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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元慧怀了孩子之后, 身子并不大好。欧阳岚平日里也再不去别处,除了内阁中的朝务,其余的时间,他都留在府中照顾赵元慧。

    京师之中,赵家只有赵元善姐妹相伴。

    赵元慧初为人母,对许多事情都不清楚。好在赵元善虽然没有过子嗣,但因为之前假孕那段时间与三夫人岑氏待在一起,她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禁忌。

    从欧阳府回去,已临近黄昏。

    近几日赵元善的气色都不大好, 从欧阳家出来没多久,她便觉得一阵头晕。

    惊鹊眼疾手快,提前搀扶住了她。

    “夫人, 奴婢看你的脸色这几日都不是很好,不如明日别去欧阳府了, 留在府中修养一阵。”

    赵元善自小身子不算强健,很容易得病。不管吃过多少补药都没有用。

    前世她的身子虽然也弱, 但并没有现在这样力不从心。尤其是近日以来,她总是感到自己很累。

    赵元善摇摇头:“我没什么大碍,或许是近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有些心力交瘁了。

    “表妹。”

    身后乍然响起王泽安的声音。赵元善和惊鹊回过头,就见到王泽安正站在她们身后几步之外。

    王泽安走近, 刚想寒暄,便见她憔悴的有些明显的容颜。

    他心头一紧,“表妹, 你这是怎么了?你生病了?”

    他知道赵家落败的事情。王家之前有多想巴结赵家,现在就有多想撇清关系,生怕沾惹上一点祸。他考进京师,来朝任职,祖父和姑母,父亲不是没有反对过。

    赵元善笑了笑:“我没有事。听闻表哥来京师已经好几日了,我这几日没有空闲,所以没有去拜会表哥。”

    “一家人还说这种话?”王泽安看她连笑都有些苍白,忽然想到了什么,“是不是裴敬甫对你不好?”

    赵元善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问这话,回道:“没有。”

    王泽安紧张的抓住她的手臂:“那你为何会变得这样憔悴?上回在凤阳镇我看你还是好好的。”

    他追问的时候,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有些加重,赵元善眉头一蹙,王泽安才惊觉自己过分紧张了。

    他僵硬的放开她,问道:“我是不是抓疼你了?”

    “表哥不必担心我。”赵元善看了眼天色,因为现在她的头晕的厉害,便想早点回府,“今日恰巧遇到表哥,我还没有什么准备,改日定去你府上拜会。”

    王泽安道:“今日不是什么恰巧,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

    惊鹊察觉到赵元善体力有些不支,需要休息,便对王泽安道:“表公子若有什么事情还是等下回再说,大娘子有些不舒服,还是得早点回去歇息。”

    王泽安见赵元善确实是不舒服,千言万语便只好收了回去。“那我们改日再叙,你早点回去歇息,养好身子。”

    赵元善小时候虽然比别的女孩子顽皮,可身子却是一直弱的,一直吃各种补药都不见好。纵然如今她嫁为人妇,她还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一个女子,他也不忍看到她这个样子。

    赵元善微微福了个身:“既然如此,那表妹就先告辞了。”

    “表妹,今后我就在京师,虽然现在赵家……”王泽安看着她的背影,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我定二话不说帮你。”

    “谢表哥好意。”

    见赵元善在惊鹊的搀扶下离开,王泽安站在夕阳的余晖里,叹了口气。

    如果赵元善还能像小时候那样黏着他就好了。

    ——

    夜幕之时下了场雨。明明是初夏的时节,赵元善却觉得发冷。

    她坐在镜子前梳头,没两下,她便觉得不对劲。

    手指拂过头发,指尖便多了一些发丝。

    赵元善错愕的看着手指掌心缠绕的那些掉发,又连带着抓了几下,掉发越抓越多。

    象牙梳上也都是她的头发。

    赵元善久久不能回神。她从未如此频繁的掉头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她最近身子太差了么?

    正在冥想之际,门被人推开,她抬头看去,是裴敬甫回来了。

    赵元善并未在这掉发上多想,见裴敬甫回来,便下意识将手心里的头发揉作一团丢到一边。

    裴敬甫来到她跟前,刚想开口说什么,见她神色苍白憔悴,眉头一拧:“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没什么,只是最近觉得有些累罢了。”

    裴敬甫道:“明日找个郎中来瞧瞧。”

    “嗯,好。”

    后来二人都再无他话。

    第二日,王泽安来了裴府,带了许多补品来看望赵元善。

    王泽安的府邸与裴府相隔的距离并不近,坐马车路程需要一炷香的时间。今日他无事,昨夜就开始准备了东西,今日来看望赵元善。

    赵元善没有想到王泽安先来裴府拜访了,便命人备下茶水点心招待。

    王泽安入了府之后,与赵元善寒暄了几句,没有看到那个男人,便问:“裴大人今日不在府上?”

    赵元善:“他去锦衣卫司了。”

    王泽安了然。不在正好,反正他跟那个男人相看两厌。

    赵元善看向王泽安手边那堆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不过是一些滋补的东西。昨日我见表妹起色特别不好,所以今日便带点这些东西过来。”

    “有劳表哥。”赵元善说罢,忽然喉咙有些轻痒,便用帕子掩嘴咳嗽了两声。

    王泽安见今日赵元善的脸色比昨日红润,心里头安了不少,“今日见表妹似乎比昨日好很多了,你再多加休息,别想的太多,纵然姑母已经不在京师,可有我这个表哥,你别怕没有人照应你。”

    “我知道。”赵元善浅浅一笑。

    她略显病态的脸色上忽然绽放这么一个笑容,让王泽安的心都堪堪化开。

    今日其实赵元善的气色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她只是妆粉施的有些厚重,掩盖了那层原本的苍白罢了。

    “之前有个芙仪公主的案子,都察院也在其中审理。我了解过那个案情,罪犯原本是锦衣卫指挥同知?也是锦衣卫上下唯一的一个女人,据说她本是将芙仪公主的死嫁祸给你的?”

    赵元善颔首,想起丁以柔还在狱中,裴敬甫也不跟她说那些事情,王泽安如今是都察院副都御使,应当清楚丁以柔的事情。

    于是她好奇一问:“那个丁以柔……现在怎么样了?”

    王泽安多多少少听过那个丁以柔和裴敬甫,赵元善之间的事情,不过看赵元善好像不太知情的模样,便好奇的问了句:“裴大人没有跟你说过这事?”

    “什么事?”

    王泽安:“昨日丁以柔已经死了。”

    “死了?”

    “嗯。是自缢的,昨夜便抬出去埋了。”王泽安在都察院就任之后,听说过不少京师内的事情,有些人明面上不随意说,私底下却是传的风言风语,比如那个丁以柔与裴敬甫之间的关系。

    听到那些事情之后,王泽安更为赵元善打抱不平了。

    “表妹,看你的样子,你好像不知道?昨天丁以柔的事,裴大人可也是在场的,他昨天回来没有和你说?”

    “他不和我说这些事情。”

    王泽安冷笑:“不和你说?莫非是有什么心虚之处不成?”

    惊鹊在一旁听了,解释道:“我家大人怕大娘子听了这种事情烦忧,这才不跟大娘子说的。”

    王泽安愣了愣,神色一僵,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或许是多话了,喃喃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赵元善沉思片刻,说道:“表哥既然在朝中任职,有一件事情我想拜托一下表哥。”

    见赵元善终于难得主动有事情要拜托自己,王泽安简直求之不得,忙道:“表妹不必说这种客套话,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便是。”

    “我哥哥还在幽州打仗,我至今不知道他是好是坏,如今赵家出了这等变故,我担心他,而且我现在得不到任何关于边关的事情,所以……”

    王泽安瞬间了然:“你想让我帮你留意你哥哥的消息是么?”

    赵元善:“是。我在宫外很多事情不便知道,我想表哥应当能比我清楚一点。”

    而且,裴敬甫也不和她说边关的事情,只说她要养好身子,剩下的事情他来处理。所以即便是她问了,裴敬甫也是含糊其辞,不正面回应。

    王泽安差不多了解,道:“表妹你放心,自小虽然与你哥哥接触不多,但他也是我的表哥,他的消息,我自会帮你留意。”

    赵元善心里一块悬着已久的石头暗暗放了下来:“如此,便有劳表哥了。若是有我哥哥的消息传来,表哥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表妹放心便是。”

    ——

    赵元善吃过午膳后,便回房休息。王泽安来跟她说了半日的话,让她废了不少的精神。

    惊鹊看她没什么精神,便去后厨将王泽安送来的滋补品给炖了,能让赵元善醒来便能喝到。

    赵元善坐在梳妆镜前打开桌上的胭脂盒,沉默了一会儿,又关上。她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太对劲,想着还是要睡醒之后,让惊鹊去请郎中来瞧瞧。

    将胭脂盒放进奁盒中,目光被那只无为赠给自己的锦囊吸引。

    她至今都不知道这个会在暗处发着幽幽光芒的玉石到底有什么玄机。但无为那样的人,真的只会随意赠一块未经雕琢的玉石?

    赵元善出于好奇心,将锦囊打开,将那块玉石取出来放在掌心。拿到背光出,玉石里又开始透着幽幽蓝光。

    这蓝光总是能让她想起那时候她在含光寺无为的禅房外看到的那丝光芒,那是罗刹眼的光,这块玉石莫非与罗刹眼又有什么关系?

    之前本还想去问问无为,但无为已死,这已经是个迷。

    她细细瞧着里面隐隐透出的蓝光,忽然想到,自己何不将着玉石打开,一探究竟?

    若就是块普通玉石,碎开之后,还能雕琢成其他的物件。

    这样想着,赵元善便将那玉石重新放回锦囊之中,放在地上,拿着一只木凳腿,用力敲了两下,才感觉到里面的东西碎开了。

    将锦囊从地上拾起来的时候,里面似乎有清脆的碰撞声,像是碎裂的玉石,却又不是。

    当她解开锦囊那一刻,从里面投射出来的蓝光忽然强烈了许多!她没有任何犹豫,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桌子上。

    她这才发现,碎裂成好几瓣的玉石中间,竟镶嵌了一刻拇指大小的蓝色透明,形状不规则的石头,不同于之前的是,这石头在暗处若是遇到一丝光线,便会发出比之前还要强烈的光芒。

    那石头被嵌在玄铁制成的同样大小的底托中。

    赵元善诧异的看着手里这块‘石头’,半天没有回过神。

    无为在一块玉石之中藏了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却又告诉她不过是普通的玉石,联想之前后来种种,赵元善基本揣测到了这是什么东西。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应该就是罗刹眼!

    无为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将罗刹眼放在她这里?而且一路看来,裴敬甫似乎也不知道这个事情。

    无为将他们所有人都骗过了。

    只是为什么无为连这个事情都不告诉裴敬甫?无为当时想的到底是什么?

    这些疑问已经随着无为的死而成了一个谜。赵元善没有继续揣测下去,忽然得到罗刹眼之后,她便悄无声息的将罗刹眼藏到了自己的长命锁之中。

    赵元善虽然是足月出生,可就是先天身子骨弱。她记得母亲与她讲过,她出声那一年,她感染了风寒,怎么都不见好,后来父亲去请了一位佛门高僧,替她求了一块长命锁,说是能锁住她的命。

    当年那高僧并未有过多言语,只说她的命是偷来的,要好好珍惜。

    母亲信佛,将此话当真。然而父亲不信,可爱女心切,最终是让这长命锁一直伴随着她。

    这个事情,是前几日,母亲离开京师启程往渝州的前一晚忽然想起来告诉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迟了。

    困死了,睡一觉再来继续,感觉来了,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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