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7章 换蛊 你承受不起后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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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秉之见到李承胤后立马请安, 不过迟迟都没有等到一句起。他进宫前穿得有些厚实,如今跪在地上身上渐渐被逼出冷汗,但是膝盖跪着的地方却是刺骨的凉意。

    陈秉之感觉到这回事情棘手, 因为按照以往惯例, 他行完礼之后, 皇上会命人扶他起身, 落座看茶,可这回却是跪在冰凉的地上良久, 都没有听见男人喊起的声音。

    他战战兢兢地抬眸望了眼, 被李承胤冷面吓到,赶紧把自己脑袋埋得低低的。

    “忠国公, 您是母后的兄长, 朕该唤您一声舅舅。”上首男人声音慢慢悠悠, 听不出喜怒哀乐, 但却显得异常庄重肃穆,带着股千钧重负般的力道直挺挺地朝人压力。

    陈秉之闻言脸色都白了,朝着李承胤连连拜首,“臣不敢。”皇帝从来没有喊过他舅舅, 他也从来都不敢以国舅爷自居, 哪怕是大家都清楚他是国舅,可是也从不会有人当着他面说, 顶多就是称呼他一声忠国公。

    李承胤确实也是看不起陈秉之, 连带着陈家所有人他都看不起,包括那位已经离世的陈老太爷。当年太后被卖入皇宫的时候才只十一二岁的年纪, 因为要给陈秉之娶媳妇把女儿卖进宫。

    不是因为饥荒战乱,流离失所,实在活不下去才把女儿卖进宫寻条活路, 而是因为儿子娶不上媳妇,就把养了十来年的女儿给卖了。

    “陈家姑娘入宫了?”

    “是、是太后娘娘着、着南嬷嬷过去请的照顾太后起居的,臣这一听闻太后娘娘身子不适,实在是心里急得不行,这不一口就答应下来了。”称呼是陈家姑娘,不是陈家表妹,可见皇帝那声‘舅舅’也是随口说说,陈秉之心情跟明镜似的清楚,自然不能出头把自己说最前头,只能事事推着太后出面,不过本来也就是太后让人去请的。

    李承胤意味不明地笑了,他说的话磕磕绊绊,一是心里真的害怕李承胤找他算账,二也是有刻意为之。

    要说陈秉之是蠢人,那倒也不见得,要不然也不能安安稳稳过了几十年舒坦日子。

    处在国舅爷这么扎眼的位置上,他还能做到低调行事,陈家所有人在京城都没什么存在感,还能做到不得罪任何一个人,守的能力还是有几分的。

    但是这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因着你低调不跳到眼前闹腾,还能当做你不存在,可是你非要到跟前蹦跶几下,就怪不得别人怕死你。

    “这么尊敬长辈,体贴入微的姑娘是不是也该说亲了?应该能说得门好亲事。”陈秉之家里两儿一女,最小的就是女儿,如今十四还未定亲,太后这才把主意打在陈秉之女儿身上。

    给自己女儿说亲事,那肯定就是在朝臣之子里面挑选,陈秉之有瞬间的犹疑。

    他懂太后把自己女儿召进宫的意思,南嬷嬷也跟他暗示得差不多,只要陈家愿意把女儿送进宫,有太后在旁边照料,不怕会陈家女受人欺负,当年皇上选秀也是因为陈家没合适的孩子,要不然后妃当中怎么都会有陈家一席之地。

    他一切都是因太后受宠得来的,太后年轻时是帝妃,后来又成了帝母,连带着陈家的日子也好过。

    他两儿子都是不成才的,但是这样的荣华富贵他贪恋,所以也想皇帝后宫里能再有一姓陈的后妃延续帮他这荣华。

    李承胤眸色瞬间暗了暗,“少时靠着卖妹妹得了钱娶一媳妇,如今人老了还想卖女求荣,陈家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陈秉之被这痛斥的话砸得头昏,他知道皇帝不承认他这舅舅,但是从前还会顾及几分颜面,如今是真的不留情面的抨击,“皇上、皇上……当年如果臣的妹妹不进宫,那怎么可能有您。”他还没有那个胆子指责先帝,实际上心里未尝不是时时刻刻琢磨,如果他妹妹不进宫,先帝可还没有他妹妹这宠妃在身边相伴。

    “陈蹄,你可知当年先帝为何给你改名?”

    陈秉之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回道:“觉得臣的名字粗鄙。”蹄是猪蹄的。

    当年在做屠夫的时候别人就嘲笑他是陈四蹄,这样的名字,这样的出生,实在是不能当先帝宠妃的家人。

    “但是这才是其一。”其二是陈蹄这人早就已经死了,陈秉之得知先帝在找陈蹄,故而冒充其身份欺骗先帝,犯下欺君之罪。

    陈秉之猛然抬头,顿时面如死灰。

    “不、不进宫了,臣这就把臣的女儿给带回去。”他姑娘要是执意进宫,恐怕他就真得去死。

    才刚把陈枚玉接进宫,不到一下午就让陈秉之带回去,太后铁定会跟他闹腾。

    “不着急,让她在宫里待段时间,再过几日你以想见女儿的名头把人接回去。”

    陈秉之哪里敢说不字,他都已经在思考给自己女儿说哪家亲,还是早早跟人定下亲事,陈秉之心里清楚,他的荣华富贵是太后带来的不错,但是现在能给他安稳跟富贵的还是皇帝。

    如今已经入冬,冷是正常的事,尤其是外面冷风呼啸,一不留神风就往衣领袖口里面钻,秦温良很仔细地给随随添衣,这样的天气若着凉是真受罪。

    因着房间里点了暖炉取暖,她怕随随晚上睡过去后,门窗不小心被风吹得关严实出事,特地她搬到随随房间跟他一块儿睡。

    但是不过一两日的时间,秦温良察觉到自己不对,她在屋里守在火炉旁都感觉冷,时而有那种直钻骨子里疼的感受,察觉自己的身体不对劲,秦温良立马找到了顾玉尘。

    顾玉尘面色凝重,将手搭在她手腕,迟迟不语。

    秦温良见状出声:“是不是我体内的蛊虫要压制不住了,还有多久的时间给我?”

    “不太对劲啊。”顾玉尘没有回答秦温良的问题,他总觉得有哪里出问题,“按照我的推算,少说还有两三年时间,你体内的蛊虫才会发现随随跟李承胤的区别,随随身上的毒暂时能控制住,所以不着急解毒,但是现在怎么你体内的蛊虫先躁动不安了?”

    “到底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我哪里知道我体内蛊虫怎么先躁动不安。”秦温良的语气听上去不以为然,实际上也是想缓和下气氛,她有点受不了顾玉尘这种她就快要死的表情。

    顾玉尘眉头狠狠地皱起来,“你是不是在哪儿受刺激了?”

    怕秦温良不明白是哪种‘刺激’,他想了想提醒道:“比如你想尽早离开京城,还是更加厌恶李承胤。”

    “我一直想离开京城。”从来都是这样的想法,如果非要说不同的话,或许就是因为她查清楚阿郢死亡的事,想离开的心又多了几分。

    “我就知道你有事。”顾玉尘见到秦温良忽然冷静的脸色,他将手背在身后,怕自己忍不住指着秦温良骂她。

    “行了,怎么解决,别告诉我叫我歇了离开京城的心思。”

    不气、不气,千万冷静,别跟她计较。

    顾玉尘深呼吸叫自己心情平复,他怕自己会被秦温良给气死,过了好久他才稳定。

    “现在不单单只是你不离开京城这么简单的事。”李承胤对她的执念偏执到深入骨髓,他想要的可不是秦温良不离开,而是秦温良的爱,甚至是全部的爱,“你给不了他想要的,这是子蛊对母蛊的背叛,惩罚就是子蛊持续不断的折磨你,你先去休息休息,我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这事顾玉尘没有隐瞒李承胤,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瞒不住。

    “把血蛊移到随随体内……”这个念头从始至终都存在李承胤脑海里,他也只能想到这一劳永逸的办法。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顾玉尘就斩钉截铁地打断,“不行,你想都别想。”这事顾玉尘第一个不同意,他绝对不会动这个刀子的。

    李承胤只是语调平和的提议,他不懂顾玉尘为何反应这么过激,剑眉紧蹙地看向面前的顾玉尘,开口说道:“当年我中毒也才五岁,不也成功把血蛊移到我体内,怎么轮到你这里就不行。”

    “放屁。”顾玉尘甚至不喜骂脏话,毫不留情地反驳李承胤,“你知不知道先帝抱着必死的心才移的血蛊?”

    这是顾玉尘佩服先帝的一点,也是最羡慕这么些皇子的一点,他们这些儿子里他虽然最疼爱太子,但是他对每个儿子都是真心相待。

    “母蛊只能移到下任帝王的体内,且移出母蛊会对前母体有影响,他比谁都清楚这事的厉害性,但是先帝见到你受五毒蛊虫影响痛得不省人事,还是做主把母蛊给了你。那时候先帝已经四十三岁,存了必死的心移植血蛊,当时先帝说太子已到弱冠之年,以太子的能力足以担当大任,哪怕移出血蛊发生意外,也不会让大启混乱。你受到父爱从来不比太子、不比李承郢少。”

    “那时候情况跟现在根本就不能比,那是我师父亲自持刀,药理方面的事我能成功是因为我有一部分天赋,但是在换蛊这方面我远不及我师傅,原本我以为还有时间多练练,自然得先紧着给你解毒。”

    “那需要多久才能换?”李承胤仍是不死心的想要把蛊换到秦温良体内,他知道自己无法控制自己不爱秦温良,但是同样他也知道子母蛊的厉害,不想让秦温良因子母蛊受到伤害,那便只能把母蛊移到随随体内。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母蛊换人面对的风险不是一般的大,你现在尚且年轻,你真的能接受移出血蛊面对死亡?”顾玉尘知道李承胤真能做到,所以他必须把事情挑得明明白白,“就算、就算你能接受,你也还有随随这条血脉在,但是随随的身份从来都没有公开过,说随随是你与秦温良的孩子,朝堂大臣能认?怕不是要觉得秦家敢胆大包天假冒皇家血脉,意图谋逆,这朝堂是要大乱的。”

    更何况他的先帝虽说死的死,囚禁的囚禁,还有被贬为庶人的,但是还有那几个低头不做声,关上门过日子的王爷,他们不是没有别的心思,不过是被李承胤强硬手段压下了,但凡李承胤出点事,最先掀起风云的就是他们,“只有你站在前面才能挡住那些人对秦温良与随随的恶意,如果你倒了,落在他们母子身上的是百倍千倍的重担,这些事你远比我清楚,你承受不起后果。”

    这就是给李承胤选择,要么看着秦温良这么痛下去,要么孤注一掷去赌将血蛊移给随随,他还能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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