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作品相关 (5)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么?”

    郭姨瞅了他一眼,怒其不争:“上次因为你买这个车,你爸拿皮带追着你满别墅跑的事儿又忘了?”

    沈陆扬:“……”

    这真是一辆车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

    父子俩能相安无事到现在也是个奇迹,但凡有一方发挥失常,就得一个进局子一个进坟地。

    别墅内。

    宁婉姝一遍遍地和丈夫说:“等会儿扬扬回来,你别板个臭脸,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一次,你这样烦不烦呀。”

    沈堂平哼了一声:“他要是有一点做的好,我也不至于看见他就生气!”

    沈振哲给沈堂平倒了杯茶,镜片下的脸和沈陆扬五分像,只不过多了几分冷漠刻薄:“爸,你别气坏了身体,有什么事我和他说。”

    宁婉姝不干了:“你们爷俩别这样,扬扬回来是过节的,都高兴点儿!”

    沈振哲面上答应了。

    虽然宁婉姝强调了很多遍“弟弟现在变得很上进”,但是对于这个青春期叛逆到现在的不争气弟弟,他还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所谓的“上进”,不过是骗取心软的宁婉姝信任的手段,然后再从她身上要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让人又恶心又甩不掉。

    沈陆扬被一路带到餐厅,看见宁婉姝正在厨房和保姆一起准备早饭,他喊了声:“妈!”

    宁婉姝回过头,笑容里掩饰不住的喜悦:“宝贝回来了,过来让妈妈看看。”

    沈陆扬听话地走过去,任由她在自己身上看看摸摸老半天,最后得出一个“扬扬瘦了”的结论——沈陆扬昨天量的,他还胖了两斤。

    果然,有种瘦叫你妈觉得你瘦了。

    沈陆扬和她聊了会儿,刚要帮忙就被赶了出去:“先看会儿电视,对了,你哥给我带了一只小猫,看着特别可爱,你去跟它玩会儿,吃饭了叫你。”

    沈陆扬本来还想露一手,现在也只能出去面对疾风。

    沈堂平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播的是红色抗日剧,沈振哲坐在另一个沙发上,时不时和沈父就剧情发表意见,父子两个严肃得仿佛不是在看电视剧,而是在审阅视频文件。

    沈陆扬顿时想滚回厨房给宁婉姝洗菜,但已经来不及了。

    沈振哲抬头看见他,眼底闪过几分厌恶不屑,“陆扬,回家怎么不先和爸打招呼?看见我们还要走?”

    嚯。

    沈陆扬眉梢一动。

    这话说得,真是怎么拱火怎么来,是亲哥么。

    可能是想证明不是亲哥,沈振哲皱起眉,端的是长兄如父,开口就是教训:“陆扬,听不见我说话吗?”

    真爹还没开口呢,装爹的都骂两轮了,沈陆扬抬腿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沈堂平旁边,挨着亲爹热情地招呼:“爸!”

    沈堂平让他坐愣了几秒,许久不见儿子,说不想是假的,但上次拎菜刀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一时落不

    沈陆扬觉得他爹还挺傲娇。

    在沈振哲又要搞幺蛾子的时候提前打断:“哥,我进门看妈在厨房忙,就过去帮忙了,你坐在这儿干嘛呢,妈刚才正缺人手呢,你也不知道看看去。”

    沈振哲哽了一下,想说“Alpha怎么可能下厨,这种事都是Oga干的”,但当着沈堂平的面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换了个更添堵的话:“你在学校的事儿我听说了,和段家小儿子打架?”

    沈陆扬屁股还没坐热呢,先挨了一顿骂,有点想笑。

    就算原主是个脾气好的,也架不住亲哥连珠炮似的夹枪带棒一顿输出。

    沈陆扬捡了个草莓吃,一副没听懂的样子:“哥,你和段家有生意来往?”

    沈振哲:“有一些合作,正在洽谈。”

    沈陆扬:“那不行啊哥,他小儿子人品有问题。”

    沈振哲眉头一皱,公司对形象方面一向很注重,顾不得看不上沈陆扬,问:“什么问题?”

    沈陆扬坐直,一脸严肃:“这件事涉及很多,我也不能和你细说,总之他人品很有问题,证据非常明显,影响特别恶劣,这事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不知道的像你这种也应该知道,我不能再多说了,以你的实力肯定能查到。”

    沈振哲:“……”

    说了这么多和没说有什么区别!他还要费尽心思去查!

    沈堂平上下看了小儿子一遍,许是今天这身大人西装起了作用,他语气和缓了点儿:“在学校怎么样?”

    沈陆扬正襟危坐:“挺好的,我特别喜欢学校的氛围,还交了挺多朋友。”

    比如谢老师。

    沈堂平点点头,没再说话。

    当初把沈陆扬送去学校也是抱着他就算胡来,周围人也不会给他机会的想法,如果能交到几个正经朋友就更好了。

    饭桌上,宁婉姝不停给沈陆扬夹菜,努力找到话题聊近况,沈陆扬配合地附合。

    沈陆扬本来想在家待一个晚上,没想到刚吃完饭宁婉姝就接到了公司电话,和沈堂平匆匆离开了。

    沈陆扬从家里出来,时间才下午三点多,姜老师之前说过一家烤鸭店不错,他转动方向盘,决定去看看。

    没想到烤鸭店还挺偏,巷子太窄,沈陆扬怕剐车,步行往里走。

    巷子又小又窄,卫生状况还不太好,遍地垃圾。

    随手捡起个塑料瓶,刚要扔进垃圾桶,沈陆扬发现了一个勒索现场。

    穿着兰江五中校服的男生被掐着脖子狼狈地按在墙上,呼吸困难,嘴里还要骂声“傻逼”。

    沈陆扬定睛一看,瞬间皱眉。

    彭俊?

    22

    沈陆扬本想观察一下, 但彭俊已经挨了打,他大步走了过去。

    一群成年人可能压根没想到在这犄角旮旯还能有人敢以一敌十地莽上来,全都背对着他。

    沈陆扬边走边看这群人的气质, 不像小混混。

    他猜到一点儿,没有动手的打算,而是保持距离喊了一声:“彭俊?”

    为首的中年男人脸上有道疤, 听见声音转头看过来,面相很凶,皮肤黝黑,穿的随意邋遢, 但眼底是沉静的,看过来的视线让沈陆扬有种被狼盯住的错觉。

    沈陆扬心里有数了,指了指嘴角流血, 狼狈摔倒在地上的彭俊, 露出个笑:“兄弟,这孩子是我弟弟,我想问一下, 他怎么着各位了?”

    刀疤这才正眼看向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声音非常低:“你弟弟?”

    沈陆扬大方承认:“对, 孩子还小不懂事儿,难免冲撞了, 麻烦各位多担待。”

    他吊儿郎当地耸了耸肩,做出一副富二代二世祖的德行:“毕竟,钱能解决的事儿都不是事儿, 对?”

    刀疤旁边的小弟——刚才给了彭俊一巴掌的高个儿, 闻言狞笑:“他那个活不了几天的妈化疗找我们借了四十万, 现在连本带利八十万,你还得起吗?”

    沈陆扬眼底一眯。

    这利息是从珠穆朗玛峰往下滚的吗?彭俊个傻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找这帮人借钱。

    “你这么突然找我要,八十万确实拿不出来,”沈陆扬在高个儿不耐烦之前,又问彭俊:“当初借钱的时候怎么定的?”

    彭俊捂着嗓子几次试图站起来,都没成功,靠在墙上,嘴唇惨白,咬牙说:“一个月还……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八万,”沈陆扬掏出手机,“合同带了吗?”

    高个儿还要说话,被刀疤拦住:“你要替他还?”

    “先还一个月的,剩下的给我点时间,手里没这么多现金,”沈陆扬混不在意地边说边穿过人群,走到彭俊面前,扶起他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又对刀疤说:“以后有事找我,孩子还得读书呢,伤着手了不好交代。”

    彭俊被沈陆扬护在身后,眼底通红,低着头,拳头攥得死紧。

    还了八万块钱,收了字据,刀疤的小弟临走要走了沈陆扬的电话,事情才算暂时平息。

    彭俊这么没反抗之力还有个原因,他发烧了,呼出的气都烫人。

    扶着人走出巷子,沈陆扬问他:“最近的诊所在哪?我对这片不太熟。”

    彭俊下颌线绷紧,少年的轮廓还没有长开,就被压得直不起来,他垂着眼睛,努力保持平静,嗓音沙哑地问:“为什么?”

    沈陆扬看他:“什么为什么?”

    彭俊没有看他:“……为什么,帮我。”

    沈陆扬倒是没想那么多,随口说:“因为我很有钱,因为你是我的学生,因为你看着就特别合我眼缘。这么多理由够不够?”

    彭俊别过头,不看他。

    半天,才低声说:“冤大头。”

    沈陆扬挑了挑眉,没说话。

    找到个大姨问了最近国庆期间还开的诊所,沈陆扬开车带着彭俊过去。

    如果不是要找隐蔽的烤鸭店,沈陆扬都不知道兰江市里还有这么偏的地方,和他小时候,十几年前去的那些黑诊所长得差不多。

    诊所藏在七拐八拐的巷子里,门外挂着个涂了白漆的小木板,用红油漆写了“诊所”两个字,油漆斑驳脱落了不少,红漆还往下淌了几道。

    看着就不像能把人治活了的。

    沈陆扬站在门口,颇为犹豫:“要不我们换一家?”

    彭俊不耐烦地扫了眼诊所门口:“我走不动了。”

    “那行。”沈陆扬扶着他走进去。

    院子里收拾的还算整洁,门口种了几盆刺梅,连续几天降温,红色小花依旧开的生机勃勃。

    屋里开着空调,沈陆扬一进门就被热气糊了一脸,弄出动静后,一个满头白发,看起来年过六十的老奶奶从里屋走了出来。

    沈陆扬指了指彭俊,笑得温和:“大夫,我弟弟伤着了,能包扎一下吗?他还发烧了。”

    大夫戴上眼镜,先给彭俊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量了体温,最后说:“挂点滴。”

    沈陆扬按着彭俊的肩膀,无视他的意见,点头:“行,挂。”

    最近降温,病房里人坐满了,两个人被安排在了一个小隔间,平时应该是大夫休息的地方,现在只有他们师生两个。

    沈陆扬摸了摸他额头,还是热:“饿不饿?来的时候买点吃的好了,你想吃什么,我看看能不能订外卖。”

    彭俊一直偏着头,吸了下鼻子:“不饿。”

    沈陆扬看出他口是心非,用软件定位,点了两碗馄饨,才放下手机,闲聊似的说:“怎么欠那么多钱?”

    彭俊知道他肯定会问,所以想了一路要不要说,直到现在才下定决心。

    他抿直嘴唇,用苍白简单的语气说:“我妈病了,需要每周化疗,医药费太多,我爸听了亲戚的话,去找他们贷。一开始贷一万,两万,利息特别低,但是再后来,等我爸开始多贷的时候,利息突然翻倍了。”

    沈陆扬猜的七七八八,这种不正规的贷款,十个有十个都是骗局。

    “我爸还不上,我妈还要化疗,就只能继续贷……今年一月份,我爸突发脑溢血……不在了,他们要不到钱,就来找我。”

    “沈老师,”彭俊忽然抬起头,赤红的眼睛看着他,带着少年的倔强,“你的钱我会还的,别理他们,他们就是一群吸血鬼。”

    沈陆扬笑了声,揉了他脑袋一把:“你确实得还,我也没说不让你还,他们是吸血鬼也吸不到我这儿。”

    这就是世界操蛋的参差。

    能把一个家庭压的支离破碎的钱,也只是沈陆扬随手买的一辆车,甚至买就买了,都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顶多沈父生个气,打一顿骂一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彭俊皱紧眉头:“……你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沈陆扬挪了挪他的腿,给自己腾了个地儿,往后靠在墙上,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什么叫必要?你需要帮助,我恰好看见了,还有能力,就帮你了,不挺好的吗?”

    彭俊沉默半天,突然想起那天听黎申宇说过的某件事,他下意识说:“你是奉献型人格吗?”

    沈陆扬一愣,来了兴趣:“哟,你懂得还挺多,能给老师解释解释不?”

    彭俊没记住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只记得印象深刻的,边打量沈陆扬边说:“把自己放在最后一位,帮助别人获得快乐,为了讨好别人可以没有底线,任打任骂任劳任怨……”

    沈陆扬都听乐了,打断他:“首先,我从来不把自己放最后一位,我帮助别人确实可以获得快乐,但是,如果有人打我骂我我还帮他……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他顿了顿,忽然凑近,看着彭俊的眼睛问:“你想和我动手?”

    不等彭俊说话,他又一脸迟疑地说:“不好?你四肢健康的时候都不是我对手,现在咱俩打架,那不是血虐么?我可是人民教师啊。”

    彭俊:“……”

    他确定沈陆扬不是奉献型人格了。

    就没有比他说话还气人的了!讨好个几把!

    沈陆扬又躺了回去,翻着手机看外卖页面。

    彭俊同学的问话其实有一定道理,他上辈子就经常被人说“你这孩子是不是傻,帮别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沈陆扬其实不太理解,没有好处,也没有坏处的事儿,为什么不能做。

    从在孤儿院,一直到后来上大学,只要有人需要帮助,沈陆扬能帮得上忙就会伸出手。

    当然,对方要是不识好歹,沈陆扬也不是有毛病,非得上赶着帮忙。

    周围人经常开玩笑叫他“活菩萨”,说他是特别罕见的、天生的大善人。

    确实,沈陆扬天生就比其他人更愿意帮助别人,更愿意承担责任,更能接受不一定有回报的付出,但他也挺挑的,只对合他眼缘的人这么做,因为他会很愉快。

    这种性格,和彭俊口中的奉献型人格有本质的区别。

    “沈老师。”彭俊忽然叫他。

    “嗯?”沈陆扬坐起来,“想上厕所?”

    “不是,”彭俊掏出手机,公事公办地说,“立字据,我欠你钱。”

    沈陆扬没推拒:“哪天我让律师过来找你,等我先把剩下的钱解决了。”

    彭俊苦日子过惯了,八十万对他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不放心地问:“你真的有那么多钱?”

    沈陆扬手机忽然响了,外面响起外卖小哥清亮的“沈大善人的外卖到了!”。

    沈陆扬站起来,边往外走边摆手:“小意思,我们大善人的钱都是身外之物。”

    彭俊:“……”

    为什么他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不靠谱气息。

    沈陆扬找大夫借了个小桌子,放在病床上,和彭俊对着吃馄饨。

    吃到一半的时候彭俊忽然吸了吸鼻子,看着他后颈说:“你身上的信息素好乱。”

    沈陆扬一愣,信息素对他来说就像一个人类突然长了翅膀——他压根不知道怎么飞。

    平时经常忽略他是个Alpha的事实,更没仔细闻过。

    他吃了个馄饨,有点好奇:“什么样的乱?”

    彭俊更努力地嗅了嗅,直觉让他往后挪了挪:“像巧克力,又像酒……酒心巧克力?”

    听见“酒”字沈陆扬第一反应就是谢危邯的信息素。

    不愧是S级Alpha,都过去这么久了,还在他身上。

    “哦,”沈陆扬随口糊弄,“昨天去酒来着,彭俊同学你是狗鼻子?”

    彭俊“切”了声,筷子戳了戳馄饨皮:“你当我是傻逼吗,信息素和酒的区别都分不出来?学校又没规定不可以老师谈恋爱,你忙着否认干什么。”

    这误会,一路从喜马拉雅飙到了太平洋。

    沈陆扬难得兵荒马乱了两秒,看来需要找方医生要点儿遮盖信息素的药了,不然他和谢危邯的事儿迟早要露馅儿。

    他倒是直成钢筋什么也不担心,但谢老师是弯的,秘密被别人揭开肯定不会高兴。

    到时候心情不好伤个人犯个法什么的……那就太恐怖了。

    “你觉得老师是那种,”沈陆扬顿了顿,面上一片平静,“有女朋友了不和你炫耀的人?”

    彭俊沉默。

    但这种融合到都分不清信息素的具体味道的情况,除了谈恋爱这种亲密关系,还能是什么?

    23

    挂完点滴, 沈陆扬把彭俊送回了家。

    看出他的想法,就没进去坐坐,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沈陆扬翻了翻联系人列表,干干净净的,没几个人。

    他看着彭俊债主的联系方式, 想了想,给宁婉姝发了条消息。

    -妈,我朋友想咨询一下贷款的事,您认识靠谱的律师吗?

    发完他立刻脱了西装, 跑到浴室把大人模样的头发洗掉,简单炒了几个菜,吃完才在沙发上躺下。

    在“要不要备备课”和“开学还剩两天呢”之间摇摆了几秒钟, 沈老师果断选了“要”。

    谁让沈老师基础差, 笨鸟就要先飞。

    去书房写了俩小时卷子,沈陆扬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坐久了浑身酸疼。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搬出个瑜伽垫,俯卧撑卷腹平板支撑挨个来了一遍, 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当老师确实很辛苦, 每天在办公室坐着,批改作业之外还要仔细反省每天的课堂状态和学生情况, 时不时找人来办公室谈谈“最近的课有没有听懂?”。

    他观察了理科组的情况,除了谢老师之外,老师们多多少少都有点健康问题——久坐, 不运动, 操心……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沈陆扬拿毛巾擦了擦汗, 按亮手机,一条微信未读消息。

    沈堂平:我看得出你的改变,但还不够。

    沈堂平:你如果能静下心在学校里待够一年,就可以回家来公司实习。

    沈陆扬靠着墙,研究他爸的心理状态。

    八成是他妈说了很多好话,他哥忙着调查传说中的“段家小儿子段辰有人品问题”,没空在背后黑他,让老爸能在一顿饭之后放下身段和他这个“不孝子”好好说话。

    沈陆扬笑了声,打字。

    -谢谢爸,我一定会努力做一个优秀的人民教师。

    到时候他可不一定愿意回去了,当老师多好啊,教书育人,还能跟谢老师当同事……

    哎,怎么有点热。

    又做了半小时运动,沈陆扬在北方十月份的天气里冲了个凉水澡,不仅没缓解,反而更热了。

    他热的压根睡不着,不得不光着上身满屋子乱转悠,一会儿照镜子欣赏一下六块腹肌的身材,一会儿翻两下练习册复习复习知识。

    直到他不经意路过书架的角落——那边东西他还没来得及收拾,乱七八糟堆了一大堆手办,沈陆扬一直想转卖,之前是没时间,终于放假了,又没想起来。

    他受到某种指引一样,拿开两个手办,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一瓶红酒,看样子还很贵。

    沈陆扬搜索了原主的记忆,有关红酒的部分很模糊——是原主不在意的表现,原主不记得的东西,继承了记忆的沈陆扬也不会知道。而且沈陆扬继承记忆后,这些就是他的记忆了,他也是会忘的。

    沈陆扬猜,这瓶酒大概是原主随便买来装逼的。

    沈陆扬把酒拿了出来,狗鼻子一样地闻了闻,忽然觉得好舒服……

    他鬼使神差地把这瓶红酒放在了床头,躺下后燥热的感觉虽然没消失,但很明显地减缓了。

    国庆假期就像你脑袋上的头发,说没就没。

    还不等你反应过来,已经七号了。

    沈陆扬万万没想到毕业了,工作了,还是要怀着上坟的心情去上学。

    放假的时候不觉得多美好,开学了才追悔莫及。

    7号学生要回学校上个晚自习,差不多算是为了提前适应开学,但全体教师也必须到校。

    沈陆扬很不懂学校这个脑瓜进水的安排。

    科任老师干嘛去?跟学生表达“七天不见老师好想你么么哒”?

    但是再费解,他这个一个月两千多块钱的小破临时工也不能违背学校规定,他随便穿了身衣服,又扣了顶鸭舌帽挡住自己日了狗了的表情,开着车全副武装地去了学校。

    校园里的学生还算活泼,这个年纪虽然讨厌开学,但一帮学生在一起吵吵闹闹也很快就能缓过来——老师就不一样了。

    沈陆扬一推开理科组办公室的门,就被里面的丧劲儿感染了。

    他动作都迟缓了几分,有气无力:“老师们开学快乐。”

    姜暖雨从刚收上来的生物卷子里抬起头,麻木地看着他,眼神空洞:“你也快乐,希望你永远快乐。”

    沈陆扬扔下包,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全都快乐……”

    相较于学生们的叽叽喳喳,理科组的老师们显得非常安静,也没有聊假期干嘛了,也没有说“我好想你我必须和你多说会儿话”。

    一群人安安静静地丧着,每个人脑袋上好像都有一团小乌云在哭泣,和走廊里的鬼哭狼嚎热情似火形成鲜明对比。

    沈陆扬没忍住笑了一声,还挺可爱。

    沈陆扬桌子上摆着课代表詹静妙收上来的作业,小丫头没等他交代就都办好了,等沈老师从丧劲儿里缓过来,要大大表扬。

    比起别的老师摆满一桌子的,他就一小摞。

    相对的,他工作量也少了不止一星半点。

    随便抽了几张检查,简单的题差不多都是他们自己写的,明显看出步骤和思路不一样。

    最难的两道题就大差不差,只有那几个答案,五十几个学生拆个步骤换个顺序的假装是自己写的。

    虽然努力掩饰了,但在他这个老狐狸面前,依旧无所遁形。

    都是沈老师当年玩剩下的。

    沈陆扬在走廊的巨大噪音里强行进入状态地批卷子,批着批着,忽然觉得缺了点什么。

    想了想,他回过头——谢危邯不在。

    “哈喽哈喽姜老师,”沈陆扬伸长胳膊敲了敲姜暖雨的桌子,“谢老师呢?”

    姜暖雨拄着下巴,耷着眼皮扫了他一眼:“去医务室了,我从医务室出来看见他往那边走了。”

    沈陆扬一愣,“他去医务室干什么?感冒了吗?”

    姜暖雨瞅他,酷毙了的脸上满是提不起劲儿的丧:“我哪知道,你发消息问问不就得了。”

    沈陆扬觉得很有道理,掏出手机,斟酌了一下措辞。

    -谢老师,你感冒了?

    等了会儿,也没有回复。

    沈陆扬看着桌子上已经批了一半,领先其他老师一大步的卷子,决定先出去透透气。

    顺便看看能不能偶遇谢危邯。

    他刚出门,迎面就撞上了正在往办公室走的谢老师。

    天气转凉,他今天穿了件黑色毛呢大衣,可能是料子的原因,整个人的气场都柔和了几分,走廊昏暗不明的光影打在身侧,勾勒出高大修长的身形。

    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被他随手拨弄好,手背的青色血管被冷风吹过,在苍白的皮肤上更加显眼,狭长的眼睛,殷红的唇,像黑暗里优雅游走的吸血鬼。

    沈陆扬看得呆了呆,半天才问:“谢老师,你去医务室来着?”

    谢危邯在他面前停住,眼神里的冷静与虚伪不经意间消散,笑了声,干脆地承认。

    “是,怎么了?”

    沈陆扬观察他的脸色,压根看不出来,平时谢老师就很白,现在还是那么白。

    他抓了抓头发:“是不是感冒了?”

    “算是。”

    “……什么药味道这么大?”沈陆扬吸了吸鼻子,靠的近了,他能靠灵敏的嗅觉闻到谢危邯身上有种药味,不是普通感冒药能有的,更像……他那天从方易手里买的两瓶三无产品。

    谢危邯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自然地用手掌搭在他肩膀上,轻轻带了一下,低沉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不进去,不冷?”

    沈陆扬稀里糊涂地跟他回了办公室,才反应过来他要问什么。

    连自己的座位都没回,直接趴在谢危邯这边的桌子上,仗着外面学生吵翻天了的噪音,压低声音问他:“这个药……好像上次那个S级Alpha信息素缓冲剂。”

    谢危邯眉梢微挑,唇角翘起愉悦的弧度,非常认真地夸道:“确实是,真聪明。”

    沈陆扬想说你别糊弄我,一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深沉温柔的眼睛。

    他心脏猛地跳漏了一拍,缓了缓,才移开视线问:“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咱们两个的关系你还要瞒我?”

    谢危邯目光掠过他微烫的耳根,眼底闪过难以察觉的愉悦,低声解释:“频繁易感期,还没有过去,我去开药。”

    沈陆扬这才想起来——上次答应了谢危邯帮他度过频繁易感期,但是谢危邯一直没表现出易感期的迹象,以至于他把这件事忘了。

    沈陆扬转过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后:“你怎么没告诉我,早知道我今天早点上班了。”

    谢危邯不置可否,悠然地换了个话题:“假期玩的开心么?”

    “还行,一直在家睡觉,就是——”沈陆扬顿住,重新看向谢危邯,差点跑偏了。

    他更直白地问:“谢老师你易感期怎么没找我?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谢危邯静静地看着他,办公室略暗的灯光打在他脸上,连五官的阴影都带了丝让人沉醉的缱绻。

    似是不想让他难过,声音放的更低,磁性温润:“不是不喜欢么?”

    沈陆扬怔住,下意识说:“我没说过我不喜欢啊。”

    抛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每次做的还都挺……享受的。

    他反应太大,谢危邯安慰似的伸手在他头发上揉了揉,发丝和指尖细微的触碰让人心痒痒。

    谢危邯微微勾唇:“易感期的时候,不是让我不要碰你。”

    沈陆扬还想反驳“他什么时候说过”,但记忆瞬间回笼,他想起来了。

    在楼梯口,他臭不要脸地要求谢老师和他保持距离,不然他会……硬——其实这句话的本来意思是,他怕他忍不住非礼谢老师。

    但当时脑子一团浆糊,说出来的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会那个硬”。

    现在这个场面有些拿捏不住,沈陆扬几番思考的措辞在看见谢危邯那张神情纵容的脸后都卡在了喉咙里。

    好像不论怎么说他都很渣——他有需要就找谢危邯,不需要就让谢危邯离他远点。

    og!

    沈陆扬深吸口气,往前凑得更近,压低声音到几乎听不清:“谢老师,其实……”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脑子就追不上嘴了:“我还是个处男。”

    谢危邯眸光微凝。

    沈陆扬扔了脸皮继续勇闯天涯:“我也是第一次帮别人……那个。”他脸上闪过一抹真切的纠结:“你长得太好看了,比我看过的那么多美女都好看,我害怕我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所以那天我迷迷糊糊地和你说了那句话。”

    “你别误会,我已经调整过来了,现在可以帮得上忙。”

    谢危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半垂的眼眸看不出在想什么。

    半晌,忽地笑了一声,“已经调整过来了?”

    24

    沈陆扬点点头, 自信飞扬:“是,已经调整的差不多了。”

    谢危邯挑眉,随后淡然道:“是我偏激了。”

    沈陆扬又凑近闻了闻:“你信息素真的压制好了?药味怎么还是这么浓。”

    谢危邯眼尾弯了道不甚清晰的弧度, 染着笑意,低声说:“没有。”

    “那你不是随时有可能易感期么,”沈陆扬急了, “快走,我帮你处理一下。”

    说着站起来,示意谢危邯和他一起出去。

    谢危邯从容地起身,扫了眼他身上的薄外套, “不冷么?”

    “不冷,”沈陆扬看他桌子上也没多少作业,果断拽着人出去, “谢老师, 你要学会照顾你自己,对自己好一点儿。”

    “我照顾的不够好么?”

    “你连频繁易感期都预估不好,我这个好兄弟在你面前, 你都不知道求助。”

    闻言,谢危邯无声地笑了笑。

    “那我还真是, 不太会照顾自己。”

    “没关系, ”这个沈陆扬熟,他展眉笑了, “我喜欢照顾人,你以后有事儿就和我说,我帮你想办法。”

    谢危邯点点头, 轻声应下:“好。”

    出了教学楼, 沈陆扬迷茫了。

    他要去哪?

    还像之前那样随便找一间空办公室?要不, 开个……房?

    看出他的茫然,谢危邯体贴地给出建议:“去我车里,介意么?”

    沈陆扬松了口气:“不介意,走。”

    谢老师晚说一秒,他就能把“开房”两个字秃噜出来。

    两个人坐在了车后座,沈陆扬再次提出“牵小手”,让信息素融合。

    谢危邯没有异议,全顺着他。

    沈陆扬看着他放在黑色靠垫上,骨节分明、腕骨清晰的手,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上次“牵小手”却一发不可收拾的经历。

    他闭眼又睁开,坚定信念。

    这次一定要忍住,一定。

    他主动牵住了谢危邯的手——不是十指相扣,只是像握手一样抓住了四根手指。

    调用信息素是Alpha的本能,用来压制同类沈陆扬不太熟练,释放的话还勉勉强强。

    很快,车内的狭窄空间就被热可可所占据,甜而不腻,带着温暖可口的香气。

    像冬日雪地里的一杯奶茶,熨烫着冰凉的掌心。

    谢危邯指尖轻轻动了动,随即,红酒香克制地扩散,保持在和热可可差不多的浓度,缓缓融合。

    沈陆扬下意识偏头看向他。

    车内没有开灯,晚上六点多,天已经黑透了,只有月亮在微微散发着清透的光亮,透过车窗玻璃,洒落在男人深邃英俊的五官,他闲适地靠在椅背上,从下颌线到喉结到锁骨,连成一条引人犯罪的起伏。

    不甚明晰的光,纵容了暧昧的滋长,像投入咖啡里的糖,融化的同时,溢出阵阵诱人的甜香。

    沈陆扬不自觉用手指在谢危邯手背上划了一下,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痒痒的。

    他告诉自己不要想多了,谢老师这么相信他,他却想着……

    空气里的信息素截然不同,却又渐渐融合,像一条山涧里初生的小溪,初生牛犊不怕虎地围绕海水,试图稀释盐分。

    杯水车薪。

    谢危邯眉头微蹙,呼吸渐渐急促,微微仰头喘息,露出脆弱的喉结,轻轻滚动。

    像强行晒干自己的大海,虚弱地、沉默地,承受刺骨的痛楚。

    沈陆扬察觉到谢危邯的异常,冷白色皮肤像染了层霜雪,离得近了能感受到寒意。

    不是正常人会有的体温。

    他喊了一声:“谢老师?”

    谢危邯睁开眼,稠墨似浓郁的眼底一片平静,嗓音低哑温润,薄唇勾出一抹苍白的笑:“怎么了?”

    沈陆扬紧了紧手指,感觉连手都在变凉。

    他皱眉问:“是不是效果不好?你冷不冷?”

    “不冷。”谢危邯舔了下干燥的嘴唇,眸色染上一层薄雾,迷离的脆弱感在这个强大的Alpha身上和谐又危险地存在着,像割伤自己,用血液诱引猎物的魔鬼。

    被紧紧束缚的手指挣脱开,主动握住沈陆扬的手,抵着他手心,声音轻而温和:“但是你很暖。”

    沈陆扬心尖颤了颤,天性中的呵护欲在心脏炸开,扩散,酸酸涩涩。

    四目相对,他神情微怔,像一片落叶,无知无觉地陷落在对方克制的温柔梦境里。

    额角的一滴汗顺着下颌线落下,滑过的地方泛起湿润痒意。

    一定是月光有魔法,不然他为什么觉得,现在的谢危邯,特别脆弱,特别诱人……沈陆扬眼神中的迷茫沉溺逐渐浓郁,他主动扣住谢危邯微凉的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擦对方的指尖,在谢危邯温柔纵容的眼神下,俯身缓缓凑近,直到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堪堪停下。

    沈陆扬呼吸急促了几分,像是找借口,又像在和他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牵手,没什么用。”

    年轻的Alpha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在远超自己的力量前,自信嚣张地纵身跃入深海,总是阳光天真的脸染上情.欲,对于恶魔的勾引一无所知,一味地顺从欲望。

    谢危邯视线划过被握住的手,殷红的唇角晕开醉酒般的弧度,轻轻用鼻尖蹭了下沉陆扬,声音低沉醇厚,像某种奇异的韵律,勾起最经不起挑逗的那根神经。

    眼尾下压,流露出明显的笑意,他饶有兴趣地问:“那怎么办?”

    沈陆扬嘴唇微张,眉头困惑地微蹙,褪去随和的外表,露出里面嚣张肆意的灵魂,他急切地在谢危邯身上寻找名为“可以”的意味。

    但对方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待他说出那个“标准答案”。

    热可可味道随着体温的升高逐渐浓郁,昭示着明晃晃的渴望。

    沈陆扬喉结剧烈地滚了滚,另一只手毫无章法地按在了谢危邯腰上,清澈的声线染上欲念的沙哑,被挑逗得失去耐性。

    他直白地说出答案:“至少,亲一下。”

    谢危邯唇角的弧度扩大,却依旧没有主动,眼睫半遮,意味不明地问:“只要这样么?”

    沈陆扬呼吸一窒,理智在融合后的信息素里浮沉,像飘荡在酒液里,还没张口,就醉得失去方向。

    他垂着眼,盯着近在咫尺的薄唇,吞了吞口水,不堪引诱地凑近。

    小心地含住一瓣嘴唇,轻轻咬了下。

    然后退开一段距离,不动了,迟疑地观察谢危邯的表情。

    对方暧昧的神情在月光下愈发模糊,像隔着层毛玻璃,不凑的极近,就没法窥察里面深藏的情绪。

    潘多拉的魔盒——被主人亲手放在了沈陆扬面前。

    “谢老师……”他又凑近,笨拙地在殷红的唇上贴了贴,然后回忆着之前几次接吻,谢危邯是怎么做的,试探地伸出舌尖。

    谢危邯眼底微暗,空气中的红酒香不知不觉间蒸腾着,凝练成一条条红痕,隐秘地缠绕住沈陆扬裸露的脚踝。

    冷白修长的手轻松挣脱看似牢固的禁锢,缠住笨拙的指尖,似是对他的表现颇为无奈,又毫无责怪,温柔的意味宛如红酒柔软地划过舌尖。

    沈陆扬抬头,撞进一双深色的,让人迷醉的眼眸。

    谢危邯另一只手按在他脑后,主动承担起引导的责任。

    微凉的唇渐渐温热。

    沈陆扬执着地想要看他的表情,对方认真地闭着眼睛,虔诚珍惜地感受着最真实的触碰。

    放在他脑后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转移到耳朵,一下下揉捏着,再顺着脸颊游移到颈侧,细致地触摸揉弄,沈陆扬肩膀不受控制地耸起又放下。

    终于,空气里炙热的酒心巧克力缓缓化开,浓烈的酒香和巧克力的苦甜融合,殷红的唇更红,浅淡的唇充血湿润,分开时喘息的热气打在皮肤上——

    烫伤了仅存的清醒。

    谢危邯没有利用优势做进一步的攻击性动作,只平等地接受,沈陆扬沉溺于这种“掌控”对方的愉悦,像只尝了甜头的大狗狗,不加防备地蹭了过去。

    然后被拎住后颈,陷入温柔的漩涡。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接吻也是件这么复杂,这么享受的事情。

    ……

    躁动的空气安静下来,凌乱的呼吸也藏匿在月光里。

    沈陆扬晕乎乎地躺着,下意识蹭了蹭身旁。

    头顶一声克制的轻笑,随即,发顶被轻柔地揉了揉。

    “醒了?”

    沈陆扬一怔,睁开眼睛,才知道身处的场景——他蹭来蹭去的地方是谢危邯的腿,他一个一米八二的大男人,居然在后座蜷着腿,脑袋搭谢危邯身上!

    他下意识想坐起来,但刚起来一半,就被一阵尖锐的头晕脑胀挡了回去。

    谢危邯及时扶住他,指尖力度均匀地按着太阳穴,声音歉疚:“抱歉,我刚刚失控了,你一次性接触了太多S级Alpha信息素,现在会不舒服。”

    沈陆扬眨了眨眼,确实,他看东西都有点模糊了。

    “没事,只是脑袋有点儿晕乎乎的,”他认命地躺下,侧着脸,藏住后知后觉的害臊,转移话题:“不知道方医生在不在,上次两瓶药都特别好用。”

    “在,”谢危邯体贴地帮他揉着太阳穴,洞悉他的想法,嗓音温润地主动提起:“我陪你去。”

    25

    沈陆扬躺了半小时就躺不住了。

    他臭不要脸地主动亲谢老师的画面在脑海里疯狂盘旋, 那种打着帮助的幌子行苟.且之事的既视感,让他良心受到了深深的谴责……

    而他这个真凶现在还毫无悔过之心地躺着受害者的腿,让人家给他按摩!

    简直是无耻至极!

    沈陆扬坚强地坐起来, 想要自己去医务室,结果他走不动……

    最后还是让“可怜的受害者”谢危邯扶着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的灯果然亮着,方易穿着白大褂, 吊儿郎当地倚在门口,也不嫌冷,吹着冷风抽着烟。

    他看见沈陆扬和谢危邯,震惊地呆了好几秒, 才喊出声:“卧槽,操废了?”

    沈陆扬脑袋还晕着,没听清他说什么, 鼻息间转瞬即逝一缕红酒香, 紧跟着方易像被蜜蜂蛰了一下似的,捂着脖子跳起老高。

    但嘴紧紧闭着,看起来还挺滑稽的。

    沈陆扬冲他非常友好亲切地笑了一下, 摆了摆手打招呼。

    方易捂着脖子,收起满嘴骚话, 弯腰伸手, 职业假笑:“真是稀客啊稀客!快请进!草民何德何能在这月黑风高的好时候把你们两位给盼来了!”

    “方医生真幽默!”擦肩而过的时候沈陆扬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方易嘴角抽了抽:“你比我幽默。”

    让谢危邯那个疯子用S级信息素威胁过,他脸色刷白。

    谢危邯扶着沈陆扬到里面的诊室坐下, 方易捂着口鼻进来,娇滴滴地往椅子上一坐。

    “谢老师你先出去回避一下,我现在脆弱的不得了, 看在我还有点儿用的份儿上你可饶了我!”

    谢危邯揉了揉沈陆扬的头发, 微微俯身, 靠近他,嗓音低沉温润:“我在外面等你。”

    沈陆扬现在状态迷迷瞪瞪的,但对谢危邯的话却听得清楚,他无意识地揉了揉耳朵,自我谴责地安慰他:“我真没事,谢老师放心。”

    谢危邯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按了按他发顶,转身离开。

    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哒”声,方易才抻着屁股下的椅子凑近沈陆扬。

    年轻的Alpha状态欠佳,副作用让他看不清晰眼前的东西,头痛无力,但他的眼睛依旧明亮,脸上时刻带着对世界的享受和愉快,嘴角弯着,冲他友好又没心没肺地一笑,衬得红肿充血的嘴唇都少了几分糜.艳,更像个真诚的赤子。

    方易伸手撑开他的眼皮,看了一眼,又说:“啊——”

    沈陆扬听话地张嘴:“啊——”

    眼睛有些充血,喉咙泛红但没有肿,舌头倒是肿了点儿……

    罪魁祸首大概对这次的猎物极为上心,就算游走在失控的边缘,也把对方照顾的极好。

    “好了别啊了,”方易合上沈陆扬的嘴,拿起体温枪对着他脑门biu了一下,“37.8,有点儿高,但不碍事,你身体好。”

    “我也觉得我身体好,”沈陆扬赞同,他想起什么,露出一个带了点坏的笑,用胳膊怼了怼方易,关系超好一样大大方方地说:“方大夫,你上次给我的药我还想买十瓶。”

    他答应帮谢危邯度过频繁易感期,虽然不想承认,但显然拉小手已经不好使了。

    以现在这种耍流氓似的“接触”,他肯定还需要很多“S级Alpha信息素缓冲剂”,才能忍住下一次别耍大流氓……

    “多少?!”方易声音猛地提高了一个八度,听见什么奇闻的似地看着沈陆扬,“沈老师你再说一遍?”

    沈陆扬“呃”了声,直接抬手搂住了方易的肩膀,一脸的体贴,表情写满了我愿意为你让步:“不好意思,刚才说错了,我们这么好的关系,八瓶,就八瓶!”

    方易使劲拉开沈陆扬的手——居然没成功!

    一个普通Alpha,还t是S级Alpha信息素摧残后的Alpha,怎么这么大的劲儿?!

    他瞪着这条胳膊:“你扯什么,你知道那玩意儿多贵么?”

    沈陆扬一脸无辜:“二十多啊。”

    忽然意识到什么,他压低声音凑近,神神秘秘地说:“你如果想吃个回扣,我也可以一瓶给你加十块钱。”

    方易:“……”

    沈陆扬迟疑:“十五?”

    想起某人的威逼利诱,方易咬咬牙,生吞了这口气,深呼吸。

    “一百!不能再少了!”

    这东西他调出来一瓶就要掉半条命。

    果然是他眼拙了,什么玩意儿找什么玩意儿,两个人心一个比一个黑。

    沈陆扬一脸肉疼地答应了。

    方易再次拎出那个金属小箱子,直接拿了一个装满粉色液体的玻璃瓶,比上次卖给他的大了几倍,上面不是滴的出口,是喷剂。

    “闭眼,张嘴。”方易举起喷剂对准沈陆扬。

    沈陆扬照做。

    随着喷雾的声音,一阵带着药香和酒香的奇特液体,飘散在他脸上和口腔。

    比上次给他开的要浓郁很多,味道还是低度酒的味道。

    香甜可口,但不醉人。

    不过短短几秒,沈陆扬就感受到视力彻底恢复,一直萦绕的无力感和头痛也极大地缓解了。

    方易只喷了一下就收回手,解释:“这个浓度的不能多用,会‘上瘾’。”

    沈陆扬好奇地挑眉,不过看方易不准备多说的样子,他也没有多问。

    比起普通校医,沈陆扬更倾向于——方易是谢危邯放在学校的私人医生,时刻为S级Alpha可能出现的状况做准备。

    “对了,”沈陆扬拿过方易手里的八个装满粉色液体的小瓶子,“方医生,你这里有没有可以消散信息素味道的药?”

    “信息素味道?”方易看了他一眼,“你和谢危邯的?”

    再次被点破,沈陆扬没有了上次的慌张,仗着对方是谢老师的私人医生不会泄露谢老师的秘密,厚脸皮地点头:“对。”

    方易一边找一边说:“除了我和你,还有谢危邯的家人,没人知道他的信息素具体是什么,融合之后就更闻不出来了,你掩饰它干什么。”

    沈陆扬想了想:“上次二年级的时老师和谢老师一起突发易感期,时老师也知道。”

    “不可能,”方易不在意地摆摆手,“谢危邯肯定让他‘忘记’了。”

    催眠。

    沈陆扬恍然。

    把信息素遮盖喷雾递给沈陆扬,方易凝着他眼睛,神情忽然变得认真。

    “沈老师,接下来,我作为谢危邯的‘观察者’和私人医生,要问你几个问题。”

    “希望你认真回答。”

    沈陆扬脸上的笑收敛了些,正经地抬了抬手:“您说。”

    方易一双狐狸眼眼神锐利,像是能看穿人心,他慢慢道:“你刚才醒来后,是否丧失了前几小时的记忆?”

    这话问的委婉,不像方易的风格,如果按他的,他会直接问“你还记得谢危邯刚才是怎么玩儿你的么?”

    但谢危邯在门口对他的威胁,让他现在还太阳穴阵阵尖锐的痛,他没敢说。

    好在沈陆扬理解了,眼前一阵画面飘过,他略显尴尬地挠了挠脸侧:“记得很清楚。”

    方易眉梢一挑,居然记得?

    S级Alpha这种违背常理的存在,对ABO都有致命的诱惑力,只要他们想,可以轻易地操纵对方陷入致命的发情期,或是对他们死心塌地主动献身——

    唯一的迹象就是对方醒来后,会忘记/模糊过程。

    至于反抗,是不可能的。

    只需要一次“操纵”,弱势的一方就会对其产生极其强烈的渴求和依赖,甚至主动要求第二次,第三次……

    而对于青春期刚刚觉醒的S级Alpha,还无法完美地控制信息素,不经意地、毫无攻击性地外露信息素,对同样青春期的同学来说,更加致命。

    贪婪又不自量力的孩子们,对身边这个S级Alpha产生了强烈的崇拜和爱慕,不惜一切代价博取对方的关注,渴求成为最特别的那个。

    很可惜,谢危邯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没有“爱”这种情绪。

    这些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个小丑,他玩味地观赏这幅互相“争宠”到头破血流的戏剧。

    毫无同情心。

    方易收回思绪,看着沈陆扬想起什么似的,尴尬乱晃的眼睛,透着对未来的无知和天然的阳光。

    谢危邯没有“操纵”沈陆扬,温柔的简直不像他。

    但方易没有乐观地觉得谢危邯忽然变成“人”了。

    他只可能有更深层次的欲望亟待满足,才选择了这条看似温柔的路。

    “好,第二个问题,”方易眼底微沉,托着下巴说,“你是主动帮助谢危邯度过频繁易感期的么?”

    沈陆扬没有犹豫:“是。”

    方易直视着他的眼睛:“原因。”

    沈陆扬想了想,认真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因为谢老师人很好,对我也很好,我们是好兄弟,他帮了我很多,他长得还特别好看,这么好看的人就不应该受委屈,我得帮他,不需要回报……”

    “行了,”方易看傻小子似的看了他一眼,“没事儿了,你可以走了,以后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

    从沈陆扬帮助谢危邯的那一刻起,方易需要看护的人就多了一位。

    沈陆扬拿着药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了。

    他吸了吸鼻子,转头问方易:“方医生,你的信息素是不是有什么药物作用?闻着好舒服。”

    方易背对着他整理药箱,懒洋洋地说:“‘观察者’的普遍特质,信息素出生起就对指定的S级或者顶级Alpha有安抚作用,不用羡慕,你比我有用多了。”

    沈陆扬若有所思,再次感谢了方易,就要离开。

    方易顿了顿,还是转过身,声音低沉地说:“最后提醒你一次,小心不要对他产生任何正向需求的情感,他永远不可能给你相等的回馈。”

    沈陆扬握住门把手的手停住。

    “他就像个完美的梦,你可以沉睡很久,但你终究要醒过来,看看满目疮痍的现实。”

    “你永远也无法从梦里带出来什么。”

    沈陆扬安静几秒,转过身,露出个没心没肺的笑,尾音扬着:“我不是带回来记忆了吗,我记得梦里的事。”

    方易一怔。

    26

    方易看着沈陆扬, 忽地笑了。

    他见过不止一个沉溺梦境的蠢货,最后的下场凄惨到不忍直视。

    但那些都是无可救药的蠢人,“死”不足惜。

    他以为沈陆扬看起来只是傻了点, 不蠢, 还可以救。

    但他错了。

    这可能是唯一一个“聪明人”。

    沈陆扬拿着药出了门, 想了想刚才方易的话, 无所谓地笑了笑。

    谢危邯正坐在外面看方易养的一只玄凤鹦鹉, 并不逗弄, 只是安静地看着。

    鹦鹉歪着头, 直勾勾地看着他撑着下巴的手。

    哇, 沈陆扬感慨,鹦鹉都喜欢谢老师的手,可真是个不纯洁的鹦鹉。

    方大夫怎么养的。

    听见动静,谢危邯偏过头,视线在沈陆扬身上关切仔细地逡巡,看他精神了很多后才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好多了?”

    沈陆扬点头,走到他旁边, 伸手在笼子外面摆了摆,笑得阳光灿烂:“哈喽, 我叫沈陆扬, 你好。”

    鹦鹉:“= =。”

    沈陆扬转头看着谢危邯,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看它表情,一看就很喜欢我!”

    谢危邯轻笑一声, 纵容道:“确实, 它从不看我的脸。”

    方易忍无可忍地从诊室出来:“赶紧走, 别摧残完我摧残我的鹦鹉!”

    沈陆扬见好就收, 拿着药和谢危邯一起回了办公室。

    刚进门就听见宗蔚晴说:“定了, 下周一月考。”

    沈陆扬走到自己办公桌坐下,收好药:“怎么才定,题还没出呢?”

    宗蔚晴一直是语文出题老师,闻言揉着太阳穴道:“最近事儿有点多,三天时间紧了点儿,但也能出完了,熬夜。”

    沈陆扬还挺期待,回头问谢危邯:“谢老师,我们是不是得监考?”

    “嗯,”谢危邯抬眸,猜到他想说什么,眼底含笑,“两人一组。”

    “我们两个也可能一组。”沈陆扬一脸期待地笑。

    第二天,第五节物理课。

    沈陆扬听了上午有课的老师们抱怨学生状态不好,上课太吵,下午进班前做好了准备。

    一进班,里面的闹哄哄安静了几秒,然后就是更闹的“沈老师好!假期好不好?”。

    沈陆扬一一和他们打过招呼,靠在讲台上,伸手往下按了按。

    “不要这么热情,我都害羞了,”沈陆扬拿手里的卷子挡了挡脸,等他们笑够了才拿下来,弯着嘴角说:“你们的作业我都看了,做了一些批注,来,詹大课代表发下去。”

    詹静妙站起来喊了声“OK”。

    沈陆扬趁她发的时候,点了几个人名,非常赞赏地看了他们一圈:“这几位同学的正确率是最高的,包括最后一道题,非常有难度,也都各显神通地写出来了。”

    几个学生脸上露出或明显或含蓄的笑,詹静妙很快发完,发现缺了几张。

    “哦对,”沈陆扬拿起自己留下来的几张卷子,嘴角动了动,绷不住乐,“这几个同学呢,比较有代表意义,我将用这件事教你们,写一手好字的重要性。”

    沈陆扬往最后一排扫了一眼,眼带笑意地读第一张卷子:“黎申宇,非常棒,也是刚才名单里的夸奖对象,在最后一道题第四行中间,写了一个阿拉伯数字‘13’。”

    他换了张卷子:“丁一凡,在最后一题第二行,同一个步骤,写了个抽象艺术版的‘13’。”

    “好玩儿的来了,”沈陆扬拿起最后两个卷子,瞅着最后一排乐,“来,彭俊向磊你俩跟我说说,谁照谁抄的,还是都照丁一凡这个坑货抄的,谁告诉那玩意儿是‘B’。”

    向磊皮糙肉厚的抓了抓后脑勺,笑嘻嘻地没说话。

    彭俊则偏过头不看沈陆扬,瞪向回头哈哈笑的所有人,吓唬住几个之后烦躁地踹了一脚桌子。

    班里笑声戛然而止。

    彭哥威武。

    沈陆扬指关节敲了敲讲桌,也没生气:“干嘛呢?怎么玩玩儿就扬沙子。”

    彭俊用力呼吸了几次,看向傻了唧笑的向磊,皱眉,深吸口气:“照他抄的。”

    向磊锅从天降:“啊?什么?”

    “那行,”沈陆扬接受举报,“彭俊和向磊丁一凡黎申宇今天作业多一张卷子,今天晚上正好我答疑,你们到我办公室写。”

    向磊一脸遭受背叛的委屈,看向他彭哥。

    彭俊:“呵。”

    爷冷心冷肺。

    这么闹了一出,班里气氛炸完了,难得安静了会儿。

    沈陆扬顺口提了一嘴:“这次月考你们都知道了,我听内部消息说可能开家长会,而且考完还要复盘监控,都别抄啊。”

    沈陆扬指了指自己站的地方,一脸逼真的惊恐:“抄袭被抓住,家长会的时候就把你拎这儿来,让你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读检讨,恐不恐怖?”

    班里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仅是恐不恐怖的事儿,这t好丢人啊!

    吓唬完,沈陆扬又恢复成正直的好老师:“不想念检讨的好孩子,就认真听课,指不定沈老师哪节课就有原题呢,是不?”

    班里躁动了几秒,然后响起一片掏笔记的声音。

    根据他们对沈老师这段时间的了解,这位帅哥老师有的放矢的概率还挺大的。

    虽然也总特别欠打地逗他们玩儿。

    一节课结束,沈陆扬给彭俊叫了出来——班里同学见怪不怪,默契地同时向曾经的王者投以同情的目光。

    沈陆扬领着人走到楼梯角落,低声问:“高利贷那群人还过去找过你么?”

    彭俊脸上的不高兴立刻变了,垂着眼睛看着地砖,皱眉:“没有。欠条你打了?”

    “嗯?”沈陆扬好奇地看着他,“什么欠条?”

    “……”彭俊额角跳了跳,强忍揍人的冲动,“我欠你的八十万。”

    “哦,”沈陆扬搂住他肩膀,一脸欠揍的原来如此,“这点零花我都忘了,明天给你。”

    他顺当地接了下一句:“对了,是一百万。”

    彭俊猛地抬起头,呼吸都急了:“是利息?”

    “什么利息,”沈陆扬弹了他额头一下,“剩下二十万给你妈看病,八十都借了,这点零头就别拒绝了。”

    彭俊咬咬牙,脸上闪过痛苦的纠结。

    二十万不是小数目,但是妈妈确实还要治病,他已经一分钱都掏不出来了,

    就算沈老师帮他把八十万还了,为了给妈妈看病,他还要四处借钱……

    沈陆扬脸色正了正,语气也正经了,看着他的眼睛,温和地说:“钱的事你不要有压力,我给你二十年的时间,你想怎么还都行,是一年给我几块钱,还是第二十年一次性给我。明天合同给你,你自己看,不懂我帮你联系律师。还有你妈妈的医生,我也有很多门路,你还是个孩子,适当地依靠大人,不丢人,对不?”

    彭俊死死攥着拳头,偏过头不看他,整个人像一张紧绷的弓。

    过了好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沙哑的:“谢谢。”

    沈陆扬揉了揉他的脑袋,笑了声:“回去,下次有不会的作业问老师,不是有我微信么?”

    彭俊点点头,闷闷地“嗯”了声。

    办公室,隔壁班化学老师弓婉钧正和生物老师姜暖雨探讨如何打动问题学生。

    沈陆扬一进班就收获了一众视线。

    弓婉钧抹着眼泪问他:“沈老师有什么诀窍吗?20班那几个学生,我怎么管都不行。”

    沈陆扬状况外地“啊?”了一声。

    打了一架算方法吗?

    宗蔚晴给他说了情况,沈陆扬才明白。

    上节课弓婉钧上课,有几个“茬茬学生”捣乱,明目张胆地挑衅。

    给她气哭了,边哭边讲讲了一节课。

    沈陆扬看向弓婉钧的眼神都带了崇敬。

    宗蔚晴帮年轻的Oga老师擦了擦眼泪,安慰道:“这几个学生已经是高中生了,造成他们性格的原因也复杂,科任老师的能力都是有限的,很难改正他们——”

    她看见拿着盼盼小面包过来安慰弓婉钧的沈陆扬,微妙地顿了下,无奈地说:“当然也有例外。”

    沈老师是他见过最神奇的老师,班里几个学生连她都不服,现在天天往办公室跑找沈陆扬学习。

    虽然脾气还不太好,但沈老师也总笑呵呵的,没见他生过气。

    姜暖雨没瞅沈陆扬,只从他怀里拽出一个小面包撕开咬了一口,这位女Alpha老师天生一股气场,上课从来不用担心纪律。

    她没说自己的经验,反而指了指一旁分面包的沈陆扬:“看那个阳光灿烂的同志。”

    弓婉钧吸着鼻子看过去。

    姜暖雨继续说:“我从他身上总结出几点经验,第一个,你要找到学生的突破口,也就是弱点,然后拿着弱点和他们坦诚相待,毫无保留地对学生好,让学生对你交心。”

    弓婉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姜暖雨插刀似的补了一句:“当然,他身上扎了一堆刀也没见他生气,没这个心理素质不建议这么干。”

    等于先把自己的心交出去,赌学生会不会给反馈。

    学生就是一群半大孩子,不确定性那么强,交心这种失败了就让人抑郁的事,也只有沈陆扬能做的那么顺了。

    27

    沈陆扬分完一圈小面包, 又往谢危邯桌子上放了俩,不知道谢老师去哪了。

    沈陆扬看着时凡空着的办公桌,油然而生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同时间。

    艺术楼, 多媒体教室。

    时凡敲了敲门, 听到一声“请进”后, 才推门走进来。

    偌大的教室只有谢危邯一个人, 他没有站在屏幕前, 而是姿态闲适地站在门正对的窗口。

    谢危邯手里拿着一块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西洋怀表, 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表面, 像敲击在心口, 让人浑身震颤。

    冷暗色西装一丝不苟地贴合在身上,挺括的肩膀线条连着手臂,冷白的肤色与黑色领结产生强烈反差,禁欲和欲望同时盛放,互相倾轧,伤害的却是抬眸望过来的好奇者。

    时凡心里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几乎无法克制的接近的欲望。

    被他咬牙死死克制住了。

    用力呼吸几下, 他走进来,却没有关门:“谢老师, 你找我有事?”

    谢危邯像是此刻才注意到他, 转过头, 唇角的弧度依旧温润,却不带一丝温度:“是, 遇到了一些问题, 时老师会调整么?”

    他有些苦恼地看向被一片杂乱条纹占据的投影屏。

    时凡愣了下, 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没做他想, 关上门:“我试试。”

    谢危邯笑容依旧:“麻烦了。”

    时凡简单检查了一下,发现是很小的毛病,但他试了平时常用的解决方法,屏幕也只是少了几条横纹。

    他只能百度查其他方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像是觉得太过沉闷,谢危邯走到时凡身后,声线低沉:“时老师,很麻烦么?”

    时凡吓了一跳,因为缩小的距离,心跳开始失控,脸颊泛红,自己却毫不知情。

    他躲过谢危邯的视线,对身体的异常不知所措,只能勉强回答:“有些复杂,可以解决。”

    谢危邯又靠近了半步,却也止于此,笑意深深,未达眼底:“时老师,你好像很不舒服。”

    时凡握着屏幕遥控器的手明显地颤抖着,额头的细汗流下,神智逐渐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吞噬。

    他试图和这股力量对抗,却如同蚍蜉撼树,只能沉沦。

    谢危邯感受着身体里滚烫翻卷的欲望,这感觉很熟悉,已经是第三次了。

    他仰头轻轻闭了闭眼睛。

    一张总是像一束阳光那样热烈温暖喊他谢老师的脸,在苍白手指的触碰下,逐渐变得脏污,哭泣,痛苦,欢愉……

    不过一秒,谢危邯便睁开了眼睛。

    他愉悦地弯了弯唇角,看向躺在地上蜷成一团,信息素四溢的时凡。

    像是怕被这些信息素弄脏衣服,他退后了半步。

    却又体贴地半蹲下来,看着狼狈的时凡,声音逐渐低沉醇厚,染上奇异的韵律。

    “有人给你吃了什么药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