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5章 我来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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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二老爷和荀萱就这么失踪了, 音讯全无。

    荀家众人一边安抚失去女儿崩溃到失去理智的陈氏,还得一边派出人手寻找两人。

    “明日我便去报官,”辛氏见陈氏哭得站都站不起来,一时也同情万分:“有官府帮忙总归找的快一些。”

    “不, 不行!”陈氏哭成这样, 谁劝都停不下来,但一听要报官, 当即扑上来, 道:“大嫂,不能报官, 若是让人知道萱儿被掳, 那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人都不见了!还管什么闺誉!”辛氏急道。

    “二嫂不用担心,”荀乾清皱着眉思索了一阵, 才对二人道:“大嫂却也不必马上报官,按容表妹今日所见所闻,二哥和三侄女必然是被顺亲王和魏王那一派的人带走了, 如果真是这样,反倒不用担心两人的安危。对方挟持他们,必然是准备威胁我们,如此一来,就更不会伤害他们了。”

    荀乾延点点头,道:“三弟说的和我想的一样,事到如今,即便报官也没什么用处, 不若我明日进宫一趟,私下见见太后与皇上,请他们下道密令暗中加派人手搜寻。”

    此事因为荀萱也在其中,还不能声张,对方是有目的的绑架,与钱财无关。若是报官,反而更让他们得逞,方便他们下一步计划。

    “等过几日甄将军那边信到了,我们再定夺下一步计划,”荀乾清道,他看了眼欲言又止的甄从容,想到先前她与自己说的话,斩钉截铁地说:“表妹不用再想,我们绝不会让你以身涉险的。”

    甄从容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或许不告诉皇上和太后比较好。眼看着顺亲王马上要进金陵,太后和皇上恐怕所受的压力不比我们小——”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陈氏闻言,气得恨不得上去挠死她,眼底满是恨意,骂道:“你就是见不得萱儿好是不是!你恨不得她出事对不对?!”

    “够了陈氏!”荀老太太板着脸,重重的一掌击在案上,锐利的眼神扫了陈氏一眼,惊得她当即止住了哭骂,吓得有些发愣。荀老太太别过头,看向甄从容,“容容,你继续说下去。”

    “表妹的考虑也有道理,毕竟禁卫军要分去一部分到南夷镇压流匪,此时宫中自顾不暇,宫中兵力还是以保障太后和皇上安全为主。”荀乾延也猜她必有后话,问道:“表妹的意思,是我们不寻求宫中暗卫相助?”

    甄从容点点头,道:“假设对方抓了二表兄与三侄女,并未出京,那自然再好不过,我们可以求助禁卫军替我们注意动静。但万一,两人已经被送出金陵呢?我觉得明目张胆地找,反倒没有下落。以顺亲王和魏王的能力,有的是办法躲过搜查。”

    “表妹说得对,以两人的身份若是送东西出城,哪个守卫敢仔细搜查?”

    “他们若离京,少不了要换些衣物干粮,更有可能要将便于携带的大面值银票换成碎银。”

    她看向宫氏,荀乾清和荀乾延瞬间懂了她的意思,宫氏是个聪明人,自然也心领神会,笑道:“表妹果然聪明,我怎么没想到。”

    她朝荀老太太一拜,道:“娘放心,我立马派人快马加鞭,把消息传下去。交代宫家的商会,留意是否有二伯和萱儿的下落。”

    “如今朝中大多数人也知道皇上根基尚浅,又体弱多病,能投靠的都已经投靠顺亲王那边,剩下的也恨不得明目张胆告诉别人自己是中立派,坐山观虎斗,”荀乾延叹道:“如此乱臣贼子当前,却没几个人舍身取义,反倒颠倒黑白,助纣为虐!都是为了明哲保身!‘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实在是国之大患!”

    “大哥,此事事关重大,顺亲王有名有势,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想着投靠,但好在唐丞相谢丞辅和汤祭酒等手握朝中大权的人,还是站在太后和皇上这边的,顺亲王一旦谋反,他们绝不会同意。”

    “唐丞相的确察觉顺亲王此次进贡心怀叵测,今日下朝便已经与我说过此事,旁敲侧击提点我小心,”荀乾延摇了摇头,“但他们即便有心,也到底是文臣。古往今来,史书都是帝王上位后改的,一将成万骨枯。顺亲王为了那个位置,即便背着骂名杀光所有反对的人,又有何妨?”

    “……”,荀老太太闭了闭眼,道:“这一日是早晚要来的,当初皇上登基时顺亲王毫无作为,不过是碍于当时边关没有蛮夷纷扰,甄家军可以随时班师回金陵,他布了那么多年的局,养精蓄锐,等得就是时机。”

    “甄将军说近年来边关蛮夷尤其猖獗,各大部落接连不断骚扰大周边城,这里面,顺亲王想必也下了不少功夫!”荀乾清冷哼道。

    “所以,顺亲王必然还有动作,”荀乾延道:“我想,最近的南夷流匪与他也脱不开关系。”

    荀老太太看着面色沉重的众人,心知这种等着对方动手时时刻刻提防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现在二房父女还在对方手中,不知会如何威胁自己这边。她叹了口气,语气坚决道:“等司韶一回来,我们立马动身。”

    底下众人道:“是。”

    然而荀家上下却等不到荀司韶回来有所动作,就被顺亲王一派反将了一军。

    没过几日,就有南夷那边传来的小道消息在金陵四处流传,据说流匪与当年土匪出身发家的甄家,离不开关系,更有甚者,说是如今的流匪是甄家余孽。

    气得荀老太太当即脸色涨红,要知道,甄家当年虽然出身匪盗,但素来劫富济贫,打劫的对象都是些贪官污吏,绝不会做危害寻常百姓的事情!这背后的人打得好算盘,铁了心要抹黑甄家,或者说如今的荀家!

    正当荀家派人调查消息的来源时,没想到传来了更大的消息!荀二老爷荀丰年,就是流匪的头子,已经准备从南夷闹到金陵造反了!

    造反是重罪,尤其是荀二老爷出身国公府,此消息一出,迫于压力荀大老爷荀三老爷当即停职回府,静候真相。

    即便荀太后盛怒无比,极力为荀家辩解,也压不住朝中在魏王带领下,联名上书的众多臣子。小皇帝甚至被气得发病,怒道:“这帮人眼里到底有没有朕这个皇帝!他们巴不得朕死了顺亲王赶紧上位是不是?!”

    “皇上,此时切不可意气用事,”范太傅劝道,“小不忍则大乱,这是顺亲王与魏王一手下好的棋,您无论怎么样,他们都有后招。”

    “范太傅说得对,”一旁站着的一个年轻人,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

    此人正是先上任的帝师,琅琊王家四子,王溢之。他笑了笑,看向太后,“既然对方布了局让荀家人跳,在知道他们下一步作为之前,太后还是暂时不要替荀家说话比较好。”

    “王大人什么意思?”荀太后凤眼转冷,轻哼一声:“荀家不可能造反,哀家也做不来那等为了明哲保身不惜背信弃义的事!”

    “太后误会臣的意思,”王溢之好脾气地笑笑,面上半点情绪也无,解释道:“臣以为,魏王与顺亲王设了个连环扣,如今弹劾的是荀国公与荀大人,那么必定有证据在手,加上荀二老爷人已经被掳走,想来就在他们手中,臣估计,用不了多久,去南夷调查的钦差,就能认出那打头阵的就是荀二老爷。”

    唐丞相在一旁点头应道:“这样一来,在抓到荀二老爷问罪之前,荀家难逃牢狱之灾,他们打得好算盘!”

    “是,太后若是一心为荀家辩解,臣担心您也会遭到群臣弹劾,如今中立的闭口不言,顺亲王一派的又手握证据,太后若是铁了心为荀家开脱,岂不是让他们得逞?”

    荀太后抿着唇,怒而不言,她也知道王溢之说得有道理,但是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那依太傅的意思,朕该如何?”小皇帝冷静地问道。

    “皇上,既然魏王鼓动朝臣要宫中派禁卫军镇压南夷,我倒是有一计,”谢丞辅上前一拜,说道。

    “爱卿快说!”

    “我谢家七郎谢昶之就在禁卫军当值,不若派他前去镇匪。他功夫高强,明面上是镇压流匪,私下寻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潜入敌方,在流匪落败前,将荀二老爷带出来。”

    小皇帝面露惊讶,道:“丞辅你可知,次趟十分凶险,更何况潜入敌方更危机四伏,谢七郎朕记得,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这趟南夷之行,朕担心,折损了这难得的少年英才!”

    谢丞辅面不改色,继续坚持地说:“为皇上分忧,这才是为人臣子该做的。臣已问过七郎,他本人也是愿意的,若皇上和太后信任我谢家,不若此事就交给七郎去做。”

    唐丞相也在一旁道:“谢大人此计可行,唐家也愿派人一道前往,务必早日找回荀二老爷。”

    “好!”小皇帝抚掌称道:“不愧是司韶表哥与朕夸过的人,果然有勇有谋。既然如此,朕成全你们。朕马上就下旨,派谢七郎前去南夷镇压盗匪。”

    没过多久,事情就和王溢之猜测的一样。南夷的钦差传来消息,流匪中带头的的确是荀国公府二老爷荀丰年。而三天前,谢昶之已经带着一部分禁卫军精兵,踏上了镇压南夷的征途。

    荀家涉及谋反之罪,暂时革去爵位,除去官职,满门上下打入大牢。这其中让人没料到的应该是甄从容作为甄家人,避开了这次牢狱之灾,暂时搬到了宫家位于金陵的别院。

    在别院中,甄从容和罗启与宫家长子宫淙陶会面,后者行色匆匆,风尘仆仆,一见二人,当即问道:“我妹妹如何了?!”

    “宫大人别担心,三夫人他们虽在狱中,但我们昨日去看过了,狱中也都打点好了,必不会让他们受委屈,”罗启朝他一拜,恭敬道:“即便荀二老爷真的造反,那荀家也只是连带,没有证据表明荀国公和荀大人有同谋罪行,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宫淙陶稍稍松了口气,他看到一旁的站着的绝色少女,微微一愣,又想到这应该是甄家的独女,便说道:“失礼了,这位必定是英贤郡君?”

    “宫大人,”甄从容朝他福了福身。

    “不必多礼,英贤郡君不必担心,前几日我收到了边关送来的迷药配方,正是你身上中的毒,我手下的大夫已经在全力研制解药,想来七日之内,就会有结果!”

    甄从容怔了怔,她都已经准备好一辈子拖着这幅虚弱的身子,乐观地换一种方式生活。现在突然有个人告诉她,能够治好她的毒,突如其来居然弄的她有些措手不及?

    尚还未反应过来,她微微发愣,宫淙陶只当她不敢相信秘方的来源,便笑着耐心道:“这还要多亏司韶带人闯进贡西部落,九死一生才找到这张配方,英贤郡君放心,我手下的西洋大夫说,只要知道配方,解药并不难配,只是以防万一要在家畜身上试验一番,看看效果,才能万无一失。”

    她脑袋里反反复复回荡的都是刚才他说的那句“司韶带人闯进贡西部落,九死一生……”,原来,那个少年至今都没有放下当初发生的事,为了帮她解毒恢复武功,一直不顾一切更不惜一切代价地努力着……

    她心里是高兴的,忍不住笑了笑,又觉得面前的两人都在看着自己,场合似乎不对,于是收起笑容,默默点了下头。

    想到自己原先的计划,她慢慢平静下来,对两人道:“谢过宫大人了,只是,我先前的计划,不得不再对罗大人提一遍。”

    罗启脸色一变,道:“英贤郡君,你要进宫把皇上换出来?”

    甄从容点点头:“我身量与皇上相差不大,稍加易容,不仔细看不会看出来。罗大人,我知道你不想让我以身涉险,但此时情况特殊,顺亲王一行人马上就要到金陵,若我们让皇上置身于危险中,真出了意外,后果不堪设想!三表兄入狱前,曾说过您可以信任,那么我相信您肯定有办法,把皇上与我两人替换。”

    罗启面色沉重,他不是荀乾清,对甄从容没有那份顾忌,自然希望一切都朝着最大的胜算走,如今荀家众人不在,荀乾清很早之前就与他说过,如有意外,由他主持大局,他也确实希望此次能平安度过这场变天之灾。

    于是他没有犹豫太久,就对甄从容道:“英贤郡君,我答应您了。”

    甄从容冲他一笑,道:“多谢,您果然深明大义。”

    宫淙陶在一旁听他们的对话,也明白了七七八八,他沉默着听完,此时出声建议道:“英贤郡君不若再等等,等到解药出来恢复了功夫,这样对你也有好处。”

    “不能等了,此事越快越好。”

    罗启也点点头:“我马上准备,趁魏王等人还没有加强防备,即刻进宫。”

    荀乾清信任罗启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的确有办法送甄从容进宫。如今但凡与荀家有一丝关系的人,都被阻拦进宫。即便是辛氏的娘家和她两个外嫁的女儿端庆王世子妃和从平侯夫人也遭拒门外。

    甄从容本以为他会找谢家通过禁卫军的方式,送她进宫。没想到罗启找的人,是建南候世子夫人,唐凤已。

    她一身丫鬟打扮,坐在建南候的马车里,低头不语。唐凤已拍拍她的肩膀,劝道:“甄家妹妹别担心,家父已经知晓了此事,今后在早朝中也会引导你不露破绽。”

    “多谢世子夫人和唐丞相了。”

    “为人臣子,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唐凤已见她欲言又止,心下了然,便主动问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愿意帮你?”

    甄从容坦白地点点头,“建南候属于中立,若是为了唐家,夫人大不必如此涉险,我的确不明白。”

    “甄家妹妹,你可知,你本该叫我一声表姐,”唐凤已冲她一笑,完全不似平日里清冷孤傲的模样,在甄从容诧异不解的眼神里,她温柔地说:“此事结束,等一切太平了,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全部。”

    正说着话,马车到了宫门口,罗启在外头低声道,“夫人,郡君,守卫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得宫门守卫大声道:“马车上的是何人?”

    唐凤已起身掀开帘子,淡淡地扫了眼马车外站在守卫身边的人,笑道:“这不是叶大人吗?怎么干起守宫门的活儿来了?看来您跟了魏王之后,没比在家父身边好多少啊!”

    叶议郎见来人是恩师唐丞相的女儿,建南候世子夫人,当即面上一讪,连原本趾高气昂的表情都僵住了。他原先的确是唐家一派,后头被魏王说服,为了功名利禄,才跟了顺亲王。

    如今见了唐凤已好不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正色道:“世子夫人进宫何事?”

    “大长公主说是担心天气转热,皇上身子吃不消,命我送些家中珍藏的药材进来。怎么?叶大人要查看?”

    “这个……按规矩是要查一番,夫人也知道,如今非比寻常……”

    唐凤已冷笑一声:“这些都是先皇御赐的天才地宝,岂是你能碰的?”

    叶议郎面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他扫了眼她手中的锦盒,挣扎了一番,道:“那总归让下官看看,马车上坐的是什么人!”

    “马车上不过是我一个丫鬟,”唐凤已毫不迟疑的掀开帘子,叶议郎探头一看,的确是个容貌普通面色发黄的丫鬟,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叶大人,能放我进去了吗?”

    “失礼了……夫人请进。”

    马车慢悠悠地驶进宫中,一直到太后的慈宁宫外,唐凤已才带着甄从容下马车,罗启与车夫等在慈宁宫外。

    二人一路神情自然地在宫女的带领下,进入慈宁宫,荀太后早就接到了罗启派人偷偷递进来的消息。看到二人微微一愣,目光停留在甄从容身上,惊道:“这,是表妹?”

    唐凤已忍不住莞尔一笑,说实话先前她第一眼也没认出来,前后差别实在太大了。

    甄从容也笑着冲她拜道:“太后。”

    荀太后感叹不已:“早年听母亲说起甄家闯荡武林,靠的不仅是功夫,还有各种奇门异术,这易容术就是其中之一,没想到甄家能传到你这一代,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真的见识到了。”

    “甄家对爹的教养之恩,爹说他没齿难忘。”

    “甄将军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唐凤已打断二人,催促道:“娘娘,甄家妹妹,事不宜迟,还是快点行动。”

    荀太后点点头,带着两人拐到后头,小皇帝恰好换完唐凤已先前送进来的侍女服,宫女正在给他梳着侍女最常见的双丫髻,见两人进来,小皇帝一脸别扭尴尬地看着她们。

    面对一国之君,她们哪里敢笑,甄从容从装着药材的箱子下层,拿出易容的材料,对小皇帝道:“皇上,失礼了。”

    “免你无罪,”小皇帝无奈道:“只是事成之后,此事可千万别传出去。”

    三人闻言一笑,连荀太后都忍俊不禁,难得能在如今压迫的气氛中,有片刻的欢乐。

    不过一炷香功夫,甄从容就替小皇帝易容完,和她此时的装扮,看上去相差无几,真要说区别,那就是甄从容的眉眼更媚一些,但刚才叶议郎不过匆匆一眼,想来不会看出来起疑心。

    看着小皇帝跟着唐凤已离去,荀太后忧心不已,对着宫门发呆。恰好此时易容成小皇帝模样的甄从容从屋内出来,荀太后看到她,微微一愣,竟然当真有六七分相似,远远看去,的确难看出差别。

    “太后,还有些细节上的东西,要劳您与我细说了。”毕竟皇帝的日常作息,她全然不懂,突然临时抱佛脚,只希望外人别看出来

    “虽有七分相似,但声音还是不同。若是近臣,或者魏王有心单独见你,还是会露出破绽,”荀太后摇了摇头,“哪怕我一口咬定你就是皇上,他们想必也会起戒心。”

    “太后不必担心,”甄从容劝道:“明日上朝时臣女会装晕生病,到时候露一面只要让朝臣知道皇上病了即可,之后您便能垂帘听政替皇上早朝,臣女只在宫内偶尔活动。臣女猜测魏王想必在明日之后,才会细查一切进出宫内的人。”

    荀太后点点头,紧接着开始与她细说小皇帝的起居习惯,事无巨细。

    第二日早朝时,一切都按甄从容所想的,在她假扮小皇帝病倒之后,魏王特地去了趟太医处。好在甄从容如今的确身子虚弱,即便魏王在太医处有眼线,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这一连过了几日,都平安无事。甄从容和荀太后每日最想听到的消息,就是南夷那边,谢昶之成功找到了荀二老爷,然而消息迟迟不来。

    头几天,罗启还会想办法派人递消息进来,而后就音讯全无,引得荀太后更加焦急。

    眼看着顺亲王马上就要进金陵面圣,作为叔父,定然要想尽办法见见小皇帝,到时候难免会拆穿。

    另外,他表面上带来的是商队,实际上应该是一批精心挑选的私兵。而宫外却没有传来一点甄家军的动静,连甄从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们中途遭遇了埋伏。

    月光下,她独自立在院中,彻夜难眠。

    不光担心甄家军出意外,她更担心的是那个少年。想到宫淙陶与自己说,他拼尽全力不顾危险闯进贡西部落,才替她找来那张配方,她还没有好好感谢他,若是出了意外,叫她如何能甘心?

    “长夜漫漫,‘皇上’怎么不睡觉,在外头站着做什么?”

    似曾相识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熟悉的玩世不恭,甄从容不敢置信地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廊下从阴暗中走出的少年,月光在他成熟许多的下巴上打下侧影。

    两年的时间,让他原本就俊美精致的五官,更加成熟立体。曾经放荡不羁的眉眼,如今变得深邃而内敛,只是那眼底的骄傲一如既往。

    少年意气强不羁,虎胁插翼白日飞。

    莫名的,没读过多久的书,她却想起了在白露书院时学过的这句诗。

    要说两年前的荀司韶,是个莽撞又霸道的孤狼,那么如今的他更像一只深山中的虎,蓄势待发。

    见她满眼错愕的看过来,明明是一张怪异的面容,荀司韶却一眼就认出了她熟悉的眼睛,轻轻一笑,声如玉石沉醉悦耳,荡气回肠。

    “小姑姑,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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