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91.91. 我去找把斧头,救你出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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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 天近黄昏, 李果还没从院中出来,周政敏等待得不耐烦, 要进院去。被吴家仆人拦阻, 周政敏囔囔:“看个珠哪需这般久, 怎的还不让许我们进去找他?”说着就要往里钻,吴家院子直接推人。周政敏耳边也传来一声呵斥, 说着:“不得在此喧哗!”抬头, 见阿合站在堂外,手里提着珠箱, 却独独不见李果。周政敏接过珠箱, 狐疑问:“我们果员外呢?”阿合轻描淡绘说:“郎君和他一见如故, 留他在此用餐,晚些时候自会归去。”周政敏听着觉得奇怪,问道:“如是这般,我留个人, 在此候他。”周政敏转头嘱咐阿小留下。阿合漠然转身要进去, 周政敏说:“且慢。”周政敏打开珠箱, 取出珠盒,当面检查五分珠,珠子还在,且并无异样。“无事了。”周政敏收起珠子。阿合轻蔑说:“主人宅中珍珠当鱼眼看待,还贪你这颗珠不成。”周政敏听着不悦,想着这里毕竟是权贵的宅院, 又是顾客,便把怒火忍下。自去跟阿小交代,周政敏怕生出事端,提着珠箱先行回去。

    他这一路往回走,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无奈天将黑,手中珍珠昂贵,不敢耽误,周政敏匆忙赶回珠铺,把五分珠交给李掌柜,也将心中的疑惑说了。

    “天黑再去看看,倒也是寻常事。”

    李掌柜以往在广州,常派李果去送珠,果子这人彬彬有礼,招人喜爱,或许真是留他下来吃顿饭,不足奇。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说不上来。”

    周政敏觉察吴宅的怪异,但是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劲。

    “晚些时候,若还没归来,再去看看。”

    “好。”

    想着也是捕风捉影,胡乱担心,周政敏起身关珠铺门,外头天已昏沉沉,一抹残阳掉入对街的屋檐。

    一群人返回租住的大院,坐在一起用餐,绿珠盛好饭,发现饭桌上少了人,问道:“果哥呢?”周政敏将李果去送珠,被留下吃饭的事说了。绿珠听后,也真以为如此,想着果子就是讨人喜欢。

    吃过饭后,周政敏便在院子内等候,临近亥时,还未见李果和阿小回来,周政敏坐不住了。

    “我得去瞧瞧,这么晚还不回来。”

    “阿棋,你也跟上去。”

    李掌柜将阿棋唤上,心想若是留着吃饭,也早该回来了。

    周政敏带上阿棋,提灯前往城东,两人一路不停走,来到吴宅门外。周政敏被拦在吴宅外,院子见他面生,问他干什么。周政敏将事说了,那院子说他去通报下,让周政敏在门口等。

    许久,院子才出来,跟来的还有阿合。

    “我们果员外呢?说是留着吃饭,怎么到现在还没回去。”周政敏询问。

    “早先他便走了,谁知他上哪去?”阿合回得漠然,示意院子们将门关了。

    “阿小呢?我留在这里的小仆人。”

    “也走了。”

    周政敏还想上前理论,对方门啪一声关上,却是吃了闭门羹。

    “南橘!南橘!”

    看着高大紧闭的府门,周政敏在门外大叫,不知为何,他心里很不安,总觉得这个穿黄义袍的仆人,那冷漠轻蔑下,有所隐瞒。

    连唤几声,没有回应。

    “该不是和李东家走岔了?”阿棋做着猜想。

    “回去看看。”周政敏也没招,心想,或许李果真的已经回去了呢。

    此时的吴宅别院,李果被锁在一间屋内。屋中摆设简陋,一床一柜一桌而已,看着像似仆人的居所。

    午后,争得环戒,李果便被押到这里来,吴伯靖冷冷说:“得请你在宅中做客几日,待启谟任职离去,我自会放你。”

    看着桌上已经冰凉的饭菜,李果苦笑,回想着这一日的遭遇。

    这是要囚禁他。

    这人怎会如此蛮横,还有没有王法?

    被关进这屋子后,李果试着呼叫,他发觉院中人不少,然而并没人理睬他,并且对于院内关着一个人这样的事,视若无睹。

    此地大概是仆人居住的院子,既然是赵宅的仆人,便自然是听从主人吩咐。

    大概,在这位权贵眼里,自己这么个异乡来的小商人微不足道,犹如蝼蚁般,想怎么对待,便怎么对待。

    李果愤怒,却也冷静。

    抬起左手,李果看着包扎过的食指,血液渗透布条,把白色染成殷红。李果铰伤手指后,吴宅仆人为李果做了简单包扎,然而并未能止血。左手的手心展开,捏着一枚戒指,完好无损,只因有血肉去为它抵挡那被铰毁的灾难。

    这伤,若是被启谟知道,他该多心疼。

    李果将伤手袖起,他端详桌上的食物。

    送来的食物粗糙,应当是此院仆人的食物。李果饿了,但李果没有食欲。

    透过窗户,能看到窗外的夜色,此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自己午时出来,到现在还未回去,绿珠他们该是急疯了。也不知道这位吴伯靖,打算怎么跟周政敏解释将他扣留一事。政敏必然是要寻他的,政敏不会干休。

    夜深,院中安静,李果前去推门,木门严实,从外头锁上,想来是推不开。窗户很高,除非有木梯,否则也攀爬不上去。此处院落深广,李果纵使在屋中闹得天翻地覆,也不会有外人听到。

    恐怕被囚死在这里,都无外人知晓。何况吴宅还是驸马府,外人就是要闯进来救他,也无能为力。这高楼深院,何等可怕,这便是权势带来的威慑。

    突然,李果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挨近,他警觉盯着门口。

    房门打开,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吴伯靖,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便是去珠铺诱骗李果到吴宅的黄义袍仆人。李果警惕看着这两人,拳头在袖子下握紧。

    吴伯靖进屋,他先是扫视桌上未动过的饭菜,既然目光落在李果身上。

    “你要关我到何时?”

    李果仰头对视吴伯靖,他大胆,冷静。

    被押往此地,李果做过挣扎,因而他发须松落,头发凌乱,手腕上也有他人拉扯强拽留下的淤青,就是身上衣袖也有一大片血迹。这样的李果看着凄惨,但没有自怜自哀。

    “四月殿试,便放你回去。”

    吴伯靖或多或少有点钦佩李果的镇静,这人不哀求,不哭号,不卑也不亢。

    这一段时日,至关重要,干系着赵启谟一生的前程和命运。

    “我若是失踪,他又怎能安心殿试?你口口声声说为他好,他要是知道我被关在这里,心里该多难过。”

    “那便不让他知道。”

    吴伯靖厌烦李果说赵启谟如何在乎他,这份在乎,要付出惨烈的代价,而这份代价,不在眼前这人身上,他无需去承担多少。

    “启谟会找我,无论我在哪里。”

    李果摇头,这人不懂赵启谟可以为他做什么。

    启谟二字,从李果口中说出,令吴伯靖不悦地挑了下眉头。这位少年身上,看不出丝毫谦卑,他不畏惧自己的身份,也没能辩分他和赵启谟在身份上的巨大差异。

    “启谟二字,岂是你能叫?”

    吴伯靖居高临下,冷漠审视李果。

    “你觉得我卑贱。”

    李果心中酸楚,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伤指,还有展开在掌心的一枚戒指。

    “像地上的杂草那般可以肆意践踏,启谟不那么觉得。”

    李果将戒指捧着,低头亲吻,他嗅到自己手指上的血腥味,他想起袁六子在柳宅外,被人打破了头。

    袁六子难道也卑贱吗?我也并不卑贱,卑贱的恐怕只是我们的情爱。

    俯身在尘土上,任人羞辱、践踏。

    吴伯靖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他看着李果亲吻戒指的举止,仿佛被冒犯般,将脸别开。

    这夜很难熬,吴伯靖离去后,李果卧在床上,无法入睡。辗转反侧到半夜,李果伤指火辣辣地疼,而李果浑身发烫,想是伤口感染。生病疲倦的李果,昏沉沉睡下。

    醒来,外头已是白日,院中有人声。李果从床上坐起,他乏力难受,手指仍是疼痛不已。举起查看,发现它肿大一倍,红得像烤熟的萝卜。这样的伤势,可大可小。

    不能坐以待毙,李果爬下床,摇摇晃晃走至房门,他撞门,嘶哑着声音喊人。

    “放我出去。”

    李果断断续续喊着。

    “谁?谁在叫?”

    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紧接着是奔跑而来的脚步声。

    “这里!”

    李果高兴地趴在门上,透过门缝喊叫。

    “你是谁?怎么被关在这里?谁把你关着?”

    吴英英向来不会出现在下人的院子里,只因今日和兄长起了冲突,才赌气跑出来透气。不想,竟然发现这院子里,居然还关着个人,这还得了。

    “我叫李南橘,是朱雀门街李周真珠铺的东家。这位小娘子,可否帮我传个话。”

    “你即是珠铺的东家,干么把你关在这里?”

    “我得罪了人。小娘子,你可知道城东的赵家二郎,赵启谟?”

    “你认识赵二郎!”

    “我是他友人,你可否帮我……与他……与李周珠铺的人通报,便说我被关在这里。”

    李果本想托付她帮忙通知赵启谟,然而赵启谟说过十数日不便相见。

    门外一阵沉默,李果绝望地想,这女子难道是无力帮忙,好不容来个肯搭理他的人。李果愤怒地撞门,突然听到一句:

    “你退后,我去找把斧头,救你出来。”

    而后便是一阵奔跑的声响。

    李果好会才反应过来,这位声音娇滴滴的女子,说她要去找把斧头,然后救他出来。

    吴英英真的跑去柴房找斧头,她平素刁蛮成性,仆人不敢拦她,尤其见她举着一把斧头,气势汹汹往院子里赶。

    “使不得,郎君特意将他关在此!”数位仆人,紧跟在身后劝着。

    “你说是我哥把人关在这里?”

    “正是,郎君回来,见人不在,小的可怎么和他交代。”

    “让开,我管你怎么交代,他是赵二郎的朋友,怎能把他关在这里。”

    啪啪,随即发出三四下砍门的声响。女子力气弱,数次砍击下,都没将门锁敲掉。

    “唉,我累了。”

    吴英英将斧头丢弃,辛苦喘息。

    “谁有钥匙?快交出来!”

    此时门外有七八人,都是闻讯赶来的仆役。李果在门缝里往外张望,因为被人遮挡,他看不清女子的样貌,唯只听到那女子在训斥着众位仆人,女子十分凶悍,最终拿得钥匙。

    咔嚓,门锁被打开,房门推开,一道光芒照入昏暗的室内。李果激动地迈出脚步,突然感到一阵心悸,随即身子发软,他扶着门框,抬头看见数位仆人将他围困。 “你没事?”

    女子低头看李果,她那张美得张扬的脸呈现在李果眼前,这是位穿红艳衣服的少女,年龄约莫十五六岁。

    “谁许你将他放出来?”

    一个严厉的男声响起,吴伯靖抱胸站在少女身旁。

    在吴英英劈门时,便有仆人急匆匆赶去和吴伯靖通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吴英英:哥,你这样的,活不过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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