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5章 秘密追捕果然,话本里说得没错,女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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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嗳?

    孟均心下一急,偷偷摸摸从窗台上探出一双眼。虽说娘这里似是有了变故,他悄悄看向面色沉静的李阮棠,怎地她一点儿都不急?!

    难不成,是她后悔了?

    小郎君一时猜测纷纷,他趴了一会,又听她们说了些金丹案的事,登时就兴致缺缺。

    他闷闷地走回房,连知秋和知冬两人迎上来都没发觉。

    孟均沉沉叹了口气,窝在被褥里颓然地一动不动。知冬端了点心和茶水,还没挑起珠帘,就瞧知秋用手比划了个噤声。

    知冬会意地点点头,他蹑手蹑脚地走近,将手里的托盘轻轻放在桌案上。临出去时,知冬又扫了眼窝在被子里,郁郁寡欢的小郎君。

    也不知大人与公子说了什么,让他心情越发低落。

    知冬忖了忖,与坐在外间绣花的知秋悄悄咬着耳朵,“我总觉得还是请李世女过来一趟的好。”

    “算了。”知秋不是没瞧见自家公子周身的失落,可今日府中到底出了事,稳妥起见,还是他们尽心陪着会好些。

    卧房里,趴在被里的小郎君正愤愤揪着从李阮棠那得来的软枕。

    “哼,这事怎么能说后悔就后悔的!”

    他嗷呜咬了一口软枕,只当它是让人难过的李阮棠,“明明之前还舍不得放开我,果然,话本里说得没错,女郎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不会珍惜什么?”

    珠帘轻动,不等知冬通禀,李阮棠的声线淡淡地从碧纱窗外传来,她刚刚才从书房出来,孟晓之破例,允她与小郎君说几句再走。

    孟均一愣,才要起身,忽得忆起自己正生着气呢,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生怕外面站着的女郎听不清,又掀起被子,刚准备再重复哼上一句。

    偏偏,他声调起高了一些。好好的冷哼刹那间就成了田间窝棚里,小猪仔的声响。

    一时间,四周静寂。

    小郎君登时就红了脸,就连预备好的质问气势也一落千丈。

    唔,他没脸活了!

    “啾啾?”

    李阮棠微微蹙眉,眼前的小郎君不似以往,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欢欢喜喜黏过来。

    她瞧了瞧躲在被里不肯出来的啾啾,想起刚刚的动静,微微弯了唇,“明日我就要出京了,你若是再不出来,怕是——”

    “出京?”闹别扭的孟均急急掀起锦被,他颧上还有丝丝未消的红意,一双眼瞪得圆溜溜的,诧异道,“你要去哪?”

    不等她答,他弯腰勾鞋,哒哒哒几步走近碧纱窗。

    站在窗外的人影含着笑,“自然是要去公干。”此事机密,她不能告诉担忧的孟均,有心想揉揉他的发顶,又顾忌着垂花门暗处躲着的孟晓之。

    李阮棠定定瞧着仰头不安的小郎君,“放心,我此去不会很久。”

    “嗯。”孟均抿唇,眼巴巴地看她,迟疑道,“那......会不会很危险?”

    “会有些。”

    眼下庆郡王提前得了消息离京,便说明这朝中还有她们暗藏的余孽,是以她这次率兵离京追击,也是秘密进行。

    李阮棠不敢与他打保票,更何况这一次若是不能在山临关拦住庆郡王,只要她一回驻地,大晋怕是要重燃战火。

    到时候......

    李阮棠心口一窒,她的啾啾傻乎乎的,若到时候庆郡王成功起兵,时局动荡之下,谁还会在意一个男郎的安危。

    她目色一凛,面上却柔和起来,又安抚着他道,“至多是受些伤罢了,等回来,啾啾帮我吹吹,好不好?”

    “还会受伤?!”小郎君紧张地鼻尖不断萌出细小的汗珠。

    一想起李阮棠后背的旧伤疤,孟均心下越发不安,他怔怔地点头,清泠的声线微微发颤,“那你一定要小心。虽说娘不想我嫁给你,但你放心,这段日子,我一定会寻机会,把你的优点都跟娘讲一遍。”

    “我娘她最是讲理,所以,等你回来后——”他忍着羞与难过,扬起个笑,“她定会同意你我的婚事。”

    “棠棠。”小郎君轻轻唤她,想说的话都盛在眼眸。那双亮晶晶闪着泪意的丹凤眼弯弯,“我等你回来。”

    “......嗯。”李阮棠抿唇一笑,刚要转身,又想起什么似的侧脸,“若是受了欺负,尽管拿出我送你的羊脂玉。我虽不在,但这玉象征着肃亲王府,未丹也会留在府中,任你调遣。”

    她克制地收回眼神,强迫自己不再去瞧碧纱窗后的少年郎。在成为他的妻主之前,她已经是大晋的将军。

    李阮棠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如刚刚在书房,她已然将最坏的打算说与了孟晓之听。

    「若晚辈到时候不能顺利回京,陛下恐会下旨指婚以慰肃亲王府一脉忠魂,到时候还请孟大人务必转圜圣意,替九郎另觅良配。」

    她知晓孟均的心意,也从未怀疑过他的真心。

    可若到时候她已不在,无辜的小郎君就不该成为被牺牲的那一个。

    她的啾啾啊,明明就傻乎乎的,明明就该被人捧在手心,宠上一辈子。

    而不是陷入冰冷的朝堂漩涡,成为皇恩浩荡的棋子。

    亲笔写下的信,已经放在了孟晓之的书桌。到时候就算陛下有此心意,有这封信在,或许也会有所考虑。

    左右她能做的,也只剩这些。

    转过垂花门时,李阮棠不自主地放慢了脚步,余光里,俊秀的少年郎正披了外衣,站在门口遥遥相望。

    她轻轻叹了口气,隐身在了无尽的夜色之中。

    接连几夜的追击,每每都功亏一篑。

    如今她们一行人越往东北而行,将士的疲劳就越发明显。

    李阮棠咬着干硬的馒头,心下已然清楚。这支军队里,亦有庆郡王的眼线。

    行军打仗,最忌猜忌。偏偏眼下,她却不得不猜。身侧的这些裨将都是陛下钦点,那些随之奔波的一众士兵更是千挑细选,各个精锐,目的便是要一举抓获庆郡王。

    可如今,她们屡屡失败,士气大减不说,再这样下去,她们随身带着的干粮也快要耗尽。

    捉不到庆郡王,她必然无法活着回京都。

    “将军。”汪副将躬身,拿来了地形图。山川沟壑,一目了然。“这地形图怎得与白日里那副不甚一致?”

    “回将军的话,此地形图乃属下遣人快马从当地府衙所拿,这一地带早些年曾地陷,地势多有改变,故而地形图也有所变化。”

    李阮棠蹙眉,重新看向摊开的图纸,依照此地地形,理应是瓮中捉鳖之势,可经过白日里一番搜查,庆郡王一队人马却毫无踪迹。

    她抿唇不语,围在一块的几个副将也都沉思着。

    毫无踪迹,便是寻到了躲藏之处。

    李阮棠略略思索了一番,将两张大小相同的图纸叠在一处,泛黄的纸张,在火光映照下,清晰地显出几方细微的不同。

    “原来如此!”瞅了半晌的汪副将忽得一个机灵,指着这几处道,“白日里我们搜寻之时,曾有几处因地陷出现的沟壑被杂草覆盖,那里地势不稳,石块繁多,故而弟兄们没有上前。”

    “想必庆郡王一行正是兵行险着,方才避开了我们的搜寻!”

    “不错,白日里我也瞧过,那沟壑幽深,稍有不测,就会被掩埋其中。看来庆郡王当真是狗急跳墙。”

    “不过将军也不必忧心。”汪副将忖了忖,与其他几个副将相互看了看,又道,“这沟壑口宽内窄,若是要躲藏,必定要往深处去。咱们天黑才将将扎营,如今就算她们逃出沟壑,此地唯一的进出口,也早就被将军命人驻守。”

    “以属下看,她们不过是穷途末路罢了。”

    “即便如此,也不能大意。这几日庆郡王犹如神助,若是再不能将人一举捉拿,随她继续往前,就要过了山临关,到时候进了她的地盘,就不是追击这般简单。”

    李阮棠肃容,又细细安排了人手。十步一岗,举烽为号。

    帐篷外,将士们尽忠职守。

    李阮棠夜里睡得却并不踏实,她翻了几次身,思来想去,这才一股脑坐起,就着最后一点灯芯,摊开了信笺。

    行军多年,这还是她头一次写家书,也不知她那傻乎乎的啾啾收到这份信,会是什么神情。

    李阮棠只想想,眉眼便柔和了不少。她伏案写了许久,最终落笔,不过简单的「平安」二字。

    将信笺放入信封之前,她却又犹豫,若是小郎君兴冲冲地打开,发现只有这两字......

    李阮棠噗嗤一乐,似是已然瞧见了他闷闷无语的面色。她抿住笑意,提笔在信笺上又极为认真地补了一句。

    火漆落下,李阮棠招来汪副将,甚是严肃地将信交给她。还来不及嘱咐信笺发往的府邸,帐篷外,火光接连传递。

    李阮棠倏地站起身,

    “将军,出口处发现了庆郡王的人马!”

    副将振奋万分,急急通禀,依照之前的部署,此次留在后方支援的是汪副将和她手下的人马。

    漆黑的夜色里,火把成行,极快地向出口涌去。

    庆郡王的人马似是藏在沟壑里伤了元气,几番交战,求饶者不在少数。

    李阮棠微微蹙眉,只觉得一切太过顺利,尤其,一直跟随庆郡王的严副将也被俘。

    她口口声声说着士可杀不可辱,却又在不经意间,透露出庆郡王出逃的方向。

    眼下李阮棠身后并无多少将士。

    她挑了挑眉,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山间的风,吹得人脸上生疼。

    李阮棠接过身后将士的火把,狠狠一夹马肚子,朝着更深的夜色里追了出去。

    “将军!”

    “无妨!”她的声线远远从风中传来,“你们先回大营。”

    军令如山,押着俘虏的几个将士不敢不从。她们依言折回,山路崎岖,谁都没有发现,被牢实捆绑的严副将,颓然的面色上,倏地漾出一抹得意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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