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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江渠的病是否真的像报道上说的那样严重, 他生了病却是事实。江莱心细, 早就发觉到他的手有些痉挛,发间多了许多白发,眼中则是隐藏不住的疲惫。    但江渠不说,江莱就不拆穿。父女难得默契。    江渠强撑了快半小时, 莫约是装不下去了, 擦擦额头的冷汗,对江莱和岑谬道:“天色不早, 我回房睡了,你们俩也早些休息。”    江莱点头:“好。”    岑谬却觉得江渠上楼前多看了自己几眼,看得她顿时拘谨了起来。    夜里, 岑谬心中的疑惑更甚,若有所思地坐在床边。    江莱头发擦得半干,蓬松地散落在肩上,她弯下腰去看岑谬的眼睛:“在想什么呢?发了这么久呆。”    洗发水的清香打断了岑谬的思绪, 岑谬抬眼, 对上江莱那双明眸, 就算看过许多遍也还是会心动。    岑谬没有像以往那样贴着抱上来, 江莱不太习惯这样的她,眼神黯了黯:“别坐在床边了, 当心感冒。”    说着掀开被子睡到床上, 把岑谬也拉进被子里裹着。    岑谬想着江渠和程庆红的事,晚上一直心不在焉的。江莱有几天没怎么跟岑谬单独相处,时间宝贵, 岑谬还在走神,她不由皱着眉,单手掰着岑谬的脸,亲了上去。    岑谬:“嗯?”    江莱抿唇,终是偏过头,躺下打算睡了。岑谬这才感受到了来自江莱的怨气,连忙贴上去从身后抱住江莱:“这么早就睡了?”    江莱说:“嗯,累了。”    岑谬用脸蹭了蹭江莱的脖颈,活像只金毛犬,可慢悠悠的嗓音又充满诱惑:“唔,可我好想你,这几天都陪咱们逛街去了~~”    江莱心情稍好,转过背把岑谬抱进怀里。她本来是循规蹈矩的人,却莫名被岑谬的恣意纵情所吸引,每多看她一眼,就往世俗偏离一点,最后也跟着离经叛道起来。    想念和爱慕,就像长在心脏口的菟丝子,紧紧勾着最柔软的那块肉,偶尔撕扯,会让人委屈或心酸,但带来的更多的是隽永的纠缠和快乐。    到了这时江莱就必须承认,她确实深深地爱着岑谬,远比她想的那么深。正如岑谬说过的,爱是本能,不需要去学习,她所做的不过是发现并确认这份爱。    同样,被爱也是一定可以察觉到的。岑谬还是头一回从江莱温柔的怀抱里感觉到了细微的小心翼翼,江莱一直很温柔,温柔是刻进了江莱骨子里的本性,可今天的怀抱比温柔多了一丝小心,像是怕她会离开似的。    岑谬这人是给她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她此刻想到:江莱是爱我的,江莱是爱我的。于是更放心大胆地动起手来,江莱受不住岑谬的撩拨,坚持不过三秒便偃旗息鼓,和她纠缠在一块。    事后岑谬搂着江莱的脖子,不小心把腰扭了,她黑着脸道:“我身体好像有点吃不住。”江医生看起来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谁知道是个大闷骚,岑谬做攻的尊严都没了,甚至更想躺着当受。    江莱手揽上岑谬的腰,轻轻替她揉捏,然后柔声道:“知道了,以后慢点来。”    岑谬涨红了脸,凑上去嘬了口江莱的薄唇,分开后,她问江莱:“不知道你从哪儿学来的,你说,你是不是以前还找过哪个好妹妹?还骗我说自己是直人。”    蹬鼻子上脸。    说的就是岑谬。    江莱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爱极了岑谬这小人得志的娇态,耐着性子好言解释:“没有别的妹妹,你是我初恋。”    岑谬哼唧了一声,但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江莱继续说:“我们学医的,对人体身上的每块肉,每根骨头,都熟悉得很……”    好好的现代医学,被江莱用到了这种事上。岑谬觉得,她怕是和江莱一起用力都按不住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的棺材板。    不过这个解释岑谬很是受用,她娇媚地一笑,手指轻轻抚摸着江莱的鼻梁:“江莱,你也是我初恋,但是……”    江莱看向她,以为岑谬要说什么还爱过别人,不由地蹙起眉:“但是什么?”    岑谬顿了半天,双目似桃花般带着几丝春意和江莱对视,良久才悠悠说道:“但是我是从初中开始就打上了你的主意。”    江莱揉着她腰的手停了停,想起当年岑谬的所作所为,堪称得上作天作地四字,她啧啧道:“小屁孩。”    岑谬大声抗议:“不许侮辱我纯真无邪的童年!”    江莱表示怀疑:“纯真无邪?”    岑谬声音小了几个度,但还是理直气壮地说:“当然!”    反正那个春/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江莱说:“我看你的腰是不痛了……”    岑谬怕了她,赶紧找了个话题:“对了,我刚才发呆是在想一件事。”    江莱当然注意到她从进房间开始就一直在想事情,于是问道:“你在想什么事?”    “今天咱妈说了一件事,我总感觉怪怪的。她说她刚开始不想我们在一起,不是因为她传统,而是有别的原因……”    “嗯……我也觉得奇怪。她刚开始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反应太过激了,不像是被我气到,而是被吓到了。”    江莱仔细回想她出柜的时候,程庆红的反应确实很奇怪。    “还有,你爸明明很爱江阿姨,这么多年都没娶别人,应该不是出轨……那你爸妈为什么会反目成仇呢?”    江莱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要是能知道也不会这么迷惑了。    岑谬拍了一下手,灵机一动道:“咱妈不会也是弯的?所以才和你爸离婚了。”    “打住,不可能的……”江莱心想岑谬这脑袋不大,脑洞倒是比航母还宽敞。    “怎么不可能?”    江莱肯定地说:“我妈的人品我最清楚不过,她绝对不会做出明明喜欢女人还和我爸结婚生子,最后抛弃我爸的事来。所以不可能是因为这个。”    “好,那是因为什么呢?”    江莱却摸摸岑谬的小耳朵道:“算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本来也不是非要他们俩和好的。”    老一辈人的事,老一辈人自己有他们的想法,作为子女的江莱虽然期望一家和睦相处,却并不会真的为了家庭完整就去勉强上一辈人和解,就让一切顺其自然。    岑谬把头埋在江莱臂弯,撒了个娇:“江莱,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    前段时间的重大车祸事件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而A市一院表现突出,在第一时间给予了伤员最好的救治,一院因此得到了市领导的表扬。院长认为功劳来是一线的医生和护士们的,于是决定举办公开表彰会。    排在受表扬名单前列的江莱被要求在观众面前做演讲……低调的江医生很想跑路。然而,她的老师兼上级的刘主任表示不允许,必须要她完成。    江莱扣着脑壳写了篇演讲稿,真是比她写过的任何医学论文都让人头疼。    岑谬拿过来看了眼,道:“你这不行,我帮你改改。”大笔一挥,先感谢了医院领导老师,又感谢了母校老师,再谢了周围的同事,总之把该谢的都谢了,才开始讲正文。    表彰会在医院附近租的某个礼堂举办,江莱胸前带了朵小红花,让岑谬想起初中的时候,江莱考前几名上台领奖时也是戴的这种小红花。    参加表彰会的不仅有医院的职工,还有车祸被救助的人和他们的家属,外加当地的新闻媒体。礼堂本身很大,却座无虚席,因为医学界的流量扛把子江莱江医生,终于要做公开演讲了。    在后台等着领奖的江医生很淡定。岑谬和程庆红都比她紧张,揪着衣服等了半天,终于等到江医生出场,两人就更紧张了。    表彰会的主持人是李航,别看李航做手术一般,主持却还是有模有样的。    “接下来,就有请万众瞩目的江莱江医生代表市一院的优秀医生们做街演讲!”    掌声雷动,江莱走上台,低头对着话筒道:“各位好,很高兴代表一院的优秀医生们做这个演讲,说实话,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优秀……”    李航接梗道:“谦虚了,江医生!”    江莱说:“如果没有一院领导冷静沉着的指导,没有急诊科室同事们加班加点的努力,没有来自母校的倾心栽培,我也不会有机会发挥自己的作用。”    岑谬点点头,嗯,这是她改的稿子不错。    没想到江莱继续说:“在这里,我还想感谢两个人,一位是辛苦养育我长大的妈妈,还有能够理解我陪着我的爱人。不瞒大家,因为常常加班没有陪我这位爱人,她没少跟我发过脾气。”    观众席响起一阵笑声。    岑谬:“……”这脸还往哪儿搁?    “但是,她跟我说,她依旧希望我能做个好医生,不要当庸医,哪怕忙起来都可能没时间陪她,我很感谢有她……”    ……    很顺畅的一个演讲,岑谬听着听着就哭了,感动的。哭得妆都花了,她心道:真是服了江医生,在这种公众场合都能面不改色地说情话。    江莱一下场,岑谬迫不及待地就要去找她,打算把人拉到角落好好亲一顿才行。    意外事件却在这时候发生了。    还没走下演讲台,江莱被人砸了一筐鸡蛋,蛋壳碎开,蛋黄和蛋清弥留在她的白大卦和发丝间。所有人都愣了,包括江莱。    保镖立马把泼鸡蛋的妇人拉开,那妇人却像疯了似的,就算两个彪悍的壮汉都有些拉不住她。只见那妇人对着江莱歇斯底里地喊道:“江莱!你还我女儿的命!”    江莱仔细辨认着妇人的脸,终是记起来,这人是易玲的妈妈。    江莱站在原地没有动,也不去擦身上的蛋清和蛋黄,只静静看着妇人,然后怔怔地说道:“对不起。”    岑谬心疼极江莱这模样,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擦头发和衣服,然后回头对妇人冷道:“我不管你家女儿怎么回事儿,要闹事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保镖!快把她叉出去……”    江莱却阻止道:“别!你们放开她。”    保镖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听岑谬的还是江莱的。    岑谬心一横,放出狠话:“江莱出什么事,第一个不放过你们的就是江会长。”    保镖立即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把易玲的妈妈扛出了礼堂。    岑谬一手抱着江莱,护着她回到后台的座位上,气不过道:“江医生,我必须跟你商量件事儿,别对什么人都那么心软。”    江莱叹气,低头道:“那是易玲的妈妈。”    岑谬:“……”    这世上的事儿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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