女人不会用电视,教习。

    绿不好意思反头冲李莉笑,不过到底没有回到李莉身边。

    “这个,调声音,这个换台。”

    绿认真点头。

    李莉不甘寂寞,走了过来。

    跟着看了一会儿,说,“能上电视呢。”指着电视机。

    绿更是不愿意了,身体往相公的方向靠。

    王斧不琢磨电视机了,低头看贴着胳膊的女人,“什么上电视?”

    绿欲哭无泪,“李莉叫我参加选美比赛。”

    这不是羞死人了吗——

    绿知道这个世界和自己成长的世界不一样,但有些方面还是不能接受。

    在她看了,这就是评花榜。

    也就是青楼选美。

    王斧认真看自己的女人。

    嗯,是挺美。

    更不能让人看了。

    C市选美比赛这是头一回。

    男人在港香待过,知道这种比赛,只不过是借着文艺展示,卖大腿。

    当然,也有真正靠自己的才艺、气质取得名次的,但那是少之又少。

    一个某某小姐的名头,惹得各女争破脑袋,这样那样,在港香掀起一股热浪。

    “主要是才艺比拼。”李莉知道华国人保守,解释,以免王斧误会。

    “是不是不想去?”王斧知道女人是不愿意去的,这么说只是表演给李莉看。

    “嗯。”绿轻轻点头,又抬眼看李莉。眼睛水灵灵带着湿气,搭配着她自制的衣服,飘逸的头发,连李莉都忍不住心动。

    这更让李莉想举荐她去了。

    “那就不去。”王斧斩钉截铁地说。

    李莉道,“可是这是一个机会——”

    王斧居高临下地看她。

    李莉毫不示弱,她惯于同男人打交道,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你应该最清楚绿的手艺有多棒——”

    李莉努力地想,最后憋出来了,“巧夺天工!”

    关键词冒出来了,后面的话就顺畅了,“绿这么棒,一定可以进决赛,而进了决赛,会有很多人发现她。”

    李莉很激动,“绿的手工这么厉害,她会出名的。”

    王斧很淡定,“然后呢?”

    李莉道,“她的社会地位变高,接触的圈子也将扩大,她的世界将更丰富。”

    李莉之前也是这么劝绿的。

    王斧望向自己的小女人,“喜欢吗?”

    绿摇摇头,不好意思地对李莉笑。

    李莉一脸恨铁不成钢,明明年前还是努力争气的模样,过完年就变了人似的。

    安安插话,问,“我和平平能去吗?”小脸透着纯真。

    “噗——”李莉一时被小孩子的童语逗乐。

    安安不解地看着李莉阿姨。

    绿探下手点了点安安的小脑袋,哭笑不得。

    小家伙不知道选美大赛的性质,论相貌,小家伙自小知道,自己、平平还有妈妈长得好看。

    这就符合美了。

    如果是才艺比赛,他可以表演唱歌,平平则什么都可以。

    安安看平平——

    平平真是厉害死了!

    小小的安安更觉得,如果不比才艺只比美,平平那更是第一的。

    作为胞弟,安安对此是高兴。

    不过李莉拒绝,“这是大人才能参加的。”李莉弯下身子,学着绿点了点他脑袋。

    安安晃晃脑袋,同时首次接到了平平嫌弃的眼神。

    噘嘴,“那真可惜呢。”能丰富世界呢。

    不是说不能把世界让给鄙视的人嘛,如果丰富了,世界足够大了,情况也许能好点。

    但是自己不能参赛呢。

    王斧看着一脸遗憾的儿子,膝盖微弯,轻轻顶了顶他的肩,“要参加就参加游泳比赛,跳水比赛。”

    参加什么劳子选美比赛。

    想到什么,问,“要不要把安安的头发剪了?”

    小孩子长头发挺可爱,而且还小,王斧也就一直没加干涉,如今要游泳了,短头发总要利落些。

    绿对上相公的目光,又看向安安的头发,今天只给他编了个小辫子,垂在背后,说不出来的机灵乖巧。

    绿的眸子中有什么快速闪过。

    片刻,笑,“好呀。”

    安安的长发就像是脐带,连接着绿对过去的回忆,可正如新生小孩,总有一天,那天脐带被剪断,学会自己站立在新世界。

    绿拉了拉安安的长辫,轻轻地说,“安安,明天妈妈带你剪头发。”

    李莉插了一句,“挺可惜。”

    绿笑,回答,“头发总会长长的。”

    又说,“我真的不能去。”这一次说得很确切、明了及肯定。

    绿的眼神让李莉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劝解的话,丧气点头,“好吧。”

    王斧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亲亲女人。

    内心欢欣——

    你们比吧,比吧,最美的女人反正不会参加比赛。

    ☆、王斧回港

    第二天绿带着安安剪头发, 平平没有一起出来,因为她的书到了, 在家里读书。

    王斧开车带着母子二人,先送安安剪头发,然后送安安去少年宫,再把女人送回去, 他就去上班。

    毕竟来C市的名头就是招商引资投资方港香代理人之一。

    坐在车子上安安还有些不舍,摸着自己的长发, “有点舍不得呢。”

    绿摸摸他的长发不说话,脸上没有笑意。

    王斧开口,“短头发好看。”

    绿和安安都看向他,王斧通过内后视镜发现女人望向他的眼光迷茫惆怅。

    又道, “男孩子都要剪短头发的,女孩子不用。”

    要是女人把头发剪短, 男人估计会默默摸上理发店, 把理发师拎出来好好沟通沟通。

    女人的头发他也是爱着的。

    他还洗过。

    王斧既不舍得长发变短, 也不允许有其他男人碰他女人,头发也不行。

    C市最近几年理发店像是雨后竹笋, 纷纷冒头,挑着一家大的, 三人进去。

    “谁剪头发?”是个三十岁的精瘦男人。

    然而没等回复,王斧拥着儿子女人出去,脸色很黑。

    他察觉到店里有人投以淫秽的目光看像女人。

    “怎么出来了呀?”安安问。

    王斧憋住气,不在女人和孩子面前表现出来。

    “他家剪不好。”内心已经将店子砸了。

    绿和安安都相信他了。

    而精瘦男人则是不知所云, 他长得碍眼了?

    于是又找找,直到有女性经营的小店。

    店子很冷清,三人进来受到热情地招待。

    小云是这家店的店长兼员工,起身,道,“是来剪头发还是做头发?”

    小云的头发很吸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头发却乱得像鸟窝,至少在绿看来如此。

    好在小云面容清秀,不会给人以乱糟糟的感觉。

    这是爆炸头呢。

    小云打量着进来的顾客。

    小男孩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红彤彤的脸蛋,肉嘟嘟的嘴唇,让人想抱抱。

    小孩子还对着自己笑,小云头一回觉得小孩子很可爱。

    进来的女人很有气质,以至于让小云怀疑她怎么会走进自己的店。

    黑云一样的头发盘在脑后,前额有细碎的发丝散开,面容白皙,五官温和,凑在一起给人以宁静之美。

    在男人的衬托下女人显得娇小玲珑,小云觉得女人吐气,那都是带香味的。

    莫名觉得自己上不了台面。

    而男人则是放荡不羁的懒散模样,倒是能从他护着女人的小细节上看出他的在意。

    “剪头发。”王斧说。

    安安举起小手,“我要剪头发。”眼睛亮晶晶的。

    小云蹲下身子,用自己最最和蔼的态度和小孩说话,“姐姐帮你剪最好看的发型,像明星好不好?”

    小云很少和小孩子打交道,她摸不准自己这么说对不对,小孩会不会不理她。所幸安安是外向的。

    开朗地说,“好呀。”裸.露的牙床粉粉嫩嫩。

    昨晚安安就一直在看电视,整个晚上都很兴奋,小嘴吧啦吧啦的,可惜自己不能参加选美大赛,能上电视呢。

    小孩子具体要剪什么发型,小云还是得同家长商量。

    这会儿,王斧已经自发领着女人坐在椅子上。

    “小孩子推头的多,简单清爽。剪头发的也有,活更细致,可以符合小孩子的脸型、形象、气质修剪,那样更加好看。”

    小云有点紧张地说出,天知道要是自己的店再不能赚钱,她就要灰溜溜地回家,并且接受嘲笑了。

    “剪头发?”绿望向安安。

    “嗯。”安安用力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小云走到前台拿出一本画本,翻了翻,“小弟弟的话,我比较推荐这两款。”

    图片上的小男孩剪出的发型都很清新、利落,浑身散发着祖国花朵气息。

    不难想象比照片中人模样更精致的安安,换了这个新发型后会比图中人好看几倍。

    “这个挺不错的。”绿指了指小云推荐的其中一款。

    王斧弯腰凑近看,“都成。”

    绿不在乎相公随意的语气,又翻翻看,和安安商量起来。

    一家子指指点点,活像是点菜。

    “这个,这个。”安安突然激动起来。

    绿噗嗤笑,小云好像看见女人眼里盛满星星。

    图中的小男孩前部头发被固定住,像是有一只鸟立在头前,带着一副墨镜,包子脸严肃却又意外可爱。

    小云瞥了一眼,道,“这个头发保持不了很久。”她没有直说这个发型不适合小孩。

    倒是绿打消安安的念头,温柔又带着母亲的威严,“你不能剪这个头发。”

    绿想了一会,“又丑又搞笑。”

    她不会让安安剪这种奇奇怪怪的发型。

    既然妈妈这样说了,安安也觉得发型变丑。

    伫立一旁的小云,倒一点没有反驳。女人气质典雅,有着仕女风,当代流行发型被评丑,她是能够理解的。

    最后还是选择贴着脸面类似小帽子一样的发型。

    “收费六元。”小云开口,这就是为什么店子冷清的原因了,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开价倒是不低。

    六元对绿来说不少了,至少在她自己赚钱的时候。

    王斧却没有犹豫,直接同意。

    花钱买的就是环境,周围没有让王斧厌恶的男人,钱只是小事。

    小云高兴了,对安安说,“来,小弟弟,我先将你的头发剪短,然后洗完头发再修剪。”

    店里凳子都是统一规格,为了能够剪好,小云给自己抽了条不高的板凳放在安安凳子旁。

    也没有先围上罩衣,咔嚓一下,头发便落到手上。

    小云拿了条红绳子,系好,递给绿,“要留着吗?”

    绿接过,“谢谢。”

    小孩子的头发又细又软,绿平常也有好好替孩子们打理,发质很好。

    王斧从女人手中拿过,“放哪里?”

    绿说,“拿盒子装起来。”

    小云带着安安洗头,夫妻俩就坐在一旁窃窃私语。

    “以后平平安安都有事,你在家里多休息。”

    绿扯了扯相公的袖子,表示不同意——

    平平安安很听话,从来没有惹麻烦,相公怎么把他们说的像是捣蛋鬼。

    突如其来,“下午我回趟港香。”

    这场景和昨日陈言礼突然的离开重合。

    男人大手抱住女人的手,像是安抚。

    绿将手抽出来,王斧也没有使劲阻拦。

    “怎么突然要走了?”绿的声音尖细起来,双手撑在自己腿上。眸子带着指责的意味凝视男人,面上可以看到不安与不舍。

    王斧一直是靠在绿坐着的椅子的扶手边上,俯身亲亲女人的额头。

    因为视线问题,安安和小云都看不见二人的互动。

    “回去安排一些事,以后就留在C市不走了。”

    又说,“港香好东西多,有什么想要的吗?”

    绿兴致不是很高,无所谓地说,“你早点回来就好了——”嗓音缠绵。

    红唇张开又合上,张开,“港香里我只要你。”双目含情。

    王斧此刻恨不得将女人抱到床上,拉上所有的窗帘,然后把女人揉到自己的怀里,吻遍她身上的每一处。

    浑身细胞都在颤抖,叫嚣着——老子怎么这么喜欢你。

    这感觉很奇妙,王斧对眼前女人的爱,又更加深刻。原以为自己和女人已是相爱,没想还可以更爱。

    这就像是喜欢吃苹果。

    你觉得你对苹果已经是喜欢。当有一天,天空很蓝,风也很温柔,你咬下一口果肉,芳香的因子蔓延开来,这时候树上的叶子恰好飒飒地响,你的心情再次动荡,觉得不仅仅是喜欢,而是超级超级喜欢。

    很多很多的喜欢。

    漫天漫地的喜欢。

    男人呼吸粗快,喉结滚动,克制住那种想要将女人抱起来,离开这个理发店,发车回家的冲动——

    “最快三天,最长半个月我就回来。”

    这一次去香港,王斧所要对付的不仅仅是陈言承,也许陈娇娇会捣乱,还有张宝健也要面对。

    绿不发一言低头扣着男人的皮带,好一会儿,才说,“那我就在家,每天送安安学游泳,陪平平看书。”

    男人皱眉,“安安让万姐送就好了,你看看电视,无聊了跟李莉聊聊天也可以。”

    少年宫离家有些距离,王斧已经跟万姐交代好了,每天到点坐车接送也行,走路也行,按时接安安就好。

    至于为什么王斧同意绿跟李莉聊天,而不担心李莉像昨天那样,诱导女人参加什么选美大赛,只因为王斧看得出女人喜欢和李莉聊天。

    而李莉也是心胸坦荡的人,虽然思想有些奇异,但王斧信任自己的女人不会被带歪。

    况且远亲不如近邻。

    有了自己小家庭之后,王斧学会了妥协,不再是看不过眼的东西就投以鄙视或冷漠,而是去慢慢发现它的闪光点。

    他被改变了。

    “为什么不早点说。”

    “没什么要拿的东西。”主要是怕你难过的时间太久。

    “你要早点回来。”

    “好。”

    女人又改口,“也不急,你好好办事,晚点回来也没关系,平安就好。”和平平安安一样,平安就好。

    “嗯。”

    男人口里有一封信,正如回县城时,陈言承交给他的信封一样,昨天陈言礼也给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王斧回港香最关键的东西。

    他是要交给陈言承的。

    等安安洗完头,就看见妈妈和爸爸一直挨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小安安只好和小云聊起来,说得小云心情舒畅,觉得小孩教养一级棒。

    而一级棒的小男孩剪完头发变成了特别棒了,在镜子面前看来看去,就差问,“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男孩——”

    小男孩笑了,镜子里的人也笑了。

    安安甩甩头,满脸兴奋地对爸爸说,“我们走吧,让方弘靖看我的新发型——”

    于是三人离开理发店,小云的店子则再次回到冷清,不过小云挺高兴的,接这样的一单,可比每天面对乱七八糟的人好多了。

    坐在前台后,唱起小曲。

    …………

    绿满脸羞涩。

    王斧打趣,“都是小孩子。”

    绿嗔了他一眼。

    原来是游泳区的小男孩子都只是一条小内内,便没了遮拦。

    还有更多的小男孩从旁边的更衣室走出来,整个室内沸反盈天,好不热闹。

    虽是小孩,可绿的荣辱观念早已形成,除了儿子安安和相公王斧,哪能再看别的男人的裸.体呢。

    紧紧盯着男人的衣服,不去看左右。

    “等你生了孩子,在家里我教你游。”男人不动声色地将一名可能进入女人视线的成年老师的身子挡出。

    “爸爸我换好了。”

    安安从更衣室走出来,他身边是亦步亦趋的方弘靖,小胖子的肉不忍直视。

    “和你的小朋友去找老师,爸爸和妈妈回去了,万奶奶会来接你的。”

    安安失落,“不看看我吗——”

    王斧保证自己女人面对着这么多的男性小人类在水里噗通没法睁眼。

    “快去,老师要上课了。”王斧声音变得严厉。

    “好吧。”小家伙噘嘴,但态度还是很好的。

    要知道有多少小孩第一天上学,离开家长,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妈妈再见,爸爸再见。”

    方弘靖也说,“阿姨再见,叔叔再见。”

    两个大人跟他们道别,就离开了。

    而王斧送绿回了家,俩人也分开了。

    ☆、绿学画画

    下午的天气挺不错, 天上的云就像是被小孩子撕碎的棉絮,被随意撒开, 于空中自由飘荡。

    阳光普照着大地。

    然而到了晚上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勇士也就没牵出去遛了。

    爸爸不在家,安安只能在平平和妈妈面前反复吹嘘他今日所学。

    万英在做清洁。

    “热身运动很简单。”

    “老师要我们把头埋进水里憋气。”

    “在水里很安静。”

    安安突然伸出小手摸了摸妈妈的肚子,“和里面的宝宝感觉是一样的。”

    安安知道小孩子都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而且是被水包围着的。

    想到自己和妈妈肚子里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有着一样的体验, 奇妙的滋味蔓上心头,让他很兴奋。

    绿笑。

    “老师很厉害, 冬天,最冷最冷的时候他还去湖里游泳。”

    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吹嘘。

    平平联想到后院的大池子,似乎也并不一定等到夏天才能灌水。

    不过工程巨大, 她是不可能亲力而为,将事情暂时挂在心上, 等某个男人回来再提。

    白嫩的小脚挪了挪, 以免发麻。

    母女都听着安安手足舞蹈地讲。小家伙就是一个这么吸引人的小孩, 活泼开朗。

    勇士立着身子,头搭在沙发上, 看起来无欲无求的洒脱样。

    安安要是知道勇士是名游泳健将,估计会更加兴奋。

    小孩子的精力是有限的。

    白天安安就运动了一个半小时, 又跟小伙伴方弘靖在一起叽叽喳喳聊了好久。

    可爱的男孩子和小胖子组合让其他小孩根本插不进来。

    尽管回到家后吃完午饭,午休过。一下午的读书练字,吃过晚饭后现在又累了,安安眼皮开始耷拉下来。

    绿说, “今天晚上早点睡觉好不好?”

    安安不愿去,刚刚吃完晚饭呢。

    绿摸摸他新剪的发型,额前的头发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娇嫩,如同新生的小草,劝,“你明天还要学游泳的,现在是不是累了?如果不早点休息明天就会没有精力学的。”

    安安明白妈妈的话,之后又不甘心地问,“爸爸今天晚上不会回来吗?”

    雨中带风,外面的密雨斜飞。

    游泳回家后被妈妈告知爸爸有事去港香了,归期不定,小家伙心里有点点不高兴。

    中午睡了一觉,情绪才好些。

    他才第一天学游泳,爸爸就出去了——

    倒不是因为离开了爸爸,生活就不能正常,不过出于小儿对于父母的眷恋,是希望和家人永远在一起不分开的。

    何况爸爸还是走得这么的突然。

    “不回来。”绿的声音也不见得高兴。

    也不知道相公到没到港香,朝着窗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才立春几天,天黑得尚早,外面下着雨,乌云将天色压得深沉。

    绿望去只有黑暗。

    “累了,就上去睡吧。”

    今天从少年宫出来前,安安就在游泳馆洗了澡。

    回来之后,绿担心游泳馆水质不好,小孩子在一起玩也洗不干净,绿逼着安安又洗了一次澡。

    之后小家伙也没出汗,倒是可以直接上床休息。

    “嗯。”安安乖乖的。

    边上楼边说,声音稚嫩,“希望爸爸早点回来,老师说明天教我们在水里浮起来,想让爸爸看看呢。”

    绿点头,跟在小身子的后面走,“那你好好学。”

    “我一定会的。”语气没了先前的有力气,白天是真的累着了。

    安置好安安,绿下楼。

    这会才七点不到,绿一家都是八点睡的。

    想起什么,绿移步至女儿面前,轻声询问平平,“平平能教我画画吗?”笑得坦然。

    不怪做妈妈的本事还没女儿多,而是女儿天资实在卓越,就连她出生的场面,就已经胜过太多的人。

    “嗯?”平平对妈妈总是爱护的,放下手中的书,深邃如同星空一般迷人的眼睛望向绿。

    “给谢奶奶做一份礼物。”谢静筠一家对他们的喜爱与善意绿看得明白。

    绿的一身本事也就只有刺绣能够拿出来,她想亲自绣点什么送给谢静筠一家。

    而不同于以往实用性强的绣法,欣赏性画绣要求融汇书画的神韵,这不仅对绣工有着极高要求,也考究着艺术修养。

    绿虽然在府里绣技数一数二,可她也有做不到的,就是这类了。

    有几个奴婢能写写画画呢?即便有了,那都是送到公子们身边,红.袖添香。

    绿想着,如果她跟着平平慢慢学书,慢慢学画,水到渠成,她也可以去钻研那个自己未曾涉及的领域——闺阁绣,那是大家小姐们才能接触到的。

    为了一副绣品,悉心琢磨几年,绿有这个毅力。

    更何况,绿本是出色的绣娘,艺术底子是有的。

    而又是在这个开放的社会,给了她学习的机会。纸笔都是一般人可以买到的,夜晚也有明亮的灯。

    为何不去探索新的领域呢?

    绿看向平平,娇弱的女人眼中燃起斗志。

    平平会画,虽没接触过女工,妈妈既然要求,她就答应,“好。”

    放下书,从沙发上下来穿鞋,说着,“但你学画的时间要从读书、刺绣的时间里面扣。”

    绿怀孕,王斧对女人制定了一大堆的规矩。

    首先就是要求女人平常日子不可费神。

    “好。”绿笑眯眯说。

    “不能累着。”

    “好。”绿依旧是笑着答应。

    绿看着小小的却一本正经的女儿,心里柔软。

    于是平平女儿课堂开课了,万英忙完,看着小女孩认真教习妈妈的场面,啧啧称奇。

    不过并没有瞧不起绿,反而觉得这一大家子都是爱学习的,上进的。

    而平平,自然在万英心里成了名副其实的天才儿童。

    哪个小孩子懂得能有平平多呢——

    而且平平还要上大学呢——

    若她不是保姆,而是这一家子的亲戚,她一定会大肆炫耀,多么值得骄傲的事呀。

    为了不打扰母女俩,万英也不看电视,回了房间,躺床上休息。

    平平并没有让绿直接写实临摹,她只是教习绿不同提笔、落笔的方式和角度,以及手腕的移动等,所落在纸上的墨点、线条造成不同感官效果。

    窗外下着小雨,嘀嗒声成了背景乐,谧静安宁。

    之后的日子里,安安每天出去游泳,每天都带着进步回来,以及每日一问的“爸爸今天回来吗”。

    绿在家里,学学画,琢磨琢磨绣法,看看书。

    而同样在家的平平则疯狂看书。

    母女俩不时互相抽查,要求对方休息。

    天气好,就带着勇士出去慢慢走。

    这儿的风景很漂亮,夹道两旁都是树,有着美丽的花,或是不美丽但芳香的花。春天的气息吹来,轻轻吸气,空气都是香甜的。

    一眼望去,绿满人间,而那夹杂的红粉,骄傲怒放。

    对了,欢乐也醒来了,不再每天缩成一团不肯动弹。

    显然它对屋外的环境很满意,总是扇扇翅膀就飞离家中,与大自然嬉戏。

    ——可见它没有鸟恨关羽不能张飞的忧愁。

    万英见着欢乐每天出去了,还会乖乖回家,晚上像是绿的另一个孩子守着绿的行为很是惊讶。

    欢乐和勇士熟稔不干架的感情也是让她糊涂,后来想了想,觉得不能以正常的思维看待这个家庭。

    又觉着自己能进这样的家庭当保姆,是一种幸运。

    这种心情一般人不懂的,反正万英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慢慢的,周围的鸟叫声变得多了起来,安安推断,是欢乐把它们带过来的。

    此刻——

    “喵——”妙妙叫得很凶,源于最近自己的领地有太多的入侵者。

    成成倒是毫不在意,来了个猫式伸展,懒洋洋地看着妙妙跳来跳去,对着天上的鸟张牙舞爪,喵喵的叫声不如在人类面前萌软。

    妙妙扑来扑去,不见疲惫,成成陪着它一会儿,光看着就累了,“喵”了一声后要回家。

    妙妙沉迷捍卫领地的战争,没有理会,在空中飞舞时毛发飘扬像是拍广告。

    绿此刻正出来散步放松眼睛,便捕捉到了成成的身影。

    成成没有害生,见着是绿,便猫步小跑到绿面前,喉咙里咕噜咕噜的撒娇声。

    水一样的身子蹭着绿的腿祈求抚摸,毛茸茸的小东西让人难以拒绝。

    摸摸它,气死那只大肥狗——

    成成还惦记着自己的主人摸了那只狗,而且是一段时间里每、天、摸。

    作为一只猫,领地意识都是强烈的。

    正如妙妙至今还勤勤恳恳地与空中飞禽作斗争。

    如果它们知道其中有一只鸟和那只肥狗有联系,不知会如何想。

    绿缓缓蹲下,面上挂笑,轻语,“成成你也出来玩呀。”女人的声音很好听,至少成成听着很舒服。

    绿已经熟悉这两只可爱的小精灵了。

    “妙妙没和你一起吗?”

    成成喵喵叫,抬起下巴。

    绿揉揉它的下巴。

    绿放松眼睛变成了放松心情,给成成这里摸摸,那里揉揉。

    成成猫眼里闪烁着兴奋。

    ——肥狗,叫你和我斗。

    原来是成成和勇士在先前的斗争中,尾巴上的毛被蹭掉,自认为美感被破坏掉的成成,近来都是夹着尾巴出现在李莉面前——

    不肯将自己的丑态暴露。

    可惜绿回到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手,还打了香皂。

    ——相公说了,摸完狗后要认真洗手,那么摸完猫也是一样的。

    相公不在的日子里,绿也有遵循着男人得到吩咐,如同他在一般。

    ☆、平平上学

    男人不在的日子过得平稳又慢, 偶尔也会有一些突如其来的小惊喜。

    比如,欢乐的身边多了一只伴它互相梳毛的小鸟, 此鸟体型只有欢乐的一半。

    如同儿媳总要见公婆一般,突然的一天,欢乐飞回来的残影旁,平行着另一道残影。

    绿望着两只鸟儿亲密的模样, 笑笑又笑笑。

    而李莉因为绿态度明确地表明不会参加选美大赛,之后, 垂头丧气离开,几天都没上门。

    然不久又跑来高兴通知,她通过某些手段,成了评委之一, 绿一家要是想去看看,可以直接找她, 一定会给安排好的位置。

    家里有电视, 但可看的也就只有那几个, 现实版的比赛,到底比不清晰的画面要有吸引力。

    然绿怀孕, 不宜去喧闹拥挤环境,而孩子们没有家长陪着, 去了,小萝卜丁子恐怕会被人赶下座位,嫌弃小孩占了位置。

    所以好意只是心领了。

    李莉像是转身娱乐记者一样,不时带回消息, 介绍当日比赛情况,同时发表她某些不适合在大众面前发言的点评。

    比赛吸引了很多女人,光是初赛,前后就用了一个月,似乎全C市的女人都涌来了。

    昨天是初赛最后一天。

    “来了一个女人,二十岁,叫王——”李莉想了想,实在记不得到底叫王什么,索性不纠结这一点。

    “她是师范大学的——”明显还没说到重点,亮晶晶的眼睛直视着绿。

    跟李莉相处久了,绿懂得如何同李莉互动,“然后呢?”

    女人笑起来娴静文雅。

    刹那间,李莉觉得绿是花变来的。

    不然怎么会有人笑起来像花,闻起来也像花,总之是处处都讨人欢心,令人怜爱呢。

    既怕风大吹伤了她,又担心风小,花儿不能体会到摇曳的快.感。

    阳光灿烂时,又唯恐娇嫩的花瓣禁不住炙热。

    李莉照常对这位华国女人中,最最好看又可爱的女人愣了一会神,才继续。

    “她说她参加比赛只是来体验人生的,想要有一份不一样的人生经历。”

    绿点头。

    各种各样的参赛理由都有,这个由头不足为奇。

    有的说是想锻炼自己,有的说想在更大的舞台展示自己,有的朋友给报名不得不来的……

    五花八门,但你都能从她们的眼睛发现熠熠生辉的光芒,那是一种表现欲,一种渴求被关注,被大众认同自己的人格和美丽的急迫心情。

    李莉话语一转,“但是我一眼看出来,她在撒谎——她参加比赛的理由绝对不是这一个。”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比赛冠军的奖励?”李莉面上散发着光彩。

    “嗯。”绿点头。

    李莉说过,决赛将会有电视人拍摄,第一名不仅有最大的曝光,和一笔奖金,最主要的是也许会被商人看中,请去拍广告。

    拍广告能挣钱,很多人会认识你。

    不过绿对此敬而远之。

    李莉似乎不想在对方的表演上多加修饰,只是轻轻带过还算不错。

    然后兴致勃勃说,“有一个评委,很冷的一个女商人,也是这次比赛的赞助商之一。”

    “她认识那个参赛的女人,我能看出来。”李莉很得意,观察微表情着实有趣。

    “本来打好的分都提交了,那个表演的女生也下台,后面一个穿高跟鞋的女人出现陪着她,两人说话,笑。”孤身赴战的人很少,有人接应不足为奇。

    “你猜怎么着?”李莉期待绿的奇思妙想。

    绿对整件事听着还糊里糊涂,只知道这会一个女人,那会一个女人,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为了不破坏李莉的心情,笑着说,“你告诉我嘛——”

    没了生活压力,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兼身边都是愿意同自己倾诉、聊天,对自己一颗善心的人,绿变得开朗。

    “女商人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李莉对自己这个“拉”字用得很满意,贴切。

    李莉还想同绿聊,但是平平下楼,打断,对妈妈说,“我好了。”

    没错,今天是平平第一天上学的日子。

    书她已经看完了,费时一个月。

    脑子里装的是尚待解决的问题和浑身自信。

    男人没有回来,作为家长的绿是一定要陪同女儿上学的。

    至于安安——

    在方弘靖的死缠烂打之下,小家伙跟妈妈提出要去上小学的要求,至于四岁的小孩会不会被比他大龄的小孩欺负呢——

    方弘靖拍着胸脯和阿姨保证,哪怕是他受到欺负,也不会让安安被欺负。

    然后安安就上小学了。

    这本也是绿和相公计划内的事,让安安开学季报名、上学,只不过当初想报的是幼儿园,而非小学。

    好在方弘靖所在学校也是绿和相公商量的,安安日后所在小学。

    小家伙年纪虽小,但乖巧懂事的模样谁都喜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入学了。

    同谢静筠约的时间是商量好的,平平上学的事还要在陈言礼的安排下进行,所以李莉没说完的话,不得不打住,等着绿回来在继续唠。

    送走李莉,绿和万姐打声招呼,和平平去了谢静筠家。

    …………

    “干女儿——”某个男人张开双臂迎接。

    “他昨晚回来的。”谢静筠推开儿子,朝母女解释。

    瞧背着书包的平平,怜惜道,“这么小,背着书包多累呀。”

    连忙接下平平的书包,递给陈景明,“走吧,送我们平平上学去。”

    陈景明笑呵呵,“走,专门回来送我干女儿上学的。”

    眼神对着平平献殷勤。

    小美人鄙视回之。

    绿感激地笑。

    国防大学很严,进门的时候就得出示身份证明,陈景明展示了一张卡纸,身着制服的人打了个电话,确认一番后,车子被放行。

    学校内车子的活动范围十分有限,停了车之后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你要不要在车里等我们?”谢静筠关心地问绿。

    “不用。”女儿第一天上学,绿怎么可能不陪着。

    “那我们慢慢走。”谢静筠说。

    绿的肚子还没有大起来,只不过谢静筠习惯体贴待人,提了一句。

    并非每个人都像王斧那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对待女人。

    整齐的树,一丝不苟冷灰色的建筑,学校的严谨性处处可以体现。

    长长的道路上望不见人,似乎来到一座空城。

    好不容易看见了人,那是一群列队训练的新生们,在口令下做着动作。

    一眼望去全是男生,挥洒汗水的他们注意不到这群访客。

    谢静筠感叹,“好久没来学校看看——”双眼眷恋地扫视着周围。

    陈景明点头,小时候或许还跟着父亲来过,后来长大,慢慢的,也就没再来过。

    看着一张张年轻稚嫩的脸庞上留着的汗水,记忆回到从前。

    平平小嘴紧抿,眼中不悦。

    吐纳法都没有练好就进行训练,无疑是事倍功半。

    即便是站着的教官,瞧上去还不如这世的父亲来得狠厉。

    这就是国防大学——?

    国家由这样的人守护?

    就着绿的步伐,一行人走了近半个点,中途休息了两次才到目的地。

    “张叔叔。”陈景明道。

    而所谓的张叔叔冲着他和谢静筠点头,微笑,随后看向平平,“是这个小孩?”

    张共的眼里有着惊讶,本以为有个四岁小孩得到上面首长批准,如此年幼便可进入这所国之根本的学校,已是诧异不矣。

    但今天见了小女孩的不俗相貌,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沉淀的镇静与坦然,只一眼,就觉出小女孩不同常人。

    有些东西是言语之外的,说不出来,但高明的人,能够看到的。

    平平对着张共甜甜笑,张共这才没一味打量。

    陈景明点头称是。

    张共笑着赞叹,“你和老陈倒是好福气。”有了个好干女儿、干孙女。

    没有任何瞧不起小孩的态度。

    也不多说,起身拾起椅背的外套,“走吧,现在精英班已经上课了,这个班人少,也许比较适合小孩。”

    张共气势很强,是那种上位者的气质,在场除了绿未曾接触,其他三人都习以为常。

    然而作为一名母亲,绿表现得很好,不卑不亢,张共目光扫视过来时礼貌地微笑着。

    “……根据原理,我们可以得出……”讲台上的老师兢兢业业,底下的学生勤勤恳恳,在这里,人人都是精神集中着,全副身心的。

    以至于门被敲了三声,里面的老师才停止讲课,示意学生自习,这才出去。

    “今天有个新的学生。”张共笑。

    这里的老师都是国内各自领域的巨头,张共对着他们也得恭恭敬敬,有什么事,都得跟同他们好好商量,绝不会擅自主张。

    谢静筠和陈景明一看就不是学习的。

    巨头用自己的能力判断,扫向绿,又回眸看那个幼稚的小书包,冷笑,“一屋子的男人,塞进来一个女人——”尾音拉长。

    “你这是让大家不好好学习,还是信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蠢话。”

    言语刻毒。

    然而,“老头,上学的是我,别用你丑陋的眼光看我妈妈。”

    巨头低头,一个只比他膝盖高出一点点的小女孩——

    明明是仰头,却似乎是低头看着你。

    ☆、小疯子!

    平平讨厌有人用这种眼光打量女人, 出声吸引巨头的目光。

    小小的人儿气场不小。

    巨头只瞟了平平一眼,转眼看向张共, “你疯了。”

    面露愤恨和嘲讽,眼底深处是对他的不满。

    堂堂学府,如今却被行政人如此戏弄!

    “我的课堂上,绝对不会让你们捣乱的。”巨头挥袖, 返身要走进去。

    没等陈景明及二位女士做出辩解,以及张共的详细说明——

    平平开口了, 说的是什么绿不知道,谢静筠、陈景明、张共他们也都不知道。

    但是平平口中的老头止步了。

    平平声调平稳,语调不急不慢,一大串陌生、极具专业性的词汇泄出口。

    教室里自习, 自然是很安静的,隔上门之后, 外面普通的交流声也不大能听清楚。

    然而平平特意拔高声音, 屋里屋外的人都能听清楚。

    巨头转过身, 死死地盯着平平,那样深沉的目光, 让绿想要站出来,立身女儿面前。

    平平还太小, 她应该这么早接受如此沉重的审视目光吗?

    女儿优秀,绿为此自豪和高兴。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要是在小小的年龄受到自信心的打击,后果绿不敢想象。

    那是能够记一辈子的, 何况又是平平如此骄傲、敏感、灵慧的性子。

    可是——

    绿沉默,拳头握紧又松开。

    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平平和巨头身上——

    作为母亲更应该站在孩子身后支持不是么?

    作为风雨之后的港湾。

    平平小嘴不停地分析着,专业地发表见解,脸上一直是冷冷清清,和巨头眼里愈来愈旺盛的光形成强烈反差。

    陈景明看着这一幕,心中暗爽——

    叫你小瞧人。

    这一幕比看刺激的球赛还要来得酣畅淋漓。

    提溜着小书包的手感觉更有力气了,再来一打书包也没问题。

    “所以——现在是国内的研究太落后,专业人员也后继不足,以至于书上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领域么。”小女孩精致的面庞绷得很紧,冷眼静看老头,轻描淡写地做着最后的总结。

    平平是故意这么说的——

    要知道她所学的专业可是国防大学最好的专业,再差也是国内顶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将自己放到最高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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