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3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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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息纠缠在了一起。

    明清就那么笑着看他, 没有任何挑衅或者是勾引的举动,就连眼神都是那么清澈,仿佛下一秒钟,两个人就这么更深入地下去, 她也不会拒绝, 听着他的低语, 接受着深夜里的律动。

    周衡喉结滚动,停留了接近三分钟, 沉默无言, 整个房间里全都是欲望的涌动, 悬崖就在前面,断崖残壁, 纵身一跃,下一刻就会被无尽的地狱吞噬。

    三分钟,

    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她的眸子太干净了。

    他受不住。

    周衡将帽子重新压在脑袋上,翻了个身,

    从明清的身上下来。

    坐在床边, 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搭在床边缘,脸别到侧面去。

    明清还躺在床上, 像是在回味刚刚那份撕裂的纠缠, 衣服很薄, 身材也单薄, 这阵子她的确是瘦了, 丁成栋的严格执教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 饭菜都是按照不好吃但是绝对能补充体力来顿顿亲自下厨做。

    白细的腿, 蜿蜒了的旧伤痕, 明清不是那种会留疤的体质,所以小打小闹的磕破皮,都不会有久远的痕迹。但刀伤毕竟是大伤,都伤筋动骨了,怎么也没办法剔除掉。

    周衡用手指压着额头,大拇指捏在眉心。赌气般忍不住回头扫了一眼,看到她躺在床上的姿势,胸口一起一伏,嘴角却挂着笑,那脚腕实在是太纤细了,一折就断。

    内衣都没穿。

    他在心底里大骂了一声“畜牲”,欢愉的刺激,明明都到了这一地步了,生米做成熟饭都不为过。明清大概是不讨厌他,不讨厌。可为什么都走到了床上,两两相望,

    却下不了手了。

    耳朵边,悄悄泛了红。

    明清爬起身,她实在是饿的顶不住了,外面已经诱惑了她好半天,比周衡都要有吸引力。两根笔直白嫩的大长腿支着在桌子边,一只脚勾起,别在另一条腿的膝盖后。

    外卖点了轻食沙拉和补充能量的低卡煎牛排。

    明天就要比赛,前一天晚上可不能吃坏了肚子。明清翻了翻饭盒,心里莫名就有些想吃炸鸡腿,她咬了一口拌着凯撒汁的小番茄,扭过头去,看到周衡还是那个姿势坐在床边,仿佛一块雕塑。

    桌子上的电脑放着,录像带依旧在一帧一帧往前滚动,她又认认真真看了一遍09年世锦赛的比赛,拿着笔记本,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分析。

    屋内只剩下了录像带的喧嚣声,和两钟不同频率的呼吸。刚刚那场暧昧似乎没有给明清留下任何的错乱,置之不理,眼睛中只有她热爱的短道速滑。

    忽然间,明清放下吃完了的沙拉,

    仰头,倒着看向身后坐到沙发中闭目养神的周雕塑。

    “呐,周老师。”

    “……”

    周公子掐着胳膊的手指,一僵硬。

    掀了掀眼皮,从帽沿底下,露出一只深深的眼。

    明清转了个身,趴着酒店座椅的靠背边缘,手指扒在金色的欧式框框上,

    两只小酒窝往里凹着。

    “你想不想接吻啊?”

    ……

    ……

    ……

    周衡猛地抬头,手指差点儿掐进胳膊肉里,他凝眉,仿佛有一场巨浪冲袭着他的心脏,掀起万丈波涛,汹涌至极。

    数千万把铸锤,正在激烈敲打着他的骨头,振动了血液,狂热因子在四散。什么接吻?要和谁接吻?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也不怪周衡,换做一个正常人,正常地去听见了一个女孩忽然问自己要不要接吻,

    也得疯,也得瞪圆了双眼,掐着自己的脉搏,

    问问是不是已经醉了。

    明清很认真地看着他,那双眼睛里又纯又欲,那些不公平都伸展着翅膀,在她身后不断地喧嚣。

    “什么?”周衡问。

    明清停顿了一下,说,

    “接吻。”

    “……”

    要是去接吻,那么现在也不该还是这么相隔三四米的距离,坐的那么远。明清倚了一下椅子背,没在说什么,把饭盒往塑料包装袋里一扔,筷子插着,捅穿饭盒。

    空调的暖风,被吹气的红色丝带,窗户下黯然的窗帘,垃圾桶上按不下去的垃圾,圆领T恤不注意地往下垂了一点点边缘,修长的锁骨,耳朵边细软的绒毛。

    女孩子剪的圆滑平整的脚趾,一下又一下踩着地毯。

    周衡滚动了一下喉结,一根根的青筋,已经在皮肤上蜿蜒凸起。

    半天,他理了理神智,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太变态,

    “怎么、突然问这个。”

    明清抱起腿,盘坐着,转身回电脑前,

    “哎呀,当我没说,发神经了!”

    说罢,还抬起胳膊,招了招手。

    插曲就这么断裂,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比赛继续播放,录像带卡了带子,屏幕上一根一根失真了的影像断断续续切换。

    鼠标滚轮滚动,咔咔的轻微点击声。

    又是一阵空调的吹。

    周衡站起身,走到了明清身后,他一只手撑在椅子边缘上,肩膀微耸,低了低头,

    另一只手,从明清的右耳朵下面穿过,反向托上了明清的下巴。

    明清还在肯最后一块蒜蓉烤法棍,嘴巴嚼的嚓嚓响,嘴角还沾了些面包碎沫沫。被迫仰起了头,脸蛋被人用不大不小的力道捏着。周衡揉了揉她的脸颊,忽然俯身,擦着她的唇边,轻轻呼出一口气。

    “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男人问道。

    这句话的确是个实话。

    说没压力那真的是假的,那些不公平,不可能不在乎,在外面却又要坚强。人在神经紧绷的时候,就会想一些天马行空。接吻也是,同意了和周衡双双倒在床上也是。男队的成绩最好是40s,扪心自问,她做不到!

    但那也得咬咬牙,继续往下硬着头皮走下去,她不能脆弱,这个时候更不是服输的节骨眼。她必须自己强大,让一切贬低她的人纷纷下地狱!

    那种被人理解了忽然而来的温暖,让明清有点儿傻,她这人在某些方面有点儿小迟钝,不矫情,可是也会傻呆呆不知所措。

    “我……很明显吗?”明清转了转脑袋,脸直接贴在了周衡的腰处,他穿着羊毛衫,细软的绒毛柔和地扫着她的唇瓣。

    这个姿势是真的暧昧,周衡揉了揉她的短发,笑了一下,

    “不然你突然说出这么令人惊吓的话,带闹哪样呢?”

    明清:“……”

    哦,好羞涩!

    明清伸了伸爪子,从他禁锢的胳膊中钻出了点儿缝隙,搓着小酒窝,揉啊揉,就差脑袋顶长出两根软软的小兔耳朵。

    “……”

    “我想出去。”

    周衡:“去哪儿?”

    明清:“去哪儿都好,去酒,去公路飙车,去马路边喝扎啤,去无人区跳海。”

    “去吃热狗面包。”

    周衡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

    明清没想到周衡真的弄来一辆机车,改装过的。绿色紫色相间的车身,烟囱好长一条。张牙舞爪地叫嚣着,让她不禁联想起来小时候看的动画片《EVA》里那个初号机暴走的模样。

    两个人是偷偷从酒店里溜出来的,不能大摇大摆走正门,且不说会有依旧跟踪的狗仔娱记,就算是让丁教练知道了,也得拿着皮带把她给抽回房间去。明儿就比赛了,今晚还出去浪?找打!

    空旷的酒店后院,堆满了刚运过来还没往厨房装的蔬菜以及各种调料货物,洗干净的床单一层层晾晒,今夜月光很好,勾勒着窗户的金属边框银光闪闪。

    周衡扔了个头盔给明清,还有护膝护腕,头盔一看就是专业的。机动车的保护头盔要比短道速滑队坚硬更多,明清将头发往耳朵后面别了别,扣上帽子下面的安全带。

    长腿一迈,坐在机车的后车座上。

    周衡也戴好头盔,回了回头,含笑看了明清一眼,拍拍前面的座位,

    “你不开?”

    明清摇摇头,说道,

    “我不会骑机车。”

    周衡有点儿惊讶,

    “看你开轿车那么野。”

    明清:“两回事儿,机车小时候坐我爸的摩托车,差点儿给翻沟里去,从此有了心理阴影。机动车驾驶证我都没有。”

    周衡:“那今天,突然不怕了?”

    明清笑了一下,小酒窝陷的很深,

    “想来点儿刺激的呀。”

    周衡抿了抿嘴,忍俊不禁。

    行!

    他长腿一跨,利落上车,戴了副宽大的墨镜,用钥匙点找了火,发动机轰轰响,座子跳了一下,屁股底都是振动的燥热。

    明清伸了伸手,去抓住周衡的腰,环着。晚风在吹,灯红酒绿的世界,一道黄色的光照亮了前方的路。

    这个点儿F市还是有不少酒开着的,毕竟也是个省会城市。最出彩也是最热闹的bar在狮人街的最里端,这里常年有着底下乐队组合驻扎唱歌,走出来不少面向国际大优秀音乐人。

    今晚没有乐队,省教育厅开重要会议,全面禁令底下娱乐一个周。

    但狮人街还是人山人海,穿着皮草大衣、过膝马靴,嘴里叼着烟的浪子,都不惧寒冬的风,倚在巷子里抱着胳膊各种接吻。

    周衡拉着明清的手,找了个空卡座。明清把外面的羽绒服一脱,她还稍作打扮,过膝长靴露腰无袖短背心,肩膀上松垮着牛仔长袖短衣,A字包臀针缝裙,一双练短道速滑队长腿又美又直,肌肉的线条都是那么多诱惑人心。

    甚至还能看到薄薄一层的黑丝,不是暖和的打底裤,就是那种能很明显看到肉的,恰好遮住了疤痕,脸上却素面朝天,头发往后抓了一把,脖子上挂着熟悉的大金项链。

    纯欲的风,在散落的银光中大片大片吹拂。

    周衡本不知道明清换了这么一身,因为在宾馆里借好车订好卡座后,他就看着明清抱着羽绒服进洗手间换衣服,出来时她就已经用笨重的大袄裹住了全身。平日里的小明老师就是松松垮垮散漫的装扮,充其量是酷girl一个,跟性感完全搭不上边。

    可她现在,却一半的臀坐在真皮沙发上,

    左腿曲着,右腿往前一伸,膝盖绷直了,坐下后,酒水果盘还没叫,

    就一脚踩在了周衡的胯/间。

    “两扎原酿!”

    “……”

    啤酒的原酿都不是用普通玻璃酒瓶装着,而是专门的接酒容器。明清手指一挑,拔开塞子,让酒液哗哗淌满玻璃杯。她不要命了,这是全然不顾明天还有重大比赛的边缘节奏!

    周衡也来了一杯,Bar不是普通的小酒,是一家连带蹦迪加乐队演奏加喝酒的综合□□,对面有一大片舞池,今晚虽然没有驻场歌手,但还是有酒自己的乐队和氛围组,正在台上光鲜亮丽地打着碟,喊麦“大家一起动起来,一二三——”

    “Cheers!”

    砰!

    两肚原酿下去,明清敞开了不少,眼睛醉了些许,迷离晃荡,连脸颊都有些染红,晕开在幽色的灯光下。周衡把杯子一放,想要上前去摸摸她的额头。

    下一刻,却被明清反手推了过去。明清忽然站起身,一只脚踩着周衡的□□,擦枪走火,修长的手指压住了他的肩膀。

    脖子抵着沙发靠背。

    女王霸凌的姿势,暧昧都快要搂不住。周衡束手无力,被迫仰头看着她。明清右腿往他右侧的腰一勾,屈膝、跪坐,然后另一条腿也紧跟了上来,曲叠在左侧。

    伸手,搂住了周衡的脖子。

    嘴唇贴上了他的牙齿,认真地去吮吸。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正正式式的接吻,不似刚刚在酒店里的嘴角对嘴角,她不会接吻,但还是在很认真地找着位置,去啃噬着那不属于自己的酒渍。

    周衡任她啃着,轻轻抬起胳膊,手贴上了她裸/露的腰。

    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周衡按着明清的低腰A字裙腰带,像是要把她给揉碎。两个人翻了个身,明清倒在了身后的沙发中,周衡抬起她的一条腿,压在腰侧。他松开了她的嘴唇,头分开了几公分。

    定神看着那散乱了一片的黑发,

    与那双依旧澄澈的双眼。

    没有说话,看了那么几秒钟。周衡紧接着又俯下身去,用手托着明清的后脖颈,让她与他重新接吻。

    酒杯“啪嗒”一下,滚落到了地面上,跌跌撞撞,去了沙发底。

    不需要赔钱的,这家酒都是周衡投资的,今天刚开始投资,来之前,打了个电话,收购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明清亲够了,睁开眼睛看周衡,周衡滚动着喉结,他眼底幽深,劲瘦的胳膊上青筋已经涌到暴起。

    他伸出手,拇指捻了下在试探中不小心弄破了的明清的嘴唇。血液的味道更加让人沉醉,里面含满了欲望的因子。

    “……”

    “技术不太好,请明老师原谅一下。”

    “……”

    明清一笑,小酒窝又开始浮现,像个披着小白兔皮的小狐狸,额前碎发都随着摇晃来摇晃去,

    “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

    “体验感都一样。”

    “……”

    周衡把明清拉了起来,给她整理着凌乱后的衣服。正襟危坐的男人又恢复了儒雅,有点儿在训斥家里的小孩子怎么可以穿成这样去酒?那多么危险?

    他大概率都忘了,刚刚压着她咬破了嘴唇的,可就是他。

    有路过的人不断在往他们这边的卡座看,明清穿的实在是太具有个性化了,吸引了不少恶狼的视线。周公子男友力气场全开,直接斩杀所有对怀中女孩垂涎三尺的坏意。明清低了低头,舔干净嘴角的血,忽然笑了笑。

    她问周衡,

    “想不想听我唱歌?”

    早些年在速滑队里无聊的日子,大家经常在训练休息的功夫,坐在看台上来大合唱。当下流行的新歌曲明清不太会,她以前很喜欢Jay,但Jay的歌她还是得拿歌词。

    随便唱唱倒是无所谓,可要是想上台,还是得练练。但明清也有能够一直拿的出手的歌,她有段时间还喜欢过朴树,《生如夏花》曾是他们速滑队的灵魂队歌。

    在这种场合里唱《生如夏花》,很新奇,

    也很猎奇。

    明清离开周衡,真的上了台。也不知道她如何去跟工作人员说的,就看到台上的组合抱着吉他下去了,留了一把琴给她。

    红色的舞台,吹拂弥漫着烟气的画面,顶层流连五颜六色的闪光片,穿着牛皮过膝长靴的女孩,一只脚踩着高脚凳的木撑,另一只脚点地。黑色丝袜,A字裙包裹。肩膀松松垮垮垂落牛仔长袖短衫,腰间的马甲线清晰笔直。

    她侧过头,调了一下吉他的和弦。没有乐队的伴奏,没有提词器。台下是静止摇摆的人群,更深处的卡座,男人手里拿着玻璃杯,淡褐色的原酿在杯底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脖子喉咙处,还拉长了一道很深的吻痕,像是一把刀,又像是血色渲染,放荡不起,原谅这一生为梦追随。

    琴弦拨动,略带沙哑的嗓音,娓娓流传:

    【也不知在黑暗中究竟沉睡了多久】

    【也不知要有多难才能睁开双眼】

    【我从远方赶来恰巧你们也在】

    【痴迷流连人间我为她而狂野】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

    【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我在这里啊】

    【就在这里啊】

    ……

    这首《生如夏花》是朴树2003年创作,展现了生命的蓬勃,本就是一首听了后会让人充满动力的蓬勃生机的歌,很快舞池里的人又开始随着手指敲琴箱的卡点,有节奏地在舞池律动。

    中间【生如夏花】的藏语一出,明清忽然从高脚凳站下来身,吉他横着,节奏拉满,本身就有配乐在伴奏,她高举吉他头部的弦钮,对着抬下膝盖一曲一张,甩动着身体,带动整场的氛围,

    “一起来唱——”

    ——生如夏花,生如夏花,像夏花一仰灿烂。

    ——我在这里啊,就在这里啊,惊鸿一般短暂,如夏花一仰绚烂。

    ——我是这样耀眼的瞬间,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我将熄灭永不能在回来。

    ——不虚此行啊,不虚此行啊……

    ……

    望着台上那呼唤全场、扔了吉他摇曳生姿的身影。

    那一刻,周衡终于明白了,

    他为什么会沉沦于明清,无法自拔。

    是的,因为她就是如同夏花般,向阳而灿烂生长。

    那么的耀眼,面对困难磨砺流言蜚语永不惧怕。人或有高或有低或有贵贱之分,会有狂妄自大也会有卑微,世间万态,形形色色,勾勒着人心不同的境界。

    可只要她站在那里,天花板就定格在了她的头颅下,她永远都不会对人低头,永远都是那么的光芒万丈,睥睨万物!

    所以他也沦陷了,为那天生的神,甘愿跪拜,

    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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