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9章 试探哑奴再开,可就什么都遮不住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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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了一夜的眼,清晨起来倒不算太肿。

    凉得刚好的帕子正正好覆在小郎君的眼皮,随着他懵懵地坐起身,啪嗒一声掉在锦被上。

    “公子?”候在外间的知秋听见声,忙进来奉茶。小厮跪在床榻旁替孟均揉了揉腿。

    “你肩怎么了?”

    润了润喉的小郎君声音还有些闷,他瞧着知秋明显僵着的肩,一直藏在被里的左手半握着,只平静地问道。

    游廊里,拿着扫帚的下人正忙碌着。先洒过一遍水,再轻轻扫去落花,轻唰唰的声响,一下接着一下,那声响仿佛落在了知秋面上,褪去了仅剩的血色。

    原本守夜之人是不能睡得太沉,可昨夜里也不知怎么了,他明明好端端地坐在外间打络子,左不过看了眼窗外,登时便睡熟了过去,刚刚听见里间的动静才醒。

    白着脸的小厮料到瞒不过去,连忙磕着头,“公子,小的知错了。小的也不知昨夜怎得了,还请公子责罚。”

    知秋虽说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可他睡着是实情。更何况是如今这档口,也亏得孟均并未出什么事,不然他就算死,也难辞其咎。

    “不碍事。”孟均摇头,他忖了忖,细细问了昨夜知秋睡过去的经过,这才随意找了个借口遣了小厮去忙。

    等游廊下脚步远去,小郎君鼻尖已经萌出了一层细汗。他抿紧下唇,竖起耳朵听了半晌,方才将一直藏着的左手摊开。

    缠绕在指尖,握在手心里的,是几根青丝。

    不知从何而来,却被他紧紧地捏住。

    小郎君深深吸了口气,他只记得昨夜里死死抱住了一朵软和的云,可眼下,缠在指尖的这发丝显然与自己的不大相同。

    孟均小心拿着与自己的发梢仔细比了比,来不及害怕,那双略肿的丹凤眼忽得亮了一瞬。

    压在腔子里的心倏地紧紧提了起来,小郎君死死咬住唇,又轻轻地将这几根青丝放在鼻尖。

    一夜光阴,那股熟悉的清甜虽不再明显,却也淡淡的。仿佛一根细细的线,又好似一阵春风,吹得那颗压抑的心忽忽便飘远了不少。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身影浮上心头。

    孟均一怔,拢好衣衫往外走去。未丹只说换了哑奴暗中相护,那她现在......会在附近吗?

    踏出门槛的脚步些许不安,小郎君坐在游廊下,细细往周围打量着。从池塘旁的假山到房顶,该瞧得该看得,他都张望了一遍。可除了孟府的小厮婢子,也就只那些看惯了的花花草草。

    既是护卫——,那双微肿的丹凤眼一眯,哒哒哒往池塘走去,那也就是说,只要他有了危险,那哑奴定会出现。

    孟均扫过那一人多高的假山,才撩起衣衫踩上第一块大石,就被知冬和知秋抱住了腿,哭哭啼啼挡住了前路。

    院子里打扫的下人也跟着跪倒一片,生怕孟均出了意外。

    他们忙着阻拦。

    站在石头上的小郎君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子,就被扑上来的小厮一抱,登时摇摇晃晃好似风中即将坠落的秋叶。

    眼瞅着那广袖要沾染池塘中的荷叶,孟均索性往后一倒。他紧张地闭上眼,屏住气息。万一哑奴不曾出现,这落水后至多也就是湿了衣衫,可若是呛了水,那就有好一阵难受了。

    他如今存了要试探的心,身侧的一切都极为敏锐。

    余光中,绽放的荷花里,盈盈有玄色衣袍迎来。

    哑奴来得迅速,伸手将岌岌可危就要坠落的少年郎抱进怀里,一个利落的转身,轻巧落地。

    小厮和院里的下人们都松了口气。

    知秋到底脑筋转得快些,赶在下人们回神前,连忙扬声道,“还好大人派了暗卫相护,公子,您没事?”

    他暗中扯了一把知冬,两人簇拥上前,哑奴正要将人放在地上,窝在她怀里的小郎君忽得攀住她的脖颈不放。

    “不成!”孟均仰头,瞧着那双露出疑惑的杏眸,“我,我刚刚闪了腰,你抱我进去!”

    知冬一听,慌忙就去请了大夫。

    小郎君微微闭眼,靠在她怀中。掀起的珠帘,落下清脆的声响。

    知秋尽心地调好软枕的高度,刚指挥着哑奴小心放下孟均。后背挨着被褥的少年郎登时微微皱眉,“知秋,快去拿些热水来。”

    那俊俏的面容蹙成一团,修长的手指顺势一压,将哑奴的衣袖紧紧压在掌心。

    “公子,小的这就命人前去——”

    “你亲自去。”孟均掀起眼皮,与他摇了摇头,“放心,这是肃亲王府的人,我信得过。”

    “嗳。”小厮不疑有他,等廊下的脚步一走远。

    刚刚还满脸痛苦的小郎君瞥了眼蒙了面,还弯腰站着的哑奴,拉着她的衣袖往里一带,“你既是会武之人,应该也懂些按摩纾解之道?”

    “......”

    “哑奴。”孟均颧上还有薄红,不知是刚刚被日头晒的,抑或是疼出来的,那淡淡的粉仿佛春日盛开的桃花,将那连绵几日的哀伤一扫而空,他软了声,捏着她的衣袖低道,“你帮我揉揉。”

    蒙了面的女郎身形一僵,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眼上的疤痕。她眸中有显然易见的惊诧,连忙掏出小册子,刚要写出拒绝。却又不知想起什么,蹙眉将小册子收起。

    她摇摇头。

    孟均并不意外,只拉出挂在脖颈的羊脂玉,“你是肃亲王府的人,定然认得这个?”

    哑奴沉沉看他,半晌才点了点头。

    “那就好。”小郎君眼睛亮晶晶地,他盯住那双被疤痕遮掩的杏眸,清泠的声线不容置否,“所以,我命令你,帮我揉腰。”

    “不然。”他斜眼睨她,那柔和潋滟的眸光好似春雨润泽了枝头的桃花,似模似样地恼怒,“你就是不把肃亲王府的世君放在眼里。”

    圣旨已下,现如今他是肃亲王府正大光明的男君。别说吩咐一个暗卫,便是指挥人砸了肃亲王府,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更何况,他还有李阮棠的玉珏在身。

    哑奴低头,瞧着投进碧纱窗里的那一方日光,和压住她衣袖的那一段修长手指。

    孟均伸手拢下半幅纱帐,他扶着腰,抿唇忍痛般的要翻身,见哑奴还怔着,侧脸瞧她,“还愣着做什么?”

    且不说他是主子,她是下人。一男一女,又如何能越过规矩。

    眼看哑奴躬身,摇头要走。

    小郎君再也忍不住,他极快地转身一把拉住女郎的衣领,手臂顺势攀在她肩头,不由分说地就要扯掉她遮面的布巾。

    是与不是,他只要再瞧瞧。

    哑奴伸手来挡,又怕伤着孟均,并未用足力气,她一犹豫,反倒给了小郎君契机凑近。

    萦绕在鼻息间熟悉的清甜,唯有她才会有。

    刹那间,滴答在面巾的泪珠,咸涩酸苦。孟均仰首,吻住了她。

    就如同那次在胡家,她轻轻放在少年郎唇上的手帕一般。浅浅的吻,止不住慌乱的心,孟均轻轻地,在失神的女郎额间又落下一个吻。

    “妻主。”他眼中还有泪,却不再是凄风苦雨,悄声道,“我知道是你。”

    “你蒙面而来,是不是怕吓到我?”修长的手指缓缓拂过那刻在眉眼处的疤痕,“你放心,我不害怕。”

    “妻主。”小郎君声软软的,唤着那愈发深沉的眼眸,“让我瞧瞧你的伤。”

    他闭口不提隔壁那场快要结束的葬礼。只一路小心翼翼地贴上她的眉眼,似是要在上面盖上只属于自己的印记。

    “妻主,你放心,我嘴很严的。绝不会吐露半句。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发誓。”孟均小声,顿了顿又道,“发毒誓!”

    竖起的手指,被一声轻叹柔柔裹住。

    “......傻啾啾。”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泪意,李阮棠垂眸瞧着期期艾艾看来的小郎君,“你不怪我?”

    原以为认出她来的少年郎会生气会发怒会不理人,可偏偏,他却只是抱住她,软软问她痛不痛,伤势如何。

    李阮棠微微抿唇,护着他一翻身,窝在怀里的小郎君便压在了身上,她伸手,轻轻揉在他消瘦不少的腰背。

    趴在她怀里的孟均摇摇头,额前的碎发软软蹭在她的脖颈,“只要妻主活着就好。”

    他明白,若非事出有因,李阮棠绝不会用生死之事瞒骗所有人。

    她不能说,他就无须问。

    总归,现在他是她正经八百的夫郎。

    小郎君忖了忖,修长的手指悄悄往下,偷摸扒着她腰带。

    “啾啾。”李阮棠斟酌了半晌,不等她想好措辞阻止俊俏的少年郎。

    正忙活的孟均忽得抬起头,捧住她的脸颊,“妻主,房里热,你要不要解下面巾凉快凉快?”

    刚刚他只顾着瞧李阮棠的伤势,倒是忘了她面上的疤。

    她蒙面而来,一则是避人耳目,这二来,或许是因为......

    小郎君心里直犯嘀咕,生怕自己的说辞会伤了人。他扁扁嘴,只委屈道,“而且我们许久都没有贴贴。我瞧话本上,久别重逢之人,都是要......”

    他早就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傻啾啾。可李阮棠还不知道,孟均眼眸一转,红着脸继续低道,“都是要贴在一处许久,唔,就像,就像之前在画舫,要摇许久——唔?”

    垂花门那来了脚步。

    李阮棠慌忙捂住小郎君的薄唇,暗暗咬牙却又不知道与他怎么解释这话不该这般大喇喇的说出。

    哼,不让他说。

    修长的手指往下一滑,系好的腰带登时松垮垮落下,敞开的玄色衣领,露出一片玉白的脖颈。

    孟均得意地翘起唇角,趁着她撑手去系腰带,轻轻拉下她的面巾,一鼓作气,深深碾上她的唇。

    他要用行动证明给她瞧,就算她被毁了面容,他也不怕更不会有所迟疑。

    相依的唇舌,犹如久涸的鱼入水。他欢喜而来,哪里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退却。

    “唔,啾......”

    只李阮棠一开口,便有热情的小郎君贴上。他揽住她的脖颈,温软的唇红润润地抿着笑意。

    “我还给妻主做了中衣。”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发丝,鼻尖抵着她的,眼角艳艳地红,“......还有兜子?”

    那双乌黑的丹凤眼怔怔瞧着挂在她脖颈处的那一段细绳,目色惊喜。

    顾不上再缠着她的唇舌,修长的手指欢快地捏住裹在其中的白,细细检查了几遍,开心道,“妻主,你瞧,我做的兜子很合身!”

    李阮棠眼角一抽,窜上耳根的烫意,迅速地染红了慌乱的面容。她死命咬唇,才抑住不该发出的声音。

    可那作乱的小郎君仍无知无觉,他用手丈量了系腰的地方,这才骄傲地仰头,“唔,我真是个好夫郎,这尺寸一点都不差。咦,妻主,你的脸?”

    入目的女郎面色红润,偏偏眉眼有疤痕的地方,仍是一片苍白,瞧起来,就像是又覆了一层。

    他抖着声,将手伸向呼之欲出的真相,“这,这是......”

    “嗯。”李阮棠颔首,肯定似的握住了孟均的手,“啾啾,这几日我只能是哑奴,眼下游廊里来了人,我不能再留。”

    “妻主!”小郎君一慌,“我,我还是会做噩梦,我真的很怕,还会哭,妻主,你......”

    他急得眼眶里蓄满了泪,“你今晚上会来吗?”

    “傻瓜。”李阮棠轻轻啄了啄他的唇,“如今我府中都是眼线,不在这还能去哪?”

    “真的?”

    “真的。”

    “那我们拉钩钩。”小郎君不放心地伸出手,又叮嘱了几遍才放人。

    珠帘轻响,敞开的碧纱窗似是无风而动。

    急急端了热水进来的知秋刚放下铜盆,就瞧见自家公子翻箱倒柜地在寻着什么。

    忙活了一会孟均侧身,余光略过怔愣的小厮,忙与他问道,“知秋,早前我那件轻容纱做的中衣呢?”

    “公子不是嫌那件过于薄透吗?”知秋忙帮着打开另一个衣箱。

    小郎君欢欢喜喜低眉,今夜里李阮棠要来,这些厚实的自然不好。

    他瞧了眼小厮手里薄如蝉翼的中衣,忖了忖又吩咐道,“一会你将这领口再开三分。”

    “公子......”知秋用手比划了比划,犹豫道,“再开,可就什么都遮不住了。”

    遮不住?

    小郎君抿唇,将眼底的笑意藏起,看来他还是有些太过保守。那修长的手指狠狠心比划了一大截,万分肯定道,“那就再开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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