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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情侣卿卿我我,即使隔着一道墙岑谬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多余。连傅岐芝这变态都有对象了,岑谬不是一般的酸。    单身狗的忧伤驱使岑谬远离傅岐芝的病房,她四处转悠,碰到了在吃泡面的江莱。    江莱这人长得唇红齿白的,吃个泡面都掩盖不住的秀气,一手举着塑料叉子,另一只空着的手则在忙不停地敲键盘。    真是太犯规了。一碗泡面愣是被她吃出了满汉全席的感觉。    岑谬咽了咽口水,也不清楚到底是为了那碗面,还是为了那吃泡面的人。    事实上,江莱整整十年没见过岑谬,岑谬却在半年前远远地见过一次江莱。    那段时间岑谬工作压力大,白天上班,晚上跟项目负责人喝酒,喝出了急性肠胃炎。她疼得差点晕过背去,好歹撑着意识打了个车去了医院。    医院人多,岑谬排了一个小时才挂上号,她坐在候诊室候诊,远远见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背着一个老人家在往急诊科跑去。那老人似乎是得了什么癫痫症,嘴边和衣服上全是呕吐物,女医生却毫不介意地把老人牢牢背在了背上。    岑谬眯着眼睛看过去,神情却陡然变了。那人的眉眼,长得实在太像江蓁……岑谬不由怔了怔,随即反应了过来:那哪里是江蓁,分明是江莱,亲姐妹哪里有不像的。只是岑谬因为江莱性格冷淡,和她不亲近,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她才下意识想到江蓁。    那是江莱吗?在岑谬有限的记忆里,江莱连切猪肉都不敢,江蓁开玩笑说江莱以后当不了医生,可现在江莱居然还真的当了医生。    她考虑着要不要上去叙个旧,胃却一阵阵的绞痛起来,门诊叫号道:“116号岑谬到6号诊室就诊。”她连忙进了诊室,把叙旧的事抛在了脑后,身体的痛苦占领高地后,别的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后来再在胡同里遇到江莱,岑谬被美色吸引,对江医生抱了那么一点不可说的小心思。可惜得知对方是钢铁直女,那点不可说的小心思又不得不被掐灭在了摇篮里。    岑谬没察觉到自己看江莱吃泡面看得出神。江莱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泡面,不禁笑道:“我这儿还有泡面,酸菜味的,你要吗?”    岑谬回过神,听见酸菜味泡面,回忆起自己最穷的时候曾经连吃过一个月的泡面,胃里仿佛抗议似的又隐隐作痛起来,她连忙摆手:“不了不了,谢谢江莱姐。”    江莱吃完,把泡面盒子扔到一边,在键盘上匆匆又敲了几行字,然后像是大功告成地伸了个懒腰,脸上带着几分轻松的表情。    “当医生很辛苦?”岑谬突然问道。    江莱捏捏有点酸的脖子:“是不容易,但我觉得也还好。”    “江莱姐怎么会想当医生,还是外科医生,我记得你以前连切菜都不会切肉的。”    江莱的眼神有些闪烁,不知如何回答,她想隐瞒些什么,又觉得对方是岑谬,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坦然说道:“我姐生病那年,我晚上都在医院陪她,看着她因为排斥反应呕吐不止,看着她的长头发一点点地掉光,但我任何办法都没有。其实我有预感,做好了会失去她的准备,可心里还是期待有奇迹发生。在医院陪她的日子,我想了很多事,为什么姐姐会生病?为什么我完全帮不上姐姐?如果我是医生就好了,就不会这么没用了。”    江莱心中那股焦虑感又重新出现,她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没有烟,于是手指又开始一下下地敲着桌面。    “所以高考之后,我填志愿选了A医大。”    岑谬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就问到了这么敏感的话题,就算再能说会道,岑谬这时也失了言语,江蓁是她们共同的心痛。岑谬大脑中莫名涌起一个想法,江莱受这件事的影响远远大于她曾经以为的程度。    明明连肉不敢切,却做了外科医生;明明是个乖乖学生,却抽上了烟;明明是医生,却把不健康的泡面当正饭吃……还有,那眼底深处的孤独。岑谬看得出来,周围很多喜欢她、欣赏她的人,可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走进她心里。    好想靠近她……岑谬心底响起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让她也震惊了一下。和那起初不可说的小心思不太一样,这个来自心底的声音非常认真。    岑谬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那种看见冰块就要去解冻的圣母,她又不是泰坦尼克号,那么爱撞冰山,可江莱又不太一样,岑谬想起江莱笑起来的样子,心底就像燃起来了一团火,火苗不大,但撩得她心里很难耐。    “江莱姐,下班了之后咱们去约会。”    话说出口,岑谬才觉得自己魔怔了,她怎么忘了江莱是个直女?跟她约会,被误会了怎么办?    江莱只愣了几秒,鬼使神差的:“嗯,好。”    自从和岑谬再见面之后,江莱觉得自己好像变了,不想再加那么多班,也不想再天天待在冷冰冰的医院里。她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还有两个小时才下班,要等那么久,可心里不知不觉有了些期待:约会是怎样的?    ——————    约会是怎样的?    这个问题同时困扰着江莱和岑谬,毕竟两人都是将奉献生命给工作的人。约会?太奢侈了,够做台手术,够看个项目了。    岑谬拿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只能求助于万能的网络。她翻了半天,也没见到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这才惊觉自己真是太想当然,连约会干什么都没决定好,就匆匆约了江医生。    约会没想好,工作又主动找上了门。分公司的助理给岑谬发来消息,说前几天谈好的项目泡了汤,有人抢道先行,把投资份额全占了。    岑谬想到那鹤天集团董事长肥肠油肚一脸纵欲过度的模样,连打个电话谈判的想法都没了,难怪口头上承诺却不急着签合同,这是等着更大的鱼呢。    “鹤天那边你再打几个电话问问,实在拿不下就放了。”岑谬心中已经将鹤天拉进了黑名单,但还不清楚那个忽然出现的竞争对手是谁,“对了,抢道的是哪个公司?”    “是海拓资本。”    岑谬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用手机查了下海拓资本,搜出创始人的照片,是一个年纪不过三十出头的青年,A大本科毕业,哈佛商学院研究生。    镀金的文凭,在A市金融圈比比皆是,只是这人……    “齐蜃。”岑谬眼里闪过一丝冷意,“真是阴魂不散。”    富家公子总会有些特别的乐趣,比如开跑车,睡嫩模,□□。不过是把人生活得纸醉金迷一些,家里有钱有权,做得不过分就没有人管得着。    可是也有富二代,乐趣在于恶心别人,像只恶心的鼻涕虫,怎么也甩不掉。比如齐蜃。    你想要什么,他抢什么。你住在哪里,他也住在哪里。你喜欢早上听鸟叫声,他就把附近的那只鸟射杀扔在你家门口。甚至是跟踪你,拍下你一个人下楼去超市买东西照片,把照片用胶布贴在你家门口。    他没有别的目的,不会杀掉你,也不会对你动粗,只是想让你恶心得全身汗毛竖立,你恶心到了,他就心满意足。    岑谬至今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惹上的齐蜃。她不过是参加了一场活动,刚好齐蜃也在场,他们中间还隔着几个位置。从那天起,她就老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齐蜃就像个疯子一样对她产生了莫名的兴趣。    岑谬忍无可忍报了警,但警方说,齐蜃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过对她过于“关注”了而已,所以并没有理由拘捕齐蜃。齐蜃得意洋洋地走出警局时,还对她莫名地笑了笑,岑谬捂着嘴差点吐了出来。    也是因为这件事,岑谬被人传言说是混进了黑社会。她确实被迫动用了黑道的关系,因为想摆脱掉齐蜃。那大哥问她要不要他的命,岑谬摆摆手说算了不至于。    清静了好几年,他又出现了。    他的目的是什么?    岑谬不由感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齐蜃总是会搞乱她的好心情,然后笑嘻嘻地看她的反应,那副笑容实在让人极度作呕。    光是提到这个名字,就足够使岑谬反胃,如同嚼蟑螂一般的恶心。她关掉网页,清除了历史记录,任何关于齐蜃的痕迹都不想留在手机里。    过道里一个声音响起:“岑谬,你想去哪儿。”    江莱脱了白大褂,身上穿的是海蓝色衬衣和水洗色的长裤,看上去干净又清爽。    岑谬被吓了一跳,看到是江莱,才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    江莱皱眉,重复了一下问题:“你想去哪里?”    岑谬像是没听到,心神不宁地唤了一声江莱的名字:“江莱姐……”    江莱怎么也该看出岑谬的不对劲了,她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岑谬的侧脸,宽慰道:“我在,你怎么了?”    这声安慰像是剂良药,对岑谬很是管用,岑谬平静下来,她想,别的都无所谓,但他不能,不能伤害江莱。    岑谬抬头望着江莱,和小时候一样,江莱还是比她高半个头。    “我害怕……”岑谬的声音颤抖着,她怕那种被人盯着不放的感觉,如附骨之蛆。    江莱还是第一次看见岑谬这样,她心里揪着,这感觉是心疼?江莱不确定,她的心里已经很少出现多余的情绪。    “别怕。”江莱话不多,安慰人也就两个字。    岑谬抓着江莱的衣角,像是抓着救命稻草:“江莱姐,我不想回自己家,我去你那里住,你带我回家。”    江莱努力回忆小说电影里的情节,试着环抱住浑身颤抖的岑谬,有种说法说这种拥抱最能安慰人。    她把下巴放在岑谬肩上,轻声说道:“好。”    江莱没曾想,和岑谬的第一次约会地点是在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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