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2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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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昏暗,

    楼梯口太冷,十二层台阶下的窗户,玻璃敞开,风萧瑟。

    周衡转了个身, 把人顺势压在了门后, 一只胳膊撑在墙上, 肩膀微耸,另一只手像个浪荡公子那样, 痞气又轻佻,

    捻着明清的下巴。

    瘦了, 圆脸都变成了小狐狸的削尖脸。

    气场压的很低,似乎更利于□□的渲染。两个人分别时的记忆并不美好, 要说拒绝人一点儿都没有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明清贴着墙,周衡给她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省着墙壁太凉, 她刚洗了头。

    无言的寂寞, 男人的手指在软趴趴的帽沿上来来回回拨动,像是在赌气,一定要让那帽子边缘妥帖。明清还没开口跟他说话, 先是被他的拨帽子给吸引了过去。眼睛向上眨, 眼底可以看得到澄澈的光。

    周衡玩弄了一会儿, 终于想起了正事儿, 松开手, 继续问,

    “想我没?”

    “……”

    想,

    想。

    想你……想你什么啊?

    四目相接, 明清抿了抿嘴唇,周衡贴近了一点儿,又给她把合上的唇瓣剥开。

    “嗯……”

    这实在是已经不是正常男女可以做的出来的事情,报警的边缘地带。但若这不是周衡,明清早就一脚踹了过去。

    可是她忽然就没了神,唇瓣压啊压,软软的,那个手指,有着粗糙的茧子。

    明清笑了起来,呆呆地笑着,衣服都有些乱,羽绒服里面就套了一件干净的T恤,锁骨精致,还有些水痕沿着发缕滴答滴答落在凹窝处。

    那是周衡想了整整一个月,日思夜想的。

    周衡不知道明清为什么会突然笑,她做什么都是那么没有里头。但是她一笑啊,把他的心都给笑软了,春暖花开,初夏的栀子花在灿烂的阳光下摇曳生姿。

    “看样子是不想。”周衡调侃。

    “不想啊。”明清喃喃道,声音很细,完全没有了桀骜不驯的架势,就是个软趴趴的小姑娘。

    周衡盯着她看了十秒钟,嘴角扬着很不好的笑,十秒钟后,他更深入地低头,嗓音也给压了下去,宛若一杯陈酿,沁人心脾,

    “那怎么才能想?”

    明清眨了下大大的眼睛,摇摇头,

    “怎么都不想。”

    周衡:“那看样子只能亲你了。”

    说罢,他真的低下了头,撑在墙上的手顺着耳朵轮廓滑到了后脑勺,用力一抬,温柔中带着些许控制欲,不忍心弄疼了她却又想让她记得疼。

    明清绷直了脖颈,喉咙忍不住滚动了两下,咽着唾液,黑暗的空间,没有人,完全是哑音。所以每一帧的呼吸声,都会被无限度地去放大、扩散。

    心脏都跳了出来,有节奏又比平日里更加快一点儿地振动。

    咽唾沫,清晰被勾勒。

    周衡即将贴上去那一刻,明清还是稍微闭了闭眼,她认输了,不要脸这件事上,她真的比不过周衡。周衡忽然静止,封住的压迫迟迟没落入,明清身体一颤,扭过头,再一次睁开了眼。

    对上了周衡深不见底的眸子。

    那一刹那,明清才知道自己被人给耍了,有点儿不自在。周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明清的耳朵越来越红,黑暗都掩藏不住她的血液躁动。周衡松开了她,把那被推乱了的衣服整理好,

    揉揉脑袋。

    “不想也行,”

    “满脑子都是短道速滑。”

    “……”

    气压终于恢复了正常,男人单肩靠在门上,将大门抵住,幽绿色的安全通道指示牌忽闪,楼下有声控灯开开了,又落幕。

    周衡点燃了一根烟,夹在指间,他先问了明清可以抽吗?这里也没有禁烟的标识。明清点点头,还是那副软趴趴的模样,可怜巴巴又有些倔强。

    她塞了一下衣服领子,伸出手,递到周公子的面前,

    “我也要抽。”

    周衡眯了眯眼,把烟拿掉,

    “你抽什么。”

    明清:“抽烟。”

    周衡笑了一下,无动于衷,

    “你又不会。”

    明清:“你给我、你教我我不就会了。”

    周衡痞气地看着她,喉结一滚动,眼底都是不怀好意,

    “那我教你点儿别的?”

    明清:“好呀。”

    周衡慢条斯理捻灭烟,旁边刚好有个垃圾桶,他将烟蒂丢到了不可回收的分类里。

    然后理了理大衣,从门上起身,一只胳膊揽过女孩的肩膀。

    明清身子一僵,感受到了宽厚的温暖,古龙香水的气息,迷人且妖艳,周衡护着她,拉开了大门。外面冰凉的白炽灯闪着,寂寥无人。周衡低了低头,贴着明清的耳朵,听不出究竟有没有一丝认真在里面地、开口道,

    “去酒店教学怎么样?”

    “……”

    明清跟着他出了去,半分挣扎都没有,反而觉得挺风趣。凉风都不凉了,周衡散在她身前的大衣口袋里,插着那支矿泉水瓶子。和她今天跑步以及在速滑馆热身时看到的那两个,一模一样。

    两个人就像是最亲密的情侣,周衡没开车,或者说开了、但没再用。三步两步走,树叶飘零,灯红酒绿的世界,脚下纷纷撒过无尽的灰尘。

    两条街,到了主办方包下来的宾馆。

    明清站在上楼梯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那矿泉水拿在了手里。周衡站在楼梯下,抬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她。他跟她说他去药店买个东西,小儿嗝屁套,等会儿大战三百回合得用。

    说的毫无破绽,明清对着他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放松地去笑过了,自打决定了要重回国家队,要再一次站上世界巅峰。

    无形的压力,像是一块巨石,紧紧悬在额头顶。

    天才的背后,往往是无数份汗水以及数以万计的自我逼迫。

    “明清,”

    周衡转身前,又回了回头,

    喊住她。

    明清凝眸。

    周衡对着她,比了个击枪的姿势,那双手是拿过大/狙/加持/林,踩过无数的头颅鲜血,此时此刻并没有真/枪实/弹,却比握住AKA,更要具有冲击力,

    定心力量。

    “三天后,好好比。”

    “你一定没问题的!”

    啪——!

    枪击出,射中了心脏。

    明清眨了眨眼睛,原来他都知道了。孤独前行的道路上忽然就出现了一把手,沉稳有力,扶住了她彷徨的身子。

    人在最激进的时候,其实是希望的,听到鼓励。

    他并没有阻拦她,也没有像丁教练那样与她争执。那么危险的道路,他不会让她放弃让她折回头,纵然前方荆棘万丈,他依旧愿意给她一份最真挚的鼓舞,他懂她,让她的热血得以更剧烈地去燃烧,

    生命去绽放!

    “……”

    “好!”

    把明清平安送回到酒店后,周衡转身就原路返回,直接杀到了省体育局的李局办公室。

    国家来的人还没离开,沙发皮垫还没坐热乎。周衡没打招呼,直接推门进去了。温柔全无,一脸的标志微笑,杀人前的血雨腥风。

    李局当然认识这位来自H城的上位者,三年前周衡刚来B省的时候,全省领导都来参见了,周家那是什么地位?掌控了全国经济命脉都不为过!李局没想到周公子会亲自过来,他本以为区区一个短道速滑选拔赛,周衡过来开教研会,应该不太可能还会来掺一脚体育上的事情。

    八竿子打不着。

    然而周公子就是过来了,带着浅浅的微笑,李局直接起身,周衡毫不收敛气势,一屁股坐在了那象征着最高权力的黑色宽椅里。

    他仰着头,胳膊环抱,讨债说不上,几位领导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出了差错,居然把这尊佛爷给请了过来。

    周衡不开口,一屋子的人那就更不敢吱声。丁教练和金馆长也都走了,所以在场的也没人知道周衡和明清的关系。周衡牢牢记住明清定然不愿意让他出手,南墙虽然疼,但是该撞得一个都不能少。

    半晌,周衡忽然眯了眯双眼,左手食指摁了一下桌面。

    “我虽然不阻拦,”

    “但是,”

    “倘若明清三天后的比赛,出了半点儿差错。”

    “你们几个啊,一二三四五……你们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

    ……

    ……

    省体育局和国家体育总局代表瞬间都跪了。

    后一脚来算账的!

    只是大家都惊了,没想到明清的背后居然有周衡这么大个靠山!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怎么会呢?都知道周公子向来不管身外之物,女人更是一根汗毛都不碰!

    如果说明清在三月份之前就认识了周衡,那怎么说有些事情都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体育局的人和代表团纷纷摸不着头脑,但周公子都开了口,点名道姓说是“明清”,几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明清已经签了协议书,他们怎么收回啊!

    周衡察觉到屋子里的人的忐忑紧张与焦灼,他忽然笑了笑,杀气没那么重了,但笑起来的周衡要比不笑的更为恐惧人心。

    谁不知道,周氏的上位者周衡周小公子,

    曾经就是边笑边举/枪干了亲生兄弟。

    “紧张什么?”

    “……”

    “不是,周公子,我们——”

    周衡手一抬,然后从椅子上站起身,准备走的架势。

    黑色的呢子大衣勾勒着男人宽厚的肩膀,可以是温暖的挡风避雨之处,也可以是加持林固定的残暴挽动力。周衡把手往兜里一揣,走到门边,背对着整间办公室,

    轻飘飘丢下一句话,

    “她要参加,想参加,我没有阻拦。”

    “但不代表,我不过心这件事。”

    “出了任何插曲儿,乌纱帽是自己取还是我亲自来动手,决定权也都给你们。欺负我的女孩,下一次最好仔细查查背景。这事儿就这么进行下去,别取消,别为了保住你们肩膀上的青衫而破坏了好不容易琢磨出来的折腾人的方式。”

    “也难为国家体育总局一天到晚为了乱七八糟的斗争而拉出来这一出出不做人的决策了。”

    “走了,不用送。”

    大门开启,又被甩上,风萧萧,一屋子的领导干部面面相觑,一个个额头都出了一层的冷汗。

    ……

    第二天的选拔赛,明清就没有参加。她的比赛全部被安排到了第三天的下午,比赛选手也都全部保密。

    没有预赛没有半决赛,直接三场比赛,500m1000m1500m,三次机会,全部赢了才算最终的胜利。

    这三天的时间,明清也没有去看其余人的比赛,白天她就蹲在宾馆里,找丁成栋扒拉出来过去她参加各种大赛的比赛组委会保留视频,一帧一帧看,近乎自虐式地揣摩过去自己是如何滑的。

    到了傍晚,抱着冰刀去已经结束比赛的训练场,终归不是什么特别正式的大比赛,没比赛后冰场就对地方队的运动员开放。来做准备的运动员每天都不少,明清的出现,还是会引起很多异样的目光,夹杂着闲言碎语。

    明清不去理会,告诉自己她的目标就是夺冠,

    将那些即将到来的竞争对手,全部斩于马下。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到了第三天的下午,突然有不少地方电视台的记者堵在了酒店门口,要采访明清。跟短道速滑男运动员进行三项目的比赛,那可真是一个天大的新闻!加上明清本身就身负那么多褒贬不一的流言,他们堵在酒店大门处,保安赶都赶不走。明清就是出去跑了个十公里,回来那一瞬间,一下子就被一群人围着,七嘴八舌,舆论报道向来出言不逊。

    “请问明小姐对明天的比赛有信心吗?要是输了比赛,明小姐接下来想要怎么走?还会继续留在短道速滑吗?”

    “明小姐这次突兀地打响重回国家队的一枪,是还想要去争夺SQ冬奥会的名额吗?”

    “如果明小姐回归国家队,与领队以及教练的关系该如何处理?民众似乎还是很介怀您在江北打架事件中的影响,若归队后让短道速滑国家队再次深陷囹圄,明小姐对此有怎样的想法?真的为了自己一己之力而不顾短道速滑队的名声了吗?”

    “请问明小姐——”

    “……”

    无论过去多久,记者们的问题永远都是那么多扎心。明清低着头,将羽绒服的领子拉到最顶端,下巴捂的严严实实,就差再架副墨镜。她拒绝了回答任何一个问题,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使出浑身解数,才回到了酒店客房里。

    重新回国家队就是要面临这些,娱记宛若私生饭,只要你是个有点儿争议的社会人物,但凡有一点儿“兴风作浪”,都会被狗皮膏药扒着,甚至连你上个马桶都不放过!

    检查一边房间里有没有被安装针孔相机,这些举动明清早就熟练到令人发指。晚上是没办法去冰场上冰进行最后的热身运动了,打乱了原本的计划。但她还是吸了口气,将安排稍作调整,休息了一下,边找出来自己过去的录像带,最后一次复盘那些以前比赛里出现的问题。

    大约晚上八点,明清点了个外卖,她标注的是让外卖小哥把饭放在门口就行,不要敲门了。可敲门声还是“咚咚咚”如约而至,明清抓了把头发,大大剌剌走了过去,

    “来了来了——”

    “不是说不要敲门了吗,真是的……”

    吱呀——

    门开开了,门外却不是穿外卖服的骑手。明清站在原地一愣,那人一身黑衣,戴了一顶鸭舌黑帽子,浑身都包裹在漆黑里,一点儿好人的模样都没有。

    她下意识扳住门框,千钧一发之际要将门再次带上。对面的人却比她更快一步,直接伸手挡住了即将要关上的门。

    挤压力道很强,可那人却完全不惧疼痛,用膝盖往门缝里一别,硬生生将门给顶开了。

    这个手段出来后,明清就知道了这人是谁。最开始她还担心是娱记,娱记可没这么好的伸手。当然不要脸的程度也是这人更胜一筹,娱记贴着她的墙外偷拍,这人直接是闯门玩偷袭!

    她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周老师这般的不要脸!

    周衡推着明清就把人往屋内带,手护后脑勺,地面是铺着地毯的,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拿来的明清订的外卖。

    外卖丢到桌子上,两人“噗通”倒在了大床里,这张床是两米×两米,足够的宽,白天明清没找客房整理人员过来清洁,但还是自己将被褥给叠的板板正正。

    周衡的帽沿压的超级低,连下眼睑都看不到,只能看到稀薄的嘴唇和凌厉流畅的下颚线。喉结凸起,难以忍耐。他就像是真真正正的坏人,即将要做最坏最恶劣的事情。

    明清瘫在床上,胳膊大张开,被他举着压在了头顶。周衡用力一摁,右手挺使劲儿地扣住她的手腕,

    左手抵着她纤细的腰肢。

    短道速滑运动员,腰部的线条完美无瑕,没有一丝赘肉。屋内开着空调暖风,明清只穿了一件宽大的T恤,T恤到大腿根,更往下去,就是贴身的三角裤。

    “……”

    “不许动,”

    “打劫。”

    “……”

    “劫色。”

    明清那么躺着,她看到周衡紧抿着的嘴角即将要绷不住,甚至还有些许紧张。劫色劫成他这样也是厉害,这要是专业干这一行,那估计八百辈子都吃不上一口热乎的了!

    凌乱的衣服,凌乱的头发,明清忽然就笑了起来,每次看到周衡,心底纵使有些超级蜜的糖在胸口裂开,糖水滋滋往外涌,

    沁心的甜。

    “明清小姐,”周衡看着明清笑,终于也是忍不住了,有点儿羞恼,他扯下帽子,将头发往后一撇,没有梳过的黑发,松松散散,往前仰回来几根,凌乱的模样让他看起来少了一分冷峻,多了一丝阴柔的美。

    男人正襟危坐,两只手都去抓女孩的手腕,那么细的两根手腕,似乎盈盈一握,就能给捏断,

    无比认真地、一字一句说道,

    “明小姐,这边正在打劫你的美色。”

    “请你、至少——认!真!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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